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事的獵犬縮到角落讓出大門,季星海提著乾巴菌進了獵人小屋。

他並不擔心裡面還有別的埋伏,屋外的痕跡說明這裡只長期生活著一個人。

雖然偶爾也有其他來客,但大部分已經變成掛在屋簷下的臘肉。

要說有可能還活著的,只有門口最新鮮的那串腳印。

只有進沒有出,42碼,腳掌寬,鞋印也很明顯,應該是個高大的男人,剔掉骨頭去除內臟也能有個百十斤。

但屋子裡沒有新鮮的血腥味,所以應該還活著。

獵人小屋的窗戶小,裡面有些暗,不過裡面就是一個大通鋪,一眼就能看完。

左邊是簡陋臥室兼餐廳,有小木床,一張桌子兩板凳,邊上堆著簡易工具。

右邊則是廚房,有石頭壘的土灶,下面燒著松枝,上面一個鐵鍋,邊上有大水缸和陶盆,櫥櫃上放著調味料和別的食材。

整個屋子唯一值得一說的就是牆上掛著的牛角弓和箭囊。

臨時庇護所,get。

食物,get。

遠端武器,get。

屋內泥土壓的地上有許多淺淺的腳印,它們凌亂地串著。

季星海順著其中那道相對清晰的42碼腳印看過去,它一路‘走到’粗陋的小方桌旁,似乎還坐了會兒。

那個空著的凳子上靠著一把鏟子。

螢幕前的觀眾不知道季星海根據腳印分析著前人的行動軌跡,只看到他走到方桌旁,略坐了坐。

之後他站起來,順著地上的拖曳痕跡一路走到右邊廚房堆著木柴的地方。

季星海用腳掃開堆積的枯枝,枯枝底下露出個暗門。

人就在裡面。

“……”央視直播間的前學員握了下拳頭,她也一路跟著觀察和分析,過程和結論完美重疊,這讓她有些愉快。

【誒?怎麼回事?季星海怎麼知道這裡有暗門?】

【其實有很多提示,腳印,地上的痕跡,凳子的擺放……總之,他的觀察能力和分析能力很強。

能跟上思考的觀眾都在默默自得,不能理解的觀眾卻還覺得自己看了場魔術。

不過更多人直接過劇情,跳到結果這裡。

【暗門,密室,裡面會不會有寶箱?!】

一說到資源寶箱,觀眾們立刻丟掉之前的心悸恐懼,蒼蠅搓手,眼睛發亮。

【救救我們國家的學員吧!他就在裡面!】忽然,季星海的直播間忽然湧入許多外國人,都哭著喊著希望九州學員能救他們的學員。

【哪國的?】

【這是什麼情況?】

【甭管什麼情況,道德綁架滾!】

國和國之間有‘合作伙伴’和‘利益衝突’的區別,學員和學員之間也有。

如果在考場遇上盟友國的學員,他們也有可能嘗試合作共贏。

但一切合作都建立在不會損害自己利益的前提上。

這個不知道哪兒來的國家國民一來就讓他們學員救人?哪兒來的這麼大臉?欠你的?

【我們國家的學員進來就讓那個獵人砸暈了,被捆綁後丟進地窖裡。

我們是聽到外頭動靜才摸過來的,救救他嗚嗚嗚……】

這些國家的觀眾哭得眼淚鼻涕嘩啦。

這麼賣慘會被鄙視,但命都要沒了,要臉幹什麼?

學員‘死’一次國家就得經受一次異常考驗。

他們可不像是那些強國,三年遊戲過後國家人口已經銳減到三分之一,再經不起幾次異常天災了。

亡國滅種近在眼前。

【原來如此。

【啊!我知道了,原來是那個被npc暗算關地牢的學員。

o洲什麼國來著?好像是r國。

九州觀眾表示同情,然並卵。

第一他們之間不算友好,第二他們又不能連線副本里的學員,就算能連線,憑什麼要救?

不過看自家學員第一時間解決掉心懷叵測的異常生物,並且快速發現地窖,而別家學員如今在地窖等著救援,九州觀眾的內心真有股說不出的驕傲。

隨機的怎麼了?隨機的就不能是大佬了?高手在民間!

