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

司元洲招手,示意司若塵來他這裡。

他已經習慣性無視祁練,不過射箭而已。

司若塵能射中固然好,不能射中也沒什麼。

“會用這種弓嗎?”

司元洲很少帶孩子出來玩,最近才空出一些私人時間,就帶上了家裡兩個小孩。

70太遠,這裡的弓比較重,還帶倍鏡,如果之前一直在室內箭館,沒有接觸過這種弓,是不太容易控制的。

“可以試試.”

司若塵發現今天的弓更重,應該會更稱手。

司元洲站在他身後,依次講解各個部件的功能、用法,語氣從容,徐徐而來。

那是一種從未展現在外人面前的耐心與溫和,使人生出些不真實感。

商場上一向嚴肅冷漠毫無感情的人,竟然也有這樣一天。

但這確實是真實存在的,司元洲正在教他那個才打完架不久、明顯沾惹一身麻煩的兒子看靶射箭,看起來一點脾氣都沒有。

紹家並不麻煩,雖然在國內也算不凡,比起司家仍然算不了什麼。

麻煩的是紹修明的生父,他是s國著名幫派的繼承人之一,目前正在爭奪家族權柄。

紹修明是那人明面上唯一的兒子,正是因為擔心他在爭權過程中被害,才將紹修明送回國。

以紹修明睚眥必報的性格,以後和司家有的扯。

即將被瘋狗咬上,司元洲也像毫無所覺,這種心境,不得不讓人心生敬意。

“射箭最重要的是精準度,以前這是用來殺人的兵器,不鎖定要害,一箭就徒勞無功.”

“現在已經變成一門運動,但關鍵點始終不變,瞄準、計算,再射出.”

司元洲站在司若塵身後,握著他的手,手把手教他瞄準、拉弦。

這柄弓很重,已經超過了七十磅,對於少年人來說有些吃力,就算能拉開也不好掌控方向。

所以,看起來是司若塵在拉弓,實際上施以力量、掌控方向的人是司元洲。

與此同時,他也在引導司若塵,讓他加快熟悉弓箭,熟悉使用方式。

第一支箭已經架好。

司元洲與司若塵一同鎖定前方的箭靶。

二者的力度都施加在弓弦上,方向由司元洲掌控。

司元洲常年看檔案,工作強度很大,即使他注意保護視力,也難免會有一點度數,辦公時會戴上眼鏡,但外出沒有戴眼鏡的習慣。

距離太遠,他視野微微模糊,只能確定自己鎖定的方向,大致在箭靶中心區域。

“對準了嗎?”

司元洲問。

“左邊一點.”

司若塵目力極佳。

司元洲稍微調整,司若塵點頭:“好了.”

“瞄準之後不必憂慮結果.”

“一箭之後,還有一箭.”

那一箭射出之後,司元洲又搭了另一支箭。

仍然是那個方向,繼續追射,一箭追一箭。

他始終持有一部分力道在弓弦上,擔心小孩無法獨自拉開重弓,半分不肯鬆懈。

司若塵循著司元洲選定的方向,看著箭支射出,有種奇怪又陌生的安心感。

他第一次不在乎結果,而是過程。

最初學箭術只是因為它是君子六藝之一,後來真正磨練出精湛絕倫的箭術,是在戰場。

他隸屬先鋒營,每戰必出,避無可避,不能有半分鬆懈,否則就會成為滿地屍身中的一員。

在高強度的戰爭中,他迅速學會了冷兵器的用法,然後是箭術,萬軍之中取人首級。

然而那一刻心中的觸動,也不如此時。

“學會了嗎?”

司元洲問。

“嗯.”

司若塵點頭。

這種複合弓的使用方式並不難。

“等會換輕一點的弓,自己再試試.”

司元洲又帶他射了幾支箭,這次不再像之前那樣全神貫注,放鬆了很多,慵懶而有種獨特的韻律感。

“找到最適合你的節奏,享受這個過程.”

司若塵箭術用得最多的時候,是在追擊敵軍,有時三箭同發,三人同時倒地,有時單獨一箭射出可以穿透兩個人,節奏與否,他沒想過。

箭術也是在戰場上練出來的,全都是移動活靶,必須射中要害,才能一擊斃命。

也許某一瞬間他是喜歡射箭的,並不是為了活下去,或者奪走誰的命。

至少此刻是這樣。

“小航,要我教你嗎?”

司元洲問另一邊準備開弓的嚴啟航。

“舅舅放心,我練過的!”

嚴啟航哪敢,立刻溜到一邊。

他是見過司若塵射箭的,矇眼都能射中十環的人,還用教?

司若塵如此配合,不過是因為舅舅想教而已。

嚴啟航深深為他們之間逐漸改善的關係而感動。

所有人都覺得是舅舅在關照司若塵,只有嚴啟航才明白,他們是雙向奔赴!

然而此時此刻,這個秘密只有他一個人懂。

這一瞬,嚴啟航忽然明白什麼是寂寞如雪。

“走,去看看箭靶.”

祁練在司元洲教司若塵的那刻,手把手教出來的,就知道他所期待的司若塵脫靶的畫面不會出現了。

司元洲教兒子射箭天經地義,結果好與不好,都已經沒那麼重要。

祁練甚至看到幾個在商場拼搏多年的老朋友,看司若塵的眼神隱隱透出幾分羨慕。

簡直離譜,一個個年紀比司元洲都大,也想去當他兒子?

