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灝循聲望去,見身穿青素緞袍的兄長走來,當即開口質問,無半點兄弟間的問候,“大哥為何將我困在此處?可有妧妹的下落了?”

清醒那日,他聽端茶倒水的老漢講,是兄長聞訊返回救下了他。

僅僅救下了他一人。

其餘人不知所蹤。

裴灝不擔憂他人安危,只關心自己的未婚妻是否安然。

可被困在此地,失了自由,如何能尋得未婚妻的下落。

失了自由......想到此,再對上兄長淡然的目光,裴灝更是惱火,猛咳了幾聲,鬆開老漢,大步跨出門檻,“大哥怎麼不講話?”

他站在門口石階的第一層,與裴衍平視。

裴衍緘默良久,久到足夠令詢問者心思百轉,揣測出各種可能。

須臾,兄長抬起手,落在了弟弟的頭上,“先養傷.”

“啪——”清脆的一聲過後,裴衍的手背上暈開一片紅。

老漢嚇得手抖,想要上前勸說二爺冷靜,卻又畏懼二爺此刻的怒火。

一直以來,世子都是和顏悅色的,幾乎沒見過他動怒,可二爺不同,年輕氣盛,對待僕人並不和氣,偶遇煩心事時,還會出手教訓人。

如此想來,老漢閉上了嘴。

面對氣躁的胞弟,裴衍沒有計較剛剛的事,只道:“承牧從山壁的枝椏上將你救起時,你意識模糊,未及時提供山匪的線索,讓為兄從何查起?”

意識到自己失了禮,裴灝垂下腦袋,“適才是小弟之過,尚希見宥。

可大哥查不到,又將小弟困在這裡,是何用意?”

二弟的心計不少,與糙糙的外表是兩回事兒,想糊弄他並非易事,裴衍心中瞭然,卻還是淡笑道:“你傷勢這麼重,不成負擔都已不錯,如何出力尋人?聽為兄的話,先安心養傷.”

裴灝有些失了耐性,方位感極強的他,可以確定這裡離皇城不遠,“那也不必在此養傷,我要回侯府.”

“好吧,依你.”

裴衍轉過身,望了一眼東南方向,微微偏頭,看向身後的弟弟,黑瞳幽幽,流露出令人難以捉摸的情緒,“可衛岐的忌日快到了,為兄準備,先帶你去祭拜,再送你回府.”

許久不聞衛岐的名字,裴灝心口猛地跳動,“祭拜就祭拜,為何偏要把我關在這裡?”

“這裡曾是衛岐的私宅.”

“!!!”

“你該在此好好反省,反省衛岐因何離世.”

舊事重提,裴灝額頭突突地跳,怒從中來,“我解釋過不下十遍,衛五哥的死,與我無關!”

比起他的激動,裴衍像是沉澱了悲傷,沒有一絲怒氣,邁開步子,朝小院外走去。

裴灝追上前,卻被護院們攔住。

他大力掙扎,被摁在了地上。

裴衍開啟柵欄門時,再次回眸,“對了,忘記同你講了,為兄於前幾日已成婚,新婦是揚州徐氏的義女。

等你傷好,記得敬你大嫂一杯.”

揚州徐氏的義女......左臉貼在地上的裴灝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拼命掙扎起來,朝著裴衍離去的方向大喊:“我明白了,這一切都是你的手筆!你是在報復我,才故意娶了妧妹,是與不是?!可妧妹是無辜的,休要將她牽扯進來!”

“裴衍,把話說清楚!!”

餘春湛空飛虹,日光斜照,處處繁茂蓊鬱,兄弟之間卻褪去和煦,醞出碴碴冰霜,盡是釅冷。

**裴衍回到府中,跟人打聽完秦妧在哪兒,便徑自去了辛夷苑。

此時,秦妧正在膳堂,與楊氏和宗族的長輩們圍坐一桌,閒話家常,不過,都是長輩們在滔滔不絕,她在一旁煮水點茶。

霞紅衣袂半挽,露出兩截雪腕,實在有些賞心悅目。

點茶極講究手法,為了不給楊氏丟份兒,秦妧心無旁騖,生怕疏忽了哪道步驟。

裴衍進來時,剛好接過一碗她點的茶。

三嬸母讓出座兒,示意裴衍挨著媳婦。

裴衍落座,青素緞袍垂落,散發一股竹香。

在與長輩們聊起最近的見聞時,姱容修態的風姿,可不僅僅在朝廷吃得開,在宗族的長輩中,更是人見人贊。

這時,有人問起裴灝的下落。

裴衍溫聲回答,不見異樣。

楊氏拿起玉如意,捶打起肩胛,“好了,別為難時寒了。

知道你們都關心二郎的安危,但凡有點線索,我們還能掖著瞞著?”

問話的人感慨著搖搖頭,想起新婦在場,沒再多問。

等長輩們散去,楊氏將小夫妻留在膳堂,提起一件事。

“再有兩日,是敬成王的生辰宴,咱們府上已收到請帖。

你們父親離京前,特意叮囑我,要帶著妧兒前去。

我也覺得,這是一個修復關係的契機。

血濃於水,相處多了,相信敬成王會主動認回女兒的.”

