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曉星問趙呈祥:“魂淵在哪?怎麼去?”

趙呈祥搖頭,說:“沒聽過.”

連曉星又在五十八代弟子的大群裡問魂淵怎麼去,但沒人知道。

她點開群主私聊資訊,問:“媽,你知道魂淵嗎?怎麼去?”

連鏡回道:”沒聽說過。

你從哪打聽到的魂淵,就問誰去.”

連曉星說:“我剛才召請冥王,打聽到的.”

一旁,趙呈祥發資訊把連曉星召請冥王的過程發訊息告訴連鏡。

連鏡回趙呈祥:“?????”

緊跟著她又發了一條:“既然如此,想來冥王有把握,連曉星能找到魂淵,並且應該是有什麼想讓她知道。

你們去吧.”

趙呈祥把連鏡發的簡訊給連曉星看,說:“自己找.”

連曉星只得說:“那就去冥府找找看吧.”

第二天,連曉星起了個大清早,做完早課,吃過早飯,趁著大家在收拾行李、集合,她又開啟了直播。

直播間裡有好多人蹲著她,看到她果然開直播了,都感動到了。

小星星是真不把大家當外人啊,那麼多隱秘的事情都讓大家知道。

有觀眾打字:“小星星,早,你比我上班還早.”

連曉星震驚道:“這都八點半了,你們還沒上班嗎?”

觀眾紛紛打字:“法定工作時間,朝九晚五,中午歇一個小時.”

連曉星說:“好吧.”

觀眾又問:“小星星,今天有什麼節目啊?”

連曉星又把昨天自己暗中勾結冥王打聽到天祿在魂淵的訊息告訴大家。

觀眾直接笑噴了:“小星星,你知道什麼叫暗中勾結嗎?”

又有觀眾打字:“小星星,大概是口誤,人家明著勾結.”

“天祿將軍府都裡的長老都能勾結巫將來伏擊少將軍,小星星找冥王打聽點天祿的訊息,好像不離譜.”

“小星星,會不會有詐呀?”

“小星星,你當心啊,冥王不是好人.”

連曉星說:“冥王本來就不是人。

你們記得冥王之前勾我魂的事嘛,他有冤,想找我申冤,我昨晚跟他做了個交易,他帶我去找爺爺和天祿,我給他申冤……哎,不對耶……”

直播間趕緊打字:“怎麼不對?”

“是不是冥王坑你?”

連曉星說:“交易是他帶我去找,他只告訴我一個地名,讓我自己找,冥王好坑.”

直播間飄出一排冒著黑氣的字:“你要不要跟大家說說你是怎麼請我的?”

“臥槽,前面的兄弟,你是冥王嗎?”

“前面那個叫冥的兄弟,你的字型怎麼弄的?我也想要加粗加大還能扭動狂舞的字.”

冥:“這是老子的怨氣,冥王的怨氣,你要不要?”

“不要,不要!”

連曉星好奇:“冥王,你在哪裡上網?是又跑人間來了嗎?”

冥:“你姐開了好幾家通訊公司,在冥府灑滿了訊號基站。

搶個法器手機,找個有訊號的地方,很難嗎?”

連曉星:“難怪姥姥總拿你會順著網線爬到靜湖院來嚇唬我,原來你是真能啊。

冥:“……”

冥:“老子剛收到訊息,巫教剩下的十一位血靈使者來堵你了,由血靈座首帶隊。

血靈首座就是獻祭了天祿和最後一位鎮南將軍的大祭司,初代天祿將軍他爹.”

連曉星“哦”了聲,問:“魂淵怎麼去,你給指個路唄?”

冥:“自己找!”

連曉星等了好幾分鐘都沒見到冥王打字,也沒有觀眾打字,出了房間,去找裴曉晨。

有觀眾打字:“弱弱地問一句,冥王還在嗎?”

“說不定潛水呢?”

“我都不敢說話了.”

“不怕不怕,小星星保佑我們.”

“冥王和小星星剛才透露話,資訊量很大啊.”

“冥王想申什麼冤?”

“問小星星唄,她那麼好,肯定會告訴我們的.”

觀眾紛紛打字詢問。

連曉星正準備敲裴曉晨的房門,看到觀眾們好奇,再想到連曦極可能是被冤死的,不想步連曦的後塵,於是在門外蹲下,告訴大家說:“我之前送龍鳳胎投胎時吸收了好多陰煞之氣,冥王以此為媒介,勾了我三次魂,讓她媽媽跟天祿他們打回去,沒成功。

後來冥王以怨氣引動我的情緒,遇到金秋欺負我,我姐又不給我做主,裴老三和裴老五還來堵我,又打了一架受了傷,我一下子怨氣爆棚,被冥王以怨氣為引,把魂引去了冥府。

後來冥王就把他跟連曦的事告訴了我.”

