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那天,挺喜歡的。

這兩個關鍵詞,可以讓趙姑蘇確定,光屏揹著自己,總算是又做了一回好事。

鍾離在《原神》這個遊戲中,應該算是全遊戲熱度最高的角色,或許還沒有之一。

這也就導致了,和他有關的二創,數量很多的同時,也有相當多的發散性思維。

原神二創,帝君佔其十一,剩下也多有出場,然而就在這許多的二創中,創死人不償命的也佔據了相當一部分。

趙姑蘇這種人就屬於沒能免俗的,作為一個廚子,她把自己一粉抵十黑的特質展現得淋漓盡致。

但是一粉抵十黑歸一粉抵十黑,到了一些特殊的時刻,趙姑蘇還是會迴歸正經狀態。

就比如說,每一年的鐘離生日。

生日是很有紀念意義的一天,趙姑蘇會在這一天,認認真真地拿起自己身為鍾離廚的責任,像是沉重的王冠一樣戴上頭頂,然後——

進行一些個生賀作品的輸出。

那些手書,可以說全都是她,當時還作為一個玩家的她,對自己喜歡的角色的熱愛。

熬夜將整個璃月地區所有的書籍以及可閱讀物全都翻一邊,理出遊戲中並沒有特別寫明的時間線,以及重重大事件算什麼;

深夜在網易雲不搞e,但卻在有著成千上萬首歌曲的曲庫中翻翻找找,不放過任何一首適合作為背景音樂的備選更只是尋常:

將一張圖修改上好幾遍更是很容易遇到的情況。

總之,唯獨在生賀上,趙姑蘇會非常認真地,展現出自己對鍾離的喜歡,靜靜地爆發自己的廚力。

所以……

趙姑蘇小聲問了一句:“您能稍微形容一下嗎?就,我其實一共做了兩個.”

第一年的鐘離生日,因為那時候她入坑的時間還不算特別長,而且那時候的她,尚且沉浸在遊戲——主要是開放的世界中,所以並沒有太長的時間準備一份高質量的手書生賀,就只畫了一套四季的鐘離圖繪。

到了第二年和第三年,她就開始提前半年開始準備生賀時的手書作品,甚至一年比一年卷。

趙姑蘇:我知道我畫的手書可以讓鍾離先生您知道我對您的感情絕對不僅限於迫害,但是您說的是哪個手書呢,我說不定還能就手書製作中的感悟和經歷和您深入地聊一聊。

*

說真的,認真地喜歡一個角色,在穿越之後是能夠救命的。

趙姑蘇能夠清楚地從鍾離臉上看到,在她問出“我做了兩個,您看到的是哪一個”的時候,他的神情有一瞬間相當觸動。

趙姑蘇就知道。

雖然她在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中,有三百六十四天滿腦子都是“初試雲雨情”,但那最後一天,她也和大多數璃月人一樣,虔敬地將自己的仰慕雙手託舉起來。

——而這些,就足夠她在鍾離眼中,從一個甚至帶著幾分危險的從異世界而來的人,變成一個不需要太多警惕、甚至會被施與幾分照拂的小姑娘。

畢竟,現在這樣的她,和一般璃月人實在是太像了。

唉。

趙姑蘇有點兒感嘆。

本來,倘若光屏是可控的,或者說光屏中放映些什麼東西,是她可控的話,她到提瓦特來的這一場穿越,應該會非常順風順水——她只需要將自己知道的,不會引發寒天之釘降臨的那些說出來,然後讓阿貝多他們這些聰明人來研究能力到底要怎麼用,看看能不能將現在這個雖然很好,但畢竟還有一些細節不夠完美的提瓦特改寫得再完美一點,其餘的就什麼都不用做。

但是,誰叫光屏這小子,只在非常偶爾的時候,才會和今天這樣,給她留出一線生機。

鍾離感嘆:“原來還有另外一段,不知道什麼時候我才能有幸看到.”

趙姑蘇:“……我也不知道.”

她老老實實將自己是怎樣控制不了光屏的,又是怎樣被光屏在生活中放了好幾個炸彈,以至於明明其實很清楚光屏“得罪”的全都是守序善良陣營的人,但還是第一時間選擇溜之大吉。

“就是……”趙姑蘇垂著頭,十分喪氣,“我覺得,站在他們面前道歉,本身就是一個很社死的過程.”

