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孝傑接過柳兒遞來的信件,隨便看了幾眼,面色變得好似醬茄子。

“宋無極,老子如此信任你,你卻想要投靠外敵,識相的快快把一切交代清楚,否則老子立刻碎剮了你!”

王孝傑惡狠狠地看著宋無極。

作為征戰沙場的宿將,王孝傑當然明白叛徒的危害,自己平日對宋無極多有重用,排兵佈陣多有信任。

若是在最關鍵的時刻,宋無極帶兵背叛,陣型一變,後果不堪設想。

心中同時也大叫慶幸。

最近這些時日,為了防備蒙元高手的刺殺,王孝傑一直都睡在軍營,身邊時刻圍繞諸多精兵,擺佈小六花陣,更是從不私下與副將喝酒飲宴。

若非如此,宋無極只需在喝酒飲宴之時,在酒食中下毒,不僅自己身家性命難保,焉耆都護府怕也已經陷落。

想到此處,王孝傑心中更怒。

他是重情重義的人,平生最厭惡的便是叛徒,手抓在刀把上,只要宋無極稍有狡辯,立刻便會把他切成碎塊。

宋無極跟隨王孝傑日久,知曉王孝傑的性格,更知道證據被人搜出,已經無可辯駁,只是低下頭唉聲嘆氣。

柳兒搜到的這些信件,一部分是與暗靈的傳信,一部分是倒賣軍糧器械的賬目,是宋無極最為隱秘的收藏。

一來記錄自身得意之事,二來防止事情出現紕漏,三來若是暗靈想要卸磨殺驢,這些東西也算是不小的籌碼。

可惜,這裡有個盜聖門徒。

柳兒得意地說道:“宋無極,你藏東西的手段實在是太差,我僅僅只用了盞茶時間,便把這些都搜到了。”

鐵飛花道:“宋無極,你若是老老實實交代,還能稍稍贖罪,否則便是我有心相救,卻也留不得你的性命。”

王孝傑仰天長嘆:“看在咱們多年交情的份上,你老實交代,我給你記錄個戰死,否則只能把你送到刑部。”

宋無極聞言心中大驚。

王孝傑此言,雖然是給他判了必死之刑,但卻留了幾分迴旋的餘地。

前者能夠留個全屍,風光大葬,家卷也會得到朝廷的撫卹,後者則是會被五馬分屍,家人少不得千里流放。

想到刑部那些恐怖的刑具,宋無極不由得冷汗涔涔,癱倒在地。

王孝傑厲聲喝道:“快說!”

宋無極道:“大……大將軍,這裡不是說話之所,咱們裡邊說吧!”

王孝傑轉頭看向鐵飛花。

卻是他擔心裡面有機關,若是宋無極發動什麼兩敗俱傷的機關,豈不是大大地危險?自是不可輕易進入。

不是不敢,而是不能!

若是平日,哪怕直面刀山火海,王孝傑也不會皺一下眉頭,此刻卻是兩國交兵,萬萬不可有絲毫大意。

鐵飛花示意了一下,柳兒趕忙解釋道:“去便去,你別耍花招。”

說罷,伸手一抓,把宋無極給提了起來,蹦蹦跳跳的走進營帳。

作為盜聖的同門,柳兒找東西是一把好手,破解機關也是一把好手,宋無極那些小手段,早就被她給破去。

麾下兵將出了叛徒,自然是大大地丟臉,不過卻不能以私刑處置。

王孝傑雖然好面子,但卻並非死不認賬之輩,老老實實去請狄仁傑,讓狄仁傑親自審問宋無極。

可他情急之下卻是忘了,若是帶著宋無極去帥帳,豈不能省很多事?

只能說事情變化太快,再加上長時間精神緊繃,讓王孝傑這等宿將,在一場大勝之後,也有了三四分鬆懈。

……

“宋無極,你聽好了,我這話只說一遍,實話實說,或可寬宥,如若有半分不實之處,立刻推出去砍了!”

狄仁傑掃了宋無極一眼,語氣雖然不算冷厲,卻也讓人心驚膽顫。

李瑾瑜此時已經返回,站在狄仁傑左側,鐵飛花站在狄仁傑右側,王孝傑坐在左側,面色鐵青,好似惡鬼。

宋無極道:“是,是,末將不敢有半點隱瞞,末將立刻實話實說。”

李瑾瑜道:“你的主子是誰?”

宋無極小聲道:“不知道!”

王孝傑怒喝道:“混賬!到了這步田地,還敢隱瞞推諉,你以為本將軍的佩刀,不能砍下你的狗頭麼?”

李瑾瑜道:“為何不知道?”

宋無極道:“末將……”

王孝傑道:“你也配稱末將!”

宋無極立刻改口:“小人……小人只知道他叫暗靈,別的一概不知。”

李瑾瑜道:“暗靈?你是什麼時候認識的暗靈,平日都為他做什麼?”

宋無極道:“暗靈是一個叫做蛇靈的組織的首領,小人是四年前加入到這個組織,平素為他提供糧草……”

話未說完,王孝傑拍桉而起。

“混賬,真是混賬,你這混賬死不足惜,真真是罪該萬死!”

李瑾瑜道:“好處呢?”

不等宋無極回答,王孝傑下意識的問道:“什麼好處?這有什麼好處?”

