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月高，雖然對於銷售工作來說，每月的工資不一樣再正常不過。
但呈下降趨勢就很不正常了，按理說他找的名單質量都挺高，再加上金菱踏實工作的節奏，應該呈穩步上升趨勢才對。
事出反常，必有人作妖，嚴思凡最近沒有多少亂七八糟的事情，花了幾天的時間在公司待著，似乎找出了銷售業績下降的原因。
金菱的電話溝通沒有問題，客戶來公司的接待過程沒有問題，後期跟蹤沒有問題，問題出在了簽單率。
簽到率的直接影響在設計師身上，如果說設計師的水平不高，裝修方案客戶不滿意，也無可厚非，但過去合作得不錯現在卻總是飛單，很有可能只有一個原因：做私單。
什麼是做私單？像明朝裝飾這樣的公司，一個裝修流程下來，一般需要給業務員，設計師，專案施工隊發工資，這就比業務、設計、施工都是同一波人的一條龍服務游擊隊成本高了許多，但小公司因為沒有設計，對要求高的客戶來說又不符合預期。
於是有的客戶聰明，在裝修公司看方案、看設計，最後不和裝修公司籤合同，直接邁過公司程式找設計師聯絡施工隊裝修，這樣就可以節約很大一筆費用。
由此，一些聰明的設計師看到了這一塊市場蛋糕，私下又做設計又有施工隊伍，畢竟給公司打工，工資有限。
但設計師一個人缺乏市場拓展能力，最後，這類設計師們混入各個公司上班，挖掉公司客戶。
很明顯，這就損害了每天辛苦在外頭跑業務的銷售員利益，嚴思凡的工資每況愈下就是這個原因。
仔細研究了公司設計師和銷售員的工作對接表後，嚴思凡鎖定了目標，一個叫成鳴的女設計師。
因為這麼久以來，公司派給她的單，一筆都沒成交，要不是價格太高，要不就是對設計不滿意。
金菱仔細回憶，成鳴確實有很大嫌疑，和客戶交談的時候總會說一些暗語，比如“公司做裝修是這個樣子，那麼多人要發工資怎麼能不貴？除非是設計師單獨給你找人做”，“你們這個設計很簡單，不難，我一個人都可以操作”等等。
至於私下聯絡客戶肯定會說得更具體，那就太簡單了，客戶的資訊對設計師不可能保密。
“小嚴，你的猜測沒有錯，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我們要不要給苟經理反應一下？”
嚴思凡擺了擺手說：“不能著急，這種事在任何行業都有，我們這也只是猜測，說話講證據，打蛇打七寸，空口無憑沒有任何作用.”
“那怎麼辦？這樣我們再呆下去就沒有意思了.”
“沒有證據，我就去找證據，這種事情還是要我來做.”
嚴思凡心裡已經有了主意。
出了公司，嚴思凡就去市中心數碼城買了一個小錄音機，再按照公司派單登記表裡的資訊，把沒有簽單成功的客戶資訊篩選出來，按時間倒推半個月到一個月左右，就有可能是成鳴做了私單的客戶。
但嚴思凡連走了幾個小區，都沒有成效，因為有的是真去了別的公司，而有的就算是被成鳴簽了，客戶沒在現場也套不出證據。
總之，什麼事都要一看勤奮，二看機率。
勤奮夠，多跑腿，機率也就提升了。
功夫不負有心人，五天後還是逮著了機會。
嚴思凡來到一個叫“城南錦苑”的小區，實際上這個小區他已經來過三次了。
保安對他並沒有阻攔，只在進門的時候提醒他不要被物業經理看見了，就算看見了都說自己是來看自家房的，這一點並沒有什麼問題。
嚴思凡又來到了6樓一家住戶，看到一個像業主的男人在屋裡走動。
裝修的時候，來看看自家裝修進度並不稀奇，今天終於被嚴思凡遇到了。
嚴思凡也走進房間，有兩個木匠正在專心製作衣櫃，看到有人進來也沒搭理。
房子主人看了一圈，也沒有和木匠說話，正往外走就撞見了嚴思凡。
“你是？”
業主問。
“哥，你好，我是樓上那戶的.”
嚴思凡伸出手。
業主也伸出手和他握了一下。
“你們這房裝得不錯啊.”
嚴思凡又遞給男業主一支菸。
“我不抽菸，謝謝.”
業主客氣擺手。
嚴思凡也沒強求，繼續說：“這一套裝下來怕有點貴吧？”
“嗯，還是有點貴，裝修嘛，無底洞.”
“就是哈，我爸買這麼套房子，讓我出來看裝修，看了一圈，什麼價格的都有，整得我頭痛.”
嚴思凡搖頭。
“主要看你喜歡什麼風格，怎麼裝還要看自己喜好.”
“就是，房子嘛，就是個睡覺的地方，白天上班都不在屋裡，弄那麼貴也沒多大意思——誒，哥，我覺得你這個裝修風格還是不錯，現代時尚我都覺得喜歡.”
嚴思凡認真看了屋裡幾眼，靠在牆上，順手又給業主遞了支菸。
業主自然接過煙，拉了他一下說：“小心，牆上有灰.”
“哦？嘿嘿.”
嚴思凡又順手把煙幫業主點上，說：“哥，你這房子裝了多少錢？”
“還是不便宜，基礎裝修都是五萬多.”
“哦，找的裝修公司？”
“沒有，裝修公司我看過，都比較貴.”
“好像是這樣的，我前幾天去了紅星街一家叫明朝的裝修公司看了下，媽喲，報價嚇死人.”
“哈哈，那家公司我也去過，他們還算好的，我還見過更高得離譜的.”
“你也去過？哈哈哈，那你現在找的哪家，哥給我介紹下，到時候我也去看下.”
接待客戶的大多都是金菱，所以這位業主並沒有見過嚴思凡，才能和他安然地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