副本中,季星海蹲下觀察暗門。

沒有血腥味,這個倒黴鬼還沒有被肢解。

大部分食人者都看重食材新鮮度,不會早早殺了丟在那裡長蛆。

他用斧頭砍斷暗門上的小鎖頭,用斧刃撬開門,一個半米長寬黑洞洞的入口出現在眼前。

裡頭什麼聲音都沒有。

【嗚嗚嗚……】直播間一群外國人在哭,哭得人心煩意亂,想順著網線爬過去揍一頓。

r國學員的直播間之前黑洞洞的,所以他們也不清楚裡面學員的情況,如今九州的學員撬開門,他們學員的直播間就出現了一道光,這群人覺得有救了。

季星海側耳聽著裡頭動靜,有微弱的呼吸聲,他就去灶膛裡抽了一根燒著的松枝,從洞口丟進去。

松枝燃燒著,在木梯上砸了一下又掉在地上,但火沒有熄滅,為上面探頭的季星海提供了一點光源。

下面的地窖並不大,就是一個四四方方小空間,除了角落堆著一些類似紅薯土豆的東西,只有一個趴在那裡的人。

他看那根松枝燒得旺,可見氧氣充足,裡面的傢伙不至於因為缺氧窒息。

所以這人要麼是被打暈了,要麼是裝暈不動。

想了想,季星海沒有立刻順著木梯子下去,他找了一根新的燃燒著的松枝,準確地丟在那個趴著的人腦袋上。

這一砸,就把人砸醒了。

看著自家學員醒過來,但因為被捆綁著,只能像毛毛蟲一樣在地上翻滾蠕動,這個倒黴蛋直播間的本國人又哭又笑,慶幸自己又逃過一劫。

雖然也有少數不知道感恩的人指責季星海動作粗暴,但多數人還是萬分感激。

‘人類,雙手反綁,雙腳也被麻繩捆綁著,暫無表演痕跡。

又是一個被綁架上山的?’

對外界情況一無所知的季星海還沒忘記自己給自己套的‘被綁架上山自生自滅倒黴鬼’人設呢。

做出判斷,他又仔細看了看地窖其他角落,沒有藏人的地方,於是把乾巴菌丟進藤筐,趕山杖也脫下放在一邊,自己帶著斧頭下來給人解了綁。

這個世界太複雜,他需要‘嚮導’,好獲取資訊。

“你好,你也是學員吧?”

地上的人捂著頭,看到季星海手腕上的手錶就是眼前一亮。

季星海才看清這是一個白人,高鼻深目大方臉,體毛旺盛。

他不知道什麼是‘學員’,只是本能地感覺到情況和他猜測的有所出入。

比如他就很好奇兩人手腕上同款的黑色電子錶。

難道他們不是被綁架上山,而是被特意選出來的?

那又是為了什麼呢?

出於篩選目的的特別考驗,亦或是某種娛樂?

季星海不動聲色,順著‘嗯’了一聲,並且伸手將人拉起。

這人和季星海差不多高,估計一米八出頭,人比季星海壯實,也穿著黑衣黑褲黑鞋子,衣物簇新。

兩人爬上去,獵人小屋還是之前的樣子。

男人第一時間拿起鏟子,觀察四周。

這屋裡沒有打鬥痕跡,他又躡手躡腳走到門口。

“汪?汪,汪汪汪!”

之前被嚇得縮著尾巴的獵狗看到是他,又抖起來,大聲狂吠。

這個男人嚇了一跳。

“該死,滾!”

“那個獵人不在?”

他罵了被拴著的狗,又精神抖擻地回來找不在這裡的獵人,“他居然敢暗算我?”

季星海看他一眼,發現他完全沒有注意到門口變幹木條的獵人屍骨,臉上緩緩帶起笑,又是初出茅廬的學生模樣。

“不清楚,我進來的時候這屋裡就沒其他人.”

聞言,男人完全地放鬆了,他找了之前的小板凳坐下:“夥計,運氣不錯,那個獵人可不是好對付的.”

季星海在另一邊坐下了。

“不管怎麼說,我還是要謝謝你。

你是d國學員吧?以後就跟著我.”

【啥玩意兒?】

西方電影中,y洲人分到的永遠是跟在白人屁股後面轉的小弟角色,這個男人似乎把自己帶入電影,覺得y洲人沒有領導能力只配聽話,並且看到白人就會認大哥。

直播間的觀眾被這個沒有自知之明的傢伙氣得破口大罵,季星海卻沒有在意這個,他想的是另一件事。

d國?和九州是世仇的那個國家?果然又是一個相似度很高的平行世界,就是不知道是什麼魔幻型別的,又是妖怪又是學員。

季星海挑了下眉,那張可親的漂亮臉蛋露出更溫和的笑容,手摸著斧頭,‘友好’詢問:“為什麼這麼說?”

“你不是d國學員?”

男人想了想,再次肯定:“n國人細眼寬臉非常小氣,y國人猥瑣看著像猴子,九州人又很土,你肯定是d國學員.”

【窩草!】

【窩草!他剛剛是不是用最惡毒的語言罵了我們的學員?】

【阿西吧!】

【好傢伙,一句話得罪三個國家。

季星海沒有回答是或者不是,他繼續帶著無害的微笑,問:“你來這是為了?”

那尾音拖得長長的,帶著點疑惑。

男人此刻剛剛脫險,情緒上頭也沒有想太多,隨口回答道:“這不是探索周圍情況嗎?結果爬了半天山也沒遇到什麼,就想下山看看。

後來我看到這裡有個屋子……”

這人是個話癆,這邊一個問題就引出他許多話。

季星海靜靜聽著:自己明明說的是地道的九州語,卻被認成d國人。

這人作為白人說九州語沒有一點口音,開口的唇形和九州語也對不上,倒像是在說本國語言。

這是一個自帶翻譯器的世界。

同款手錶,可以用來確定身份,或許還有提供基本資訊的作用。

自帶語言翻譯功能,比起現實世界更像是全息網遊或者玄幻設定小世界。

一群身份為‘學員’的競爭者或同伴。

需要探索,存在某些考驗。

……哦,無限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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