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的腐泥和無數的骸骨、蟲子從眼前一閃而過,緊跟著她便置身於黑暗的空茫茫的空間裡,周圍充斥著陰煞怨氣和無邊無盡的紫色火焰。

火海的中心是由細細的蓮藕根莖鋪成成望不到盡頭的原野,筆直的蓮莖從細細的蓮藕中伸展出來,上面綻放著一朵朵盛開的白色蓮花。

金黃色的花蕊,雪白的花瓣,一朵接一朵,一片接一片,看不到盡頭,數量多到數之不盡。

神蓮光華從蓮花的花瓣、花蕊中溢散出來,衝開了溢散在花朵周圍的陰煞怨氣和黑暗。

淡淡的魂光在花蕊中一閃而過。

那些魂光有些如小光點,有些是動植物形狀,有些是人形,顏色有綠、有白、有金、有紫,像小精靈般突然出現在花蕊中間,又突然消失,就好像它們從別的時空來到這裡,又從這裡去到另一個時空世界。

她被紫色的火焰包裹著,不疼,倒是有些像立於初春時節的風中,漾著蓬勃生機的沁涼微寒,渾身輕飄飄的。

她覺得自己也變成一團小光霧,穿梭於蓮花之間,又似化作輕紗附於細蓮藕之上,那感覺就像魂魄回到了身體裡,舒服得像要睡過去。

驀地,趙呈祥的聲音響在耳畔,緊跟著額間傳來一股拉扯感,然後,她便睜開了眼。

眼前依然泛著紫色火焰,趙呈祥燒成了火人,手指呈掐訣形狀抵在她的額頭,一副正在召魂的樣子。

身側站著裴曉晨,同樣覆滿紫色火焰,還正在伸手摸她身上的火。

下一瞬,她身上的火焰像是受到什麼吸引,忽地一下子鑽進袖子裡,趙呈祥和裴曉晨身上的火也沒有了。

裴曉晨的表情仍處在震驚中,微微動了動快讓火給凍僵的手指,縮回手,又伸伸連曉星,叫道:“你少出點狀況形嗎?”

她渾身虛脫地靠在滑竿上,心臟砰砰狂跳,嚇得魂都快沒了。

誰能想到,連曉星哪根筋沒搭對,進來就掐了道神蓮通靈印,呼地一下子渾身冒出紫色火焰,燒得周圍的氣溫一下子低了好幾度,嚇得晉寶器他們幾個把滑竿都扔了,連滾帶爬地避開。

火焰引起所有人的注意,把大家都嚇壞了。

連曉星盤膝坐在火焰中,呼吸越來越弱,越來越慢,臉色越來越差。

趙呈祥衝過去給她把脈,也被瞬間點燃,喊了聲:“是離魂脈!”

便動手掐訣招魂。

裴曉晨見到趙呈祥好像沒被燒死,好奇地伸手摸向連曉星身上的火焰,才發現這火冷得像冰,裡面似有無數的怨氣在燃燒,一瞬間,她好像置身於戰鬥中,那些死在她手下的屍怪、厲鬼,以及被她殺死的人的模樣紛紛浮現在眼前,又飛快消失。

她身上的溫度都似被火焰帶走了,身心卻有著前所未有的輕鬆。

她的殺戮重,身上的煞氣也重,但她能清楚感覺到,那些如附骨之蛆般盤附在她身上的殺戮煞氣沒有了。

“少將軍!”

獨立營長以及金章衛隊長齊齊奔到裴曉晨身邊,急聲問:“你沒事吧?”

裴曉晨搖搖頭,說:“沒事.”

連曉星的眼神心虛地瞟了瞟,假裝無事發生,對於直播間裡的彈幕也假裝沒有看到。

趙呈祥收回手,也想讓連曉星少出點狀況,或者是出狀況前先打聲招呼,可一想,掌教真人都看不住的人,她能有什麼辦法!

直播間裡早炸窩了。

“剛才那不是特效吧?”

“是傳說中的業火嗎?”

“有沒有誰來科普下,小星星身上突然冒出來的是什麼火,怎麼還會傳人的!”

“這是什麼火呀,怎麼燒著人還沒事的!”

“怎麼沒事,沒看到小星星、呈祥法師和少將軍的臉色都燒白了嗎?”

“前面的,有沒有一種可能,她們仨是被嚇的.”

“頭一次見到少將軍發抖的樣子.”

“原來少將軍也有害怕的時候呀.”

“廢話,誰看到親妹妹突然燒成火人,能不被嚇到.”

“小星星燒起來時,大家都往後退,只有呈祥法師和少將軍連想都沒想就衝過來了.”

“有一說一,看到她們沒事,我也想摸摸那火.”