所以,除了像現在這種被抓包的情況,她一般不會主動考慮坦白從寬。

“事實上……其實我現在坐在這裡,也有點兒如坐針氈.”

趙姑蘇從鍾離說出“寒山寺主持”這個名字開始,一直到現在,這麼長的時間過去,她甚至都沒敢抬起頭來看一眼他。

腳趾摳地的程度可見一斑。

鍾離聽了這句非常誠實的坦白,輕笑一聲:“那就坐著,捱過這一次,之前的那些都可以一筆勾銷——至少在我這裡是這樣.”

趙姑蘇:“!”

她猛地抬起頭來,就像是一隻嗅到了小魚乾香味的貓咪,目光燦燦:“真的嗎?”

鍾離端起茶盞:“契約已成.”

趙姑蘇當即就放開了。

“只要我在這裡坐上一整個晚飯,吃完晚飯之後,在此之前一切事情都能一筆勾銷?”

在看到鍾離頷首之後,她直接深吸一口氣,小聲(壓著聲音是因為還要臉)但是非常認真地來了一句:

“鍾離先生我能摸摸您的腰嗎?不貪心,就伸手抱一下——就一下.”

*

從趙姑蘇的表現來看,鍾離覺得,他根本看不出幾分“尷尬”。

反倒是……這自我調整情緒的能力,好像還挺不錯。

從幾分鐘之前那種身如槁木、心似死灰,垂頭喪氣地認罪,彷彿已經徹底對生活失去了希望和信念,到現在的打蛇隨棍上,她的態度變化根本就沒用上哪怕十分鐘的時間。

鍾離:“……”

不過他畢竟是經過大風大浪的,當初在魔神戰爭期間的時候盟友當面翻臉也是常事,將表情固定在臉上對他來說已經可以算是基操。

於是他保持著禮貌的微笑,拒絕道:“抱歉,不行.”

趙姑蘇:“哦,好吧.”

雖然答應得很乾脆,但語氣中莫名透出了幾分遺憾……彷彿還有些壯志未酬的意思。

鍾離感覺得很對。

趙姑蘇現在就在想著,她明明已經很收斂了——眾所周知,鍾離先生的身材堪稱冠絕七國,尤其是自腰往下,身體側面的那個線條……嘖,只要有點兒審美的都會說一句“絕”。

所以,她開口的時候說的是“摸摸腰”而不是什麼再往下一點兒的部位,那可就真是太收斂著自己的本性了。

好吧,現在的她不應該有這種作死的行為——但既然鍾離先生連光屏上的那些都可以一筆勾銷,那為什麼摸摸腰這種事情不能一併歸入一筆勾銷的範疇之內呢?

趙姑蘇思考了很久,最後給自己找了個原因:

因為,巖王帝君他老人家已經習慣了自己的二創,不管是說書還是各種小說,都已經可以當做別人的人生,換頭之後作正常閱讀;但是真的被上手碰一碰什麼的……應該是從來都沒有過吧。

行。

趙姑蘇在心底給自己定了個小目標。

根據光屏的力量來看,她早晚有機會成為全提瓦特頂級的戰鬥力(到底是不是戰鬥力超群還有待商榷,但是力量本身應該是相當高規格的),而到了那個時候,說不定她能夠成為第一個成功上手的人。

不錯,不錯,這可是可以記錄進歷史的功績,趙姑蘇對自己的未來非常期待。

不過那已經是未來了。

現在還有很多事情,是她自己沒能弄清的,趙姑蘇決定趁著今天,就向很明顯知道很多、說不定能從異於阿貝多的角度給她提供些幫助的鐘離先生詢問一番她最近完全弄不懂的那些情況。

首先就是,從虛無中拉出來的,兩天前的靈體君。

趙姑蘇很是好學地道:“他到底是怎麼被我從虛無裡頭拽出來的……這個我大概有些頭緒,雖然也就只有一點,不過後續的凝聚實體,這我是真的一點兒都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她問鍾離:“您在世間已經度過了六千年的時間,就像地脈一樣記錄著發生在提瓦特大陸上的一切,這種情況……您以前有沒有遇到過啊?”

