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和用了兩週時間簽下了林木家居,速度快的向嘉懷疑他被人潛了。
期間他回了桐鎮一趟,帶林木家居的人過來看場地,待了四天。
這四天天氣都不錯,林清和全拿來拍向嘉了。
四天結束,林清和又去上海了。
林木家居那邊希望能有個長期的對接人,林清和目前負責這個。
向嘉聽了林清和的建議,她給顏雲發了一條長資訊,五分鐘後收到了回覆,可以。
上海那邊的公司可以給顏雲負責,她原先就負責向嘉的直播影片以及團隊溝通協調方面,她來,向嘉的隊伍就成了一半。
上海註冊新公司的事是林清和辦的,他一邊負責林木家居,一邊幫向嘉找辦公室租場提交申請檔案。
林清和一個藝術生,在這方面居然挺有天分,做事井井有條,穩紮穩打。
他和向嘉那種猛衝的性格不一樣,他很細心,每一步都做的謹而穩重。
向嘉去上海看過一次辦公室,也跟林清和短暫地見了一面,林清和在上海沒有租房,住在一家還算不錯的酒店。
房間裡的檔案都快堆溢位來了,向嘉雖然每天跟林清和雷打不動影片十二個小時,晚上八點影片到第二天早上八點,兩個人在幹什麼都一清二楚,可真正看到這個場景還是挺心疼他的。
林清和一個閒散度日的酒吧老闆,被她逼上了戰場。
她帶林清和去外灘吃了一頓很貴的法餐,在向嘉看來,餐廳味道一般,服務員的服務態度也不怎麼好。
可那天氛圍特別好,餐廳裡飄蕩著鋼琴曲。
窗外是外灘風景,遊輪汽笛聲響徹黑夜,對面的男人斯文英俊,穿著她喜歡的白襯衣,坐姿優雅端莊。
向嘉狠狠心點了一瓶一萬多的紅酒,跟林清和喝了兩杯,她處於微醺的狀態,含著笑看林清和,“你喜歡這裡還是喜歡桐鎮?”
“桐鎮,溧江清澈.”
林清和喝了一口紅酒,看向嘉還要倒酒便叫服務員把她的酒杯撤走了。
“我也喜歡桐鎮.”
向嘉吃了一口牛排,環顧四周,不太想說掃興的話,可這裡的服務員真的很沒有禮貌,“你有沒有覺得這裡的服務員很奇怪.”
“有嗎?”
林清和把剩餘的酒喝完,笑道,“那馬上我們結束的時候,給他們差評.”
向嘉來過這家餐廳,在鼎盛時期為了裝人設來這裡吃過飯。
畢竟這裡屬於是白富美網紅打卡地,那時候服務員的態度還是很好。
“那行,等會兒你去結賬,給他們差評.”
向嘉望著對面的林清和,在繁華的燈光裡,一切都變得模糊起來了,“我希望你儘快忙完這邊的事回桐鎮.”
“嗯.”
向嘉去結賬,林清和的錢都在她這裡放,他也沒錢去結。
向嘉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居然敢把全部積蓄放到她那裡,讓她保管。
向嘉沒管過錢也不知道給錢頻率,她一開始一次轉十萬,林清和拒絕她的轉賬,給她設了個轉賬許可權。
一次只能轉五千。
現在消費多一些都是向嘉買單,怕他手裡沒錢。
林清和去洗手間了,向嘉掃碼買單。
服務員幫向嘉結賬,突然開口提醒:“您的男朋友似乎很喜歡花女人的錢.”
服務員提醒第一遍的時候向嘉還沒聽清,對方重複了一遍,她才反應過來便解釋道,“不是,他的錢放在我這裡,是他買單.”
服務員一愣,連忙道歉。
“他長得很像吃軟飯的人嗎?”
向嘉笑道,“因為長得好看?”
“怎麼了?”
林清和從洗手間出來,大步往這邊來。
“沒事,打擾您用餐了.”
服務員也有些尷尬,“我送您一個甜品作為道歉?”
“不用了,謝謝.”
