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長髮披肩,頭戴銅圈,身型雄偉的苗人,大步進入密室。

此人名叫曲仙洲,擅長使用一對流星錘,力大無窮,曾與赤尊信爭鋒,鬥了十七八次,仍舊沒能分出勝負。

赤尊信破不了他的流星錘,曲仙洲也打不破赤尊信的千般兵刃。

老話說,兵刃越怪,死得越快,但能夠把奇門兵刃,練到足以比肩赤尊信的地步,曲仙洲的天賦可見一斑。

曲仙洲在苗疆頗有威望,有“苗疆戰神”之稱,不過他的武功確實當得起這個稱呼,前來拜師的絡繹不絕。

現在,這位武功高強、威望極高的苗疆戰神,正在對人跪地行禮。

他不得不行禮,因為密室裡面的那個人,無論武功還是地位,都遠在曲仙洲之上,二者完全不是一個層次。

“屬下參見王爺!”

曲仙洲的聲音非常恭敬。

“王爺”緩緩地回過身子,露出陰毒狠厲的目光,冷笑道:“李瑾瑜現在已經到了苗疆,你知道該怎麼做!”

曲仙洲低著頭,沒有說話!

遼國之戰結束後,曲仙洲想去找李瑾瑜比武,畢竟他的老對手赤尊信死在李瑾瑜手中,但卻不是單打獨鬥。

戰場之上,單挑顯得很愚蠢,曲仙洲也知道不可能單挑,但他心中就是非常不服,他也說不出具體的原因。

我不服!

不服需要原因麼?

我就是不服怎麼了?

不過等到鹿鼎山之戰傳到苗疆,曲仙洲心中的不服,無聲無息的消失。

前些時日,李瑾瑜擊殺李沉舟,對於曲仙洲而言,更是極大地震撼,對於眼前這位主子,也變得更加忠誠。

這不是主子,而是他的靠山。

不得不說,這位王爺運氣很好,李瑾瑜不知不覺間,幫了他好幾次。

只不過,李瑾瑜性格比較小氣,從李瑾瑜手中拿走的東西,哪怕是無意間拿走的,也必須加倍的還回來。

王爺輕輕抬起頭,明月透過紗窗照在他的臉上,不是別個,正是本該布衣素食、幽禁反省的梁王武三思。

不知何時,武三思已經悄悄地離開了洛陽,親自來苗疆進行佈局。

他來的無聲無息,至少李瑾瑜還沒有得到情報,他的佈局悠遠深邃,早在十多年前,他便在苗疆進行了佈局。

那個時候,武則天剛剛登基,大肆屠戮李姓宗室、李唐舊臣,但終歸不能全部殺死,大部分都是流放嶺南。

這些人被流放之後,不僅被改為虺蟒梟等姓氏,而且還派出酷吏追殺。

酷吏萬國俊剛剛到達嶺南,便殺了三百多人,此後更是殺戮無數,並偽造他們造反的證據,武則天龍顏大悅,升了萬國俊的官職,引來無數人效彷。

這個殺一千,那個殺八百,殺得嶺南血氣瀰漫,白骨累累,慘不堪言。

蛇靈剛剛成立的時候,絕對不能說是壞事,而是救苦救難的好事。

肖清芳有句話說的很對,只要武則天在位一日,蛇靈便不可能滅亡。

武三思作為武則天的侄子,自然參與了此事,只不過這傢伙一反常態,沒有大肆殺戮,反而收留部分流人。

原本只是隨意為之,但武則天的殺戮實在太狠,無數人為了活命,投入到武三思麾下,反倒聚起不小的勢力。

待到流人被清除的差不多了,武則天兔死狗烹,把那些酷吏盡數處死。

武三思既不敢把勢力帶回去,又不捨得放棄,於是便讓他們去苗疆,提拔了幾個親信,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十多年過去,這些人在苗疆發展出不小的勢力,就連曲仙洲,都被他們暗中招攬,更掌控數十苗疆村寨。

若是武三思在洛陽,曲仙洲自然不會輕易聽從命令,至少要好好地討價還價一番,武三思近在眼前,曲仙洲只能跪在地上,不敢有半分不敬之處。

武三思冷冷的看了曲仙洲一眼,把曲仙洲的囂張氣焰徹底打壓下去。

“當初你和赤尊信分庭抗禮,李瑾瑜蕭峰聯手才能擊敗赤尊信,如今只有一個李瑾瑜,你難道打不過他麼?”