鍾離道:“死而復生之事,哪怕是魔神都無法做到.”

這也就是沒有的意思了。

“但是,這件事……未必就真的是起死回生.”

趙姑蘇的眼睛睜得比先前更大了一點。

“未必是起死回生嗎?”

鍾離頷首:“的確,凡事倘若只看結局,便容易忽略掉很多資訊,就結果而言,犧牲在過往的千巖軍重生,的確算是死而復生,但是倘若將他是如何一步步復生的分開、細緻一些地看,你便可以注意到,最初的他,更像是被從過去抽調出了一段記憶,然後被投入了一個靈魂質地的軀殼.”

而在擁有了靈魂質的軀殼之後,他保持了這個狀態一段時間,直到在孤雲閣,看起來像是因為一些共鳴之類的原因,他重新獲得了由提供給他靈魂質身體的力量為他捏塑的一個實體身軀。

也就是說,在整個“死而復生”的過程中,靈體本質更像是在不停地回想起自己的過去,在孤雲閣那邊,也是因為如今千巖軍對戰跋掣的情形和過往他們與奧賽爾對戰的場面有了跨時空的相似,所以被刺激得成功恢復了全部記憶。

而在這個過程中,記憶成長、復原,於是就能夠駕馭更多的能量,為他塑造出更為凝實、與原本更為相似的身體。

趙姑蘇凝眉。

她覺得這種判斷不無道理。

尤其是,鍾離說他從前千巖軍身上採來的那滴血珠在脫離了身體之後又重新變回了和光屏相同的能量。

在這個條件下,身體看起來更像是一團物質,而記憶則像是一個容器,只有在記憶於表面包裹著一層的時候,才會表現出人類身體的模樣。

而當記憶不夠全面的時候,它無法包裹那麼多的能量,於是也就只能勉強讓身體保持在靈體的模樣。

“不過,這也就僅僅是一個猜測而已,更多的內容,還是要慢慢來才能探明.”

三碗不過崗的老闆端著一碗酒釀圓子過來,放在桌面上之後被鍾離推給趙姑蘇。

“你倘若有了進展,請一定要記得轉告在下.”

是呢是呢,趙姑蘇覺得自己的腦子在猜測自己的能力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上根本不夠用,要是能把一切需要思考的全都扔給鍾離啊、阿貝多這樣的好心人就更好了。

說起來,她好像也有一段時間沒給阿貝多寫信,轉告對方自己身邊發生的事情了。

回去就寫。

集思廣益,博採眾家之長,早晚能把光屏這個小東西給徹底薅下來,乖乖聽她的話。

*

鍾離對趙姑蘇說的是,倘若之後她還有哪些發現,一定要記得轉告轉告他。

但是,就當下的情況看來,其實未必需要了——

趙姑蘇用勺子舀著酒釀小圓子吃了兩口,從在主線裡鍾離邀請旅行者來三碗不過崗吃飯,點的也是一晚酒釀圓子,慢慢不知怎麼思維發散到了系統上去。

趙姑蘇終於想起了自己還有個系統。

她覺得有點兒對不起這個安靜乖巧不作妖的光屏二號,連忙對鍾離說起其實除了那個一天到晚將她上輩子做過的那些二創捅到正主面前讓她尷尬社死的光屏之外,她還有一個不那麼逆子的光屏。

既然已經想到了光屏,那麼在開啟光屏之後,趙姑蘇看到能力那邊寫得非常清楚的,已經徹底解鎖的第二條能力時,也就沒有半點兒驚喜。

她只是忍不住想:果然還是因為平常沒什麼機會用到系統,所以第一時間根本想不到其實可能是自己的能力又往上解鎖了半層嗎?

