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城市總面積平方公里,最新統計常住人口萬人。
彼此沒有聯絡方式,沒有交集。
他們遇到的機率幾乎為零,但林清和遇到了向嘉。
暴雨猛烈地衝刷著地面,林清和的視線模糊,他抬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水,開口時嗓音沙啞帶著嘲諷,“是啊,被甩了,分了.”
他的丹鳳眼泛紅,睫毛溼漉漉的潮,像被拋棄的小狗。
向嘉打量落湯雞似的林清和,她以為不會再見林清和,沒想到會這麼快,也這麼巧。
她剛從酒店出來沒多久就看到個高挑男人被趕下了賓利車,她忽然就想到了林清和,出於好奇看了一眼,還真是林清和。
車速太快,這裡不能倒車。
她在前面調了個頭,過來看熱鬧。
林清和站在狂風暴雨中,猶如喪家之犬。
身上唯一一件白襯衣已經溼透,慘烈的很。
向嘉按下了喇叭,“分徹底了嗎?”
林清和站在原地敞著長腿看向嘉,雨從開啟的車玻璃飄進了車廂,車裡很乾淨,出風口插一個美少女戰士,“嗯.”
向嘉收回視線升上車玻璃,似乎對林清和也沒了興趣,升到一半車窗停住。
她的手指搭著方向盤一敲,轉頭看來,“有沒有興趣跟我一段時間?”
林清和看著向嘉,看了許久,他扔掉溼漉漉的煙盒,走過去拉開車門坐進了副駕駛,“可以.”
凜冽的冰冷水汽隨著林清和上車一起襲來,向嘉審視著他,把抽紙盒推了過去,“車窗關上.”
林清和抽了兩張紙擦乾手才升車窗,車廂內很乾淨,有很淡的薄荷綠茶香,他環視四周,“這是你的車?”
“是,怎麼樣?”
向嘉鬆開剎車,踩到了油門上,一拉方向,車子轟然開了出去。
當年那句坐在寶馬車上哭還是坐腳踏車上笑的梗爆火時向嘉剛讀初中,同學在宿舍裡討論愛情與金錢。
向嘉當時想,她要成為開寶馬的人,掌控別人的眼淚和微笑。
等她長大,寶馬已經跌下神壇,向嘉的第一輛車選擇了國產寶馬。
在車庫裡吃了一年多的灰。
“挺符合你的氣質.”
林清和拉起安全帶,摳開手機殼甩了甩喇叭裡的水。
抽紙擦著背面,淡道,“去哪裡?”
“溧縣.”
向嘉很滿意他的評價,握著方向盤車子快速透過了前方的橋,她說,“去嗎?”
“不去怎麼跟你?”
林清和身上的水淌到了地墊上,弄溼了一片,他回頭看後排想找個毛巾什麼擦擦。
後排座位塞滿了拍攝器材。
向嘉的眼睛彎著,心情突然好了起來,茫茫前路多了個伴,她笑了一會兒問道,“剛才那個,還是那個砸你店、開邁巴赫的姐姐?”
“開邁巴赫的是中城建設的負責人,過去溧縣談投資,想發展當地旅遊。
我的酒吧之前在網上小火了一把,形象比較拿得出手,縣裡宣傳拉我過去露臉.”
林清和把擦乾的手機殼套上了手機,語調淡淡,不帶什麼情緒,“砸店和今天,是她.”
“談崩了?”
“嗯.”
“為什麼?”
“她想換人.”
林清和輕描淡寫,“我不夠聽話.”
林安可想抱孫子,她逼林清和結婚。
向嘉笑出了聲,林清和叫不夠聽話嗎?他這都狂出天際了,這個性格富婆肯忍他也是臉實在好看。
“你就這麼回溧縣,用跟你父母告個別嗎?要不要拿東西?”
“不用,我沒什麼東西,空手回來的,我爸媽早離婚了.”
林清和把手機放到了杯架處,他身上的水已經把副駕駛給弄溼了,“你後面那堆東西里有沒有能擦水的?”
