聽到林守的問話,莫文遠抬起頭:“你要開藥行?!”

他顯得十分驚訝。

事實上,這正是林守的構想,目前,張家鄉云溪山那邊的情況很好,滅燈的能力很強,武館很快就能培養出一批能打能抗的丁壯,隊伍可以進一步擴大。

原本,他沒打算將靈藥販售的事情如此之快的提上日程,但是隨著王虎耳的資金和申無良的加入,實力的擴張比計劃要快了不少,本來,武力支柱這個點應當是由自己擔任的。

一旦此事能做成,收入就將源源不斷地提升,到時候,不必像現在這般等幾個月才能買齊一個階段所需的靈藥,而是想買就能買,不,應該說,自己就是賣家。

更關鍵的是,私藥生意的上限很低,不能做大。

因為現在小打小鬧,有段承恩庇護倒還安穩,可若想再擴充人手,增加規模,就容易引起其它方面的注意,早晚有一天,紙包不住火,而那時候,別說是段承恩,就算是趙山海都不一定能將事情壓下去。

不論如何,在擁有足夠能力的情況下,他沒理由停下腳步,靈真藥行都能堂而皇之的將店開在縣城裡,共濟堂有何不可。

於是對於莫文遠的問題,他點了點頭:“有這個打算。”

王大海在邊上看了半天下棋,抓耳撓腮感覺自己很笨,此時終於能插得了嘴:“太好了,林先生,要是你能開靈藥行,我們別說我們,就是旁邊五縣十幾個採藥行會,都不必再看他臉色了!”

莫文遠瞪了他一眼道:“不可胡言。”

他轉向林守:“林先生,你可知,獲得靈藥的販售資格,需要經過幾道流程?”

“請莫東家賜教。”

“不敢。”

莫文遠說道,“首先,販售靈藥需要皇權許可,在京城有御靈監,專程收集各地上報之申請。”

林守倒是沒想到,申請個賣藥的資格,居然要到京城裡。

莫文遠卻忽然笑了起來:“林先生莫急,這御靈監看似手握大權,其實倒是個清水衙門。”

“哦?為何?”

“蓋因之前睦宗皇帝收靈藥監批權力於宮中,御靈監須將各地所報全部呈上,不敢隱瞞,於是久而久之……嘿嘿。”

林守懂了,御靈監就是個中轉站,將各地呈報的申請收集整理,送到宮中,並不負責批閱。

他問道:“天下千百州縣,皇帝陛下若是親筆硃批,豈不是,這個,勞累得緊?”

莫文遠笑道:“所以還沒說完啊,據我所知,一般來說,各州呈報京城之後,極少被駁回,皇帝也不一定就真要一封封地去看,因此,其實真正審批的許可權,是在刺史府。”

儘管在中央之下,最大的行政區劃乃是道,各道設有節度使,但主要是掌兵權,專誅殺,並無行政職權,所以靈藥的審批環節直接跳過了這一層。

林守又問道:“所以,我若想販售靈藥,需前往迎州城申報?”

“那倒是不會。”

莫文遠搖了搖頭,“在縣城申報,自會有人送與州府之中,畢竟刺史大人哪裡知道你是誰。”

林守一下子就寬了心:“那就好辦嘛,我抽空去見見王縣令不就得了。”

莫文遠嘖聲道:“不過裡面門道很多,我也不甚清楚,只是聽說,想要獲得資質難上加難,人、錢都不可少,關鍵是刺史府那邊通不透過,還得看……運氣?”

林守點點頭。

運氣這個說法就隱晦了,其實不難猜想。如靈真這樣的縣中藥行不可能接觸到州府層面,無非就是與縣衙交好,使些銀子,然後縣令在呈報之時便用些手段,分分好處,上面也就批了,但靈藥生意利潤豐厚,應當不是隨便誰都有資格去使銀子的。

於是他決定,先去找王恪禮問問,這其中到底需要些什麼硬指標。

沒多久,林守就趁著送莫文遠二人返回亨通會的時候,順便去了縣城。

王恪禮熱情地接見了他。

“哎,這個事兒啊,不好辦。”

縣令大搖其頭,“靈藥生意都這麼久了,誰不知道利潤高?但你看這靈真和靈生,都開了多少年了,我到任時他們就在。”

你那任期也不就五年。

林守腹誹道。

王恪禮渾然不覺,繼續說道:“現在整體來說,各地的藥行都處於飽和狀態,要說的話,咱們縣城只需要靈真一家便足以,靈生都要垮了嘛。”

林守又腹誹道:那不是被靈真擠垮的嘛。

再說他並不愁銷路,藥行開起來,就算暫且競爭不過靈真,還可以讓滅燈想辦法,隨著旺濟貨行的運輸網,將靈藥分銷到各處。等到利用馬車隊將名氣宣傳到附近之後,自然會有人到附近來。

王恪禮說了這麼多,並不是要斷然拒絕,這樣的官場老油子,深諳各種話術,講了許多難處之後,才話鋒一轉:“不過嘛,如果是你,想經營這生意,本官也可以試試。”

林守知道他什麼意思,無非是要自己領情,至於什麼錢不錢的,那都不用提,懂得都懂。

儘管心知肚明,他也不會忤逆縣令的意思,一頓感恩戴德的漂亮話說出去,然後又問道:“敢問王縣令,這注冊個藥行,需要何種硬性條件?”

王恪禮說道:“你得先登記一間商行,須有在冊店員三十人,以及固定的駐所,須是自有,不得租賃。”

林守放下心來,這點小事對他來說太簡單了,無名山村有的是人,隨便找三十個手腳利索的來登記,以後還能打雜。

而地段就更好說了,三俠鎮裡商鋪多,不過他不打算用,直接找個空地起一間更氣派的才好,不過這都是後話。

從縣衙離開,林守返回共濟堂,剛跨入門檻,宋小婉便說道:“有你的信!”

林守愣了一瞬間,然後想起來,這是隋歆的回信,想不到居然過了這麼久。

接過信件之後,他展開紙張。

[前幾天去北原道公幹來著,剛收到信。]

[你說的那個是邪功啊,我記得叫什麼燃血功來著,你等我去研經房給你問問。]

林守哭笑不得。

那你倒是問了再寫啊。

再往後看,只見隋歆接著寫到。

[對,乾元燃血功,以殺證道,在運功時引燃氣血,會使皮肉崩裂,在身上留下視窗,換取臨時破境的修為,於是能越境殺人,反哺武道。]

[總的來說嘛,不算特別邪,雖在禁功之列,卻不太受重視,比起另外那些來說已經不算濫殺了,關鍵是,練這種功法的人,經常練著練著就把自己練死了。怎麼,你遇到了?若有需要,我幫你把他殺了便是。]

[哦對了,跟你說個事兒,我從你那走了之後,先去了叔父那裡,順道見了你們迎州邢刺史,然後把你給我講的故事給他講了一段,就到那個太廟炸了的地方。]

[嘿嘿,估計他正抓耳撓腮呢,你有空去給他講講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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