曲仙洲畏畏縮縮不敢說話。

此一時彼一時啊!

若是可以這麼算,二十五年前,他一巴掌能拍死一百個李瑾瑜。

呃……二十五年前也沒機會。

巴掌拍出去之前,太平公主已經命令金吾衛射殺他,然後誅殺其三族。

武三思平日裡雖然不講理,卻也不是傻子,看起來經常被耍,那是因為對手是狄仁傑,能活到現在,除了武則天的信任,也是因為他足夠聰明!

至少武三思懂得,如何保住武則天的信任,他也希望自己的手下懂得,不怕他們有才,但絕對不能恃才傲物!

狠狠敲打曲仙洲一番,武三思冷笑著譏諷道:“知道你打不過,但武夫總是難成大事,你需要的是動腦子。

李瑾瑜雖然奸詐狡猾,但他有一個致命的缺點,就是太過重情重義,也太在乎名聲,在乎那些升斗小民。

當事情涉及到他的朋友、女人,乃至於平民百姓,甚至是和他毫無關聯的平民百姓,他也會為此傾盡全力。

事情就是這麼可笑,這個奸詐至極的小狐狸,實際上卻是婦人之仁!

他不是喜歡名聲麼?他不是對於百姓仁義麼?倒要看看他如何仁義!”

說著,武三思拿出一個藥瓶。

“這是唐門秘製的毒藥,把這些下入到水井之中,然後就可以……”

話未說完,武三思忍不住得意的大笑起來:“苗疆的毒雖然厲害,但唐門和溫家,其能比他們稍遜半分?”

曲仙洲聽得冷汗直流,他畢竟是苗疆人,若是被人發現做了這件事,生生世世都會被人唾棄,也會遭受到最殘酷的懲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這種事情,誰都可以做,武三思偏偏讓他去做,顯然是要斷他的後路。

想要反對,但看著武三思狠厲至極的目光,曲仙洲只能咬牙接住藥瓶。

武三思道:“這就對了,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等到本王成就大業,這些為本王而死的人,都會得到敕封。”

話是這麼說,心裡想的卻是,你為了榮華富貴,可以拋棄同鄉親卷,這般心狠手毒之人,本王豈能留你!

氣的面紅耳赤,卻還能硬生生忍住怒意,就這份忍耐的功夫,若是留住你的性命,本王日後必然會被你報復!

這裡就有人要問了,武三思這特麼不是兩頭堵麼?怎麼做都是死唄?

錯!

武三思真的不想殺曲仙洲。

曲仙洲是堪比赤尊信的高手,若是就這麼殺了,豈不是大大地浪費?

武三思的想法是,曲仙洲熱血莽漢拒不服從,他趁機狠揍一頓,然後羊怒要殺人,再表現出大度,演一出刀下留人解衣衣之的把戲,收服曲仙洲!

萬沒想到,曲仙洲竟然答應了!

你特麼不按套路出牌啊!

雖然我這套路比較複雜,但只要你配合我演戲,榮華富貴近在眼前。

不答應可以留你,答應了,若是不兔死狗烹,武三思睡覺都睡不踏實。

……

“君琪,陪我約見一個人。”

“誰啊?”

“嶺南宋閥當代的家主。”

李瑾瑜解釋道:“宋閥如今雖然已經沒落,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宋閥的嫡系中,有一些管理方面的人才。”

何君琪道:“夫君,宋閥經歷過當初的事情,不會那麼輕信於人。”

李瑾瑜道:“他們會相信我。”

何君琪道:“為什麼?”

“知道宋閥為何討厭寇仲麼?因為寇仲喜歡喊口號,卻無法具體執行。

喊口號這種事情,說得好聽叫做信心十足,說的不好聽就是畫餅充飢。

畫出來的餅,終歸是假的。

我的做法,是把大餅抬到這些人的眼前,答應了我的條件,立刻就能吃到大餅,而不是未來會吃到大餅。

從隋末至今,宋閥的元氣和傲氣幾乎消耗殆盡,我給他們最後的機會,如果不好好抓住,那是他們活該!

這麼大的一片地方,又不是隻有宋閥有管理人才,只不過宋閥在本地還有些聲望,也更熟悉苗疆而已。”

厲勝男道:“夫君,就算宋閥答應了你的條件,他們有二心怎麼辦?”

