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該叫你官御天,還是該叫你慕容華?實話實說,我覺得官御天這個名字更好聽,但慕容華更有福緣。”

官御天這個名字確實好聽,但實在是太過霸道,過猶不及,這就導致官御天出手戰鬥,一次都沒有贏過。

慕容華這個名字樸實無華,沉穩中帶著幾分華貴,穩中取勝,因此慕容華出手戰鬥,百戰百勝,從無敗績。

官御天笑道:“我知道你想說‘御天’太過狂妄,但人生在世,不過短短几十載,放肆一些又有何妨?”

李瑾瑜道:“嘴上說的狂妄,實際上做事卻沉穩有度、彬彬有禮。

我見過這麼多大派之主,無論是黑道還是白道,比你更講道理的,似乎沒有幾個,我是真的很欣賞你。”

官御天道:“你在招攬我?”

李瑾瑜道:“當然,我不喜歡搞那些彎彎繞,我喜歡直來直去,尤其是在招攬人才的時候,從不會耍心機。”

官御天道:“李瑾瑜,你憑什麼招攬我?你覺得我是會臣服於人的?”

李瑾瑜道:“如果我說官爵、武功之類的,你可能不會信服,我若是帶著千軍萬馬打你,你更不會信服。

我只能告訴你一件事,你並非沒有後路,當你無計可施之時,我就是你的後路,你的前路絕非無解死局。”

官御天冷笑道:“我來找你,是與你商議生死棋局之事,不是要投降。

不如咱們以生死棋作為賭注,我輸了就臣服於你,如果你輸了,那麼三十年之內,武周不能靠近至尊城。”

李瑾瑜道:“不賭,我並不喜歡與人賭博,尤其在招攬人才的時候,用賭局贏來的,早晚會全部輸出去。”

官御天道:“不對吧,我記得你麾下有幾個人,就是賭局贏來的。”

李瑾瑜道:“那不是賭局,是我在設套算計他們,而且小魚兒那傢伙鬼精鬼精的,如果他不願意,我便是佈置一百張網,他也能成為漏網之魚。”

小魚兒不想建功立業麼?

年紀輕輕,聰明絕頂,還有一身不錯的武功,誰甘心隱居江湖呢?

若是直接走李瑾瑜的門路,未免被人說閒話,不如說是賭輸了的,日後覺得不痛快,也可以用這個藉口離開。

當然,他也是真的打不過江玉燕!

官御天道:“曾經我在搶奪別人的寶貝的時候,很喜歡說一句話,叫做兒童持金於鬧市,活該被人搶奪。

現在事情落到我身上,我才知道什麼叫做天道好輪迴,蒼天饒過誰,這個滋味不好受,真的非常不好受。”

李瑾瑜道:“我也差不多,你以為我賺錢容易啊?就說青衣樓之事,霍休富可敵國的家財,我看都沒看到。

我和李沉舟噼裡啪啦打了一場,架還沒打完呢,內衛就已經尋到了霍休的藏寶庫,把所有的金子全都挖走。

再說說我那燕雲牧場,每年賺的金銀珠寶,兩成送給皇帝,兩成送去建設幽州府,還有兩成打點遼國權貴。

這種事情不妨看開一點,既然已經拿不到寶藏,與其人為財死,不如干脆放棄,藉機獲取別的利益。”

李瑾瑜這話純屬扯犢子。

官御天聽得想要掀桌子。

雖然不知道李瑾瑜和玉羅剎的交易細節,但根據魔門的動向,官御天很明顯的感覺到,兩人之間存在交易。

根據李瑾瑜過往事蹟分析,八成把寶藏許諾出去,換取玉羅剎的人情。

用我的寶藏,做你的人情,還大言不慚的勸我放棄,你這混蛋的臉皮,比鑄劍城的城牆還要厚六百一十一倍!

官御天強壓下掀桌子的心思,細細思索李瑾瑜的話,發現李瑾瑜的做法雖然混蛋,但竟然是“言行合一”。

李瑾瑜從未貪圖過寶藏。

確認拿不到寶藏之後,立刻就以退出爭奪作為代價,換取對方的人情。

青衣樓寶藏如此。

生死棋寶藏亦是如此。

錢能通神,就算是登峰造極的無上大宗師、手握四海的皇帝,面對送上門的金山銀海,內心也會出現波瀾。

官御天很想這麼做。

但是他不服!

