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起床拜年。

按理來說,現在最該做的事,就是快速整理好儀容,約幾個兄弟朋友,然後走街串巷挨家挨戶的拜年。

不過去年歲末一場大勝,讓武則天欣喜不已,決定今天舉行祭天祈福。

昨天晚上升任三品大員,雖然只是虛職,禮部卻已經把紫色官服送來。

雖然這些虛職沒什麼實際權力,但三品大員就是三品大員,該有的待遇一點不會少,能站的靠前一點。

李瑾瑜對此沒什麼感覺,甚至想要站的靠後一些,免得有人關注自己。

甚至準備迷迷湖湖睡過去,前邊的人怎麼做,自己就跟著怎麼做。

蘇櫻對此卻非常喜歡。

她不是貪慕權勢的人,但這是她最愛的人,憑自己的努力得來的職務。

年紀輕輕,便憑戰場功績,獲得侯爵的爵位,朝廷三品大員,如何不讓人覺得欣喜?怎能不讓人感到驕傲?

看似一連串的虛職,實際卻能把整個金陵納入囊中,說句“金陵王”都不為過,更是讓人為之感到驕傲。

小心翼翼為李瑾瑜換好衣服,蘇櫻叮囑道:“新年新氣象,等會兒參加祭天祈福大典,一定要按照規矩。”

李瑾瑜打趣道:“升官升爵了就是不一樣,連櫻兒都知道守規矩了。”

蘇櫻白了一眼:“沒良心的,我這還不是擔心你?趕緊去上朝,家裡的事我操持,夜月也可以幫我。”

李瑾瑜道:“是,我的管家婆!”

蘇櫻道:“什麼管家婆,就是你為了偷懶娶的小老婆,不對,我連個小老婆的名分都沒有,你這沒良心的。”

這話李瑾瑜如何能接?

忙不迭的趕緊跑路,家裡的事全交給蘇櫻處置。

反正家裡所有的鑰匙,一直都是蘇櫻握著,鐵飛花對這些不太擅長,虛夜月何君琪更是沒有這方面的想法。

今年的祈福儀式在白馬寺舉行。

卻是武則天登基之前,少不得要裝神弄鬼,其中一樣便是“彌勒轉世”。

登基之後,對於佛門多有優待。

武道底蘊強的該束縛束縛,整日參禪唸佛的,自然是多有封賞,比如大相國寺、大文殊院,都得了極大封賞。

若說佛門武功最高的寺廟,那自然是少林寺,但若說佛門第一寺廟,那定然是洛陽城內的“白馬寺”。

原因很簡單,白馬寺乃是佛法傳入華夏後,興建的首座官辦寺院,始建於東漢永平十一年,乃“釋教之源”。

白馬寺有“祖庭十古”。

首座官辦寺院——白馬寺;

首座舍利塔——齊雲塔;

首個漢人和尚受戒——朱士行;

首個取經的和尚——朱士行;

最早來華的天竺高僧居於此處;

最早傳入的梵文佛經《貝葉經》收藏於白馬寺;

最早的譯經道場——清涼臺;

首部漢文佛經《四十二章經》是在白馬寺譯出;

首部漢文戒律《僧祗戒心》始譯於白馬寺,並最早在洛陽立壇傳戒;

首場佛道之爭發生於白馬寺。

武則天遷都洛陽後,對於白馬寺多有封賞,每年盂蘭盆節都會在白馬寺進香祈福,今年更是在此祭天。

寺內僧人早早做好了準備,誦經之聲不絕於耳,雖然聽不懂梵文,但配合著檀香氣,讓人覺得心曠神怡。

“懷英,你代太子為首代進!”

此事數日前便已定好,太子李顯原本有些不滿,但看到梁王不在此處,對比之下,卻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

李顯的想法是,不求做的多好,也不求待遇多好,只要比梁王好,只要能夠勝過梁王一籌,那就足夠了。

真是完美的想法!

多多保持!

最好再保持五年時間!

李瑾瑜為太子李顯點了個贊!

聽到武則天的命令,狄仁傑立刻上前,進香焚表,隨後誦唸祭天文。

“臣狄仁傑今代太子為首代進,先謝陛下萬世聖明之君,內教黎庶,治州縣,外和戎夷,定邊河。

興水利,重農桑,務屯墾,積善糧,使公私倉廩豐實,民生富足!

