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蘭斯萊茵讓迪賽爾不要做多餘的事,但是最後,兜兜轉轉,在買完能源池之後,那玻璃器皿裡的初始凝膠還是到了沈淮奕的手中。

唯一的區別,大概就是買下凝膠的人由迪賽爾變成了蘭斯萊茵。

沈淮奕看向蘭斯萊茵:“謝了.”

不管出於什麼原因,對方確實是送了他這一件價格較為昂貴的東西。

面對沈淮奕的道謝,蘭斯萊茵回應的很平淡,只是略微頷了頷首。

不過,儘管他的眼睛裡並不見什麼波瀾,唇角的弧度卻是散去了幾分一直緊閉的冷硬感。

一旁的迪賽爾抿著唇,用一種十分怪異的眼神盯著蘭斯萊茵看。

他看了好一會兒,直到蘭斯萊茵朝他瞥來,迪賽爾才若有所思的收回目光。

他湊到沈淮奕面前,看著沈淮奕手中用透明恆溫箱裝著的凝膠,問道:“要試試嗎,用你的血試試這個凝膠是否能覺醒意識.”

沈淮奕也盯著這初始凝膠看,想到不久前從這凝膠中感覺到的精神波動,他眼眸微斂,漆黑的瞳仁中閃過一抹難以明辨的暗光,“不了.”

他慢條斯理的說道:“直接做成刀刃就好.”

就現階段而言,沈淮奕並不想花時間去深入探究那一絲精神波動的源頭。

所以在此基礎上,比起有意識的活物,還是不能思考的死物更為安全。

十分鐘之後,初始凝膠被賣家用機器加工成了一把精巧的刀刃。

沈淮奕很滿意這把能合攏的、只有巴掌長度的小刀,刀刃如同澄澈透明的水晶,只有放在燈光下才會透出一絲淡淡的藍。

很好看,也很值得收藏。

唯一的缺點,大概就是沒有真正的刀刃那般鋒利。

.......這一趟地下拍賣產場之行,比沈淮奕想象的要更順利。

或許是因為他們三人戴著面具,所以在三三兩兩戴著面具的人群之中並不引人注目,過程中沒有遇到任何麻煩。

出了地下拍賣場,三人去了戰機。

沈淮奕坐在前幾日的老位子上,迪賽爾站在蘭斯萊茵身旁,看著蘭斯萊茵將能源池嵌入發動機中。

“算算時間,訂購的尾翼明天就能夠送到,終於能返回帝國了.”

迪塞爾呼了一口氣,嘴角的弧度就沒降下來過,顯然心情很好。

“我可真是太想念比乘區的小吃了.”

他回味似的說著,原本還算銳利的眼睛都變成了星星眼。

沈淮奕單手託著下頷,手枕著膝蓋,饒有興趣的看著迪賽爾這一副陷入陶醉中的模樣:“都有那些好吃的小吃?”

“那可太多了,像叉燒丸子、雞蛋卷、烤白糕......”迪賽爾本身就是話多的自來熟型別,眼下話匣子被開啟之後,更是滔滔不絕的講了起來,像美食家一樣,描述著這些食物的可口之處。

沈淮奕聽完之後,笑眯眯的說道:“說得我都想吃了.”

他的語氣輕淺而愉悅,磁性好聽的嗓音像是細碎的沙漏,似乎真的對迪賽爾描述的小吃很感興趣。

末了,還捧場似的舔了一下自己的唇角:“聽起來味道就很不錯.”

沈淮奕雙唇的形狀本就十分好看,厚度適中,線條流暢分明,是那種很適合接吻的唇形。

此刻,那粉嫩的舌尖從唇角上方滑過的時候,就像是沾染上露水的玫瑰花蕊,更添了一種別樣的誘人。

本來還沉浸在對美食的回憶中的迪賽爾,這下只覺胸口有些發熱,喉嚨也有些發渴。

這個舊人種,真的是有點蠱呀。

迪賽爾喉結滾動了一下,錯開目光道:“有機會的話,帶你去吃.”

