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紫竹林內。

翠竹在風中輕輕吹拂,散發出淡雅的清香。

茯音看向跪在他跟前的白素貞,聲音有些微冷:“你雖救夫心切,行事卻太過莽撞,若我今日未及時趕到,你這性命也不過白搭在那裡.”

白素貞聞言,頓時有些慚愧的低下頭:“尊者善言,是弟子愚昧了.”

說完,她想到自己的相公許仙正危在旦夕,眼角又泛出瑩瑩淚花,抬著頭望著茯音的眼神,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

“大士,我家相公他......”

看著白素貞眼角的淚水,茯音微微一頓,緩聲道:“你先別哭.”

這時,站在茯音後側的惠岸非常自然的接過話,將茯音的授意傳達出來:“尊者在去九重天的時候,已在南天門向南極仙翁當面求取了一枝回生草,你現在趕緊去取吧.”

白素貞一聽自己的官人有救了,眼角的淚水才終於止住,“多謝觀音大士,弟子這就前去!”

她抹去臉上的淚花,欣喜的站起身,然而就在她準備離去時,突然想起自己並不知道南極仙翁的洞府在何處。

白素貞嘴唇翕動,正欲詢問,茯音就像是知道她要問什麼一般,緩緩說道:“在紫薇山的南極宮內.”

說完這話,茯音緊跟著補充了一句:“離這裡有一段路程,你需快些了.”

白素貞大力點頭,但很快不知是又想到了什麼,她眉宇間閃過一抹哀愁,看向茯音的表情裡帶著幾分猶豫。

茯音見她這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便出聲說道:“你還有何事要問?”

聽到茯音這麼說,白素貞也直言道:“弟子斗膽,還請觀音大士告訴弟子,我家官人他現在還平安無事嗎?”

茯音聞言,算了算許仙的卦象,在發現魂魄離體的許仙已在半炷香之前,就被那勾魂使者黑白無常給押走之後,他的眼眸沉了一瞬。

一直緊盯著茯苓面部的白素貞,敏銳的注意到這份極其細微的變化,心裡頓時咯噔一下,一種不好的預感也油然而生。

她的雙手不安的絞緊,忐忑不已的問:“大士,如何?”

“他的魂魄已被黑白無常帶走.”

茯音將卦象結果說了出來。

白素貞臉色瞬間一變,急切道:“那可怎麼辦呀!”

茯音思忖了兩秒,安撫道:“彆著急,你且去南極仙翁處取回仙草,至於許仙的魂魄,我會替你尋回.”

在原本的劇情發展裡,許仙的魂魄本該由白素貞去地府尋回。

不過眼下,茯音主動攔下了這職。

至於其中原因,歸根到底,不過是因為白素貞和許仙的今世塵緣,雖與他們前世彼此的因果有關,但是若那日在峨眉山上他沒有出言點化,無論是白素貞,還是許仙,都不會有此劫難。

想到日後這一人一妖還會遇到的磨難,茯音到底是不可能做到全然無動於衷。

眼下,在一切可控的情況下,能為他們行個方便,便行個方便吧。

畢竟除了救苦救難。

排憂解難,亦是一種功德。

當然,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如今這地府的十殿閻王,與劇情裡的那位閻王相差極大。

比起那位閻王的鐵面無私,剛正不阿。

這位十殿主無論是行事作風,還是說話待客,都是一位極其鬆散的主。

不過,儘管性情鬆散,卻不代表好糊弄,好說話。

相反,他的身上有種正邪難辨的乖戾。

是一個不喜歡服從規矩,而喜歡凌駕於規矩之上的存在。

這樣一位十殿閻王,若是白素貞去,事情會變得更復雜。

雖然最終許仙的魂魄會被釋放,但是會因為離體太久而變成痴傻之人。

所以思量之下,只有他親自前往,才最為合適和穩妥。

聽到茯音給出了承諾,白素貞萬分感激,她不禁再次跪在地上,向茯音叩拜了三響:“大士的恩情,弟子莫此難忘.”

茯音微微頷首:“快去吧.”

因為心憂許仙的安危,白素貞也不敢再有所耽擱,她最後看了一眼茯音後,便直奔位於極南之面的紫薇山。

而茯音也對惠岸說道:“走吧,隨我去地府一趟.”

.........

天上到地下的路很長,長到一面是極樂,一面是地獄。

當然,它也很短,對於法力無邊的仙者來說,可在須臾之間。

茯音帶著惠岸從紫竹林來到地府,路經黃泉路,渡過忘川河,很快就到了燃燒著熊熊烈火的無間地獄。

無間地獄,即無時間絕、無空間絕地獄。

這裡四面都是由高山大鐵所圍成的山,山中的地獄一共有十八層。

每一層都代表著一種極惡之苦。

惠岸跟在茯音身側,聽著下方的慘叫與悲鳴聲,也不免有些心悸。

作為觀音尊者的弟子,再加上父親又是托塔天王,有這兩層身份在,惠岸也算是去過了無數旁人永遠也去不了的地方。

甚至無論是天庭的禁地,還是西天靈山的聖地,他都去過無數次,然而,他獨獨來沒有來過地獄。

眼下跟隨尊者途徑這十八層地獄,在行至最下三層時,在越發慘烈的哀嚎聲中,惠岸實在沒忍住問道:“尊者,這最下三層是什麼獄?”

