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曄很想離開這裡,尤其是他看到慘叫的那個人已經直挺挺的躺在地面,面孔扭曲瞳孔放大,顯然是一副沒得救的模樣。

鬼燈作為地獄輔佐官,是能知道人類死期的。

雖然這個死期並非是一成不變,而是隨時變動,但顯然他看重的這位未來員工,按照預定的命運死得透透的。

鬼燈不會插手人類之事,他心情頗好的繼續進攻著自己的小蛋糕,打算等鬼魂出現後就拉對方下地獄。

人死後,靈魂會出竅,但至少要過半個小時這個魂體才會成型。

也就是說,還有得等。

千曄無法離開,書咖的老闆和店員在安撫客人,他們已經報警,在警察到來之前,一切得維持原樣,客人自然一個都不能走。

今天是工作日,書咖裡的客人並不多,所以局面很容易就控制下來。

東京作為國內的中心都市,警察來得很快,千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沒有朝著屍體的方向看一眼。

他這人好奇心不強,也不喜歡看熱鬧,只想著案件趕緊結束。

如果這是一場有預謀的殺人案,反正有鬼燈在,兇手肯定是跑不掉的。

理由很簡單,既然死者已經是鬼燈預定的部下,那麼這名亡者肯定是想要給自己報仇,為了防止亡者因為殺人而墮落成惡鬼,鬼燈肯定會為對方主持公道,讓兇手接受現世法律的審判。

就算兇手逍遙法外也沒關係,生前的債死後要償還,功是功過是過,兩者無法抵消那就接受懲罰……如果不想接受,就看你能不能競爭上崗,用工作來償還罪孽。

不過……這一條不符合那些靈魂黑到無法拯救的亡者就是了。

因為異能的關係,千曄認識了鬼燈,從中也知道了不少內情……但其實如果有得選,他也不

知道死後有地獄,還有地獄一些基本章程,並不是什麼好事。

其他的先不說,單是一條做了鬼也要工作吃飯,就足以讓千曄三觀碎裂。

生前為了生存,努力工作賺錢。

死了還是要工作賺錢。

太難了。

尤其是鬼燈對他的能力很滿意,無數次表達要讓自己死後做對方的助理……當然千曄可以拒絕,像他這種安安分分活著的人,沒有罪行,死後可以直接投胎。

可……投胎是隨機性的,是好是壞無法預料。

不過你要是有足夠的地獄貨幣,也不是不能買自己投個好胎。

……可惡,錢這種東西,在地獄竟然也好使。

資本可真是深入到方方面面。

大概唯一能慰藉千曄的是,現世貨幣在地獄不管用,就算死後家人給自己燒了再多紙錢,地獄也是不認的,想要地獄的貨幣,那就自己在地獄老老實實賺錢。

地獄的經濟化可沒有現世發展的好,賺大錢機會基本沒有。

所以能夠賺到一大筆錢給自己買個好的投胎名額的……這種亡者肯定也是有本事的精英中的精英,就算投胎成最底層,也能靠自己出人頭地。

但就算是精英,能投個好出身誰又不願意呢?反正千曄在勤勤懇懇的兩頭賺錢,現世賺錢是為了讓自己過得舒服,賺地獄的貨幣……是為了自己下輩子有個好出身不用像這輩子這麼勞累。

哦,並祈禱著這個異能力下輩子別出現。

他只想當個一無所知的人類,相信著人死了就是死人,是陷入永恆的黑暗,而不會有什麼十八層地獄啊投胎之類的事。

千曄自然不想跟著鬼燈等半個小時,看他是怎麼‘面試’未來部下,他原本以為配合著警方問話,等他們處理好事務後就可以離開,卻不想帶頭的警察接了個電話,表情有些古怪,然後……

原本被問完話,確定沒有嫌疑而被允許離開的客人,又被警察追了回來。

千曄覺得有些意外,轉念又想到死者是異能者,很可能是異能特務科插手了。

異能特務科是日本一個專門管理異能者的秘密機構,普通人並不知道他們的存在,但調查異能者的死亡,也在特務科的職責範圍內。

在這個時代,異能者猶如一個國家的軍備力量,即便是日本這個對異能者並不算是多友善的國家,也不會對此怠慢。

不管特務科的來臨是走流程還是如何,反正明面上他們都得來一趟。

過了大約二十分鐘,千曄聽到了外面傳來幾道剎車的聲音,緊接著是整齊的腳步聲,只見十幾名荷槍實彈的軍警,全副武裝的進入書咖,將店裡所有人包圍起來。

這副場面別說是店內的人驚呆了,就連警察都一副手腳不知道該往哪裡放的無措模樣。

領隊的警察只是聽上頭說這起案件會交由其他部門處理,讓他們在那些人抵達之前不要放走任何一個人,可沒提到過來的是軍警。

軍警也就罷了,為什麼搞得這麼聲勢浩大?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來抓捕罪大惡極的國際通緝犯,而不是來處理一樁命案。

但如果是抓捕通緝犯,這場面也不對啊!

這些軍警並沒有一窩蜂上來就抓走店內某個人,而是將他們包圍起來,他們手中的槍在進入店內前,就已經事先上膛……

感覺就算這些軍警直接對他們全體人員開槍掃射都不稀奇!!!