70距離有些遠,大家一同往那邊走去。

很快看到司元洲對應的箭靶最中心處,一隻箭深深穿透靶心,剩下的箭支環繞著它,都在八環、九環之內。

70這個成績,即使放在專業級比賽上,也相當驚豔了。

雖然是司若塵執弓,但都看得出來,真正方向弓箭的人是司元洲。

不想讓兒子受挫,他才手把手去引導,用心如此良苦,令人慨嘆。

經營體育品牌的廖老闆讚歎過後,問司元洲:“最近有個全國聯賽,就在我們市舉辦,司總有沒有興趣參加?”

“現在協會正在徵集商務贊助,有興趣可以瞭解一下.”

“沒空,缺贊助可以和我的助理聯絡.”

司元洲已經過了那個年紀,如今射箭對他來說只是一種放鬆的途徑,或者用來鍛鍊身體。

“令公子有沒有興趣呢?”

廖老闆看向司若塵。

只要把司家這位拉去比賽,還怕沒有贊助?

司若塵略加思索,想到在射箭館遇到的祁望、嚴啟睿,他們技術都不錯,如果比賽的對手是這種水平,值得一試。

“獎品是什麼?”

嚴啟航好奇問。

“看贊助商和主辦方,不到最後我們也不知道具體的獎品。

這次舉辦的是全國射箭重點城市錦標賽,成績前列、達到標準可以評國家一級運動員,高考還能加分呢.”

廖老闆詳細解釋,又勸道:“我看你們都很有實力,不如報名試試.”

“比賽在什麼時候?”

嚴啟航蠢蠢欲動。

“下個月十號,正好還有時間訓練.”

“我們一起吧,我覺得你肯定可以拿個名次,到時候高考還能加分呢.”

嚴啟航覺得以司若塵的實力,不去試試太可惜了。

如果只有他自己,這場比賽可有可無。

但拉上司若塵一起,就非去不可。

“小錢,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

嚴啟航問。

“好.”

錢都來雖然可能第一輪都過不了,但除了結賬,從來沒人喊他一起參加活動。

“廖總,這個贊助是什麼流程?”

“我想贊助!”

錢老闆瞬間有了參與感。

司元洲:“約個時間談談具體流程.”

“算我一個,我家祁望箭術也不錯.”

祁練聽到廖老闆說高考加分,就有幾分意動。

70祁望也能射中,和司若塵注水的幾箭可不一樣。

“那咱們安排時間,詳細談談.”

廖老闆異常滿足,今天拉了三個贊助商,再不用擔心因為資金不足場面寒酸。

“對了,紹修明的屁股,是你們幾個小孩裡的誰打的?”

錢老闆一臉好奇,“之前我們還下了注,輸了晚上請吃飯.”

“我猜是若塵,其實啟航也有可能,不過我覺得若塵身手更好一點.”

錢老闆認真分析。

錢都來漲紅了臉,他們這群大人已經無聊到這種程度了嗎?拿紹修明的屁股打賭。

“來來,你說說看.”

錢老闆問他兒子。

錢都來:=_=

“我打的.”

錢都來小聲開口。

不管怎樣,打人屁股都不值得稱道吧。

“什麼?”

錢老闆沒聽清。

“紹修明的屁股是我打的!”

錢都來不得不加大音量,眾人瞬間刮目相看。

“好!打得好!爸爸總算對你放心了……”

“今天這頓我請,誰都別和我搶,咱們去五星級,好好吃一頓.”

錢老闆喜上眉梢,大包大攬。

錢都來垂著頭,從臉紅到耳根,心情複雜,尷尬又羞囧,隱隱還有些高興。

從度假山莊出來,大家蹭到一頓飯,各自散去。

回家之後,司若塵收到楊教練發來的微信,邀請他以射箭俱樂部的名義,參加這次的全國射箭錦標賽,楊教練會免費提供場地供他們訓練,還有專業指導。

“你們可以參加個人賽,或者團體賽.”

“如果想組隊就叫上祁望。

你們三人一組,肯定能在團體賽裡面拿到很好的名次.”

嚴啟航連連搖頭:“我選個人賽.”

司若塵同樣選擇個人賽,在楊教練痛心疾首中和嚴啟航一起填了報名表,等待下個月的比賽。

楊教練總覺得自己忘了什麼,好像是誰要參加個人賽來著。

他忽然靈光一現,原來是忘了給祁望發報名錶!

如果他們三個都掛在射箭俱樂部的名下參加比賽,那還不贏麻了?

楊教練立刻將報名表發過去,同樣提供場地及訓練指導。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祁練回家後,第一時間告知兒子全國射箭錦標賽的事:“就在下個月,達到標準還能高考加分,要不要報名試試?”

祁望想到司若塵,不知道他會不會參加?

既然是全國聯賽,應該會有很多高手?

“好.”

“到時候好好表現.”

“也好讓人看看,什麼是真正的天賦.”

“偶然一箭射中靶心根本算不了什麼!”

祁望沉默,他已經習慣他爸這種狀態。

每次在外受挫,他就會這樣陰陽怪氣。

“我們望望一定是最棒的!”

“到時候我們一起去看望望比賽,多叫幾個人給你加油.”

祁夫人做美容回來,聽說他要參加比賽,立刻表態。

祁望一言不發上樓,關上房間門。

他已經說了無數次,不要叫他“望望”,但他媽是不會改的。

甚至有點不想去了。

算了,再忍忍。

他想與司若塵站在賽場上,真正對決一次。

問題回到這裡。

至少,他要知道司若塵有沒有參賽。

祁望給嚴啟睿發了條訊息:“問問嚴啟航,全國射箭錦標賽,司若塵有沒有報名?”

嚴啟睿茫然:“什麼錦標賽?”

不久前,楊教練說他水平穩定,可以試試參加專業比賽,如果有大型賽事的訊息一定會通知他。

都市小說相關閱讀More+

夜豔

騎著恐龍看日落

白嫖能返現,就問你怕不怕

浪子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