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的一幕,賈璉突然想起了一句話。

“程序正義不僅應得到實現,而且要以人們看得見的方式加以實現!”

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在證明這一點。

皇帝在密謀選官這事,似乎已經不是秘密了。

吏部所有官員,包括那八九品的芝麻綠豆都不見了,只留下一群,無品級的筆帖式和經承在沐休之日照章辦事。

所有的官員都選擇性的迴避了此事,似乎暗示著,如果之後有什麼意外也與他們無干系。

而這件事畢竟有利可圖,大放官、大放權的事,一個當官的一輩子也經歷不到一回的,吏部的上上下下也沒人想錯過。

誰家還沒有個親戚朋友需要安置呢?如此,沐休之日,由筆帖式和經承代辦的事務,即符合程序正義,又都是些七八品的小官的安置問題,任誰也挑不出毛病來。

賈璉覺得自己總算琢磨出點裡面的門道了,現在就看自己在裡面能得到多大的利了。

這小子依舊有現代人的毛病,雖然兜裡掏不出二百兩銀子——雖然賈赦給了二百兩,但有十餘兩銀子放在小廝那裡做紅包用,可賈璉就覺得自己能幹那二百萬兩銀子的買賣。

“也不知道這次皇帝放水放的有多大,這一屋子的人可都安排的了嗎?”

進了驗封清吏司的大門,賈璉也就不著急了;自己上面有人打招呼,手中有公文,院子裡又有這麼多的人。

事情也並不像賈璉想的那麼私密,是什麼不正經的權錢交易;這完全是個公正、公開的封賞程式。

那麼眼前這個機會,結交朋友比抓緊時間入職重要的多了。

這就像是,臣一品的房子什麼最貴,鄰居最貴一樣。

今個能進這個院門的人,大小背後都有一張關係網,而結網才是一個當官最稱職的工作啊。

賈璉摸著下巴,正想著該從哪裡起步,誰知道背後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子。

“哎呦,賈二,沒想到你今個也能進來!”

這一下子,猛的嚇到了賈璉,二爺忙回頭,一看竟然是同為四王八公里鎮國公牛家的那個敗家子。

這四王分別是四個外姓王,南安郡王、北靜郡王、西寧郡王、東平郡王,合起來就是“平安寧靜”。

八公分別是,鎮國公牛家、理國公柳家、齊國公陳家、治國公馬家、修國公侯家、繕國公石家、寧國公賈演和榮國公賈源,放到一起就是,“鎮理齊治,修繕榮寧”。

雖然是好彩頭,但是處處的體現出了閒散的寓意,彷彿這不干涉朝廷,君仁臣良,父慈子孝,凡倫常所關之處,皆是稱功頌德,眷眷無窮才是皇帝對他們的期待。

雖都是開國的功臣,可皇帝就沒指望他們成為什麼國之棟樑,國之基石之類的。

能給他們一份體面的養老身份,就是當初太祖最大的仁慈了。

可話又說回來,能成為開國的大員,那一個不認人精;太祖當政的時候倒他們是老實過一陣,可到了如今太上皇那一朝的時候,這群曾經安分的一點存在感沒有的傢伙也蹦躂了出來。

於是有了這四王八公同氣連枝的說法。

但是,同為四王八公又有個親疏遠近的區別了。

賈演和賈源一門兩國公那不是開玩笑,他們在四王八公里又自成了一脈,以金陵的世家為骨幹,聯姻了王家,史家,薛家,成了大家口中的四大家族。

如此,在京城站穩了腳跟不說,在江南一帶,那也是曾經力壓甄家的存在啊。

可惜賈代善這一代不爭氣,這貨過於天真了,丟了兵權不說,如今賈家兩國公府也成了北靜王水家的附庸了。

而四王八公十二候裡混的最好的,可能就是這牛家了。

奈何賈家和牛家不對付,賈璉和眼前的牛家小公子牛嘉待更是互相看著不順眼。

牛家瞧不起賈家,趁著賈家衰落的時候,威脅恐嚇,傾軋爭鬥,佔了賈家不少便宜,因此牛嘉待瞧不起賈璉。

但賈璉瞧不上牛嘉待純屬是嫉妒。

牛嘉待就是賈赦嘴中那種世家特意安排的紈絝子弟,是在四九城裡混跡風月圈,自稱爺的存在。

那些落馬的官宦小姐,沒少讓嘉待霍霍了。

就這足以讓花二兩銀子都要琢磨半天的賈家大少爺,璉二爺嫉妒了。

賈璉橫了牛嘉待一眼道。

“你都能來,我憑什麼不能來!”

見賈璉如此有底氣,牛嘉待來了興致。

“呦,出息了,敢和爺叫板了,家父吏部尚書一等伯牛繼宗!你哪位啊?”

牛嘉待吼的挺大聲的,似乎就怕別人不知道。

卻不想,院子裡沒人慣著他這個毛病,有端茶倒水的筆帖士和聲怒斥道。

“吏部重地,怎敢大聲喧譁!”

牛嘉待一聽,卻拱手致歉。

“大人說的是,這就住嘴,這就住嘴!”

邊說邊和一個小吏作揖,一點王孫公子,吏部大員衙內的體面的沒有。

彷彿這話就是跟屋子裡一同入職的人說的。

不過也只是他牛嘉待報個山頭罷了,別讓人小瞧了罷了。

而牛嘉待這個樣子,賈璉都跟著他丟人。

如果站的遠,賈璉自然會看她笑話的,奈何二人站在一起,顯得二人很熟的樣子,那些看牛嘉待笑話的人,順帶都開始用瞧不起的眼神瞅賈璉了。

賈璉忙拉了嘉待一把道。

“別丟人了,屋裡哪個不是家裡有頭有臉的!誰不知道這尚書是怎麼回事,光吏部就八個尚書,這衙門口自己人都不一定認得全自家的尚書,誰能拿你當一回事啊!”

賈璉沒開玩笑,情況確實如此;吏部的人確實不一定認識自家的尚書。

慶朝的尚書多是個榮譽官銜,其中以兵部尚書最不值錢,是個大將軍就掛個兵書尚書的官銜。

可實際上六部的尚書都不管事,管事的是左侍郎。

看上去,皇帝封一個尚書似乎不過是讓有功的大臣多拿一份俸祿一樣。

可賈璉也覺得這不對;畢竟文官,武勳都有散階官職和爵位可封,完全沒必要如此做,但是皇帝依舊這樣做了。

想來這尚書沒有權利,應該是被群臣排擠的沒有權利了,而皇帝依舊這樣亂封尚書,裡面多少有些挑撥離間,待機而動的意思。

此刻,被賈璉擠兌了一句,牛嘉待也不惱,笑嘻嘻的道。

“哎,賈二!羨慕不?別管有用沒用,至少我爹是個尚書!所以今個多少有我個位置,但是賈璉你還真讓爺有些意外了,你小子是怎麼混進來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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