軍警的到來讓店內人不敢輕舉妄動,但焦慮緊張的氛圍已經傳染到了所有人。

是的,所有人。

鬼燈是鬼,他不算人。

千曄艱難的嚥了下口水,他現在可沒有了之前的輕鬆,而是滿肚子疑問。

雖然很想問鬼燈是怎麼回事,但千曄估計對方也不會清楚。

畢竟鬼燈只能看到某個人的死期,頂多知道死法,而具體的過程,還有死者死亡後發生的事情,他是不知曉的。

就算知道,出於不干涉現世的職業素養,鬼燈也大機率不會告訴他。

門口的四名軍警,從中間分隔出一段足以三個人並排而過的距離。

只聽到皮靴踩在地面發出的聲音,一男一女漫步走了進來。

這兩個人很奇怪,至少走在前面的那個男人,衣著打扮跟軍警完全搭不上邊,而更像是一個偵探。

那個男人有著一頭金色的短髮,戴著一頂深色的貝雷帽,上身是白襯衫和淺色的馬甲,披著一件淺棕色紅翻領的短外套,而下身是一件格子寬腿褲,寬大不合身的褲腰被一條細長的皮帶勒緊,透出幾分隨性的灑脫。

腳下則是踩著一雙矮跟的高筒靴。

他的衣著打扮偏向英倫化,而這身裝扮,第一眼給人的印象就是——偵探就是這麼穿的。

他暴露在空氣中的面板很是蒼白,蒼白得就像是那種久不見陽光的吸血鬼,容貌卻極為俊美,紅色的瞳孔被深棕色的墨鏡遮擋,就像是在血液上覆蓋了一層琉璃,即便是有了遮擋物,觸及對方的眼神時,還是有一種光著身子置身於雪山上的冰冷質感。

這是一個氣質陰冷到,讓人覺得跟他說話都會被凍傷的男人。

而這個男人,明明看起來也不過是個在校大學生的年紀。

男人的表情十分冷酷,他進門後甚至懶得看一眼死者的模樣,而是先掃過室內,他的戴著黑色短手套的左手,細長的煙管還冒著煙氣。

而這個男人身後,跟著一名看起來很乾練的,穿著職業裝的綠髮女性,儘管她也容貌出眾,但站在男人身邊,第一時間被人忽略過去。

沒辦法,金髮男人的存在感實在過於強,強到就算是站在人流聚集之地,也能第一眼就被人發現。

不,甚至不需要去尋找,估計他周圍一米範圍內,都已經被人流隔出個真空地帶。

千曄敏銳的感覺到,當這個金髮男人踏入室內時,那些面容隱藏在頭盔下的軍警們,都下意識的緊了緊手上的槍,個別人更甚至握著槍的手都在顫抖,冷汗沿著他們的下巴滴落在槍柄上。

他們這種情緒很奇怪。

奇怪到千曄都以為這些軍警之所以會這副模樣出現在這裡,不是為了抓罪犯,而是……為了防備這個金髮的男人。

金髮男人狀似隨意的打量著室內,他的視線從室內的裝飾和人身上掃過,但這股隨意的打量,落在鬼燈身上時,卻額外多了半秒鐘的停留。

因為時間過於短,若不是千曄就站在鬼燈附近,恐怕也不會察覺。

男人收回視線,這才看向了死者的位置,但他開口時,卻是先發出了一道厭倦般的嘆息。

他抬起左手,抿了下菸嘴,撥出一口煙霧。

書咖是禁菸的,禁菸標誌就貼在最醒目的地方,但現在可沒有人敢出口說他不遵守規則,室內逐漸蔓延的淡淡煙味,就猶如若有似無的血腥氣一般,讓人的精神都跟著緊繃起來。

他們看到這個面色冷酷的男人,在吐完煙霧後,表情卻突然生動起來,一臉厭惡的別開視線,不滿的抱怨:“嘖,還以為是個有趣的案子,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去人偶店看看有沒有新品。

辻村,你來。

這種三歲小孩都能破的案子,作為高材生的你不會不行的吧.”

被稱為辻村的綠髮女性下意識的反駁:“我當然會……才怪!我又不是您的助理,為什麼是我破案!綾辻老師,麻煩您不要耍小孩子脾氣了!”

——不過是昨晚偷溜出事務所去買麵包的事情被發現了,事務所周圍的警備又又又升級了,還讓您寫檢討報告嗎?!

作為一個月至少被抓包偷溜一次的人,而之所以會被發現偷溜還是您自己自曝……實際偷溜次數肯定是更多的脾氣惡劣、難伺候又毒舌的偵探,麻煩不要做出這種孩子氣的表情好不好!

真的很可怕啊!!!

鬼燈突然用只有千曄能聽到的聲音說。

“是同類.”

鬼燈勾起嘴角,看著綾辻的眼神充滿了興趣:“給您介紹一下,這個也是我看重的異能者,綾辻行人。

我給他預定了閻魔王的位置.”

千曄:?!

——閻魔大王做錯了什麼,您竟然要找繼任者了!

似乎聽到了千曄的心音,鬼燈有在反省:“也對,畢竟是地獄之主,不能隨意更換。

那就讓他做秦廣王吧。

剛好秦廣王說他想辭職回去開個古董店,等綾辻行人死了,我就透過他的辭職申請好了.”

千曄:?!

——秦廣王是指負責審查亡者是否有罪的十王之一嗎?經常被誤認為是閻魔大王的那個嗎?!他竟然不當王想去開古董店?認真的嘛?!

——不對,問題是為什麼他們可以辭職,辭職還要寫申請,申請還要您來批啊!!!

鬼燈問:“為什麼不問我,我為什麼說他和我是同類?”

千曄難堪的閉上眼睛,單手捂面,說道:“因為光是看一眼都知道,他和您一樣,都是個抖s。

還是那種會故意放下餌食,引別人上鉤,再用看垃圾的眼神理直氣壯的對受害者說‘既然您都自己送上門了,就乖乖接受制裁吧’的那種抖s.”

說完後,千曄才突然發現……自己沒有控制音量。

已經晚了。

屋裡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自然包括綾辻行人的。

還包括……

“說得對,你多說點.”

離他最近的一個軍警,悄咪咪的用氣音鼓勵他,還給他加油鼓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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