難怪他活的這麼混,向嘉看了他一眼,真無家可歸。
林清和渾身溼透,白襯衣貼在他的肌膚上,隱約可見緊實的腹肌輪廓,一路延到了皮帶處。
他溼的非常香豔,向嘉繼續看前方的路,“後排有男裝的打版樣衣,應該有符合你的尺碼,相機下面,你找找看,我找個地方停車你去換上。
不拿東西我就不停了,直接出城.”
林清和放低副駕駛座位靠背,拉近跟後排的距離,側身修長手臂落到後排找衣服,確實有很多男裝,他挑了一套尺碼最大的,“前面有個商場,你停一下,我得……買點其他東西.”
他內褲也溼了。
“內褲嗎?”
向嘉單手扶著方向盤,看導航上確實有商場標誌,說道,“你穿什麼尺碼的?”
她車上有一次性內褲。
林清和:“……”
林清和坐回去,緩慢擰眉,半晌才開口:“最大號.”
前面紅燈,向嘉踩下剎車,轉頭往他的褲子看去。
向嘉本職是裁縫,看體型基本上能看出來尺碼。
林清和這樣瘦,最大碼,男人的虛榮心都這麼可怕的嗎?意外發現他的褲子看上去很像高定禮服,質量很好,裁剪合體。
他的襯衣是真絲的,才在淋雨後那麼透,上面的扣子像鑽石。
鑽石釦子?
他的襯衣看起來平平無奇,實際上暗藏玄機,上面用了非常細的銀線繡了暗紋。
像某家高定秀款,這個銀紋工藝當時還上過熱搜,因為非常難做。
“看什麼?”
林清和若無其事拎著衣服袋子自然的放到腿上,他淋的太透了,西裝褲本來裁剪就合身,一溼該顯不該顯的全顯出來了,“綠燈了.”
向嘉這個女人,貪財好色。
“你的衣服哪個牌子的?做工很好.”
向嘉移開視線把車開出去,“釦子是鑽石?”
“莫桑鑽.”
林清和若有所思,修長的指尖撥弄著鑽石釦子,幸好他把手錶扔了,那個手錶真是編都沒法編,“衣服沒有牌子,找地下作坊抄的大牌秀款.”
向嘉挑了下眉,林清和看上去那麼清高,居然也這麼虛榮,“審美不錯,這套衣服看起來很貴.”
林清和手指一轉把尾戒的鑽石轉到手心裡,單手摘了下來順勢裝進了褲兜,“前面右拐,那個商場.”
車開到商場的地下車庫,下午時分,商場沒什麼人,停車場空蕩。
向嘉停好車也下了車,她從布袋裡取出錢包數出兩千塊喊住了即將離開的林清和,“你身上有錢嗎?”
林清和腳步停頓,扭頭看她,“嗯?”
溼漉漉的真絲襯衣穿在他挺拔高挑的身上,隱約可見面板的顏色,西裝長褲勾勒出他筆直修長的腿,他的腰臀腿的比例都很極品。
向嘉快步走過去把錢遞給了他,說道,“你想買什麼就買吧,給你的。
走吧,十分鐘後這裡見.”
林清和黑眸變得意味深長,很深地看了向嘉一眼,晃著兩條大長腿走了。
向嘉鬆一口氣,她坐電梯到一樓買了兩杯咖啡。
站在屋簷下抽了一支菸,才轉身回去。
她不知道這個決定是對還是錯,她已經很多年沒有談過戀愛了。
她上一次談戀愛還是大學,她都快忘記那個男孩的臉了,只記得分手的時候他哭的特別慘,惡狠狠地詛咒向嘉這輩子擁有很多錢但一份愛都沒有。
向嘉當時都氣笑了,心說這是什麼詛咒?她求之不得好嗎?