後盼太子,承先皇之志,繼聖母大任,理天下,復神器,棄酒色,勿自菲,勵大志,親賢遠佞,果敢斷權。

上不負皇帝信託之恩,下不負眾臣黎庶殷切之望……”

李瑾瑜對相關禮儀並不熟悉,又站的比較靠前,可供參考的不多,還不能左顧右盼,只能用餘光偷偷地瞄。

左看看宰相張柬之,右看看兵部侍郎李昌鶴,發現文武官員的禮儀沒什麼區別,於是便只盯著張柬之。

張柬之不知李瑾瑜在照貓畫虎,只覺得有人一直盯著自己,看得自己後背發毛,心說今天還有人敢搗亂麼?

過不多時,狄仁傑誦唸完畢,群臣山呼萬歲,群和尚也山呼萬歲,武則天發表一些“獲獎感言”,感謝皇天感謝厚土感謝群臣感謝風調雨順……

就在李瑾瑜昏昏欲睡之時,武則天高聲宣佈儀式結束。

武則天回宮處理國事,群臣則是回家準備拜年,或者等人來拜年,就連狄仁傑,都破例休了一天假。

畢竟狄仁傑桃李滿天下,過年期間拜年的特別多,若是一直不在家,不僅顯得不好看,還顯得皇帝太嚴苛。

李瑾瑜不急著回去,畢竟能讓自己去拜年的這幾位,基本都在這裡。

這些人到家之前,李瑾瑜回不回去沒必要,不如好好看看白馬寺。

原本洛陽周圍最強的寺廟,自然是淨念禪宗的淨念禪院。

淨念禪院富可敵國,金碧輝煌,都說隋楊廣喜好奢侈享樂,實際上淨念禪院的雄偉壯麗,比之皇宮更勝一籌。

單單進山的臺階,便有足足九百九十九級,裡面是漢白玉石廣場,栩栩如生五百羅漢塑像、彩塑金飾文殊菩薩以及三世佛,宮殿均是三色琉璃瓦。

更有一座闊深各三丈,高達丈半,牆壁厚二尺的青銅大殿,宮殿內部鐫刻上千佛像,每一樣都是精工細作。

住在比皇宮更奢華的所在,自然無法潛心修佛,淨念禪院沒有和尚,只有一群想要操控天下更替的大野心家。

所以淨念禪院已經沒了。

在中原之地徹徹底底沒了。

僅剩下的一些傳承,被驅趕到了青海等地,去和密宗爭奪信眾和地盤。

有淨念禪院的教訓,白馬寺雖然歷史悠久、敕封極多、封賞極大,卻也沒有大肆擴建,充滿了古意和佛韻。

這樣的地方,才是能夠潛心修佛的地方,才能去追尋內心的解脫。

如果把易筋經、洗髓經之類的絕學秘籍,在此地修行,怕是能事半功倍。

尤其是洗髓經,這門絕學專修精神秘術,能消弭殺意,止戈息武,若是在此地,甚至能削弱李瑾瑜的戰意。

嗯……大過年的不想這些!

想點開心的事情!

想武功,還不如想炮仗呢!

據說六分半堂出身於霹靂堂,做炮仗非常厲害,等會兒去索要一些,今天晚上要好好的“爆竹聲中一歲除”。

李瑾瑜迷迷瞪瞪向前走,只憑身體下意識的反應,也不會撞到人。

狄仁傑忽然說道:“瑾瑜!我和你說話呢!昨天晚上睡得晚了?年輕人不知節制,怎麼累成了這個模樣。”

李瑾瑜立刻說道:“狄叔叔,這您可誤會了,不是睡晚了,而是聽唸經聽得昏昏欲睡,這玩意真的助眠。”

張柬之道:“這些佛經都是高僧大德的微言法語,多聽聽,對於內心的修行很有好處,尤其能消弭煞氣。”

狄仁傑道:“柬之,這小混蛋說的不是佛經,而是我,他這是說儀式太過於繁雜,讓他覺得非常的無趣。”

張柬之道:“真不是佛經?”

狄仁傑道:“當然不是,這小子佛門心法用的,堪比七八十歲老和尚。”

李瑾瑜雙手結了個寶瓶印。

“張叔叔,祝您新的一年好似寶瓶手印,無漏無垢,和諧圓滿。”

張柬之道:“用這個拜年,你小子可是獨一份,這個有趣,有趣啊!”

李瑾瑜搓了搓手指。

張柬之笑罵道:“我身上就這一件衣服,別的什麼都沒帶!你小子出門撿寶藏,怎麼還需要我這倆銅板。”

李瑾瑜道:“新年紅包,這是圖一個吉利,要不我給您來個九字真言大拜年,我可是想了很久很久的。”

“九字真言大拜年?”