向嘉起身拿起包等林清和靠近,挽著他的手離開了餐廳,她想去江邊走走。
向嘉自然不會把這麼不愉快的小插曲告訴林清和,只是第二天走的時候,她留了一張自己的副卡給他。
上海這邊公司的事林清和做的很好,進展很快,她也就放心交給林清和,回到桐鎮專心做酒店。
預計酒店能元旦前後全部竣工投入使用,向嘉一邊盯建設一邊找管理人才,酒店管理方面她是純純門外漢,必須要找個內行人來負責。
可人才太難找了,她把溧縣翻遍了都沒找到人才。
八月初,她收到了一份很特殊的簡歷。
賀澤,三十四歲,身高一米七七。
溧縣人,大學學的旅遊管理。
畢業後在北京工作,從小酒店做到五星級度假酒店管理層,履歷非常華麗。
三年前帶老婆孩子回鄉創業做客棧,結果遇上旅遊寒冬。
如今客棧已經撐不下去了,他急需要錢。
他的求職薪資方面沒有期望薪資,只寫了一句:預支十萬現金。
向嘉把對方的資料翻看了好幾遍,履歷非常符合她的要求。
她特意去縣城約人吃了頓飯,查了這位的大概情況,基本屬實。
三年前賣掉北京的房子,回鄉創業,運氣真不好。
三年前那個節點,神仙來了也救不了旅遊。
開客棧的錢基本上是賠乾淨了,但也不至於把賣房款全部花完,畢竟是一線的房子,還是在最高點賣的,值不少錢。
向嘉之所以查他的資料,是怕這位沾賭。
結果讓她沉默了很長時間,單親家庭,母親早逝,父親三年前查出腎衰,換了腎一家子搬回這裡。
向嘉跟他打了個電話,賀澤在相城市醫院,一時間回不來。
向嘉約了他三次,七夕前一天他們才正式約上,約在相城。
今天林清和會帶林木家居的人過來測量現場,以及後續拍攝計劃。
她主要過來接林清和,順便跟賀澤見一面。
約的是個咖啡店,向嘉坐在窗邊的位置拎著電腦一邊工作一邊等人。
明天七夕,她留了一天時間給林清和。
今天得加班加點把工作搞完,她這七天二十四小時無休的工作,約會都得提前預約。
一杯咖啡喝完,賀澤匆匆進門。
向嘉見他的第一眼就聽到一個聲音,靠譜。
賀澤的外形不錯,長得斯文乾淨。
只是最近可能有些忙,頭髮稍微有點長。
但脊背挺的很直,拎著個公文包,很乾練。
進門開門見山,把全部的資料送到了向嘉的手邊。
“喝什麼?”
向嘉叫服務員過來的同時開啟了檔案,她聞到了空氣中飄蕩的消毒水味,是醫院的味道。
“不喝了,一夜沒睡,等會兒得回去補一覺.”
賀澤在對面坐的端正,審視向嘉一會兒才開口,“你找我做事,兩年內我把你的度假村做出來。
做不出來,我一分錢都不要,預支的十萬我退給你.”
看到向嘉那瞬間賀澤有一些失望,太年輕了,比他想象中更年輕。
縣裡對這位‘網紅’的傳聞還是有一些,漂亮會辦事,有錢做事大膽。
可面前坐著的是一個在他看來可以稱得上小姑娘的女孩,年輕的有點稚嫩。
他該去找一份正經的工作,繼續之前的生活。
而不是聽太太的話,來給個小女孩打工,荒謬的很。
向嘉不說話,只是一份份檔案仔細地看。
賀澤根據她的酒店情況做了一些詳細的規劃,經營模式以及未來發展方向。
他對當地很瞭解,他學旅遊出身,懂的因地制宜。
他懂酒店,從基礎建設到後期運營模式,全部都很專業,有野心有能力,只是被當前時侷限制住了。
向嘉看完問出第一句話,“你能為我工作多久?”
向嘉很直接,賀澤也沒有繞圈子,回道,“五年.”
向嘉把資料放回去,轉身從身邊拎起一個看起來很沉重的布袋放到了桌子上,推給了賀澤,“這裡有二十萬,不是預支工資,是我以個人名義借你。
薪資正常發放,我會跟你籤五年合同,不管你有什麼想法,為我工作的五年時間內,你只能為度假村做事.”
賀澤怔在原地。
“你可以給我寫一張欠條.”
向嘉從隨身帶的包裡取出筆和紙,遞給賀澤,說道,“你先點錢吧.”
賀澤看了向嘉足足一分鐘,收起了臉上的職業微笑,拉開那個袋子看到裡面碼放整整齊齊的錢。
一捆兩萬,這裡有十捆,他取出一捆錢撥了下聞到新鮮錢幣味道,剛從銀行取出來的連號錢。
放回去,拿起筆寫欠條,“二十萬不是小數目.”
