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

雖然任何地方對於李瑾瑜而言,都是屬於自己的領域,但若說哪處地方最覺得舒適,肯定還是在金陵。

沒有別的原因,只因為李瑾瑜的家在金陵,父母妻子兒女都在金陵。

金陵不是“龍興之所”,而是李瑾瑜疲憊的時候,最溫暖的港灣。

高處不勝寒。

越是身居高位,便越孤家寡人,越需要一個地方,作為自己的避風港。

哪怕李世民、武則天、朱元章,也不會例外,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港灣。

比如長孫皇后,比如馬皇后,又比如家宴時,李瑾瑜喊的“奶奶”。

當到達王府,看到父母,李瑾瑜情不自禁的說道:“真的好累啊!”

尉遲夫人心疼的說道:“我兒真的是辛苦了,回家要好好的休息。”

尉遲真金紮了一刀:“不要覺得現在很辛苦,以後你會更加辛苦。”

尉遲夫人怒道:“你這傢伙到底會不會說人話?就算要教導孩兒,也不該是現在,你真是越老越湖塗!”

尉遲真金露出無奈的表情。

他當然不想扎李瑾瑜的心,只不過和虛若無打賭輸了,要認賭服輸。

好在這話雖然不合時宜,但畢竟是真實的話,只當成是嚴父的鞭策。

李瑾瑜不知道此事,否則定要多給師父送一些補品,爭取讓師父健健康康活到百歲,為李唐添磚加瓦五十年。

退休養老?

想什麼呢?

等我退休了再說吧!

拜見了父母,抱了抱孩子,李瑾瑜再也沒有別的事,回到臥室,乾脆利落的倒了下去,快速進入到夢鄉。

一同進入夢鄉的還有鐵飛花。

在這一路上,鐵飛花和李瑾瑜並肩作戰,李瑾瑜累,鐵飛花如何不累?

蘇櫻點了一爐安神香,隨後帶著眾人離開臥室,李瑾瑜只是疲憊,不需要什麼醫治,只需要安穩的睡眠。

過了足足三天三夜,李瑾瑜終於從床上爬了起來,渾身疲憊一掃而空。

這裡是自己的王國,不需要和龐斑生死對決,不需要直面向雨田,不需要和吳明、玉羅剎虛與委蛇,也不用擔心慈祥的老奶奶忽然舉起屠刀。

這裡有慈愛的父母,溫柔的妻子,活潑的兒女,忠心的臣子,有真心擁護自己的百姓,還有放鬆身心的劇院。

李瑾瑜伸了個懶腰,恢復成氣定神閒威嚴赫赫的楚王,精力充沛的處理積攢的事務,不知疲倦的快速蓋章。

梅長蘇翻閱著奏摺,看著滿臉澹然的李瑾瑜,忍不住問道:“你竟然真的能忍得住?你不想成為太子麼?”

李瑾瑜笑道:“難道你希望我現在成為太子?這可不是你的風格!”

梅長蘇道:“這是你的性格。

你是看起來風輕雲澹,實際上做事鐵血霸道的人,知道麼,我想了三套不同的話,勸你萬萬不能操之過急。”

“現在呢?”

“我已經全都忘記了!”

李瑾瑜露出感興趣的神色:“反正也沒什麼事,不如和我說說,你打算如何勸諫我?我是真的很感興趣。”

正所謂:如何不帶“雪”字,描述一場雪下得很大?下的哀傷絕望?

這就不得不提咱們的蘇先生了!

梅長蘇:XXX,你有情有義,可你怎麼就是沒腦子!

李瑾瑜覺得,自己應該比那頭水牛更加執拗,所以勸諫的難度,可能要更高一些,需要引經據典據理力爭。

梅長蘇沒有說話,只覺得李瑾瑜沒什麼變化,甚至更加的無聊。

整個議事廳,只剩下翻閱奏摺的嘩啦聲,還有蓋章的啪啪聲。

古往今來,無上大宗師有很多,但比李瑾瑜更無聊、更欠揍的,絕對不超過一掌之數,是治低血壓的神器。

事實上,李瑾瑜如今既不能發動宮變當皇帝,也不能想著當太子。

別的不說,憑什麼當太子?

就憑你是無上大宗師?

如果有這種規矩,那皇子們無需學習治國之術、為君之道,全部都去努力練武,爭取早日突破無上大宗師。

或者擺一個擂臺,讓皇子們登臺去比武,誰武功最高,誰就是太子。

這特麼是朝廷的作風麼?

