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撓了撓臉頰,如果是平時他肯定要對國木田的行為大笑三聲,好好捉弄一下將人惹毛了再迅速轉移正題,品味國木田在這個過程中的神態變化。

——炸毛跳腳的國木田先生超級有趣的!

但這次好像不行…

他那個嚴於律己的搭檔此時跪在地上,姿勢一動不動,就連亂步剛才的動靜都沒有驚動他分毫。

很明顯,單是對自己土下座就已經耗費了這個男人所有的勇氣和精力,是出於萬般無奈之下,求助無門之下才找上自己。

……啊,這還真是一生的請求啊。

太宰沒有叫對方起來,而是對著國木田的方向單膝著地,低頭看著這個因為自己的湊近,條件反射般雙肩微微顫抖的搭檔。

太宰覺得國木田應該更喜歡現在這個姿勢,不想被別人看到他現在的表情。

太宰:“是有什麼事嗎?如果幫得上忙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他用一貫調笑般的語氣這麼說著。

當他這樣說後,能明顯感覺到國木田繃緊的後背肌肉緩緩鬆弛下來。

顯然,國木田對太宰也是有些瞭解的,當太宰這麼說的時候,就是願意幫忙。

國木田深吸口氣,他能感覺到周圍同僚的視線頻頻落在自己身上,他能肯定這些人已經豎起耳尖想聽個所以然。

很羞恥沒錯,但……但他真的是到了絕路了。

認識的人之中,也就只有太宰才能幫助自己。

於是他聲音澀然,乾巴巴的說:“千曄……請,請教我怎麼取得千曄先生的原諒.”

他不想過多解釋雨宮千曄的性別問題,因為這件事對現在的處境而言壓根就不重要,只需要用一個‘先生’的稱呼,就足以讓太宰明白自己面臨的困境。

太宰,眨巴下眼睛:“原來如此,因為你的錯誤搞錯了對方的性別,所以相親告吹?”

他雙手捧著臉頰,語氣飄飄然的說:“真是位性情溫和的先生啊,明明這是你的錯,滿懷期待的以為能夠開始一場甜蜜的戀愛,結果因為國木田先生的錯誤,讓期待破碎,獲得一身心傷,卻還能維持良好的教養沒有潑你一身水,也沒有暴打你一頓,還自己付了錢,體面的離開……”

國木田的身型越來越小,太宰的每一個字都像是狂風暴雨中的雨點一般重重的擊打在身上,到最後,已經像是一隻可憐巴拉瑟瑟發抖的小金毛犬了。

還是那種在雨夜中無棲息之地,餓了好久還被路人踢了好幾腳的可憐狗狗。

彷彿還能聽到這條可憐的狗狗發出的啜泣嗚咽聲。

——好慘!

——太慘了!

來不及對性別這塊表達驚訝,圍觀的與謝野等人都不忍的移開視線。

直美抱緊了懷裡的資料夾,憐憫的說:“難怪要求助太宰先生。

這種事,只有太宰先生能幫得上忙.”

太宰指著自己,瞪大眼睛說:“認真的嗎?我不行的啊,我可是每次請求女性和我殉情都被狠狠的拒絕.”

與謝野不客氣的說:“說這話之前,請先開啟門口的抽屜,三個大抽屜裡九成九是被你辜負的女性寄過來的詛咒信。

還有,會社裡三天兩頭都能接到女性打來痛罵你的投訴電話,已經嚴重影響到武偵社的名聲!這還是沒算上催債電話的量!”

太宰:?!

無、無法反駁。

他很想拒絕。

雖然猜到了應該是和國木田約會失敗有關係,但……但讓他幫助國木田取得對方原諒不是難事,可是……可是啊……

太宰一針見血的說:“不只是取得原諒,你是想和對方交往的對吧?”

國木田顫巍巍的抬起頭,眼鏡已經被水霧覆蓋,看不清他的眼睛,他結結巴巴的說:“沒有.”

太宰:???

國木田:“他是男生啊,完全不符合啊,雖然長相完全符合預期,身高也是,很多方面都是,但重點是他是男生啊!”

太宰:==

“不就是換個性別嘛,請相信愛情是偉大的,能夠讓你改變性向.”

太宰一萬次覺得這個搭檔實在是太難搞了。

國木田卻很堅持他的理念,用力的搖頭道:“你殉情的條件從美女換成美男,你願意嗎?”

——致命一擊!

太宰捂著胸口,覺得國木田的話自己完全無法反駁。

他聲音虛弱的說:“如果變成美男的話,就不是乾淨清爽的自殺了,新聞媒體關注的不是浪漫的殉情,而是情仇、債務、預謀殺人……”

不知道會被安上多少個版本!畢竟同性之愛並非是主流,而他以前也沒有對同性表達過那方面的傾向,大家的注意力會完全跑偏,說不準自己身上還會揹負腳踏好幾條船被嫉妒的男人殺死洩憤的名頭!

