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思凡此話一出,老苟和金菱都在心裡“嗯?”
了一聲。
只有老金一本正緊地問那王之西是做什麼的。
他一聽是個會計,點了點頭。
雖然他討厭生產隊裡的會計,但他知道會計這活兒不錯,手機捏著經濟大權。
“對了,我還沒問,金梅去你們公司做啥?”
“出納,也是管錢的.”
老金又抽了一口煙,默默點點頭,又問:“這活兒她會做嗎?”
“有會計教,包學包會.”
嚴思凡承諾。
“那……”老金看了看各位,“關鍵還有一個問題.”
“叔,有什麼問題就說.”
“等會相親那家人就來了,我們怎麼辦?”
這就對了,老金只剩下面子關,什麼事都好辦。
“那好辦,只要咱們一條心,還趕不走痴情郎?”
嚴思凡很有信心,幹月老牽線這事他可能是吹牛,但拆散鴛鴦這種事,他還是有點經驗。
比如老苟。
到了下午,果然相親小夥子一家老小4人加一個媒婆,提著大包小包就來到老金家裡了。
送的東西沒有什麼特別,就是當地一些酒水飲料瓜果,畢竟事情還沒說到最後,不用太大動作。
相親男孩其實挺有精氣神,長得也不差,就是整體感覺比較呆板,見人只會傻笑亂稱呼。
見到嚴思凡叫哥,見到老苟叫叔。
年紀呢比金梅還小几個月,男孩的媽一見面還調侃,她兒子小時候被金梅揍哭過幾回。
老金看著對方帶來的禮物,和嚴思凡分開放著。
男孩媽看來是家裡掌握主要話語權的,老頭子只知道在一旁抽菸。
“我們波波這裡馬上要出去掙錢了,由他舅舅帶著,如果好的話金梅也可以一起去.”
男孩媽邊吃瓜子邊吐皮,輕鬆地說。
言下之意是,只要和我兒談成了,金梅的工作也沒問題。
“那拿得到多少錢一個月啊?”
老金也不避諱,不用那麼委婉,這些都是必須要了解的事。
“他還可以,學了幾個月,包工頭就說他手藝好,過不了兩年就要出師.”
“拿得到多少錢一個月?”
老金又問。
“現在還在學,師傅給他發,一個月有1000塊了哦.”
老金喝了一口茶,發出“啊”一聲,吧唧兩下嘴說:“可以嘛,我們金梅一個月還是有1600塊了.”
當然老金是把公司要報銷的房租400塊一起加進去的。
這話有點凡爾賽,懟人於無形。
對方本來是想著照顧女方的心態來的,結果女方比自己兒子掙得多,這還談什麼談?“啥?金梅找到工作了?”
媒婆在一旁問。
“哦,顧大姐,我忘說了,剛剛他們公司老闆才專門開車來請他去當會計.”
老金越說越來勁,居然搖頭晃腦起來。
男孩一家人沉默了一會兒,目光移到了嚴思凡和老苟身上,最後才發展院子外頭停了一輛寶馬車。
“你們是?”
男孩媽問嚴思凡。
“哦,你好,我是眾星裝飾公司的嚴思凡,也就是金梅的領導.”
嚴思凡伸出手。
男孩媽有些不習慣這個動作,但還是和嚴思凡握了一下。
“他是專案總經理苟永平.”
嚴思凡介紹老苟。
“她是金菱,我們公司的業務經理.”
嚴思凡又介紹金菱。
這一介紹,連老金也意外了,他沒有想到金菱居然成了什麼公司的經理,怪就怪金菱沒有給她說這些,只一個勁往家裡寄錢。
實際上,這主要是因為公司小,同事之間還沒有習慣互相稱呼職務,大家也沒在意。
“金菱?”
男孩媽這才發現坐在對面的金菱,“這不是你們家老大嗎?”
老金看了金菱一眼,說:“哦,是,我忘說了.”
男孩一家頓時感覺自家矮了三分,其實也是傳統觀念在作祟,瞬間話變得少了起來。
老金這時候掙夠了面子,還是要給對方一些面子,畢竟自己也是一時腦熱,才答應媒婆相親的要求。
“哦,來了這麼久,兩位年輕人還沒有好好說話呢——金梅,快出來見見客人.”