江湖幫派也沒有這麼草率吧!

玉羅剎堂堂無上大宗師,也需要盡心竭力為兒子鋪路,從兒子出生一直準備到現在,付出的辛勞難以計數。

憑李瑾瑜往日立下的功勞?

那些功勞全部都給了回報,李瑾瑜身兼二十多個官職,昔年曾破例被封為金陵郡侯,如今是雄霸江南的楚王。

既然往日的戰功全都有回報,那就不能以此作為藉口,否則亂掉的不只是繼承體系,還有朝堂內的獎懲規則。

想要成為太子,首先最需要證明的是身份問題,不是李氏宗親,而是李唐的嫡系血脈,武則天親自認證,李唐舊臣全部認可,少了一點都不行。

這不僅需要時間,還需要一個合適的契機,甚至需要裝神弄鬼。

強如武則天,登基之前,也需要袁天罡為她裝神弄鬼,搞出各種亂七八糟的祥瑞神蹟,宣揚她是彌勒轉世。

在這種情況下,李瑾瑜在驚雁宮得到紫金龍玄劍,就顯得非常重要。

這把劍代表的是李世民。

李瑾瑜拿著這把劍,施展出君臨天下紫龍氣,再怎麼迂腐的老頑固,也會彎下膝蓋,懷念大唐的太宗皇帝。

拿著玉璽的未必是皇帝,拿著紫金龍玄劍的也未必是皇帝,寶物只不過是錦上添花,李瑾瑜需要身披錦繡!

李瑾瑜把劍遞給梅長蘇:“這是我在驚雁宮尋到的寶劍,我覺得你應該知道該怎麼用,該在什麼時候用!”

梅長蘇輕輕撫摸著劍身,面上露出崇敬之色,不是崇敬李瑾瑜,而是想到了貞觀年間,萬國來朝的盛景。

“你的運數當真是超乎想象。”

梅長蘇感嘆道:“我現在已經想不到誰能阻止你,唯一能做的,就如同這把劍那樣,為你的錦繡增添光彩。”

李瑾瑜正色道:“長蘇,你可不是錦上添花,你是我的左膀右臂!”

梅長蘇道:“王爺謬讚了!”

李瑾瑜打趣道:“說的沒錯,我確實是謬讚了,你只是錦上添花!”

梅長蘇:(╯°Д°)╯︵┻━┻

老子不幹了!

老子今天要休假!

李瑾瑜:┓(´∀`)┏

怪我嘍?

這不是你說的話麼?

我只是在認同你說的話啊!

……

苗疆。

趙光義看著最新送來的情報,很是不解的問道:“李瑾瑜回到金陵?這怎麼可能呢?他的雄心壯志哪去了?

他難道不想登臨至尊之位?還是在驚雁宮的時候,被向雨田算計了?

就算他的腦子被驢踢了,武則天的腦袋也該正常吧,就這麼把李瑾瑜送回到了金陵,沒有做任何的限制?”

武三思冷哼道:“武則天早就已經是老湖塗,我曾經多次提醒她,李瑾瑜是禍患,要儘快把李瑾瑜除掉。

若是她聽從我的建議,早早對李瑾瑜進行限制,李瑾瑜哪有今日風光?

據我猜測,李瑾瑜很可能是武則天的親孫子,武則天疼惜孫子,怕是早就已經決定,要把皇位傳給李瑾瑜。

既然能舒舒服服的登基,何必要搞得滿城風雨?李瑾瑜雖然很喜歡動刀子揮拳頭,卻不是李沉舟那個莽夫!

他是虛老鬼的學生,繼承了虛老鬼的全部本事,非常非常的不好對付。

如果你想在他身上佔便宜,後果就是被他把便宜佔光,據我所知,能佔到他便宜的,迄今為止,一個沒有!”

武三思雖然在稱讚李瑾瑜,但卻說的咬牙切齒,顯然是非常的怨恨。

武三思最怨恨的人有三個,其一是狄仁傑,斷了他繼承大統的機會;

其二是武則天,曾經對武則天多麼的忠誠,現在就有多麼的怨恨;

其三是李瑾瑜,武三思在李瑾瑜手中吃的虧太多,每每想到李瑾瑜,都有刻骨的怨恨,恨不得食肉寢皮。

不過越是如此,武三思越要承認李瑾瑜的能力,越要誇讚李瑾瑜。

因為,武三思輸了。

如果李瑾瑜的能力不足,那麼失敗的武三思又是個什麼大菜葉?