但要忙著打工賺錢,不想在那個男孩身上浪費時間,轉身走了。
在後來的很多年裡,向嘉也確實沒人愛。
畢業後被父母背刺,工作後拼命賺錢,對她示好的男人只想養寵物,擺佈她。
向嘉和母親是兩種極端,母親一輩子只想找個男人依附,向嘉是獨立到變態,她從不依附任何人。
她喜歡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收放自如。
一旦失控她馬上就會抽身離開,損失再大也在所不惜,感情生活工作全部都是。
所以,她從不考慮比她有錢的男人。
林清和很符合她現在的擇偶標準,沒錢,沒什麼大追求,不婚主義。
對感情不認真,隨遇而安。
在一起或者分開都行,無所謂的態度,玩就玩了。
誰也不傷害誰。
挺好的,即便未來有一天,他們分開了,一拍兩散。
可以。
向嘉走回地下停車場,遠遠看到林清和倚靠在車身上抽菸。
空曠的停車場,昏暗的光線。
他穿著白色休閒襯衣,垂著頭,他的手瘦長骨節清晰夾著白色香菸,檀木佛珠垂到了手背上,懶懶散散夾著的煙,白色煙霧裊裊上升,緩緩慢慢地散開。
潮溼的黑髮散漫微卷,側臉一道紅痕。
似乎意識到向嘉的視線,他抬眼看了過來。
白襯衣正面大有乾坤,心臟處繡著鮮紅色的虞美人,花型張揚幾乎延伸到肩膀。
他的丹鳳眼浸著暗沉的霧,看不到盡頭,在黑暗中注視著向嘉。
四處盡是黑暗,唯獨他招搖明豔。
向嘉做這條衣服的時候,想過模特穿上會是這個樣子,但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模特。
不是面板不夠白壓不住這朵虞美人,就是身材不夠好,偏胖偏瘦都不行。
就得這麼欲的張揚,這才符合設計的主題:欲|望。
林清和面板很白,氣質乾淨面容昳麗,偏一雙眼清冷沒有任何感情。
濃烈色彩的碰撞,碰出極致的冷豔。
向嘉心跳忽然很快,心動的很突然,但也不是特別突然。
她上次在‘一家酒吧’裡看林清和的演出時就在腦海裡勾勒過這個畫面。
她抿了下唇,拿出手機拍了一張照片。
林清和還看著她,沒有動也沒有再抽菸。
那支菸在他手指間燃燒著,蓄出一截菸灰。
向嘉握著手機走向他,說道,“別動,我拍個細節.”
林清和吐出殘留在唇邊的一絲白霧,雙眼皮壓成了一條很深的線,神色冷淡,“拍什麼?”
向嘉把手機放到了引擎蓋上,抬手整理他的襯衣釦子。
林清和本能往後退了半步又控制住身體逼自己留在原地,向嘉站的很近,林清和能清晰的看到她挺翹的鼻樑,還有唇的顏色。
“我沒有那個開賓利的姐姐有錢.”
向嘉的手握著林清和的襯衣,拽了他一下,“低一下頭,別那麼高,我夠不著.”
小矮子。
林清和低頭讓她整理襯衣,又立刻後悔。
她的手非常過分,沿著他的後頸面板摸起來了。
她的手指並不細膩,有一點糙,劃過面板帶起一串雞皮疙瘩。
“你確定跟我的話,我們談下跟我細節。
我給你裝修酒吧,到可以開業的程度。
每個月給你零花錢,你有其他的要求也可以提,在我的能力範圍內,我會滿足你.”
向嘉解開了他一粒襯衣釦子,讓他把鎖骨露出來,她想拍一下林清和的鎖骨和喉結。
他的鎖骨實在太漂亮了,冷淡的性感。
林清和傾了下身,夾著煙的手指落到了引擎蓋上,他的喉結近在咫尺,向嘉看著,嗓子有些幹,兩個人靠的好像有些近了,連呼吸都纏繞在一起。
“向嘉.”
林清和撐在向嘉上方,纖長的睫毛投出很深的一片陰影,他黑沉的瞳仁顯出暗色,居高臨下看著向嘉,嗓音微啞,“你要我?”
他的嘴那麼硬,唇居然看起來挺軟。
纏繞著菸絲,妖妖嬈嬈的勾引人。
空氣中飄蕩著菸草味道,幹洌熾熱。
向嘉指尖從他的襯衣上撤離,手也落了下去,也按在引擎蓋上,離他夾煙的手只有幾厘米,仰起頭看他,“我對你只有一個要求,別在跟我期間跟其他人亂搞。
一年,一年後各走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