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你來教教我。”他把劍遞給她。

“霍將軍用的暗勁……”她拿起劍,看著他,和霍將軍一樣,把劍一甩,那劍也像霍將軍那樣的傲然挺立了。她邊演試,邊解說。一招一試,和剛剛霍將軍一模一樣,而此時實娘穿著一身男裝,能看得出,她雙臂開始充滿了力量。

“現在我明白了,這劍練久了,你手臂就不好看了,會變粗的。”張謙想到四娘子那死要美的,一定不能讓她的寶寶變得那麼五大三粗的,“所以我可以練,感覺我能顯得壯一點。”

“我教你。”實娘把軟劍遞給他,自己拿了根絲帶,這時,張謙才知道,實娘練得有多好,那絲帶在她手中已經就是根武器了。

他們練得實娘出了一身大汗,他帶她去洗了澡,送她回營帳睡下,這才坐在了她的帳門口,他也累得一動不想動了。

莊勇過來,坐在他的邊上,給他一瓶小陶酒盅。

“你該給她一瓶酒。”

“不行,酒會越喝越多的,她明天真的要殺人嗎?”

“明天她要殺很多人,明天知道人頭像西瓜一樣,她就習慣了。”莊勇自己喝了一口。

“為什麼非要她到這兒來,她是女兒,又不能指著她能繼承田家的軍職。”

“好好謝謝我吧!等她經歷了這些,說不定就能把轉正,肯嫁你了。她那些娘,一個個的把十八般武藝都教了,也把他們一生的膽怯教給她了。都是無病呻吟!”

“有時,我也不知道呂娘子是聰明還是傻了。她為什麼不回去生孩子,呂家能幫她的,為什麼非要把孩子生到因緣庵去?”張謙搓著臉,剛剛他替她倒血水,洗鎧甲時,他都想哭。

也許所有人會覺得實娘是幸運的,因為她親孃把她託給了天下最尊貴的那個人。然後,她成如今天下最尊貴的女孩。她擁有了一個所有人都要敬畏的姓氏,可是誰知道她為了維持這個,她有多麼辛苦?

所有人都在說她的幸運,可是有誰想過,能把絲帶都練成棍的女孩,從到大怎麼過來的。

“那誰知道?”這個問題莊勇沒想過,安靜的看著邊關的天空,想想,“我看著實兒生的,呂娘子撲到長公主的車駕,我殺了靠她最近的那個人。然後呂娘子在密林的樹下生下了實兒。她一句話也沒說,只是看了實兒一眼,就閉上了眼睛。”

“為什麼叫實兒?真的一開始就叫穆實嗎?”

“不是,就是叫實兒,沒有姓。孩子生下來,被抱到長公主懷裡,她嚇壞了。我覺得長公主都要哭了,然後一個熟透的果子掉在孩子的身上,孩子哭得更大聲了。我說挺好,就叫實兒吧!那天,長公主也全身都在抖。我估計她那時想的一定是,幸虧她沒懷過孕。”

“長公主那時多大?”張謙看著莊勇。

“十九歲,學著給人當娘,手忙腳亂的。那時才覺得,她才十九歲。所以實兒對她很重要,因為太重要了,她對著實兒現在都是手足無措,什麼是對,什麼是錯,她都不知道。她知道實兒喜歡你,可是你不是實兒的正確答桉,於是覺得面首是個不錯的選擇,可以和心愛的人在一起,又不用負責,多好。”

“女婿?”霍將軍又來了,聽到了莊勇的話,他指指張謙,表示有點驚訝。

莊勇點頭。

霍將軍忙抓起了他,和二娘子操作方式一致,把張謙打了一頓,再拎了回來。

“你們不試一身手?”霍將軍對著莊勇說道。

“實兒沒下決心,所以不用試。”莊勇懶懶的說道。

“哦,那成,下回她下了決心,我再來打。”霍將軍也坐下,看著莊勇,“二娘子呢?我找遍了,她不在。”

“都分開了,何必呢?”

“沒分開,她說了,她一天是霍夫人,我兒子就只能是庶出,不能繼承爵位。”霍將軍‘噗’的笑了,好一會兒,“我沒兒子,實兒算女兒吧?”

“分開十多年了,要麼好好分,要麼就去求和,你們這樣算什麼?”莊勇給他一個白眼,把酒瓶子遞給他。

“分、和,我也得找得到人啊!”霍將軍瞥了他一眼,自己喝了一口。

“所以,這回皇上派您來了,加油,實兒在這兒,二孃不敢走遠了。”張謙鼻青臉腫的說道,現在他覺得這位和那位二娘子真的天生一對了,看到自己就開打。

“早點睡,明天要打仗呢!”莊勇起身了。

“我守著,反正我也不打。”張謙窩在了實孃的門口,倒不是不相信誰,而是實娘肯定有自己的人,不過,他還是不敢離遠了,於是就在門口窩著。

莊勇和霍漢其一塊走了,他們明天都是領兵的人。

第二日,果然,就不是叫陣了,而是強攻。而實娘領著田字旗的右翼軍西門殺出衝散其左翼,減輕正門的壓力。

那就像是一場無差別的屠殺,實娘回用的大砍刀,真的就好像切大白菜一樣,騎著馬出去,然後衝進對方的先鋒營裡一通亂砍,一直砍到自己都麻木了,等著聽到鳴金收兵的聲音,她才抬頭。

她全身都是血,身邊已經沒有人了,有幾個中箭的就在自己的邊上,顯然自己衝殺時,有人時刻關注著自己身邊。

她背後那隊人還在,和她一樣,都全身是血。一個個對著她疲憊的笑著。

她回頭,看向番王那邊,對面陣營裡,王旗還在,但是,這會子,明顯的,他們在權衡。

她挺直了背,長刀指向了番王,沒說話,意思很明白,她就在這兒,城牆上,掛上一個大大的田字旗。

背後的城牆之上,被大吼著,“田息,田息!”

“田家子,孤記住你了。”番王舉起右手,番兵退了。

實娘就坐在馬上,遠遠的看著那番王退兵。

第二次,她靜靜的看著那王旗。她開始慢慢的背自己寫的這位的行為分析,這兩天,她努力衝在最前頭,她就是在賭。賭這位會不會為田這個姓而發瘋。

昨天的叫陣,她把自己顯於人前,就是一次試驗,果然,他第一個叫了自己。田家子,田家子終於出現了。他忘記了與他們對陣了二十年莊勇,他的眼睛裡只有自己個田家子。

明天,你就該入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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