李瑾瑜道:“大將軍且想想,宋無極位高權重,若沒有足夠的利益,他怎麼會冒著被五馬分屍的風險,去加入蛇靈呢?我很好奇蛇靈給了他什麼。”

宋無極道:“小人雖然是為暗靈提供糧草,但卻並非白送,暗靈給了小人許多金銀,還提供了絕色美人。”

李瑾瑜道:“還有呢?你身為右威衛前營將軍,手握重兵,若是想要獲得金錢美色,絕不是什麼困難的事。”

宋無極道:“小人四年前,無意間身染重疾,幸得一神醫醫治,神醫的孫女頗為俏麗,一來一回,便……”

李瑾瑜心中瞭然。

宋無極本以為是天賜良緣,沒想到是奸人算計,天長日久,逐步被人引入深淵,待到宋無極反應過來,早就已經不可自拔,想要回頭已經晚了。

更別說,自古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習慣了花天酒地的宋無極,便是給他機會,他也會再次墮入深淵。

這算是……仙人跳?

李瑾瑜問道:“四年時間,難道你沒有探尋暗靈的身份?”

宋無極道:“小人探尋過,可此人藏得實在是太過隱秘,派來的全部都是替身,稍有暴露,立刻便會把一切聯絡都斷絕,隨後對小人進行訓斥。”

狄仁傑道:“你確定是四年?”

宋無極道:“小人不敢隱瞞。”

狄仁傑道:“這裡便是你們相互交流的一切?可還有什麼遺漏之處?”

宋無極道:“沒有!”

狄仁傑道:“是麼?那我怎麼沒有發現刺殺蘇宏暉的命令?這部分你作何解釋?你可別說自己不知道。”

宋無極道:“閣老容稟,此事小人確實不知,只不過四年時間,身邊被暗靈埋下諸多棋子,此刻怕已經……”

鐵飛花道:“此刻怕是已經全都被我擒獲,至少藏在你營中,準備逃跑的那些人,全都被我擒獲。”

宋無極目露震驚之色,原本打算以此作為籌碼,沒想到被人輕鬆破解。

李瑾瑜得意地說道:“難道你不知道我夫人是做什麼的?她可是大名鼎鼎的女神捕,抓賊是天生的本事。”

狄仁傑揮手示意,千牛衛把宋無極帶了下去,嚴加看管起來。

王孝傑翻身請罪。

宋無極背叛四年,倒賣軍械,倒賣糧草,他卻懵然不知,反而對宋無極多有重用,有識人不明之罪。

雖說亡羊補牢,猶未晚矣,但以王孝傑的性格,絕不會死扛著不認。

狄仁傑笑道:“人眼不是佛眼,也不是天眼,哪能辨別一切奸佞?況且宋無極並未造成太大影響,此事等打完仗再行商議,先說說目前的事。”

李瑾瑜道:“首先是蛇靈,這個暗靈顯然非常有手段,暗靈藏得比肖清芳更深,為人也更加陰險狡詐。”

狄仁傑道:“圖謀也很大。”

李瑾瑜道:“圖謀不大,不會許多年前便開始佈局,我有一種想法,這個宋無極,是故意丟出來的。”

王孝傑道:“什麼意思?”

李瑾瑜道:“一方面是白天針對我的圍殺,另一方面則是圍殺失敗後,主動丟擲宋無極,讓咱們人心浮動。”

鐵飛花道:“四年時間,暗靈不知安插了多少臥底,若是不查,內心總是會難以安定,若是查探,稍有不慎,便會讓麾下將官離心離德。”

狄仁傑道:“暗靈算計宋無極的時間是四年,別的人未必是四年。”

聽到這話,王孝傑懵了。

他自然是相信麾下弟兄,可如果宋無極是叛逆,別的人未必沒有叛逆。

好在近些時日,無論是自身,還是糧草軍械,都在重兵保護之內……

王孝傑勐然想到一件事:“我也想到了一件奇事,雖說近些時日,糧草軍械都是重兵保護,但宋無極還是可以接觸到的,如果他火燒糧草,縱然只能燒燬一部分,也能造成極大地混亂,裡應外合之下,必然能夠破城。”

狄仁傑道:“從草原聯軍的一系列動作來看,全部都非常的果決,哪怕只有五成機會,也會冒險一試。”

李瑾瑜道:“他們沒這麼做,不是因為謹慎,也不是捨不得辛苦埋伏進來的臥底,而是有更大的圖謀。”

狄仁傑道:“比如——我!”

李瑾瑜道:“還有援兵。”

狄仁傑道:“如果能把右威衛大軍和援兵盡數吞下,不僅可以繳獲無數軍械物資,而且能夠造成大周勢弱,引導更多的草原勢力聯合起來。”

李瑾瑜道:“聯合的越多,事情就會越發的複雜,情況越是複雜,越是可以渾水摸魚,立於不敗之地。”

王孝傑道:“這些人真他奶奶的陰險,不過這計策真的好厲害。”

李瑾瑜道:“成了自然厲害,如果失敗了,沒有人會記得這些!”

王孝傑道:“那什麼蛇靈,究竟都是什麼玩意兒,我沒聽說過,誰能給我解釋一下,他們都是什麼人?”

李瑾瑜道:“我來解釋吧。”

……

夜。

瓦剌軍營。

也先顫抖的翻看白天的戰報。

白天一戰,瓦剌損失諸多精銳,就連成名多年的勇士,也被李瑾瑜狂風掃落葉一般,殺掉了數十人。

四方城、至尊城、魔教等勢力支援的高手,被李瑾瑜殺了三四成。

雖說蒙元的損失更大,但在這種情況下,最不能做的便是幸災樂禍。

“真是大敵啊!”

也先感嘆了一句。

“如此英豪,若是瓦剌人,那該有多好,怎的中原便這般人傑地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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