茯音看了他一眼,緩緩回道:“吊筋獄、抱柱獄,以及剝皮獄.”

惠岸聽得打了個寒顫。

這三個地獄之層,他光聽著名字就能感覺到刑罪實施的痛苦了:“到底是犯下什麼樣的罪孽才會墮入這三獄?”

他不禁問道。

“殺害生靈貪贓枉法之人,狠厲血腥置人於死地之人,生時邪淫謀色殺生之人.”

茯音的語氣緩然而平靜說完這三類,隨即又補充了一句:“犯下這三種罪孽之人來生也會投為畜生道.”

作為觀世音,他的職責是解救這世間的疾苦之人,渡化誤入歧途的三界生靈。

不過無論是解救,還是渡化,都有一個最重要的條件,那便是對方是具有棄惡擇善的潛在可能。

真正的罪大惡極者。

佛門不渡,地獄不空。

更不足以憐憫。

說話間,下三層地獄很快就過去了,再越過一座寶塔樣式的高峰後,茯音和惠岸也行至到拔舌獄。

惠岸說道:“這個我知道,那些生前惡口誹謗他人的亡魂,就會在此地受拔舌之苦,然後再來世遭受無舌的報應.”

說到這後半句,惠岸還抬手比了個封嘴的動作。

茯音看向他,語氣裡帶著一種長者對晚輩的溫柔教誨:“所以無論是凡人,還是仙者,都應該謹言慎行.”

惠岸微微一笑,對著茯音乖巧保證道:“弟子謹記.”

茯音點了點頭,憑藉著曾經來過一次的記憶,說道:“繼續往前吧,過了這拔舌獄,很快就到森羅殿了.”

........

森羅殿,是地獄最大的宮殿,也是十殿閻王辦公之地。

此時,森羅殿內。

一個身著黑衣的紅髮男子側躺著在最高位的王座上。

男子的面容極為英俊,眉峰銳利,眉骨到眼窩的距離較一般人更短,所以形成了一種眉壓眼的感覺。

除此之外,他的眼睫也十分濃密,因而只是微微垂眸,投下的陰影便會將眼瞳覆蓋上一層更幽深的黑。

他側躺的姿態十分隨意,透著幾分狂野不羈的邪魅,黑色的衣衫鬆散的穿在身上,露出一大片胸膛。

醒目的紅髮像灼灼燃燒的烈火,肆意的披散在身後。

此刻,他單手側撐著額頭,另一隻手正拿著一本黑色的案薄。

案薄很厚,封面上印刻著幾個金色的大字——生死簿。

長燭閃動,燭光被空氣中的陰風中吹得忽明忽暗,與四周飄散的幽藍光暈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種充滿著死亡之氣的腐朽感。

在這詭譎陰冷的幽光下,紅髮男子的身上也似乎被籠上了一層莫測難辨的陰影。

他的視線落在生死簿上的一頁上,瞳孔裡倒映出其中一欄所寫的名字。

許仙,子漢文,壽至四十三歲。

原本這平平無奇的凡人並不值得溶河注意,可偏偏這許漢文的陽壽竟自己出了斷層。

這樣的事實在罕見,從他成為十殿閻王開始,還是第二次遇到這種情況。

第一次,是唐王李世民到了地府卻被判官改寫生死簿,於是生死簿由死轉生,寫著壽命的筆鋒也就被墨痕延續。

而第二次,也就是現在。

第一次最後是由觀世音出面,他才不予計較判官的私改,任由判官將李世民的壽命多劃了十幾年。

所以這第二次,到最後出面撫平的,又會是誰?

溶河眼眸微挑,薄唇噙出一抹略帶興味的淺笑。

就在這時,森羅殿內的暗藍色幽光突然出現了極其細微的波動,有一道與地府的陰邪之氣完全相反的氣息正在靠近這裡。

溶河閉上眼,立刻放出神識感知這一抹氣息。

片刻後,他睜開眸子,唇角勾起的弧度上又揚了幾分。

有趣,實在是有趣。

溶河看向下方的牛頭馬面:“小牛小馬,去把紅鸞茶備好,有客人拜訪.”

牛頭馬面聞言,雖然心有疑惑,也十分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客人能讓閻主將最珍貴的紅鸞茶拿來招待,卻不敢有絲毫異議。

畢竟十殿閻主的性情向來多變,不是他們這些手下可以肆意揣測的。

這麼想著,兩人只對視了一眼,就齊齊領命行禮:“是.”

牛頭馬面走了沒多久,三道至殿外傳來的腳步聲也漸漸清晰起來。

其中兩道腳步聲比較平穩,另一道則顯得十分急切,是隻聽腳步聲就能感覺到其主人的心情正十分激動的程度。

判官領著茯音和惠岸,小跑著往殿內走去:“閻主,觀音尊者來了.”

溶河瞥了他一眼:“你下去吧.”

話音落下的同時,茯音與惠岸也從殿外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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