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沒有找裝修公司.”
嚴思凡心裡大笑三聲,找的就是你啊,問:“沒找?那怎麼裝?”
“找公司幹嘛?錢都花給沒必要的人工了,我直接找的設計師,裝了就行,要節約很多錢.”
業主這時儼然變成了導師,在教一個小白。
“那靠譜不哦?哥.”
“哈哈哈。
年輕人,還不都一樣。
你找裝修公司就靠譜嗎?有什麼問題他不來,你還能怎樣?”
人總以為自己的決定是最正確的。
“那倒也是.”
嚴思凡故作思考樣子,“那,哥你能幫我介紹下嗎?”
業主當然願意,因為老客戶介紹新客戶一般都有返傭,今天主動送上門一個,不介紹白不介紹。
“可以,我沒有設計師的名片,只有電話,你記一個,到時候你就說是我介紹的就行.”
嚴思凡拿出手機,業主把成鳴的手機號碼唸了幾遍,最後還叮囑自己姓黃,報他的姓名和門牌號就行。
“好嘞,謝謝哥,我先聯絡這個設計師,要是便宜我還要謝謝你,有空上我家來坐坐,以後咱們都是好鄰居了.”
“沒事,沒事,樓上樓下隔壁一家親嘛.”
嚴思凡打了招呼慢吞吞地下樓了,剛才說的話當然已經被他包裡的錄音機錄了下來。
有公司記錄,有錄音,還可以現場調查,這證據算是充分。
但這份錄音到底是直接交給公司,還是先給苟經理看卻讓嚴思凡有點猶豫。
一種莫名其妙的直覺讓他猶豫。
“還是先去找老苟吧.”
嚴思凡接受了重生的安排。
看到嚴思凡回公司,金菱跟了上來問:“小嚴,跑了幾天了,累就歇歇.”
“走,去苟經理辦公室.”
此時苟經理正在給選中的幾個大樓盤物業打電話,談進場駐點的費用,見到嚴思凡風塵僕僕的進來,很快掛了電話。
罵了一句:“真他孃的心黑,一個月就想收一萬——小嚴兄弟呀?有什麼事?”
嚴思凡把門鎖了,從包裡拿出錄音機說:“苟哥,來聽聽勁爆新聞.”
“找公司幹嘛?錢都花給沒必要的人工了,我直接找的設計師,裝了就行,要節約很多錢……電話是136……”苟經理奏著眉頭聽完錄音,點了一支菸說:“不錯,你為了維護市場部的利益,做了這麼多事,讓我非常感動.”
“那我們去找老闆,繼續這樣下去,我們怎麼掙工資?”
金菱很激動。
苟經理連忙叫住金菱:“小金呀,莫慌。
這件事情我們要從長計議.”
“什麼從長計議?我每天這麼辛苦地打電話,就被她偷了去,憑什麼?”
“小金,你還年輕,裡面的水很深,你把控不住,有些事一兩句說不清楚.”
“怎麼說不清楚?沒人說當然說不清楚,難道就這麼算了嗎?你們當領導的一句話,我們損失的就是收入.”
也不怪金菱反應這麼大,他從小吃苦,好不容易有機會掙點錢,兢兢業業的工作,又遇到這種事,換誰也受不了。
她站起來就要去開門。
嚴思凡一把拉住他,說:“小姐姐,彆著急,等苟哥把話說完.”
“小嚴,你怎麼也幫他們說話?”
“我不是幫他們說話,我是覺得苟哥應該有更好的解決辦法.”
“我不聽!我不聽!”
金菱堅持要去開門鬧。
“你不聽也得聽.”
“為什麼?”
“因為,你看,苟哥哭了.”
金菱回頭一看,果然苟經理坐在轉椅上,看著他們,兩行眼淚流了下來。
“唉,我本一顆赤誠心,誰知無人能懂.”
苟經理說。
“呃,苟經理,你真有話要說嗎?”
金菱心軟了。
“其實,這種事公司不是完全不知道的,這叫潛規則。
唉!這該死的世道.”
苟經理捶胸頓足。
“知道?這損害公司的利益啊,公司怎麼能容忍?”
金菱不解。
“說來話長,其實設計們的工資不高,比咱們銷售員高不了多少,但他們又是技術骨幹,讓他們適當的賺點外快是應該的,要不他們早跑了,公司沒人了,還做什麼生意?”
“那,那可以另外去招人啊?”
“新人進來業務不熟不說,混一段時間成了老手,照樣這麼幹,沒有辦法.”
“那就不能給他們適當漲點工資,不讓他們這麼幹嗎?”
“哎喲,我的小金啊,哪有這麼簡單,錢誰還閒少?漲再多工資他們也會做私單.”
金菱眨了眨眼,說:“難道就沒有一點辦法,任由他們胡來嗎?”
“也不是,這點老闆心裡還是清楚的,萬事不能過分,像你們這種見了那麼多客戶一單都沒簽的屬於比較過分的了,這是欺負你們才進公司不久.”
“那對了,我們就去鬧.”
苟經理擺擺手,說:“還是不行.”
“這又是為什麼?”
金菱越說越糊塗了。
“唉,這個成鳴,雖然長得不怎麼樣,但她是關老闆的那個,嗯,就是那個.”
苟經理聳了聳眉毛,一副你懂得的表情。
“哈?”
嚴思凡和金菱都很意外。
“兩位兄弟姐妹,話都說到這裡了,我也不怕再往下說。
你們這個事,我猜測要不是老闆授意,嫌你們剛來公司太高,要不就是老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默許。
你們就這麼去鬧,對你們沒有好處,你們仔細想想.”
金菱看著嚴思凡,打不定主意。
嚴思凡想了一下,不敢完全相信苟經理的話,問:“苟經理對我們說這些,就不怕以後關總知道了對你有意見?”
“嘿嘿.”
苟經理伸出小指頭,把頭髮從額頭捋到耳朵處,說:“這年頭,誰能在一個公司呆一輩子?我這人實誠,其實也看不慣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我這是看你們有本事,把你們當親人,才會說實話,其他人,我哪會管那麼多.”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金菱問。
“我還是建議,暫時忍一段時間,總有云開見日的時候.”
“可是,可是我就是心裡不服!這要忍到什麼時候?”
金菱確實很委屈,也坐下來流眼淚。
這下輪到苟經理勸她不哭了。
其實嚴思凡心裡也很不服,也暫時沒有想到合適的辦法,真要較勁,只有辭職,但到了另一家公司,真的就好嗎?也不一定。
只能再看看了。
“小嚴啊,下班後有空去我家吃一頓飯吧,你們也挺辛苦的,這麼久咱哥倆也沒好好說話。
任何工作水都挺深的,我們一起探討探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