老金招呼了半天,都沒見金梅出來。
氣氛有點尷尬,金梅媽才進屋好說逮說把金梅勸出來。
大家都是鄉里鄉親的,同不同意先不說,不能折了別人面子。
金梅才垂著頭出來打招呼,坐在凳子上也不知道說什麼。
這時候男孩才開始說了兩句話,叫了金梅兩聲姐,還要給她倒開水。
老金又隨意問了幾個不關癢痛的問題,比如以後技術學好了,能掙多少錢一天?以後準備在哪裡修新房子?等等。
男孩媽也不藏著,估計金梅這姑娘是談不好了,自然胡吹海吹一番。
都是為了面子。
聊了快3小時,兩邊人都有點支援不住了,金梅已經拿起姐姐的手機玩起了貪吃蛇。
男孩見金梅沒怎麼和自己說話,也找不到話題。
“那我們今天還有事,就先回去了,有空咱們再聯絡哈.”
男孩媽首先提議。
老金一挽袖子,手上並沒有表,還是堅持說:“這個時候了,吃完飯再走?”
“不了,不了,我們還要去他舅舅家吃飯,今天約好了的,不然他們就要吃剩飯了.”
男孩媽還是很識相。
“再坐會,再坐會.”
“不了,不了.”
兩方人都很客氣,一方邊說邊走,一方只在嘴上留。
等到男孩一家人走出金家有些距離的時候,男孩才想起一件事:“遭了,金梅有手機,我還沒留她號碼.”
沒想到這一說被老媽一巴掌拍在頭上:“想什麼,這還看出出來?金家兩個閨女都是跟老闆混的,以後養不熟,咱們不要.”
男孩摸摸頭,覺得媽說得有道理。
這頭嚴思凡見把相親的人打發走了,說:“叔,那明天金梅就和她姐姐一塊兒跟著我們走了?”
老金也沒什麼說的,這回多半也把媒婆得罪了,以後兩個女兒在村裡也大概失去了擇偶權。
現在他倒要反過來把嚴老闆伺候好一些,以免以後給女兒穿小鞋。
於是老金親自下廚給嚴思凡和老苟準備了一桌子菜,用嚴思凡送的酒招待貴客。
當然,喝酒到情深之處的時候,老金又回憶起很多往事,最後被幾個人合夥抬到床上去了。
等酒鬼老爸睡著,金梅才慢慢感謝嚴思凡和老苟,當然姐姐更需要感謝。
她當然不願意被老金包辦婚姻,畢竟過去在外頭晃盪了幾年,也算見過一些世面。
她也拐彎抹角詢問了一下剛才嚴思凡說的那位王之西長什麼樣,肯不肯教人?教不會會不會罵人?嚴思凡保證,王之西這人是肯教人的,不教也不行,迫於嚴思凡的銀賊,他大概也不會罵人。
“不過,他有個女朋友在異地,好幾個月沒見面了,造成王之西這人情緒一直不太高,敏感,多疑。
我們一定要關愛他,保護他,不讓他受到傷害.”
嚴思凡說。
“哦.”
金梅也沒有好奇心了。
……夜深人靜的時候,嚴思凡身旁躺著老苟,已經打起了呼嚕,跟拉風箱似的。
不久之前,他的身邊還是美得不可方物的蘇奕歡,今天卻變成了老苟,真是造化弄人。
於是嚴思凡撥通了梁雯沁家裡的電話,高三的她今天週末應該在家裡,沒有住校。
“喂,哪個?”
電話那頭的老梁的聲音。
“梁叔,我找小沁.”
“睡了.”
嘟嘟嘟。
嚴思凡又撥,不怕老頭使壞。
“喂,跟你說睡了.”
“我,嚴思凡.”
“啥?打錢?”
“梁叔,我是嚴思凡.”
這聲音大得梁雯沁都聽見了,老梁還在裝傻。
“我的電話.”
梁雯沁把老梁擠開。
“嘁,沒安好心.”
老梁小聲嘟囔,又不敢讓女兒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