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無論是長相、聲音、言行舉止,完全都一個模樣。

唯一有區別的,就是門口站著的那個玉堂春,讓我跟她去找祁褚。而床上躺著這位,則說楊希要見我,有重要的事兒要跟我說。

兩個玉堂春,孰真孰假。

世上沒有完全相同的兩個人,既使是雙胞胎,也會在相貌和性格上有細微的差別。可此刻我面對這兩個玉堂春,幾乎沒有任何的差別。

沒有問題,往往就是最大的問題。

一時之間,我也迷茫了,不知道該相信哪個玉堂春。

就在這時,我忽然想到一個細節。從我進入病房來找楊希的時候,那個老太太就說楊希已經死了。

但是包醫生卻告訴我,楊希晚上已經出院。

剛才我準備離開的時候,老太太又叫住我,說病房裡收治了一個快要死的玉堂春。

可床上躺著的這個玉堂春,分明就是健康人,啥毛病也沒有。

我扭頭瞅了一眼老太太,她已經躺到床上睡覺去了。

猶豫了片刻,我選擇跟站在門口的玉堂春去找祁褚。

出了病房,玉堂春突然拽起我的手,朝著電梯狂奔。我問她到底是怎麼回事,為啥她和祁褚把許德志弄走了,也不跟我說一聲。

玉堂春說道:“先別問這麼多,也儘量不要說話,等會你自然會明白。”

進了電梯,玉堂春顯得很焦急,嘴裡不停的自言自語道:希望還來得及。

我糊里糊塗的被她拽著,像傻逼一樣跟著她上到了住院部十樓。

路過護士站的時候,值班的醫生和護士都在,正忙著收治一位剛剛送過來的住院病人。

玉堂春將我帶到走廊落地窗前,一股冷風頓時撲面而來。

落地窗不知啥時候破了一塊玻璃,冷風就是從豁口吹進來的。

“跳下去!”玉堂春指著沒有沒有玻璃的落地窗說道:“快跳呀,還愣著幹嘛?”

啥玩意?

玉堂春帶我上來,就是為了逼我跳樓?

這次輪到我罵她有病了,不僅有病,還特麼病得不輕,哪有好端端逼人家幹這種事兒的?

玉堂春卻急得要命,說我要是再不跳,就來不及了。

我站在那個豁口前,感受著勁風拂面,腿都嚇得直打擺子。

十層樓高呀,跳下去肯定摔得稀爛。

玉堂春一把揪住我後背的衣服,幾乎是大吼起來道:“你到底跳不跳?不跳我就要用些手段了!”

“要跳,你特麼自己跳。”

我也來氣了,哪有逼人跳樓還這樣理直氣壯的?

玉堂春沉重的喘著氣,手上猛的使勁將我往前推。

臥槽,這是狠人吶。

我本能的屈起腿兒,重心往後偏移,雙手撐著窗戶的邊框,這才免強穩住了身體。

但就在這時,後腦勺好像突然捱了一下重擊, 整個人猛的往前傾倒,直接從豁口栽了下去。

呼呼的風聲掠過耳旁,我張大著嘴,大聲驚呼,四肢本能的舞動。

完犢子了,這一摔,連個全屍都落不著了。

就在我墜地的那一瞬間,四周瞬間變得極為安靜,眼前出現了一條長長的甬道。

彷彿穿越了一般,身體沒有再往下掉落,而是穿過甬道,向著前方的光亮飛去。

光亮越來越大,從點點星芒變成井口大小。再往前,光亮的那頭赫然就是另一個世界。

難道,這就是人死後,從陽間墜入陰間的過程?

似乎跟影視上演的不一樣呀!

萬丈光芒從頭頂照射過來,刺得我完全睜不開眼。

許久之後,慢慢適應周圍的環境,才發現自己其實還是在醫院走廊的長凳上靠著。四周站滿了人,有醫生護士,也有病人,全都像看傻逼一樣看著我。

有個保安正拿著強光手電,往我臉上掃,邊掃邊問:“這是哪個病房的病人?三更半夜跑這大喊大叫的,是不是犯病了?犯病得吃藥呀!”

我迷迷糊糊的,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你醒了!”玉堂春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扭頭看到她就坐在我身旁,雙手抱著肩,嘴裡叼著女士香菸,腦門上全是汗,顯得很是疲憊。

咋回事?

剛才那些經歷,只是做了一個夢?

玉堂春說:“沒錯,剛才你所經歷的一切,都是夢境。”

說著,她身體慢慢靠了過來,眼神凌厲,恨不得咬下我一塊肉似的。

想到夢中被她從落地窗推下去,我下意識的往一旁挪了挪,跟她保持了些距離。

玉堂春白了我一眼說道:“你躲個屁呀,要不是本姑娘救了你,這輩子你都別想醒了。都怪你,本來可以逮住那個造夢師的,結果就因為你,讓對方給跑掉了。”

我迷迷糊糊的,感覺特別累,根本沒力氣搭理她。

回到許德志的病房才知道,就在剛剛,我經歷了一場生死浩劫。有人摸到醫院,對我進行了催眠。

對方原本的意圖是想透過製造許德志被轉移的夢境,破壞我跟祁褚和玉堂春之間的信任感。但是造夢師沒想到我的潛意識中,有楊希這個人。

當我在夢境中發現許德志不見後,當即就找了楊希,這是造夢也沒有想到的。

造夢師並不清楚楊希住院的原因,跟我又是啥關係。

為了彌補這個缺陷,造夢師利用老太太這個存在我意識中的角色,告訴我楊希已經死了。

但是對方開始並不知道,其實這個夢境設定,才是最大的漏洞。

我知道楊希身上的傷已經基本癒合,過兩天就可以出院了,不可能會突然死亡。所以在夢境中,我馬上去找了包醫生,釋放我潛意識中的記憶。

這一點跟造夢師當初的設定相差太大,必定會引起我的懷疑。

無奈之下,對方只得再次利用老太太,打算將我扼殺在夢境之中。

既然不能為對方所用,那就乾脆弄死弄廢,這個造夢師也是個心狠手辣之人吶。

幸好玉堂春的感知極為敏銳,自從上次聽到我說在大街上陷入幻境後,她的神經就一直繃得緊緊的。

哪怕睡著了,也要保持一絲意識處於清醒狀態,一旦察覺到有危險在附近,就會馬上清醒。

玉堂春說,任何一個夢堂的弟子,都會這種獨特的手段。

今晚她在睡夢中感覺到了精神力的波動,一個激靈就醒了。

她沒有驚動祁褚,悄無聲息的摸了出來,看到我靠在椅北上睡得正香,頓時皺起了眉頭。

夢堂的弟子,終歸不是浪得虛名之輩。

玉堂春只一眼,就看出我被催眠了。於是馬上給祁褚發資訊告知了情況,讓他注意保護好許德志。而她自己,則做了一個冒險的舉動,進入到我的夢鏡中來。

之所以說這樣做比較冒險,因為如果造夢師不是一個人來的,還帶了幫手的話,在祁褚無法分手顧忌我這邊的情況下,對方可以趁著我和玉堂春都在睡夢中,直接置我倆於死地。

我一陣後怕,身上直冒冷汗。

至於為什麼要冒這個險,玉堂春說她想賭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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