“同想摸一下.”

“小星星,那是業火嗎?”

“小星星,看彈幕!”

連曉星說:“我關會兒彈幕哈!”

麻利地把彈幕關了,問:“姐,我們還不出發嗎?”

裴曉晨回過神來,心有餘悸地嘆口氣,扭頭指指連曉星,卻是什麼狠話都放不出來,只能高聲下令:“準備出發!”

連曉星把打坐的姿勢換成躺在滑竿裡的姿勢,對趙呈祥說:“謝謝你啊,我剛才都快睡著了,讓你一下子拉回來醒了.”

趙呈祥扭頭看著連曉星問:“離魂跑去業火蓮橋那去了?這火還能從魂魄燒到身上的?”

連曉星把袖子裡的盒子摸出來,說:“媽給了我一截細蓮藕.”

她開啟盒子,給直播間的觀眾看,說:“剛才是這個把業火收走了.”

趙呈祥心說:“那是你媽給的嗎?”

隨即一想,雖然是連曉星從業火蓮橋上摳回來的,但出發的時候,確實是大師姑給她的。

直播間的觀眾再次炸窩:

“這材質怎麼看起來像神蓮啊.”

“我覺得可以把像字取消.”

“是神蓮的一部分嗎?這是鎮觀之寶吧.”

“不愧是掌教衣缽,鎮觀之寶都帶出來了.”

“果然是帶著蓮花觀重任來的.”

“這些是我們能看的嗎?小星星你真好.”

“神蓮還長藕仔的啊?好奇這是不是玉的,想摸一下.”

趙呈祥離得最近,清清楚楚地看見那火是從連曉星的身體裡往外溢,最後是讓細蓮藕收走的。

不過,這事自己知道就行了。

她掃呼晉元寶他們幾個回來抬上連曉星出發。

旁邊的蓮花觀眾長老們齊齊長鬆口氣,隨即到直播攝像頭拍不到的地方小聲討論。

司婕安排了一支團隊專門負責連曉星的直播和影片這一塊的業務。

影片剪輯團隊和宣傳團隊是三班倒,二十四小時輪流值班,以便能第一時間把影片剪輯出來放上去做宣傳。

這次她們往冥府去,危險,且事關重大,司婕更是直接住到公司親自盯著這一塊。

大清早的,連曉星剛開播,她就起了,當即給連曉星安排“連曉星疑似業火灼身”的熱搜安排上,她們被紫色火焰覆蓋的影片,以及昨天連曉星關於業火和業火蓮橋的介紹剪輯到一塊兒放上去。

她不知道真假,但連曉星開直播的時候,特意說了讓大家給她做證,自然是想讓更多人看到。

這邊司婕剛把熱搜安排上,便看到手機裡的直播突然斷了。

她以為掉線了,退出直播間重進,沒有進得去。

她連試好幾次,都沒進去。

連曉星直播團隊主管匆匆敲響司婕辦公室的門,告訴她:“老闆,連曉星的直播間全部掉線了,別的主播的都能進.”

司婕問:“給平臺打電話了嗎?”

主管說:“我剛才打了,平臺那邊回覆說正在查詢問題.”

司婕說:“連曉星的直播是專線,能有什麼問題?”

主管說:“她的直播內容總針對……”他指了指天祿將軍府方向,無聲地問:“會不會被拔網線?”

司婕親自打電話給直播平臺,那邊回覆是立即查,正在查。

她當即確定是不是所有人都進不了連曉星的直播間,然後發現,又可以進了,但是連曉星的直播顯示離線。

觀眾們紛紛打字詢問發生什麼事了。

公司前臺的電話,也讓連曉星的粉絲直接打爆了。

司婕立即給連曉星安排了一個“連曉星直播突然掉線”的熱搜。

沒過幾分鐘,連曉星的影片剪輯也全部從平臺下架。

司婕再次打電話給平臺負責人。

那邊無奈的表示,“我們也不想,要不,您親自來一趟.”

司婕當即趕往直播平臺的辦公大樓,見到公司總經理。

直播平臺總經理給了她一份檔案,說:“是將軍府天祿將軍辦公廳秘書帶著幾個警衛親自過來送的公函。

我們有保密要求,您看看就成.”

司婕看了眼將軍府公函,先看了眼上面的公章,確實是將軍府辦公廳,簽名人是辦公廳秘書長裴旭。

檔案稱連曉星的直播和影片內容涉及將軍府隱私以及多方隱秘,不便對公眾公佈,要求全網全平臺全面下架有關連曉星的所有影片,暫停連曉星一切直播活動,要求收函公司對此保密,以免引發不必要的衝突,違者追究責任直接封平臺。

直播平臺總經理很無奈,“神仙打架,我們……”

司婕說:“你們公司不是有少將軍和天師府入股嗎?”