連曉星把連曦是誰,想做什麼事,有什麼用處,以及後來連曦的死,都告訴了觀眾。

她說:“我媽讓我找天祿的時候,順便查清楚連曦的死.”

有觀眾打字問:“小星星,業火冥蓮真的不是壞的嗎?”

“業火蓮橋的盡頭就是我們蓮花觀的神蓮接引蓮臺,我從業火蓮橋上跑過,跳進蓮臺就回魂返陽了。

業火除了有點涼,沒什麼事的,但那是魂體走的路,不是活人走的.”

有星星粉打字:“如果業火焚惡的話,小星星沒事,很正常啊.”

“那最開始傳出業火是害人東西的那些人,本身是不是就不太乾淨?”

“前面的,世界上很難有絕對乾淨的人,怕被業火燒也很正常吧,誰沒幾件虧心事.”

連曉星想了想說:“我沒有幹虧心事啊.”

“小星星,你是獨一無二的.”

連曉星看到誇她,又開心了。

她沒忘記特意把這事告訴大家的用意,強調道:“我開著直播進冥府,你們都要給我做證,不能讓人冤枉我勾結冥府害人,我可不想變成第二個連曦.”

有星星粉打字:“小星星,你放心吧,你沒那心機.”

“小星星,冥王跟你勾結,都讓你氣得在直播間跳腳了.”

“你相信連曦是冤枉的嗎?”

連曉星說:“我不知道連曦是不是冤枉的,但我能理解她想要做什麼。

要是業火能燒去逝者的怨氣,大家都能投胎,就不會有那麼多的鬼盤踞人間擾亂人間秩序。

冥府鬼滿為患的問題也能解決。

而且想啊,壞人哪怕能夠逃過陽間的懲罰,到了冥府也會為他們生前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多好啊,這樣人們就不敢做壞事了.”

“有沒有可能,壞人不想到冥府受罰?”

“那當然啦!誰犯了罪想坐牢啊,更何況還判死刑,讓業火燒成魂飛魄散那種.”

旁邊的房門開啟,裴曉晨無語地看著像條小狗般蹲門邊的連曉星,問:“連曉星,你的肚子裡還能裝一絲秘密嗎?”

連曉星說:“媽說事無不可對人言。

況且,我得提前跟大家說清楚,我沒勾結冥王,讓大家給我做證,我怕被打死,我好惜命的.”

裴曉晨說:“行啦,出發了.”

連曉星“哦”了聲,站起身便感覺到腿麻頭暈,差點一頭栽倒在地上。

裴曉晨趕緊扶住她,問道:“怎麼了?”

連曉星說:“暈暈暈,腿麻!”

裴曉晨趕緊蹲下給她揉腿活血,說:“下次久蹲別太急起身.”

連曉星緩了一兩分鐘,腿不麻了,說:“沒事了.”

她扭頭瞥了眼裴曉晨身後的大揹包,問:“你還要自己揹包啊.”

裴曉晨說:“我們大家都是自己揹包,除了你.”

連曉星立即不說話了。

她到客廳的時候,見只有趙呈祥在,問:“他們呢?”

趙呈祥說:“我們需要保留實力,不能讓所有人都在直播鏡頭前露臉.”

連曉星“哦”了聲,便看到趙呈祥遞了個包過來。

她愣了下,接過包,自己背上,不算輕,但還背得動。

趙呈祥說:“裡面有一瓶水,一點乾糧,一些符紙,還有一條保溫毯。

此去冥府,兇險異常,萬一你跟我們走散了,這些就是你保命的東西。

包隨身帶著,明白嗎?”

連曉星“哦”了聲,她說:“剛才冥王在直播間冒泡了.”

趙呈祥說:“我看到了.”

她極是無語地看向連曉星,問:“你猜那些活著做惡的人,為了將來投胎的時候不從業火蓮橋上走過,會不會想拆了那座橋,而是直接由蓮花觀的人施法送入輪迴?”

連曉星問:“蓮花觀還送惡人入輪迴?”

趙呈祥樂了,問:“壞人會在額頭上刻壞人兩個字嗎?”

連曉星心想:“拆了業火蓮橋,還能搭新的。

有神蓮蓮藕就能搭,拆了有什麼用?”