上次解鎖的前半條能力後面,現在又跟上了一句:

倘若那被拯救出來的值得拯救,世界將會借你之手,將他重新投放到一切都可重來的開始。

趙姑蘇:“……”

趙姑蘇:這就多少有點兒要做閱讀理解的意思了,倘若不是剛剛鍾離已經提出了個猜測,那她估計還要花上好一會兒時間才能將這段話破解。

還好,現在她已經從鍾離那邊獲取了點兒指點,這段話就對她不形成任何謎語人作用。

她將完整的能力描述給鍾離看,並自我斷定:

“我想……我的能力或許是透過漫畫,不,透過不管什麼形式的作品,將那些記憶從世界之外摘回來,然後……然後就是和您說的差不多了.”

她撓撓頭,對鍾離道:“在他出現的那天上午,我剛剛將群玉閣決戰那邊的內容畫好.”

鍾離倒是還有幾分驚訝:“你畫得很快.”

畢竟,距離他上次在望舒客棧時和趙姑蘇有過一面之緣到今天,其實也沒過去太久的時間。

趙姑蘇嘿嘿笑起來:“我的手還挺快的.”

隨即,她做了個深呼吸,道:“我想,如果我能夠將以前犧牲的千巖軍的記憶拉回來,重塑身體,讓他活在當下,那麼或許……”

“慎言.”

與趙姑蘇猜測的,鍾離或許會順著她的話聯想到他的那些故人們,而後有些唏噓慨嘆不同。

鍾離第一時間竟然是打斷了她的話頭。

“死生大事,不可妄談,更何況是逆轉這些,你尚且不知道自己需要付出什麼代價.”

很多代價,都是一開始並不為付出代價的人知曉,一直到命運逐漸朝著終點走去,才會意識到自己原來已經欠下命運那麼多債的。

鍾離知道,趙姑蘇想說的是,或許她可以故技重施,就像是將這個千巖軍的記憶從虛無中拉出來,再讓其在當今重生一樣,讓諸如仙眾夜叉、移霄導天真君甚至是歸終這些為璃月犧牲的存在重現當下。

只是,仙人、魔神,這樣的位格,放在提瓦特是絕對遠超過人類的存在。

被死而復生的千巖軍,尚且不知道要付出怎樣的代價,就更不用那些逝去的靈魂。

或許趙姑蘇不用付出什麼代價,但或許,她需要為此支付非常高昂的價格。

逝者雖然可惜,但畢竟已經是長已矣,如今的生者不可因為那些已經逝去的做出有損自己的事情。

鍾離難得嚴肅地對趙姑蘇警告道:“在你對自己的能力把握更為清楚之前,不要貿然行事,更不要貿然對旁人提起.”

縱然是他,都會在假想到一個有故人圍繞在自己身邊的時空時而忍不住露出一抹微笑,而他已經是整個提瓦特大陸上,最為堅韌的靈魂之一。

換了旁人,極有可能無法抵抗這樣的誘惑。

趙姑蘇目前表現出的能力很強——死者復生如何不算是強——但是在保護自己方面,幾乎可以說是完全無用。

她並不是沒可能遇到危險。

趙姑蘇乖巧垂頭聽訓。

她承認自己確實想得有些太簡單了。

璃月和蒙德的安全,是新手村給的安全,但只要一到稻妻,她應該很快就會意識到這個世界從來都不美好(劃掉)這個世界充滿了危險,不再是9+,而是12+,甚至支線的意難平水平可以到16+的水準。

“但是.”

表示自己聽進去了之後,趙姑蘇仍然抬頭,對鍾離說,“如果以後我可以確定自己並不用付出多重的代價,也可以完全操控自己的能力了呢?”

“那自然……”

聲音逐漸輕低下去,到最後,幾乎像是在風中的一聲低嘆。

“是很好的.”

