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心思百轉,努力想,用個什麼藉口才能不連累兒媳婦。

桑大壯父子三人並不怎麼擔心,錢來得不正道沒關係,家裡錢財想要查出來怎麼來的,落實不正當的來歷,不容易。

只要查不出來,那麼他想說咋來的就是咋來的。

不能是死鬼爹的遺產嗎?

老桑家雖然八輩貧農,可從太太太太爺爺那輩開始,就都在參軍。

大清朝那會,老桑家太太太爺爺,在大清的軍隊裡,差點混上個小軍長,還能沒點私藏,傳給後輩當傳家寶?

反正只要你拿不出證據,他們就能理直氣壯。

榆枝也不擔心,退路早就想好了。

“小月,麻煩你帶我到前面去。”

夏小月遲疑:“榆枝,前面亂,別傷著你。”

“沒事,我婆婆在,傷不著。”

榆枝打定了主意,夏小月沒辦法,只能護著她到前邊。

半路被桑大壯截了過去。

遠看桑大壯像頭熊,近看更像頭熊,夏小月半秒鐘都不敢耽擱,就把榆枝交了出去,一溜煙跑了,生怕桑大壯揍她。

想不明白榆枝這麼嬌嬌弱弱的小媳婦,怎麼會找這麼壯實的男人,不害怕嗎?

榆枝哪會害怕,和桑大壯在一起,比和誰在一起都安心。

桑大壯終於摟著媳婦了,狂奔亂跳的心臟終於安生了。

把媳婦小心翼翼送到舞臺上,就跟一座山似得,護在榆枝身後,一步也不挪。

王翠翠得意的看著榆枝:“怎麼?又想對我動手?我是打不過你們,權勢沒你們大,連公安都能無視,給你們開後門,你們能來。但我不怕,我說的都是事實,你們別想狡辯,等著蹲監獄吧。”

連公安也想給王翠翠一大嘴巴子,你嘚瑟就嘚瑟,放狠話就放狠話,為什麼句句都要帶上他們,給他們扣盆屎,招你惹你了?

一會說人家權勢滔天,可以無視法紀。

一會又說人家是泥腿子出身,不應該買得起黃角衚衕的房子。

可真是,什麼話都讓你說完了。

人家是有沒有錢都不對是吧?

榆枝沒有搭理王翠翠,面相眾人,緩聲道。

“我母親宋翊婭或許熟悉她的人不多,但我外公宋長豐,知道的人應該不少,我太外公,宋玉廷,老一輩的人應該都知道。”

齊興友和關永義具是挑了挑眉,他們不但道知道宋玉廷,還和宋長豐有過交集。

沒想到這丫頭,竟然是宋家人。

宋家,可是明清時期有名的商賈之家。

傳家數百年,家產不計其數。

一直到宋玉廷那一代,家族事業到達頂峰,成了家喻戶曉的豪商首富。

宋玉廷很有經商頭腦,也有大善之德,做了不少好事,所以比起他商人的頭銜,大善人的頭銜更響亮。

民國時期,全家移居海外。

後來國家有難,宋玉廷之子,宋長豐回國奔走,贈錢贈物,為國出力,受到了國家最高禮遇。

他們也是那時候,和宋長豐有過的交集。

那時候他們都還年輕,宋長豐是個很健談隨和的人,他們印象不錯。

再後來,宋長豐的掌上明珠,也回國了,投身國家研究事業,為國家建設添磚加瓦,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聽說宋家明珠嫁給了一個普通軍人,夫妻倆琴瑟和鳴,恩愛如常,育有一女,就是眼前的丫頭?

不過,後來好似家裡出了什麼事,銷聲匿跡了,連同宋家,都在帝都消失了十多年。

宋家雖然豪富,但一向低調。

集萬千寵愛長大的宋家明珠,也十分低調。

夫妻倆過自己的小日子,從不出來晃悠,以至於,榆枝爹當初出事,榆母尋夫消失,榆枝匆忙下鄉這些事,知道的並不多。

就連齊興友關永義知道的也不多,只是恍然覺得,這些人一夜之間,全消失了,沒人知道他們的去向,也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

現場知道宋家的人,大概知道的,也就是宋家的富,和宋家捐贈善舉。

而榆枝當初在那樣的環境下,能用著保姆,享受大家小姐的教養和待遇,可以毫無顧忌,也是沾了她外公的光。

她爸當初出事,她和她媽可以安全無恙,也是託了外公的福。

如今再用外公的名,也不怕人查。

當然,榆枝也想借助外公的名,當保護傘,讓孟家之流,不敢隨便對他們出手。

她爸如今還有那樣一頂帽子在頭上,她也不敢鬆懈,就怕榆家到時候用這個攻擊她,所以提前報出底牌,也算是一種震懾。

“我母親是宋家唯一姑娘,我是宋家唯一外孫女,我外公疼寵我,給我留了不少傍身之物,那些東西,換取一棟房子,綽綽有餘,這事,我想沒人能說出個不字來。”

不知道宋家的人,竊竊私語,開始詢問,到底什麼來頭。

知道宋家的人,就開始酸了。

宋家啊,那樣豪橫的人家,為什麼不是自己家。

自然的,也有人質疑,你說是宋家人就是宋家人?