如果有人不想入輪迴,而是想像巫教那樣長長久久地活於世間呢?

她的心念微動,問裴曉晨:“你三叔公和五叔公的屍體,火化了嗎?”

火化!裴曉晨震驚地看向連曉星:“他倆又不是死於中屍毒,為什麼要火化?”

連曉星問:“你說當初殭屍王的屍體是你三叔公收的,結果現在冒出一條斷臂在巫教手裡,萬一他……三叔公當場死透,五叔公可沒有.”

裴曉晨說:“什麼話都敢亂說,你是真不怕讓人打死.”

連曉星說:“我沒亂說啊,我是合理懷疑.”

趙呈祥深深地看了眼連曉星,好想捂她的嘴啊。

她說:“連曉星,天祿將軍府都已經差點用炮轟平蓮花山了,你就少說兩句吧.”

裴曉星掃了眼趙呈祥:你是真不嫌火大,還要往裡再澆幾盆油是吧?

她撇下這兩人,加快步子離開,省得火現在就燒到她身上。

連曉星跟著趙呈祥到沙灘處時,大家都已經集合好了。

趙呈祥很注意連曉星的鏡頭,沒讓她拍人員聚集的方向。

裴曉晨帶的金章殿衛全都穿上尋常士兵的衣服,分散在各個隊伍中隱藏起來。

一些蓮花觀的金蓮長老,也換上紅蓮法師和銀蓮法師的衣服,隱藏起來。

何長老來到連曉星跟前,說:“你隨便挑個地兒,開路往冥府去。

要是我開路的話,都是幾個固定的地方,容易遇伏擊。

十一位血靈使者齊出,我們這點人手可扛不住.”

連曉星想了想,把鏡頭挪到旁邊,取出袖子裡的細蓮藕玉盒,直接以細蓮藕為路引,燃了三道聚煞符,開啟鬼門。

黑色的蓮臺出現在沙灘上,蓮臺上方衝卷出來的騰騰煞氣離地十幾米高。

煞氣打著卷,似在刮蕩著陰風,不時的,還有鬼嘯聲傳出,看起來比起昨天埋伏有巫教大軍的地方還要可怕。

連曉星描了眼,有點害怕,抬手結了一道金色的蓮花燈飄在前面探路。

蓮花燈飛出去破開濃濃黑霧,照見鬼門後的景象。

入眼就是一顆半埋在淤泥中的骷髏腦袋,裡面鑽出一條一尺多長通體血紅的蜈蚣。

蜈蚣被金色蓮花燈照得身上滋滋冒煙,瘋狂逃向黑暗中。

蓮花燈往前飛,照見滿地毒蟲屍骸。

連曉星開啟玉盒,把細蓮藕看了又看,確定裡面沒有被巫教的人藏東西動手腳,可怎麼就把鬼門開到這遍地毒蟲的地方了呢?

趙呈祥瞧見裡面的景象,深深地看了眼連曉星,說:“出發!”

連曉星趕緊拽住趙呈祥,說:“我可以另外開一處鬼門,這個路好像不太好走.”

趙呈祥說:“這裡挺好.”

安輕侯笑笑地看看連曉星,帶著師弟師妹們便往裡去。

等到蓮花觀的人全部進去了,獨立營的人才往裡去。

連曉星的直播鏡頭對著海面拍的,避開了大家進去的鏡頭,她卻把獨立營的情況看得清清楚楚。

昨天受傷的那些都沒來,但人數不僅沒少,反而增加了。

她小聲問趙呈祥:“我姐沒那麼窮吧?也不止獨立營那點人吧?”

趙呈祥掃了眼連曉星,說:“誰還沒點私房外快.”

裴曉晨出生入死那麼多年,又是上前線戰場,又是入冥府找天祿,更是佔著少將軍這個繼承人名頭,還有大師姑明裡暗地支援,培養出一批願意跟著她賣命的人很難嗎?

連曉星覺得這一個個的心眼可真多,跟她密談,還要說一半留一半,讓她以為姐姐是個小可憐的。

原來她才是那可個憐的!

晉元寶師兄弟幾個抬滑竿抬到連曉星跟前,請她坐上去。

連曉星拒絕,“不要以為我昨天沒看出來,你們故意把我往危險的地方抬.”