*

生啊死什麼的,這些比較沉重的話題,等一會兒田鐵嘴被老闆敦促著上臺之後,就不再說起了。

畢竟趙姑蘇對田鐵嘴是有點兒濾鏡的。

她很喜歡這個已經在各種pv中出現過很多次,每一次都能帶來異常精彩的表演的說書先生。

從凝光到鍾離再到若陀,趙姑蘇其實是非常期待著這位田鐵嘴先生能再多說上幾場書。

雖然故事是都已經知道的故事,但從他口中說出來,真的別有一番滋味,屬於是哪怕都已經能夠倒背如流,仍然會想要迴圈播放上好幾遍的型別。

今天,田鐵嘴先生說的書,還是老一套的……

不是《創龍點睛》,也不是論帝君在出徵前到底說了些什麼。

這一篇說的,是帝君塵世閒遊,怎樣白龍魚服下城南,結果迷路了還發生了一系列有趣事情的故事。

從他開篇的介紹就能知道,這種故事呢,多半沒什麼很讓人感覺血脈賁張,慷慨激昂到要跳起來打一通拳的高潮,也沒什麼聽完之後使人慨然嘆息,垂坐良久,茫茫然只覺心中有一塊兒空落落的意難平,但就是這種很有生活氣息,還很有認知落差的劇情,最是適合在吃飯的時候聽的。

——這樣的劇情,那可真的是太有意思了。

趙姑蘇眼睛一亮:雖然對於在座的老觀眾們而言,現在田鐵嘴說的故事是老飯新炒,但是對於她這個總共才聽過兩場半田鐵嘴的說書(畢竟,說書人那一場,只是由田鐵嘴引入而已,真正的內容還是鍾離自己親自開口敘述,於是直到如今玩家們都還不知道:當年帝君出征前,到底**的說了些什麼!)的人來說,這就是全新的故事。

她甚至連背都挺直了,筷子上夾的一塊豆腐被快速送進嘴裡,而筷子則放回桌面上,看向田鐵嘴的目光中露出幾分期待。

幾乎就像是提前十分鐘守在電視機前,倒計時著等自己心心念唸的動畫開始播放的小孩子一樣。

但是等田鐵嘴將開場白一拋,正正經經講起來之後,趙姑蘇就開始左顧右盼,試圖在三碗不過崗的攤位上找到點諸如瓜子花生之類的,可以讓她一邊聽一邊磕的小東西來了。

原因無他,實在是……

這種生活氣息非常濃郁的說書,要是換到藍星網路小說的觀念中,就像是節奏不快沒啥劇情但全是笑點和梗的日常文一樣。

要是用太認真的態度去聽這段說書,趙姑蘇反而會覺得,這是對這段說書的不尊重。

聽到“巖王爺白龍魚服,身邊一個仙人相隨也沒有,就這麼悠悠閒閒,朝著城南下來”的時候,趙姑蘇朝著鍾離瞥了一眼。

嗯,果然,塵世閒遊是養成的老習慣,現在不也照舊是如此嗎?

接下來——

“咱們都知道,古人肖想天上神仙長樂無極,就說是‘天上一天,地下一年’,巖王爺他老人家那可是六千餘的壽數,人間這些變化入他眼睛,就彷彿蜉蝣朝生,午時成年,到了晚上便壽終正寢——那叫變化的一個快啊。

於是,就這麼著,帝君按照自己記憶力的路線,在城南的大街小巷裡這麼繞了繞,等找不到原本的路了,這才反應過來:嚇!原來這就近的璃月港裡頭,也能有滄海桑田之變啊!”

哦,這就是當初在石頭那邊,從這個礦石攤主口中聽到的“巖王爺微服下城南,用了他們解翠行的玉勺”這段故事。

趙姑蘇用目光對鍾離發問:

迷路?是真的嗎?

巖王帝君也會像是她第一次進璃月港的時候那樣,走著走著發現自己找不到出去的路,在點開小地圖研究一番後,果斷選擇回到傳送錨點重新來過嗎?

鍾離閒閒給自己倒了杯酒,其中淡淡的桂花香氣使得他倒得比往常的七分滿多了一點兒。

怎麼可能真的迷路了呢,不過是在城中走了一段時間之後,意識到當時的璃月港與他記憶中的稍有分別,於是乾脆隨便走到哪裡算哪裡罷了。

不過這麼說起來,當時璃月港四處的街巷,好像死衚衕確實還挺多的。

咳,也有不少開在這些衚衕裡頭的店鋪,不論是做的點心,還是比如織物、木雕之類的小東西,質量都不錯。

再往後……

再往後就是趙姑蘇在遊戲裡選擇和每一個璃月地圖上可對話的npc都對話過了之後都沒能聽說過的一個故事。

這故事真要說起來也挺經典,大概就是說在璃月港繁華之下,難免也會有些不是那麼和諧的聲音,好人裡面也會有那種仗著自己有幾個臭錢,就欺負打工人的背景。

而在這個背景上,因為之前,故事中的反派就已經騙沒讀過書,對契約法典不怎麼熟悉的打工人簽下了不平等的契約,所以,縱然是拿到總務司去,所有人都對這一張契約甚是不滿,也無法就這麼撕毀了這張契約。

