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守無奈地將信放下。

鎮兇總司巡查臺,招錄官員以修為為重,這思想就差了點。

“我他孃的一個藥鋪賬房,在縣令那也才剛混熟而已,怎麼可能憑空見得到刺史,若真想叫我去,倒是提前安排一下啊。”

他將信收好,思索了一會,將吳甲叫來,吩咐他去處理靈藥行的事情,主要是選址,聯絡工匠和找人來把店員數量填滿,以後方便去申請資格。

等到選定地質,到縣衙登記好了一間名為靈濟的商行之後,王恪禮又找到了他:“林守啊,此事急不得,再過些日子就是年考了,此事呈上去,刺史大人心煩,說不好直接打回來,聽我一言,你不如多等些時日。”

林守自然應允,王恪禮當了多年縣令,有這方面經驗,當然要聽,於是他在城裡買了些點心,暗想近日無事,恰好晚上休息休息,吃點心賞月放鬆一下。

回到共濟堂的時候,宋小婉看了一眼他手上東西,撅著嘴道:“你是不是忘了,明天要送我去迎州城考行醫冊。”

看見那幽怨的目光,林守的心臟勐然一跳,這種緊張之感在生死搏殺時都沒出現過。他的確把這事兒往得一乾二淨,儘管幾天前才剛說過。

主要是近來生意上的事情太多,還要抽空算出下一個階段的修行方法,佔據了大量的精力。

然而他穿越以來,大大小小的事情也經歷了不少,反應極快,馬上說道:“怎麼會呢?你看糕點我都買好了,明天咱路上吃。”

他將手裡的袋子往上提了提。

宋小婉當即轉嗔為喜:“你真細心。”

“跟你學的。”林守趕忙熘回房間收拾衣物細軟,省的被發現自己一點兒準備都沒有。

次日一早,林守又趕緊去找到王虎耳,交代自己大概要外出十天半月,叫他多照看,然後從貨行提了一輛馬車,申無良駕車,自己和宋小婉坐裡面,往迎州城方向出發。

目前,對於林守來說,申無良哪哪都好,讓幹嘛幹嘛,唯一的問題就是,他只聽自己的話,所以留在共濟堂也沒什麼用。

不過反正顧憐也已經二境了,在這種地方,很難遇到什麼無法解決的事情,還是那句話,實在不行就去鎮兇司搖人。

如今天氣轉涼,從旺濟貨行公器私用的馬車質量並不太好,薄薄的木板無法阻隔寒意,將沒有修為的宋小婉凍得鼻頭通紅,時不時還得聳一下。

林守感覺頗為好笑,叫停車子,從行李中拿出一床毛毯,給她裹了起來,只從縫深處一雙白皙的小手,拿著醫書臨陣磨槍。

他自己坐在鄰座,靠在椅背上繼續測算修行的方法。

兩人在車廂內,有時半天都不說一句話,只在中間偶爾對視一眼,會心一笑。

馬車就這樣一路到了迎州城。

……

林守上次押送靈藥去瞿縣時就路過了此地,但只在城外隨便找了間客店住宿一晚,並未入城,這還是第一次進入。

令他意外的是,宋小婉也是第一次來,想了想卻也正常,姑娘家家,此前父母俱在又不用當家,沒事來這州城幹什麼。

按照穿越前的習慣,來迎州之前,林守就已經找鎮兇司的人問過,哪間客棧乾淨整潔,哪家酒樓飯菜可口,算是做了旅遊攻略,此時申無良只按照他的吩咐把車駕到指定地點。

身為三境的修行者,他倒是一點架子沒有,親自將車馬交給客店小二看管,又幫忙搬執行李,若不是他一手一個大箱子還能健步如飛,客棧中的夥計還以為他就是個尋常隨從。

住下之後,林守站在申無良的房門口問道:“小申,跟我們一起出去嗎?”

“不了,州城之中又無人可殺。”

他往床榻上一躺,盤腿坐下,應當是在運功,又補上一句,“帶糖葫蘆回來。”

像他這種以殺入道,跟尋常以武入道不同,平常運功修行並不需刀劍。

“行。”

林守答應了一聲,就陪著宋小婉前往迎州醫者協會報名。

大乾的行醫冊考試,由太醫局組織,具體權力則分發到各州,個別縣城也有。共分兩輪,先筆試,後試診。

想要參加考試,並非什麼人都可以,宋小婉之所以能來,是因為宋老掌櫃就是正經醫師,按照大乾律例,三代內直系血親有行醫者,是可以考取行醫冊的情形之一。

正常情況下,報完名之後,需要等待幾日,由醫師協會安排試診,不過那記錄名冊的醫師說道:“你們運氣不錯,後天便有試診,明日就先來筆試吧。”

這種考試並非科舉,自然不是統一考試,許多時候都會根據具體情況變通。

第二天,林守又陪同宋小婉到考場。

“別緊張,你準備了這麼久,沒問題的。”

“嗯!”宋小婉用力點了點頭,一步三回頭地步入了考場。

林守看天色還早,也沒有閒著,先打聽了一番,往刺史府而去,向門房遞上了一張準備好的拜帖。

這帖子沒有去拉關係,只表明了修行者身份,並說清自己與鎮兇司的合作關係,身份仍然是共濟堂賬房。

主要原因是他沒見過這位叫作邢松柏的刺史真容,也不知道他性格如何,擔心貿然去攀關係,反而惹人厭煩,壞了到時候批靈藥行的事。

其實他本就沒指望能見到其人,只是隨便投個帖子碰運氣,畢竟,如果對方有興趣見自己,他就能順便觀察對方性格,要是真能混個眼熟那就血賺。

投完拜帖,林守再次打聽問路,來到了州城之中最大的靈藥商行。

這家藥行比靈真還要氣派許多,其中的靈藥種類更為齊全,不像縣城那樣,只擺放樣品在貨架,要買什麼需等夥計去庫房取,在這裡,架子上擺的就是一盒一盒的貨品。

林守來此,不是為了買藥,而是想看看別人是如何佈局裝修,到時候好借鑑一番,事實證明這個舉動是對的,和這家藥行比起來,靈真藥行就一個字,土。

他隨著小廝陪同走入店中,還沒來得及多看,就見個白髮蒼蒼的老嫗在眼前貨架之間走動。

此人滿頭髮絲梳得極為齊整,身上衣衫也極盡富貴,身後還跟了幾個僕從,一看就並非店中人。

只見她在伸出皺巴巴的手指,在貨架上指指點點:“這個,這個,還有這個,除了我說的,這一排剩下的全給我裝起來。”

見此場面,別說跟在一旁神色狂喜的藥行管事,饒是林守都無法保持澹定。

一整排貨架上的靈藥,目測一眼就得值幾萬兩白銀。

這是真富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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