她特別有骨氣緊了緊自己的揹包,邁開大步踏進鬼門,走進去就看到裡面師兄們正在圍堵一條大概有一米長的黑背蜈蚣。

那蜈蚣的殼黑到發亮,張嘴往外噴黑氣,還濺毒汁。

周圍黑麻麻的,陰氣打著旋地飄。

地底下到處都是悉悉索索聲,似鬼語般竊竊私語,又似有無數蟲子在鑽動。

符光所照的地方,更是隨處可見的人類骸骨和蟲子殼,還有些動物的骨頭。

地是半乾的泥地,有些地方還冒著泡。

她踩在地上,淤泥直接沒過腳背,腳還在往下沉。

一條筷子長分不清首尾,有點像沙蟲的蟲子,半截身子露在外面,痛苦地扭曲著,看樣子像是被她踩到了。

連曉星以最快的速度捂緊自己的嘴巴,把自己的尖叫聲捂了回去,連蹦帶跑地坐到身後已經放倒,就等她坐上去的滑竿上。

晉元寶他們四個特別過分地哈哈大笑。

連曉星氣得想把鞋子上沾的泥糊他們身上。

她從揹包裡翻出紙巾,小心翼翼地擦掉鞋子上沾的泥,決定長在滑竿上,堅決不下地。

趙呈祥站在連曉星身後,說:“這裡是蟲灘。

三百多年前,巫教跟冥府在這裡發生過大戰,巫教死傷無數,這些蟲子就是當初留下的。

地上的人類骸骨是殭屍死後被蟲子啃食後留下的。

這裡的蟲子,有些能解屍毒,有些能制聚煞符符墨,還有些能做成驅蟲粉,像這麼大的黑背鬼蜈蚣,用處就更多了,且相當罕見,這麼一條,能賣三十多萬.”

她揚聲道:“趕路要緊,抓幾條就得了.”

一旁裴曉晨帶來的人保持著整齊的隊形等侯偵察兵探查周圍的情況。

只有在蟲子到了跟前,各個隊伍裡才會出來幾個人,把蟲子處理了。

連曉星抬起頭盯著偵察兵方向,好想去看看這附近是個什麼情況。

趙呈祥從連曉星的動作就看出她想做什麼,說:“想去看就去吧。

旁人看不了,你去,你姐不會趕你的.”

連曉星不信,說:“我姐才不會給我面子呢.”

趙呈祥說:“可你姐相信你的眼睛.”

她倏地一醒,裴曉晨也是先天靈眼,昨天連曉星都能看出黑霧中有異,裴曉晨沒道理沒看出來。

這廝竟然拿親妹妹當槍使!可隨即,她想到連曉星大早上的就上趕著給裴曉晨當槍出頭,又沉默了。

晉元寶師兄弟幾個,趕緊把連曉星抬到偵察連。

偵察連旁邊有人警戒放哨,看到過來的是連曉星,紛紛扭頭看向站在旁邊的裴曉晨。

裴曉晨輕輕點點頭。

戒備的偵察兵當即給他們幾個放行。

連曉星湊到偵察兵的航拍投影畫面前看去,只見到處黑濛濛霧沼沼的,地上滿是淤泥,泥滿上佈滿各種爬痕,不知道地底下有多少蟲子。

她說:“姐,我們要不要換條路?”

裴曉晨問:“你知道你把路開到哪了嗎?”

連曉星問:“哪?”

裴曉晨說:“穿過這片蟲灘和前面的荒原,就是酆都羅山。

巫教興全力攻打冥府,一路打到蟲灘,據說冥王大顯神威,以一己之力把巫教大軍全部埋在了這裡,只有巫神和十二蟲使逃了回去。

此後三百多年,巫教再沒攻打過冥府.”

她看了眼連曉星,說:“希望冥王不是想把我們埋在這裡吧.”

連曉星害怕蟲子,說:“我們換一條路走吧.”

裴曉晨說:“這是酆都羅山的門戶,如果那十一位血靈使者來這裡,冥王能跳出來親手把他們埋了。

你確定要換一條路走?”

蟲子和血靈使者,好像血靈使者更可怕。

連曉星說:“那就走這兒吧.”

連曉星忽地一醒,心說:“淤泥底下不會是有藕吧?”

冥王能以一己之力滅掉巫教大軍,還把巫神和十二血靈使者都打走,肯定是有藕和業火。

因為泥裡面埋了很多藕,她用細蓮藕引路,才會來到這裡。

她想讓趙呈祥和裴曉晨挖挖看,可想到挖藕的工程量,以及神蓮蓮藕挖出來讓大家都知道不太好,放棄這想法,改用通靈術。

她脫掉鞋子,在滑竿上盤膝打坐,手結神蓮通靈印,便感覺天旋地轉魂魄都似離體般一下子躥到泥地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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