雙手指向掌心彎曲,兩手指頭關節交錯,豎起食指,指尖相接。

李瑾瑜飛速結好“不動明王印”。

“張叔叔,祝您新的一年好似不動明王印,不動如山,屹立不倒。”

兩手大拇指併攏,中指反扣,纏繞食指,結“大金剛輪印”。

“張叔叔,祝您新的一年好似大金剛輪印,掃蕩汙濁,清除邪祟。”

話音未落,剛要再結外獅子印,張柬之已經飛速跑開,倒不是聽不了吉祥話,而是真的給不起紅包了

李瑾瑜笑道:“還是我有本事,能讓六七十歲的老人家,跑的這麼快!狄叔叔,您要不要也來試試?”

說著,李瑾瑜就要結外獅子印。

狄仁傑笑罵道:“當年真言大師走遍天下佛寺,創出九字真言,是為了修行自身,是為了提升禪法境界。”

李瑾瑜道:“我有境界,我是貨真價實的大宗師,武道境界比他強!”

狄仁傑道:“我頭一次聽說,有哪位大宗師,用武功來討紅包。”

李瑾瑜道:“那怎麼了?各行各業有各行各業的規則,廚子靠做菜,賣字的靠寫字,練武的可不就靠武?”

狄仁傑道:“就你小子歪理多!”

李瑾瑜道:“能說的清楚的,那就不算是歪理,並且昨天晚上,您沒看到我用武功跳舞?還是花間派的呢!”

狄仁傑道:“歪理說不過你,我和你說點實際的,我侄女來看我,你等會兒帶她去拜年,認認京城的熟人。”

李瑾瑜道:“您侄女?”

狄仁傑道:“我不能有侄女?”

李瑾瑜趕忙說道:“能,實在是太能了,我帶著去合適麼?要不我讓蘇櫻帶著去,或者讓夜月陪著她玩玩。”

狄仁傑道:“虛夜月?她們的性子倒是很類似,能玩到一塊去。”

李瑾瑜道:“那是當然,我再約著溫家的大小姐溫柔,然後讓她們去十二坊遊玩,那裡過年最是熱鬧。”

狄仁傑道:“溫柔那丫頭……那丫頭最擅長惹事,打壞了你賠啊!”

李瑾瑜道:“您這話說的,我賠什麼賠?師妹惹事師哥扛,夜月打壞東西我賠,溫柔打壞的讓蘇夢枕賠!”

狄仁傑道:“蘇夢枕,唉,過年也讓他熱鬧熱鬧,等會就趕緊去吧!”

……

尉遲府。

尉遲真金今天沒有值班,負責護衛皇城的是千牛衛大將軍桓斌。

李瑾瑜回到家,立刻帶著諸多紅顏去給父母拜年,賜婚聖旨已經給了,雖然沒有準備儀式,卻也沒啥區別。

尉遲真金滿臉笑意,尉遲夫人送出大紅包,每個人都有,一個都不缺,就連江玉燕和柳兒都有份。

由於身邊鶯鶯燕燕,今年少了催婚的節目,也不是少了,而是把這個節目轉移給尉遲明樓、尉遲明誠。

尉遲明樓早就想到會有這節目,起床之後立刻去給諸位長輩拜年,現在還沒有回來,留尉遲明誠獨自承受。

過年期間,謹防催婚。

給父母拜年過後,李瑾瑜帶著鐵飛花和蘇櫻,去給諸多長輩拜年。

虛夜月、何君琪、江玉燕、柳兒,連同狄仁傑的侄女狄如燕,蘇夢枕的師妹溫柔,結伴去十二坊遊玩。

一群女人出門,需要拎包的。

溫柔身後跟著個王小石,李瑾瑜想了想,把李元芳忽悠了過去。

李元芳本以為十二坊出了事,火急火燎趕過去,才知道是給人拎包,氣的立刻就要去找李瑾瑜算賬。

好在身邊有個掛滿包的王小石。

王小石道:“李將軍,這個時候雖然熱鬧,但龍蛇混雜,指不定會遇到什麼危險,還是有人保護為妙。”

溫柔瞪起眼睛:“本小姐武功出神入化,還需要你小子保護不成!”

王小石心說就你這三腳貓功夫,我一隻手吃飯,另一隻手能吊打你,並且保證一粒米飯都不會掉桌上。

心裡這麼想,卻不能這麼說。

“如果遇到流氓地痞,難道你能與他們動手?若是我離開,這麼多的包包裹裹,你們可是要自己拎了。”

說罷,又看向李元芳:“情況你也看到了,知道為啥走不了了吧!”