直播平臺總經理說:“我們哪敢在這時候聯絡少將軍,倒是已經給股東去了電話。

我們保留了資料,只要上面同意,隨時可以恢復影片內容和直播.”

司婕也不敢摻和太多,可又不願意這麼幹看著。

不管怎麼講,她已經是站在連曉星這一邊,想縮著,好像也來不及。

她當即又趕往天師府,做了登記和通報後,被領到天師府外務長馮英的辦公室。

馮英見到司婕,說:“我們已經知道了,這事我們會處理,你先回去吧.”

司婕問:“我能借一下你的法器手機聯絡連曉星嗎?”

馮英說:“大師姑在斷網的第一時間,便已經收到訊息,已經為了這事去將軍府了,不必擔心.”

司婕這才放心下來,告辭離開。

連鏡帶著隨從去到將軍府。

她把隨從留在院子裡,自己去到裴寂的辦公室,進門就看到裴寂的二姑裴沐芷正在辦公室裡坐著。

裴沐芷見到連鏡進來,哼笑一聲。

連鏡連個眼神都沒理裴沐芷,徑直去到裴寂面前,說:“你不是想動手嗎?我來了.”

裴寂臉色鐵青地看著手機裡剛發過來的影片,見到連鏡進來,迅速換上一副寬和的面容,起身迎過去,說:“阿鏡,你誤會了,我只是擔心曉星說太多,把事情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沒別的。

那孩子還沒太心眼了,又口無遮掩,開著直播,把行蹤全曝露了,這不是給巫教下手的機會

嗎?”

裴沐芷見到裴寂這態度,驚得瞠口結舌,叫道:“跟她廢什麼話,還不……”

裴寂說:“二姑你出去,我跟阿鏡談談.”

連鏡把將軍府發出去的公函拍到裴寂的桌子上,“明知道天師觀入股直播平臺,緊緊盯著連曉星的直播動向,還公然發函,不就是想讓我覺得,你受了攛掇封了連曉星的直播,我無法時實掌握兩個孩子的動向,會擔心有人會對她們不利,從而來找你嗎?裴寂啊,你想玩請君入甕,甕中捉鱉……”

她嘲諷一笑,道:“怎麼,人都派出去了,連曉星的直播間封了,影片也下架了,才收到訊息,發現連曉星居然跟冥王聯絡上,還把鬼門開在了蟲灘?手裡還有神蓮蓮莖?”

裴寂說:“我只有這兩個女兒,她們是我的親骨肉,我怎麼可能害她們.”

連鏡問:“你裴家把親骨肉活埋進風水穴裡的事情幹得還少嗎?”

裴寂怔住。

連鏡問:“你那天祿命格的四叔是怎麼死的?聽說也是滿身富貴紫氣。

你知道當年我為什麼突然搬出府嗎?”

裴寂問:“為什麼?”

連鏡說:“因為那年我修煉出了天眼.”

裴沐芷驚聲問道:“你早就是紫蓮真人了?”

裴寂的臉色微變。

連鏡說:“知道我要查連曦的死因,坐不住了?天祿主富貴,只能保裴家榮華富貴,你裴家沒有帝王命,卻起了帝王心!業火現,天下變。

當年天祿將軍府怕在沒有奪天下的把握前,便讓人動到天下三分的格局,叫其他人坐了京城的龍椅,所以連曦死了。

裴寂啊,你家的祖墳,都成屍窩了!”

她說完轉身往外走。

裴寂正要去按旁邊的警鈴,突然瞧見連鏡抬起右手,她的手指間夾雜著一張疊成三角形的符,那符呈紅血色上面繪著鬼文,雖然看不清上面畫的是什麼,但從符紙氣息,他一眼認出,那是鬼門符。

這符扔出去,立即就能開鬼門。

連鏡拉開門,轉身扭頭,看向裴寂,說:“這是曉星去年年初畫的作業,符墨裡融進了她的血。

神蓮為引,精血為符,她這會兒在冥府蟲灘,你說我要是把它扔你辦公室……”她微微一笑。

裴寂放在警鈴前的手,生生地縮了回去。

連鏡說:“我原以為這一切都是你爸的佈局,卻沒想到,你如今竟也參與進來了.”

她有天眼,一過來就看到周圍、樓裡埋藏有人手,但已然明白裴寂如今是個什麼心思了。

裴家不惜動到天祿這個根基,自然是為了更大的圖謀,再聯絡到裴家的祖墳是按照真龍風水局佈置的,想吞蓮花觀,又跟巫教牽制不清,在謀劃些什麼,自是不言而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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