“是啊,對於我現在來說真的是一筆鉅款.”
向嘉最近八面出錢,她都快成篩子了,她現在唯一進錢項是平臺約。
目前合同還沒簽下來,她想價格籤的再高點,平臺在猶豫,可能怕她賺不到那麼多吧。
向嘉收起欠條把合同拿給賀澤,說道,“我的酒店預計元旦前後開業,時間不多,我急需要一個能管事的人,你多久能到崗?”
“十天.”
賀澤籤合同的手一頓,隨即才繼續說道,“十天後我一定能工作.”
等合同簽完,向嘉起身伸手過去,“期待你的加入.”
賀澤這才發現她真的不太高,瘦瘦小小的一個,但跟第一眼已經有了很大的區別。
一米六的身高,兩米的魄力,渾身上下都是膽。
賀澤跟她握手後,說道,“不怕我跑路嗎?”
向嘉坐回去端起服務員送來的水喝了一口,說道,“你老婆剛考上縣公務員,在下面的鄉鎮。
你孩子在縣城讀書,你跑了你老婆的工作和你孩子的前途都會受影響,為了二十萬不至於。
何況,你父親還在醫院。
你能放棄一線城市的高薪工作回來陪父親治病養病,說明你有責任心,不是那種棄家庭不顧的人。
賣房救父親,你老婆也沒跟你離婚,你們夫妻感情很好,你有什麼理由拋棄她?”
“跟你透個底,之前一直傳溧縣要通高鐵,現在,這不是傳聞了。
你回來投客棧想法沒錯,溧縣早晚能發展起來,都會有飯吃。
可想成事,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向嘉給他留了個希望,“如果五年內你能把我的酒店做成我想要的樣子,五年後我送你一家盈利的客棧.”
按照溧縣的規劃發展,五年時間,足夠這裡徹底發展起來,五年後這裡的任何一家客棧都會盈利。
“明天七夕,提前祝你跟你太太節日快樂.”
向嘉看了眼時間,飛機快要落地了,她收起合同說道,“合同我帶回去蓋章,你那份十天後去公司取,順便上崗,還有疑問嗎?”
賀澤拎著錢從咖啡店出來的時候,腦子還是木的。
太太打電話過來問他面試結果如何,他在太陽底下狠狠抹了一把臉,說道,“我明天回去,給你帶一條項鍊,你一直想要的那條.”
“啊?你那裡來的錢?你別亂花錢,我不要!爸爸那裡到處都需要錢——”
“鉑金的,帶鑽的那個,明天情人節得送你禮物.”
賀澤放下手,大步往前走,說道,“十天後,我送走爸就去上班。
他們給我預支了二十萬,二十萬辦完爸的事還有餘,給你和小妹兒一人買一份禮物.”
向嘉等到下午三點半拎著電腦離開咖啡店,她知道賀澤肯定會來給自己做事,她特意去取的現金。
目前賀澤的情況,砸現金能讓他死心塌地給自己做事。
她來溧縣三個月了,三個月在她原來的行業都可以是網紅的一生了,從糊到爆紅到再糊輪迴一遍。
三個月足夠她把縣城的條條框框吃透,想查一個生活在縣城的人並不難,能從裡查到外面。
向嘉不打無準備的仗。
路過花店她踩下剎車,花店門口擺著一盆虞美人,開的正盛。
鮮豔地綻放在太陽底下,向嘉看了一會兒,到底沒下車去買,收回視線鬆開剎車走了。
林清和是五點的飛機,同行的還有林木家居的設計師和營銷部負責人。
單獨的林清和,她就帶一束虞美人過去。
有工作,帶花略顯輕佻。
向嘉到登機口的時候收到林清和的微信。
愛吃魚的林老闆:五分鐘後到出口,不用來太早。
向嘉:“好.”
自從林清和在床上叫她小魚,向嘉就把微信名改成大名了。
小魚這兩個字太纏綿。
等了五分鐘,向嘉便看到拖著行李箱走過來的林清和。
白色行李箱上貼著一個卡通的富貴魚,他在人群中高的非常有存在感。
最近溧縣溫度不高,向嘉提前把溫度發給他,他是一行人裡唯一穿長袖的,菸灰色襯衣配黑色長褲,身姿挺拔。
他旁邊走著個高挑的女生,踩著高跟鞋穿著裙子看起來十分乾練,一邊走一邊扭頭跟林清和說話。
林清和側著身子往旁邊避,一抬頭跟向嘉對上了視線。
那個高挑的女生也看了過來,她看向嘉的目光裡有審視。
上次他們團隊的負責人還不是這個女生,換人了?還是一直是這個,上次刻意沒來?