微服私訪的巖王帝君就是在茶館裡麵點了一壺翹英莊新送來的好茶時,聽到街上響起的喧鬧聲後,才注意到璃月港中這一角竟然還發生了這樣的故事。

而後的故事,就是關於巖王帝君如何在沒有撕毀原本那張契約的基礎上,繞了幾個彎子,將奸滑狡詐的商人整治了個徹徹底底,最後趴跪在街頭,扯著頭髮痛哭流涕,不僅將拖欠的工資還了,還被總務司的人帶走,起碼也要坐上幾年的牢。

田鐵嘴將定場詩慷慨激昂地一念,原本開啟的摺扇往掌心一收:“諸位,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趙姑蘇當場就站起來了,雙手在胸前用力鼓掌,一個人愣是將場面撐出了一大群人都在鼓掌的架勢,口中大聲喊了個“好”,可謂是捧場至極。

田鐵嘴說這個故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還是頭一次看到對這個故事反應這麼大、這麼感興趣的觀眾,他都愣了兩秒之後,才不卑不亢地對趙姑蘇低低躬了下身:“謝謝這位客官喜歡,明個兒這個時候,在下還在這三碗不過崗說書,您要是有興趣啊,就常來這兒聽,給捧個人場就行啦!”

田鐵嘴下了臺來,鍾離將新換的一壺茶給趙姑蘇沏了一杯,在熱茶朦朧的白色霧氣中,他問道:“為何這麼喜歡這一段故事?”

趙姑蘇在交代自己情況的時候,也提過一兩嘴遊戲的事情,他按照自己對於提瓦特七國的瞭解,最後判斷得出的結論是:大概自己之所以會被趙姑蘇稱為遊戲中最受歡迎的角色,應該是因為身為巖王帝君的那些過往讓人嚮往,以及在覺得璃月可以自立之後毫不拖泥帶水地離開了這個位置的行為,剛好對上了那個世界中的人對於“神明”這一職位的預期。

從這個角度觸發,剛才田鐵嘴說的這段書,應當並沒有一點戳上趙姑蘇的喜好才是?

趙姑蘇搖頭:“不,鍾離先生,您把我想得太有內涵了.”

她非常坦誠地承認:“我其實一開始喜歡的是您的顏值和氣質.”

在劇情剛開始的時候,她可沒有一些早就意識到鍾離身份不對的玩家那麼敏銳。

那時候的趙姑蘇還一邊說“我是鍾離先生的狗”,一邊又看向巖神像,表示坐姿這麼大佬的神明簡直就是她的天菜。

那個時候對鍾離的喜歡,這就是在跟著達達利亞去飯局的時候,第一眼看到那漂亮臉蛋和那細到讓她下意識就想伸手上去捏一把的腰時的一見鍾情。

而顏控的喜歡嘛……

“越來越喜歡,這是一個逐步加深的過程.”

趙姑蘇認真說道。

“況且,這一段劇情雖然沒能怎麼表現出故事中的您身上,屬於巖王帝君的那一面,但其實是個很標準的爽文故事啊.”

這不是鐵面無私鍾青天,而是扮豬吃老虎,路邊偶遇的人居然是巖王帝君,主打的就是一個身份揭穿之後的“你高攀不上”。

為什麼微服私訪這種劇情,在藍星都流傳了千百年,現在放在網文中仍然能夠流行?

可不就是因為這個劇情雖然套路,但觀眾是真的能夠被戳到爽點嘛!

更何況,這篇說書也不是完全沒有展現鍾離巖王帝君的一面——平易近人,愛民如子,怎麼就不是巖王帝君的特質了呢?

趙姑蘇:“況且,田鐵嘴在這段說書中,還專門提了一嘴.”