問題拋到了秦妧頭上。

生父辦宴,身為前室之女,該攜禮大大方方地出現在眾人面前,接受人們的指指點點嗎?生父當年拋妻棄女,使她陷入眾矢之的,成了人們口中的私生女,這等恩怨,真的因為一樁婚事,就能一筆勾銷嗎?可公婆的施壓在上,秦妧沒了主意。

就在楊氏詢問兒媳打算送上什麼賀禮時,裴衍忽然握住了秦妧搭在裙裾上的手。

“母親,實在不巧,兒子已和妧兒說好,兩日後要帶她去一趟城北衛家,探望衛老夫人.”

從沒聽他提起過這事兒,也不知衛老夫人是何許人也,但秦妧知道,他在為她阻擋不必要的麻煩。

心中生出感激,她回握住那隻骨節分明的手,給予了回應。

楊氏問道:“不能改日?”

“已送上拜帖,與老夫人約好了.”

楊氏怪嗔地搖搖頭,但帶新婦前去探望老前輩也無可厚非。

不管怎麼說,衛老夫人的孫兒衛岐,是死在侯府的。

雖非侯府之過,但也夠府中上下愧疚了。

離開膳堂,走進抄手遊廊時,秦妧向後望了一眼,才堪堪鬆開裴衍的手,“世子為何阻止我前去敬成王府?”

裴衍認真回道:“因你不願.”

“可母親是希望我主動去緩和關係的。

若能落個異性王女的頭銜,對長媳之位的牢固是有加持的,也能堵住悠悠眾口.”

“可你不是這麼想的,我亦覺得沒有必要。

站得高了,徒手可摘星.”

裴衍帶她回到素馨苑,一併坐在石桌前,“換做是我,不會想著怎麼緩和關係,而是提升自身.”

秦妧自是知曉這個理兒,可身處深宅大院,哪有歷練的機會,再說,當初也是她想要尋求一隅庇護,才跋山涉水來京尋父的,怎料,先被寄養在京師侯府,又被送回揚州,入了徐府。

“還請世子賜教,如何提升自身?”

求教時,她雙肘杵在桌沿,妙目盈盈。

“各方面.”

“總要有個著手點.”

秦妧不洩氣,附身靠過去,一副認真求教的模樣。

視線無意中落在她凹凸有致的身段上,裴衍略一提唇,以指骨叩了叩桌面,“再近一些.”

秦妧順勢湊過去,雙膝跪在石凳上,身體前傾,迫使腰肢下陷,凸顯了圓臀。

男子的手毫不客氣地落在了下陷的椎骨上,用力一按,將跪著的女子按向自己。

秦妧嬌呼一聲,向前傾去,差點撲進梅香和青竹交織的胸膛。

“世子......”費力穩住自己,秦妧想要找回平衡,可雙膝和腰肢不在一個用力方向,整個人臥倒下去,趴在了裴衍的腿上。

腿部的肌肉結實緊緻,若非親手摸了上去,很難想象這般清雋的男子,大腿的股直肌如此健壯。

可秦妧哪好意思當面誇讚,雙手撐起,羞紅著臉控訴道:“不賜教就算了,何苦愚弄人?”

看得出,小娘子是有些惱怒的。

裴衍低笑,大手還箍在她的後腰上,沒有放開的意思,“你不是問,著手點是什麼,先從自保開始吧.”

自上次的試探被揭穿後,秦妧再不敢懷疑他的用心,只當是年紀稍長的哥哥被妹妹鬧煩了,隨手交給妹妹幾招。

既是這樣,她也不再畏首畏尾,一把摟住裴衍的肩膀,收過膝來,徹底跪在了他身上。

裴衍防備不及,挺闊的身軀微附,用雙手兜住了她的腿跟。

秦妧趁其不備,以拇指的銀戒抵住了男子的眉心,只要她撥動銀戒,翡翠中的銀針就會飛射出來,刺入眉骨,“如此,能脫身嗎?”

兩人的姿勢著實狎暱,僕人們低下頭,由牽頭的管事帶了出去。

裴衍沒在意僕人們的舉動,目光始終落在秦妧身上。

將銀戒贈予她,算是物盡其用,不過,自己也沒打算放水,指尖一掐,掐住她後頸的一處穴位,漸漸收緊。

秦妧感到雙臂一麻,疑惑之際,天旋地轉,反應過來時,已被壓在了石桌之上。

裴衍捏住她戴戒的拇指,反旋半圈,抵住了她的眉心。

秦妧一驚,意識到自己敗了。

裴衍鬆開她,“還差火候呢.”

可轉身時,後頸相同的位置,那個能讓雙臂發麻的穴位,被一抹溫熱侵蝕。

秦妧用力咬住那處軟肉,以牙還牙。

雙臂傳來麻痛,漸漸無力,裴衍深吸口氣,不受控制地輕滾喉結,忍著不適,反手掐住女子的腰,逼她退開。

秦妧疼得蹙眉,被迫鬆開牙關,留下一記咬痕。

小小一圈,整整齊齊。

裴衍哂笑,磨了磨後牙槽,適才那一口,用了十成十的力道,絲絲痛感帶著溼潤。

氣氛一瞬冷凝,秦妧以為自己下嘴狠了,將人激怒,趕忙擺了擺手,手腕卻是一緊。

隨之,身體被翻轉過去。

還沒反應過來,後頸同樣的位置,也被狠狠咬了一口。

裴衍的嗓音似染了陳釀,惑而低沉,“我這人,不吃虧.”

說完,牙關一緊,女子薄薄的雪肌滲出了血。

見狀,裴衍舌尖一掃,捲走了血珠。

都市小說相關閱讀More+

夜豔

騎著恐龍看日落

白嫖能返現,就問你怕不怕

浪子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