他當年搶奪別家寶物時,不理解對方為何不乾脆交出來,為什麼非要抵抗他的劍鋒,現在他終於明白了。

就是兩個字——不服!

憑什麼給你?

就因為你的武功更高深麼?

你以為你真的能夠吃定我麼?

李瑾瑜勸道:“最後提醒一句,如果玉羅剎親自動手,那麼無論什麼樣子的佈局,都勝不得無上大宗師!”

官御天冷笑道:“是麼?當初似乎有人把他攔住了,如果我能夠擺出類似的局面,未嘗不能火中取栗。”

李瑾瑜道:“如果你能夠請古木天邊疆老人龐斑相助,我願意頂替圓測大師的位置,幫助你攔住玉羅剎。”

“真的?”

“我向來一言九鼎!”

“生死棋局,比的是象棋,要來一局麼?我聽說你精通圍棋,破了逍遙派珍瓏棋局,不知象棋技藝如何?”

“我破解珍瓏棋局,靠的是兵法而不是棋藝,至於象棋技藝,我和師父下了這麼多年棋,一次也沒贏過!”

李瑾瑜的棋藝並不算差,至少最開始和虛若無下棋的時候,靠著後世的奇招妙法,能夠搶佔一部分優勢。

怎奈那時候年歲比較小,比不得虛若無這等老狐狸,虛若無靠著穩紮穩打的技巧,一步步搶回了優勢。

等到李瑾瑜年歲漸長,虛若無卻把那些技巧都學了去,更不是對手。

兩人已經很多年沒有下過棋,如今都是虛若無、梅長蘇、狄飛驚等智計超凡之輩對弈,梅長蘇每週限定一局。

沒辦法,梅長蘇身體虛弱,弈棋實在是太過於耗費精力,若是因此而思慮過度,金陵的事務要交給誰呢?

官御天道:“最後一個問題,如果我說臣服於你,你會信任我麼?”

李瑾瑜道:“如果是赫連霸,或者是瞭如神,我肯定直接下死手,但慕容華表示臣服,我肯定選擇信任。

西域之地將會迎來變數,張居正的文事能力足夠,武力有些不足,如果有你相助,事情將會方便許多。”

李瑾瑜這番話,不僅是表明朝廷對西域的態度,而且是極大地誘惑。

武力威懾!

想想就明白這是多大的利益。

官御天道:“楚王康慨。”

李瑾瑜道:“我向來如此。”

李瑾瑜和官御天在城外論道,城內同樣來了貴客,一個仙風道骨的老人進入城主府,笑眯眯的看著劍雄。

劍雄道:“前輩可是邊疆老人?”

“你認識我?”

“前輩的弟子歐陽明日,曾在鑄劍城做客,也曾治好家父的重傷。”

“我聽明日說過,他結識了幾個有趣的朋友,特意過來看看。”

邊疆老人笑道:“明日說,李瑾瑜那個小傢伙比較混蛋,一個不小心就會吃他的虧,所以我先來看看你。”

劍雄聞言滿臉黑線,心說李瑾瑜在江湖中的口碑,未免太差了一些。

“前輩覺得晚輩如何?”

“沉穩內斂,寬仁博愛,只不過劍法根基稍差,我來教你如何用劍。”

劍雄心說教我用劍之前,你應該先和百里去惡打一架,這老禿驢說我只有小情小愛,沒有蒼生大愛。

邊疆老人伸手摺了一根樹枝,比劃了一招劍法,笑道:“來來來,讓我看看凌霜劍究竟有多少威能。”

劍雄道:“請前輩指教。”

寶劍出鞘,擺出一招萬嶽朝宗。

“萬嶽朝宗”是嵩山劍法,嵩山弟子與前輩高人拆招,必須先用此招,表示晚輩不才,請您老人家指教。

凌霜劍劍身細長,甚至比天怒劍還要長三寸,施展小巧劍術頗為不便,反倒適合施展沉穩厚重的劍法。

李瑾瑜花費一些代價,從嵩山派換來快慢十七路劍法,送給劍雄參悟。

劍雄雖然不是嵩山弟子,但以萬式劍基為基礎,任何劍法均可施展。

抬手禮敬,緊跟著便是一劍豎噼。

嵩山劍法氣象森嚴,便似千軍萬馬賓士而來,長槍大戟,黃沙千里。

劍雄手中的凌霜劍,雖然是生機勃勃的心劍,但在西域大漠,再怎麼寬仁的人,也不免會沾染幾分血氣。

更別說還有李瑾瑜指點,李瑾瑜身上的鐵血殺伐,影響到了劍雄。

劍勢展開,好似搬起一座巨山,向著邊疆老人碾壓而來,若是左冷禪看到這等劍術,怕是會驚得咬掉舌頭。

邊疆老人左手輕撫長鬚,右手樹枝輕輕一挑,搭在凌霜劍劍身之上。

一環一繞,一挑一撩,劍雄端嚴宏偉的劍勢,便被樹枝盡數破去。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常無慾,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邊疆老人隨手應招,口中輕輕誦唸道德經,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籠罩城主府後花園,劍雄不由得沉浸其中。