沈淮奕笑了笑,看了一眼從他和迪賽爾說話開始就一言未發的蘭斯萊茵,不置可否。

等真的回了帝國,這份維持在表面的和諧就更加岌岌可危了。

......當晚,依舊是和前幾日一樣,沈淮奕和蘭斯萊茵住在一間房。

即便這幾日兩人大部分時間都是待在一起的,但實際上,沈淮奕和蘭斯萊茵之間並沒有太多的交流。

仔細算下來,他與蘭斯萊茵說過的話加起來還沒有迪賽爾三分之一多。

沈淮奕本身並不是話少的型別,相反,在為了得到某些資訊和達成某些目的的時候,他所表現出態度可以稱得上熱情。

但這也僅僅是在有利可圖、且能得到正向回饋的情況下。

蘭斯萊茵這樣的人,說話言簡意賅,閒聊並不能從他身上套出他不願意透露的資訊。

意識到這一點,沈淮奕也懶得浪費不必要的時間。

除開那笑意盈盈的表象,沈淮奕的內裡,堪稱冷漠。

聽著衛生間裡的水聲,想到正在裡面洗漱的蘭斯萊茵,沈淮奕拿出了那把由蘭斯萊茵送出的凝膠製成的小刀。

並不是沈淮奕的錯覺,這把刀刃的顏色比剛做成的那會兒更藍了一些。

即使不在燈光頂下,也能看出這一抹顏色。

按理說,經過特殊加工的凝膠,就等同於死物,無論是顏色,還是形態都不會有任何改變,但是他手中這個,明顯和他認知裡的不同。

沈淮奕並不覺得迪塞爾對他介紹的與凝膠相關的那些資訊有假。

這也就說明問題出在了這個凝膠本身。

沈淮奕又想起了那一絲轉瞬即逝的精神波動。

在又盯著這把小刀看了兩秒之後,沈淮奕抬起左手,伸出指尖觸控起刀身。

刀身的溫度比他想象中更涼,觸感堅硬而平滑。

房間內的燈光顯然比地下拍賣場的燈光更明亮,這也讓他將這把凝膠製成的小刀看得更清晰。

暖黃色的光線下,沈淮奕從這透著淺藍的刀刃裡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他的指尖緩緩往上,從刀柄來到了刀刃的尖端。

而隨著他的這個動作,被手指分割成兩處鏡面的刀刃也讓他的倒影有了一種並不明顯的割裂感。

也就在這時,他摩挲著刀刃尖端的指腹處驟然傳來一瞬的刺痛。

下一秒,一滴猩紅的血液從指尖流出,浸染到了刀尖上。

沈淮奕微微一頓,視線落在染上血液的刀刃尖端,眼中的冷凝一閃而過。

他對於自己的力道把控向來很有自信,就方才那堪稱輕緩的摩挲並不足以讓刀刃刺破他的面板。

然而他又確實是受傷了。

指尖溢位的血液和剛剛那一瞬間像是被什麼東西咬了一下的刺痛,無不在提醒著他,這把已經被製成小刀的凝膠,似乎還具有著某種意識。

真有趣呀。

沈淮奕輕輕一笑。

刀刃中的倒影裡,血液剛好落於沈淮奕的唇角,微微暈開的痕跡讓沈淮奕倒影中的唇色,變得鮮紅而姝麗。

“砰——”衛生間的門在這時被開啟,還有兩節領釦未扣上的蘭斯萊茵走了出來。

與前幾日每次出來都穿在整齊的著裝相比,這時的蘭斯萊茵看起來竟然有一絲莫名的匆忙。

他的髮絲間還沾染著幾分水氣,露出的脖頸線條剛毅而硬朗。

他眉頭微皺著,呼吸比平時更重,臉色也有些古怪,特別是在看到沈淮奕指尖的猩紅時,一貫沒有什麼起伏的眼神裡更是滑過了一抹難以明辨的情緒。

這一抹情緒很輕微,不易察覺。

沈淮奕還沒來及捕捉這其中的深意,對方就已經收斂神色,恢復到了平日裡的波瀾不驚。

沈淮奕心裡有了計較,面色卻不顯。

“不小心劃到了.”

他對此做了個解釋,然後從桌上的紙巾盒裡抽出純白的紙巾,擦了擦自己指尖,又擦了擦刀尖。

蘭斯萊茵沒有說話,只是在沈淮奕將紙巾扔在垃圾桶裡後,收回落在沈淮奕身上的視線,走到該休息的位置上坐下。

沈淮奕看了他一眼,也走到了床邊。

將小刀放在床頭櫃之後,沈淮奕隨手關掉了燈。

視線處於黑暗中,坐在椅子上的蘭斯萊茵也微微送了口氣。

明明剛洗完澡,他卻覺得很熱,他抬起手,本該扣上剩餘的兩枚領釦,然而指尖在觸碰到衣領的時候,卻因為那一股熱意而做出了相反的動作。

他解開了第三顆紐扣,藉此來驅散隱忍的燥熱。

沈淮奕血液裡竟然也有那股勾起他慾念的香味,這是蘭斯萊茵完全沒有料到的。

儘管那一股味道很淡很淡,還隔著一堵牆,但是那一瞬間,在衛生間裡的他還是聞到了。

作為頂級alpha,蘭斯萊茵基本不會被其他人的資訊素影響,甚至更準確的說,因為基因等級過高,帝國內還沒有哪個oga的資訊素能引發他的欲|望。

然而沈淮奕這個身份特殊、需要被盯緊的存在,卻能誘發他體內的渴念。

這實在是一個十分糟糕的現象。

oga能撫慰alpha。

相應的,alpha也會對能撫慰自己的oga產生依賴和佔有慾。

而剛剛,就在他聞到沈淮奕血液的那一剎那,他的腦海裡立刻就產生了想要標記對方的念頭。

想咬住對方的後頸,刺破對方的面板,將自己的資訊素狠狠注進對方的血管裡,然後讓屬於自己的氣息隨著血管流向對方的四肢百骸。

儘管他知道,對方其實並沒有腺體。

也依舊想用資訊素先將對方的內裡完全佔有,烙下自己的痕跡。

蘭斯萊茵不知道這種想法是否是因為他最近正處於易感期,所以精神防線才會鬆懈,進而在本能的驅使下對沈淮奕產生強烈的掠奪之意。

不能再這樣。

明天他就會將沈淮奕帶往帝國。

不該產生的綺念自然也該斬斷。

想到這,蘭斯萊茵的心緒很快就平靜下來。

另一側的床上,感知到蘭斯萊茵的呼吸變得平穩,沈淮奕也閉上眼睛,讓自己進到休息的狀態。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在房間裡的蘭斯萊茵和沈淮奕都處於淺眠中後,放在床頭櫃的那一把凝膠製成的小刀,漸漸有了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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