林清和這個合同是怎麼談下來的?
林木家居給的優惠大到像是在做慈善,這慈善是做給誰的?
“這位是嘉和的總經理,向嘉.”
林清和大步走到向嘉面前,拉她從欄杆後面過來,介紹了那個高挑美豔的女生,“林木家居的營銷部總監,李總.”
“你好,李念.”
李念的視線從林清和放在向嘉肩膀上的手上滑過,伸手過去。
向嘉跟她握了下手,去接行李被林清和攔了下,林清和碰到她的手指,肌膚相觸。
向嘉心臟一跳,林清和碰過之後並沒有拉她的手,而是去拿李念的行李,說,“我來吧.”
李念不敢讓林清和拿行李,她雖然受林安可安排來搞事,也知道這江山早晚會落到林清和手裡。
得罪林清和,那她是有多想不開?
連帶著其他人的行李都被她攔了下來。
向嘉看了林清和一眼,保持著職業微笑在前面帶路。
林清和主動到駕駛座開車,她坐到了副駕駛。
她今天開的是公司的商務車,七座,林木家居五個人坐在後面。
李念坐的筆直,脊背都不敢往椅子上靠。
林氏集團太子爺親自開的車,坐的太安逸,怕將來被清算。
向嘉轉過身跟李念介紹公司情況,以及縣城周邊遊玩專案,林木家居這次安排人過來是要做長期的合作,李念得在這裡留一段時間。
林清和安靜地開車,他開車很穩,全程沒有聲音。
其他幾個人偶爾還接向嘉的話,李念從上車就處於一種緊繃的狀態。
向嘉臉上掛著輕鬆,視線把李念從裡到外掃了一遍。
年紀可能跟她差不多,已經坐到總監位置了嗎?很漂亮,是那種明豔大美人的漂亮。
家庭條件不錯,有種精養出來的美。
看起來很緊張,到底在緊張什麼?
心虛嗎?做什麼了這麼心虛?
從相城到桐鎮兩個小時的車程,向嘉懷疑這位李總的腿可能都有點抽筋,她繃的太緊了,不知道在害怕什麼。
車停到鎮上,向嘉安排他們入住客棧。
她安排的井井有條,等待他們回房間整頓的時間。
向嘉在客棧的前臺擰開一瓶水喝了一大口,拎著水走出門,走向林清和,他站在樹底下打電話。
林安可在電話那頭噓寒問暖,最後說道,“我不管你在外面怎麼玩,不要走我的老路,也不要走你姐姐的路。
對於一些人來說,愛情是他們向上的階梯,可以給人遞梯子,別給人當階梯.”
林清和煩躁的不行,耐著性子說道,“知道了.”
“想給你挑個人,你先跟那個李念處事看看。
合適的話,挑上來給你做助理.”
衣領被握住,霸道的梔子花香直衝鼻息。
林清和握著手機轉頭。
向嘉的手指落在他的後頸上,點了下,示意他低頭。
林清和眼睛盯著向嘉,手上結束通話了通話。
“有沒有做對不起我的事?”
向嘉的手指落到他的脖子上,拉他往下,仰起頭含住了他的唇。
在林清和掐住她的腰低頭想要猛親她的時候,她仰頭往後一躲,躲開了林清和的吻。
她的手指沿著林清和的衣領落進去,貼著他的肌膚,用指甲一點點刮,又癢又麻。
林清和一雙丹鳳眼裡漫上了濃重的慾望,他盯著向嘉,喉結一滾,嗓音沙啞,“什麼?”
她發現了什麼?暴露了?林安可就是想讓他死。
“沒有?”
向嘉踮起腳輕輕地咬住他的下唇,在他親下來之前再次躲開。
林清和的手死死扣住她的細腰,手指骨關節在傍晚時分的暗光裡泛著白,稠密漆黑的睫毛下眼眸暗沉,“向嘉?”
“那個李總很心虛啊,寶貝,你在外面做什麼了?”
向嘉慢悠悠湊上去,這回是咬住他的下唇,一點點咬他,甚至咬出了血,“讓她面對我這麼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