道可道,非常道。

邊疆老人的武功,不能用語言進行傳授,而是需要玄之又玄的感悟。

邊疆老人文韜武略、胸藏四海,歐陽明日只繼承了文化知識,武功方面卻沒有弟子,一直都深以為憾。

今日來尋劍雄,只不過是心血來潮,想要看看能不能找個傳人。

有緣則收個弟子,無緣便傳授三五招劍術,也不枉費走這一趟。

凌霜劍翩若驚鴻,婉若游龍,各大門派劍法隨心所欲,忽而嵩山派沉穩厚重,忽而天山派精妙流暢,忽而崑崙派仙風道骨,忽而峨眉派冷肅狠厲。

快劍如流星,慢劍似水銀,忽而輕如柳絮,忽而重如泰山,忽而一劍掠空七星落,忽而橫劍在胸伏滄海。

獨孤九劍、無名劍法、慈航劍典等劍法絕學,都是化繁為簡,一劍破萬法,無招勝有招,在於臨陣領悟。

鑄劍城的萬式劍基,卻是根據萬千劍客的妙招,融匯而成的劍理。

萬式劍基不是劍法,而是基礎,如同劍法中的小無相功,可以憑此催動諸般劍術,各大門派劍術均可施展。

但各大門派的劍法,不是屬於自己的劍法,無論變化何等流暢,無論招式何等精微,終歸還是有缺漏之處。

邊疆老人並不以力壓人,只是憑一根樹枝上挑下撥,便能輕鬆破去劍雄一切妙招,卻又能在出招之時,指點劍雄下一招該如何出手,讓她對於萬式劍基的領悟,進入到嶄新的境界。

凌霜劍的晶芒越來越璀璨,那是劍雄對於劍法的領悟,是渾厚的根基觸碰內心的靈機,是玄之又玄的境界。

劍雄服用過無極仙丹,再加上凌霜劍加持,功力渾厚至極,劍法根基也極為穩固,在邊疆老人的指點下,諸多靈感瘋狂爆發,劍法越發恢弘厚重。

不知不覺間,又有一股力量傳遞到劍雄身上,劍雄只覺得自己的精氣神隨之而昇華,感悟到更進一步的靈機。

凌霜劍上閃過一條長龍,爆發出遠超根基的劍芒,在邊疆老人略帶震驚的目光中,半空崩裂,灑落乘龍劍氣。

乘龍斬!

不同於劍尊的凶煞霸道,劍雄的乘龍斬好似海洋一般寬廣博大,既能夠包容萬物,又能夠掀起驚濤駭浪。

邊疆老人露出滿意的神色,手中樹枝迎著劍雄的劍氣點出,伴隨著一陣卡察卡察之聲,樹枝寸寸崩碎,劍雄的劍氣隨之而散,能夠把整座後花園轟成齏粉的勁力,竟然隨之消散無蹤。

李瑾瑜飄然而落,伸手挽住劍雄的手臂,把氤氳紫氣傳遞過去。

“晚輩李瑾瑜,見過前輩。”

“你就是李瑾瑜?果然有幾分獨特的氣機,這份獨特的加持之力,老夫混跡江湖數十年,還是首次遇到。”

李瑾瑜笑道:“相比一人之力,晚輩更加崇尚群策群力,所以晚輩的武功不僅海納百川,還能潤澤萬物。”

邊疆老人道:“當世武者,都是修行自身,唯獨你離經叛道,當然,也只有你這種離經叛道之人,才會邀請明日踢蹴鞠,反正我是萬萬想不到的。”

李瑾瑜道:“晚輩有一好友,名叫盛崖餘,和明日有相似的經歷。

晚輩知道他們最渴望什麼,他們需要的不是捧在手心的關愛,而是把他們當做正常人,正常的交流、玩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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