宋家人已經十多年沒有出現在人前了,誰知道如今去了哪,做了什麼,是不是還活著。

兩個公安也是知道宋家人的,他們不質疑榆枝的話。

也不想就這件事,繼續在現場掰扯。

如果是宋家人的話,別說黃角衚衕的房子,就是皇城腳下的房子,也是想買就買得起的,這事不存在疑點。

轉頭對王翠翠嚴厲道:“現在說的是冒名頂替的事,這位同志,我希望你不要再岔開話題,也不要試圖用沉默回應。如果你們再拒絕配合的話,我們只能使用強制手段了。”

王翠翠不知道宋家人,她這會在臺上,也沒人給她普及。

聽了公安的話,一臉憤怒:“你們什麼意思?打人的人你們不管,倒是來恐嚇我們這些受害者了?”

“什麼宋家李家,你們是不是收他們家好處了才這麼向著他們說話?她說是什麼宋家人,就能證明房子來路正?錢財來路正?宋家人這麼能耐,他們咋不上天呢?”

“你們是不是故意找藉口,不辦實事,想要敷衍了事?我要去告你們,告你們翫忽職守,收受賄賂,我要去告你們……”

一個公安直接就給堵了嘴,世界安靜了。

你要告以後有的是時間機會,不差這一會。

另一個公安問女人:“現在,請你如實告訴我們,是否被偷了通知書,是否被人冒名頂替,如果是,請說出證明自己的資訊,我們會去核實。如果不是,請老實交代,為什麼汙衊他人。”

女人已經沒了硬抗的心思,一頓打,一頓恐嚇,再加現場形式,她比王翠翠更識時務,她知道,不說不行了。

“我說,我都說,我全都說。”

王翠翠睜大雙眼,狠狠的瞪著女人,你要敢說,撕了你。

女人咬牙別過頭,不去看王翠翠。

“是她,是她拿錢收買我,讓我來誣陷這位女同學的,那些資料資訊,也都是她告訴我的,我就知道名字籍貫和錄取大學,其他一無所知,所以公安同志問我那些,我回答不上來。”

女人指著王翠翠大聲道:“目的,就是要敗壞這位女同學的名聲,最好可以將她趕出學校,聲名狼藉,在帝都待不下去。”

“也是她帶我進的學校,這事她的兩個同學知道,我們進來的時候,他們還說過話,那兩人肯定看到我了。”

“刀也是她給我的,剛剛兩個小同志也說了,這樣的刀哪是我這樣的人能得到的。”

“我不認識那位女同學,是她跟我說,只要要當眾把教我的話說出來,然後死咬自己是受害者就行,其他的不用管,她可以保我平安無事。”

“這位女同學一家也是普通的泥腿子,沒有什麼能耐,不敢把我怎麼樣,讓我放心大膽的說,髒水儘管潑。”

“公安同志,我就是拿錢辦事,求求你們,看在我老實交代的份上,饒了我這一回吧,我保證以後再不敢了。”

女人不用公安問,就自己一股腦的全交代了,生怕慢了,自己會栽進去出不來。

公安快速在本子上記錄,雖然是意料之中的答案,但聽了還是忍不住惱怒。

這些人可真是閒得慌。

看了眼拼命掙扎,一臉兇狠的王翠翠,又問:“她說能保你平安你就信?”

“她說孟家,孟家可以保我平安。孟家啊,我怎麼能不信,沒人敢私下借孟家的名號辦事吧?所以我就信了。”

王翠翠如遭雷擊,這話她好像確實說過。

主要是這女人太精,一會嫌錢少,一會嫌任務太重,一會又嫌危險係數太高,不得已,她只能搬出孟家來鎮壓。

轉頭去看孟文君,果然看到孟文君恨不得活吞了她的表情,王翠翠心沉到了谷底。

“嗚嗚嗚……”拼命掙扎著要說話。

公安示意另一人,讓他扯開王翠翠嘴裡的布。

王翠翠得到自由,就怒視女人嘶吼:“你胡說,你這是誣陷,你是不是和這個賤人一夥的,故意給我潑髒水?”

女人也不甘示弱,怒道:“我就防著你倒打一耙呢,”扭頭對公安道:“公安同志,這女人是個蠢的,所以給自己尋了退路。”

“當時我就怕她反咬一口,所以故意說要吃頓好的,我倆一起去國營飯店吃飯,在那做的交易。”

“我擔心那裡的人注意不到我們,還特地鬧了動靜,撒了一地的飯菜,傳菜的服務員肯定影響深刻,一問就知道。”

“還有,她給我錢時,用報紙包著,我特地讓她在上面寫過字,一對筆記就能對出來。”

“公安同志,錢我暫時一分沒動,全都原封不動的放在家裡,您儘管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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