李瑾瑜道:“放心,我已經選好了此事的主事人,他會總管全域性,如果發現有二心的人,可以及時處理。”

靳冰雲道:“誰總管此事?”

李瑾瑜笑道:“岳丈唄,還有比我岳父更加可信的人麼?”

何君琪聞言,略有幾分得意,自己的孃家人不僅沒有添亂,還成為了極大的助力,能幫助李瑾瑜擴充勢力。

何君琪在金陵的時候,顯得比較傻白甜,似乎什麼都不懂,在苗疆,那就是一呼百應大權在握的苗疆聖女。

何玉虎去聯絡三位大祭司,何君琪去聯絡嶺南宋閥,李瑾瑜帶著江玉燕遊山外水,對苗疆進行實地考察。

雖說不可能短時間考察完一切,但至少可以把本地的苗寨都逛一遍。

身負冰蠶蠱的李瑾瑜,相當於苗疆的聖子,無論他們是否信服,至少口頭上過得去,倒也沒有什麼為難。

這天,李瑾瑜正在對大祭司描述自己的計劃,並表示只要您給我放開兩條通路,商隊隨時可以進入苗寨。

大祭司聽得連連點頭,經過這些年的經營,他們對漢人商隊頗為信任。

尤其是李瑾瑜的那些商隊,賣的都是苗寨最需要的日用品,又會高價購買本地特產,堪稱苗疆的財神爺。

這些商人頗為靈透,如果到了一些古老封閉的村寨,還會以物易物。

就算是以物易物,也會保持一個相對平衡的價格,而不是隨意的忽悠。

“大祭司,我在苗疆、大理做生意的五支商隊,全部都由君琪負責。

除此之外,花家商隊、陸家商隊、萬家商隊已經等候多時,食鹽、糧食、布匹、茶葉、瓷器,什麼貨物都有。

價格方面,有君琪在,我當然不會讓苗疆吃虧,我們會組建一個商會,所有物品的價格,咱們提前商議好。

遇到一些低買高賣的奸商,商會可以做出處置,如果有人想要讓價格造成劇烈波動,也能及時穩定物價……”

李瑾瑜侃侃而談。

大祭司是苗疆地位最高的人,也是最聰明的人,但李瑾瑜說的這些,他有很大一部分聽不懂,尤其是關於物品價格這塊,更是覺得好似在聽天書。

聽不懂,那就不聽,全都看執行之後的效果,做得好了長期合作,如果做的不夠好,那就關起門趕出去。

反正苗疆比較封閉,歷朝歷代打了不知多少次,並非沒有一戰之力。

“侯爺如此有誠意,我想不到拒絕的理由,不過為了苗疆平靜,商隊不能全都湧入,需要徐徐圖之。”

“這個簡單,我這裡有那些商隊的貨物單子,您看看需要什麼,最急需的圈出來,讓那些人進來即可。”

“他們會不會漲價?”

“您放心,我和他們說好了,要做就做長久生意,公平買賣,咱們之間的信用和情誼,才是合作的根本!”

三位大祭司互相商議了一番,又和幾位祭司商議了一番,覺得這樁生意是送上門的好處,沒理由不接受。

就算李瑾瑜居心不良,這些生意是引人上鉤的餌料,那也可以先把餌料全部吃掉,然後再關門趕客。

就在眾人即將達成合作之時,忽然有位黑苗祭司走了進來,嘰裡咕嚕的說了一大堆,大祭司立刻面露難色。

何君琪小聲道:“夫君,他說有幾個村寨出現了疫病,這是一種非常厲害的劇毒,已經死了很多人。”

李瑾瑜道:“你跟過去看看,如果有人投毒,就把人抓住,如果是當地的毒花毒草,就把那些毒花煉化。”

何君琪修行百毒真經,就算是真的有什麼奇花異草,也不會有事。

天下間,能夠毒倒何君琪的,或許只有傳說中的萬毒金蟾、莽古朱蛤。

那東西號稱瘟神的坐騎,乃是天下間最毒的東西,同時也是修行毒功最大的寶物,想把百毒真經練到大成,必須要有兩種蟾蜍其中之一作為輔助。

何君琪起身就要離開,李瑾瑜忽然說了一句:“讓冰雲陪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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