她模仿著田鐵嘴在說書中講的那段,捏著聲音給鍾離來了一句:“——旁人循聲抬頭看去,只見一青年丰神俊秀,形貌昳麗,教人一眼便從此難忘.”

趙姑蘇攤開雙手:“這不是擺明了在說您長得好看嘛,很對我的胃口啊.”

她的發言很難不讓人聯想到上次在望舒客棧看到的,光屏中放出來的內容。

放在藍星的網際網路,可以直接被定性為“發病”。

鍾離噎了一下,片刻後才從這種過分直白地,屢次對他外貌的強調中回神:“你在平常生活中,能因為外貌便對一個人產生強烈的喜歡?”

哪怕隨意說教是很不禮貌的行為,但是,倘若過分看重外表,在生活中的確容易吃虧。

“不啊,其實沒有到那麼嚴重的地步.”

趙姑蘇幽幽道,“我覺得,我對您的喜歡能夠逐漸變態到上次在望舒客棧時光屏中播放的那種程度,主要原因應該還是在您.”

鍾離輕輕將茶盞放在桌面上,眉梢微微挑起,有點兒“虛心求教”的意思。

“願聞其詳.”

趙姑蘇:“都得怪鍾離先生您長得太好看了,而且是那種越看越好看的型別,第一眼只覺得您長得實在好看,第二眼就注意到了您的腰細得讓人心動,到第三眼,注意力就往神之眼那邊飄了,再多看看,眼角的丹霞橙色都是很值得拿出來大書特書的一筆……”

她最後做了個簡單的總結:

“我不過是平平無奇以貌取人的一個玩家而已,之所以會對您的外貌有那麼深的執念,主要還是一個積累的原因——這還不是怪您長得太好看了,全身上下一個缺點都挑不出來,完全做不到只保留在最初級的以貌取人的程度.”

她就那麼一次一次地以貌取人:

鍾離先生長得那麼好看,肯定不是壞人;

鍾離先生長得那麼好看,就算沒有金錢觀念又如何;

鍾離先生長得那麼好看,就算有事瞞著我,也肯定不是故意的……

一直到徹底栽在了這個名為“鍾離”的坑裡,爬都爬不上來。

頭一次被人說到開始對自己從幾千年前便捏出來的這張臉產生了很大懷疑,開始思考這張臉是不是會影響他塵世閒遊的鐘離:“……”

他其實當真覺得自己給自己捏的這張臉,只不過是中人以上之姿而已。

真的有她說得那麼過分嗎?

*

對自己的姿色毫無概念的鐘離先生到底是沒能結這次晚飯的賬單,他沒過多久就被擺渡人小姐叫回去了——“堂主找您有事,是一單新生意.”

而趙姑蘇也沒能帶夠錢,最後還是讓前千巖軍大哥帶著錢包前來救場。

從三碗不過崗往回走的時候,趙姑蘇和前千巖軍大哥聊了幾句天,聊著聊著,趙姑蘇就忍不住好奇起來:“說起來,你不是說你已經記起以前的事情了嗎?”

“那你為什麼到現在為止都不告訴我你的名字?”

這次輪到前千巖軍大哥沉默了。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了足足有三分鐘的時間,直到最後,前千巖軍大哥終於繃不住了,他小聲對趙姑蘇說了之前鍾離來找他的事情,然後道:“仙人……仙人之前就告訴我了,我的名字是……”

他的聲音已經很低了,但趙姑蘇還是成功聽清楚了那個詞。

“是大筐——我跟你說,真的我不是嫌棄這個名字,只是覺得沒了它我也能和你交談聊天,名字不過是一個代號罷了!”

趙姑蘇摸著下巴,腦中已經浮現出了一幕:

夜間黑暗的巷子裡,怎麼看怎麼不像是普通人的鐘離先生,看似是要將一個身份還給一個不幸在最好的年紀為了保護普通人逝去的生命。

但口中念出的名字卻是……

趙姑蘇:噗嗤。

趙姑蘇板著臉,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嚴肅一點,至少別表現得那麼不敬仙師。

趙姑蘇:“那位仙人,到底是怎麼一本正經地告訴你你的名字的啊.”

大筐本筐:“……”

就算趙姑蘇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也要說!

“您抓重點的能力,是不是有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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