李元芳無奈的點頭表示同意。

這幾個女人,一個闖禍精,一個調皮鬼,一個不熟悉中原規矩,還有兩個看起來懂事,實際上挑事的小丫頭。

如燕雖然不怎麼了解,但看她活潑可愛的大眼睛,便知道也是調皮鬼。

萬一有不開眼的湊上來,這些人又是刀光又是火焰又是蠱毒,若是落在煙花爆竹上,整個十二坊都會翻起來。

為了洛陽城的安全,李大將軍只好妥協,從王小石手中接過一半的包。

當然,他可不是僅僅拎包,李元芳準備等會好好吃一頓,然後換一套新衣新鞋,並且全部都記李瑾瑜的帳。

……

先給岳丈鐵中棠拜年,然後去給狄仁傑拜年,然後是張柬之、姚崇……

一圈圈拜完之後,李瑾瑜笑的臉都已經僵了,卻也在不知不覺間,走到了太平觀附近,感覺到了裡面的氣機。

鐵飛花道:“這是……太平觀?”

蘇櫻道:“去給公主拜年?是不是太過招搖了?不會被人攻訐麼?”

李瑾瑜道:“每年給公主拜年送禮的那麼多,我去難道不正常?”

蘇櫻道:“可是你姓李!”

李瑾瑜道:“姓李的多了,李元芳也姓李,李楷固也姓李。”

鐵飛花道:“若是有人在太子那裡進讒言,會不會有些危險?”

李瑾瑜道:“你放心,公主會為我解決一切讒言,別停在這兒,趕緊進去拜年,記得討一個大紅包啊!”

蘇櫻道:“已經快裝滿了。”

卻是在前幾日,李瑾瑜讓蘇櫻按照後世的女士挎包,做了幾個小挎包。

鐵飛花蘇櫻每人都帶了一個,裡面已經裝滿了紅包,都是長輩們給的。

事實上,李瑾瑜應該只帶鐵飛花,帶著蘇櫻有些不合規矩,但若是不帶著蘇櫻,卻又著實有些虧欠。

鐵飛花對此覺得無所謂,主動提出帶著蘇櫻一同去拜年,畢竟她已經有了賜婚聖旨,別的方面不必再爭。

免得有人說閒話,說什麼堂堂侯爺夫人,三品誥命,竟然如此善妒。

太平觀外車馬雲集,來送禮的絡繹不絕,不過大多沒資格進去,只能把禮物留下,侍女會把這些都記錄下來。

李瑾瑜則比較厲害,不僅空著手進入太平觀,還準備小小的撈一筆。

……

“侄兒給姑姑拜年,祝姑姑仙福永享,青春永駐,事事順心,笑口常開,五福臨門,恭喜發財,紅包拿來!”

聽著李瑾瑜的話,鐵飛花蘇櫻才知道,為何剛才李瑾瑜會說出那番話。

原來兩人早就已經相認,不是那種蒙著一層迷霧,而是直接把話說開。

公主和大臣自是有些隔閡,姑姑和侄子卻是血親,某些犯忌的事,太平公主都會為李瑾瑜完全抹平。

心思電轉,鐵飛花和蘇櫻趕忙上前給太平公主拜年,以“侄媳”自稱。

太平公主笑道:“好,好,好,縱橫沙場,陣斬敵酋,所向無敵,威震天下,不愧是我李家的好男兒,兩個女娃兒也都是我李家的好媳婦!”

李瑾瑜道:“姑姑過獎了。”

太平公主道:“在這個年歲,取得這般成就,我李家歷代先祖,或許只有太宗皇帝,比你更強一些。”

李瑾瑜道:“多謝姑姑誇讚。”

太平公主道:“我現在對你徹底的放心,你可以去做喜歡的事,某些不好處理的零碎,我會替你處理掉!”

李瑾瑜道:“再次感謝姑姑。”

太平公主道:“飛花,別和我那麼生份,洛陽花會的宅子和被褥,可都是我送的,那些東西都還好用吧?”

轉頭又看向蘇櫻:“早就聽聞我這侄兒,不知從哪兒拐來一個仙子般的絕世神醫,早就想要看看,今日一見,果然是絕色仙子,我侄兒好福氣!”

李瑾瑜輕輕咳了兩聲。

不同於狄仁傑張柬之,太平公主可是真正的大富豪、大土豪。

侄媳婦來了,太平公主當然不會有任何小氣,不僅一人一個大紅包,附帶還有一份養顏美容的陰癸秘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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