……由此可見,太宰對自己的認知還是很明確的。

國木田看他懂了,放心的說:“我的原則就是隻要有一條不符合,對方就不是我的理想物件!但是,這件事的錯誤來自於我,是我單方面以為他是女性,給他造成了如此大的傷害,浪費他那麼多的時間和精力……就算他不原諒我,不再是朋友,也希望……不,希望他能原諒我吧!求求你了太宰,請幫助我修訂這個錯誤吧!我只能依賴你了!就算不能成為戀人,好歹也是小時候的最好的朋友啊!”

太宰:……哦,原來還是幼馴染。

等等。

太宰心裡琢磨著。

也就是說,國木田理想筆記裡那麼多奇奇怪怪的條件,很大部分都是參照這位千曄先生寫下來的對吧?結果關鍵地方卻出錯……

出了錯也不將錯就錯,嘛,確實是這位搭檔的作風。

……不行,好想笑。

國木田先生果然是全身都寫滿笑點的人啊。

東京。

雨宮千曄提前抵達了與加加知約定的書咖,但東京今天的路況不錯,他比自己預估的時間要早了七分鐘二十三秒。

於是,他利用這點時間重新買了一把和他之前一模一樣的雨傘,用隨身攜帶的瑞士刀在上面刻了自己的名字來顯示所有權後,才掐著點進入書咖,視力絕佳的他掃過提高的屋樑,寬敞的屋內,一下子就看到坐在角落桌位,正在細心品嚐一疊小蛋糕的男人。

那是一個存在感十分強烈的男人。

體型瘦削,面容冷峻的男人,過白的膚色給人一種不太健康的病態感,即便是進食的時候,表情也冷漠嚴肅得像是在執行公務,下撇的嘴角散發著一種隨時可能會從那張嘴裡聽到發難話語的感覺。

他穿著一身看起來再普通不過的休閒裝,年紀估摸是二十五六上下,頭上戴著一頂淺色的鴨舌帽,似乎是察覺到這股視線,偏過頭與千曄對視。

出乎意料的是,這個男人站起身,朝著走過來的千曄彬彬有禮的說:“日安,千曄先生.”

雨宮千曄朝著他微微鞠躬:“很榮幸能夠見到您,加加知先生.”

坐定後,要了一杯美式冰咖啡,千曄才問出了自己的疑惑:“離我預估的時間提前了十九天,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麼?”

加加知搖頭:“只是恰好休假,就來上面走走.”

話鋒一轉,“也想看看在我無法隨叫隨到的情況下,上司是否能夠處理好自己的分內之事.”

千曄覺得後者應該才是重點。

他理解的點頭,說道:“偶爾也是要放手讓閻魔大王嘗試獨立工作,不愧是您,考慮十分周到.”

——才怪,已經分不清您和閻魔大王誰才是上司了。

也對,畢竟面前這位化名加加知的男人,實際身份是地獄之主閻魔大王的第一輔佐官鬼燈……但其實稍微理解一下地獄的發展史就能得知,鬼燈才是地獄真正的幕後之主。

千曄親耳聽到對方說過‘比起名義上的地獄之主,這種潛藏在幕後的角色更加適合我自由發揮’的……讓人細思極恐的話語。

不想深思這類離他還很遠的事情,千曄掏出了一本工作用的筆記本,開啟最新的一頁,上面書寫著只有鬼才能看懂的,地獄專用的字型。

“雖然您提前到來打亂了我的計劃,問題不大,已經將計劃挪前到了今天.”

千曄如此說著。

鬼燈讚賞的道:“不愧是我看重的未來助理,您的這份嚴謹又不失靈活的工作態度正是我迫切需要的.”

千曄抿了抿唇,竭力讓自己忽略這句話,硬著頭皮將筆記送到對方面前,說道:“這是約定好的,上次任務給予貴方員工的工資,已經減掉了我的差旅費跟補助,如果您覺得沒問題的話,我這邊支付現世的貨幣.”

鬼燈道:“不用,你的那份我替你存入地獄銀行,你只要用現世貨幣支付員工的工資即可,我會換算成地獄貨幣交給那些鬼.”

千曄沒有意見,掏出手機將錢打入鬼燈的賬戶。

因為鬼燈偶爾會來現世巡查,就需要用到現代的金錢,但他手頭沒有相應的貨幣,要使用金錢的話就需要走好幾道程式,雖然過程不麻煩,但還是影響了效率。

在和千曄互惠往來之後,這種情況就迎刃而解。

鬼燈確認好手機的數額後,滿意的點頭。

公事解決了,他轉而開始聊起無關的事情,道:“之所以選定這家書咖,也和工作有關係.”

千曄:“……”

他張了張嘴,剛想表示告辭別送,就聽到了一陣尖銳的慘叫聲,還有桌椅翻到,人群的尖叫。

千曄,動作停滯。

鬼燈露出一個自以為和善實則在外人看來非常危險的淺笑:“順手接收一個鬼魂,是異能者,我已經提前為他安排好了適當的崗位.”

對鬼燈來說,異能者=部下=工具鬼,沒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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