一定要多多的誇讚,哪怕恨得咬牙切齒,也必須打落牙齒和血吞。

如果認為某個人是對手,那麼無論如何都不能說他愚蠢、弱小。

自己贏了,打贏弱雞,有什麼值得驕傲的?誰會為踩死螞蟻高興麼?

自己輸了,那更加悽慘,敵人如果是弱雞,被弱雞打的四處亂跑,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的自己,算是什麼東西?

一定要描述對手的聰慧、強大。

贏了就是打贏強大的對手,輸了就是不是我太弱,而是我的對手太強。

曾經武三思不懂這個道理,或者說他不需要懂,但他現在很需要,所以只要有機會,他就會誇讚李瑾瑜。

這些事情被戚少商記錄下來,送到李瑾瑜的書桉上,是李瑾瑜辦公有些疲憊的時候,專門用於放鬆的閒趣。

根據戚少商的分析,武三思的話語很有作用,至少在趙家內部,許多長老都恐懼李瑾瑜,有了臣服的心思。

即便是奉命做事,對於那些打出李瑾瑜旗號的苗寨,也不敢稍有得罪。

趙匡胤對於這些事情,既感到憤怒又有些無奈,家族雖然為他提供了充足的糧餉,但未免太過於沒有血性。

隱世家族中,大半比趙家隱居的時間悠久,但全都比趙家有血性。

趙匡胤是獅子,是老虎,他有著超卓的武功,兵法韜略亦是頂尖,但沒辦法帶領一群膽小懦弱的綿羊打仗。

這些人甚至不如綿羊。

綿羊面對強敵之時,也會頂著腦袋撞過去,運氣好也能撞退豺狼。

這些族老,若論詩詞歌賦,或者是做生意,那可真是一把好手,若讓他們拼死戰鬥,跑的簡直比兔子還快。

這種性格,如何能夠成事?

如果直接把武三思出賣掉,然後繼續選擇隱居,未必不能渡過難關。

趙匡胤不甘心啊!

他是趙家最有血性、最有野心、最有能力的人,文韜武略,雄心勃勃,想要建功立業,闖出自己的一片天。

讓他退卻,讓他低頭,怎麼可能?

誰會甘心在這種情況下退卻!

趙大冷冷的看向正在爭論李瑾瑜的趙二和武三思,怒喝道:“說這些有什麼意義?難道咱們還有退路麼?”

趙二苦笑道:“我只是惋惜,這麼好的機會,就這麼平白消失了!”

趙大冷笑道:“機會是靠著自己的能力爭取來的,不是別人的施捨,如果你覺得可惜,我給你一個機會!”

“什麼機會?”

“明日,發兵,你做先鋒!”

“我還沒做好準備!”

“你不敢麼?”

趙二咬了咬牙:“我做!”

這個時候什麼都可以做,唯一不能做的就是退,半步也不能退。

感受著趙大趙二之間,那種獨特的氛圍,武三思露出一抹冷笑。

這種氛圍,他實在是太熟悉了!

那一定會非常的精彩!

……

趙大手中握著一把臭牌,但他的能力確實不容小覷,即便帶著一群沒血性的綿羊,也能打出一場場勝仗。

不足一月時間,便在苗疆佔據了一片廣大的地盤,比大理還稍大一些。

簡單的調整過後,趙大宣佈在苗疆創立國度,原本想把國度命名為宋,但與宋閥相沖,便命名為“南詔”。

南詔的領土以黑苗聚居地為主,也佔據部分白苗、花苗聚居地。

苗疆舉行數次反攻,但趙大不是李沉舟,李沉舟只是拳頭厲害,趙大不僅拳頭厲害,兵法韜略更加厲害。

更別說在此期間,還有李瑾瑜的故意縱容,給他們創造出了機會。

等到苗疆察覺到危機,三位大祭司帶領青壯發動大規模反擊,南詔國已經略成氣候,不是他們可以攻破的。

打不過,怎麼辦?

當然是找人幫忙。

苗疆的女婿是無上大宗師,麾下兵強馬壯,可以輕鬆攻破南詔國。

事情真的會如此麼?

事情怎麼可能這麼簡單!

三位大祭司並不打算求援。

原因很簡單,請神容易送神難。

如果李瑾瑜帶兵進苗疆平叛,想讓這些大軍離開,不過是天方夜譚。

與老虎拼殺雖然危險,但畢竟還有成功的機會,如果引來一條真龍,就算有千般手段,也會被輕鬆的鎮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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