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道身影狼狽而逃,像是喪家之犬,摔倒在地上,顧不上疼痛,再次爬起來,向著前面逃去,衣衫破碎,不成摸樣,血液染紅全身,一些傷勢雖然不致命,但鮮血流出,持續性的傷害,讓身體變的越來越虛弱。

不是別人,正是錢安和老盧。

與之前相比判若倆人,說是要飯花子也不過份。

回頭都不敢,彷彿身後有什麼大恐怖在追殺,不敢停留,搞笑的一幕出現,之前在潘氏那裡,陰謀詭計斗的你來我往,此時相互攙扶,不離不棄!

錢安不放棄他,因為炎雷珠配方還沒有到手,必須帶到商朝的那處據點,才能活著逃離大夏,到了大商享受榮華富貴,再娶名門世家的小姑娘為妻。

老盧雖然有炎雷珠配方,但被全城通緝,又不知道商朝的據點在哪,只能依靠他,才有一線生機,甚至是上等名士的生活。

若不然,以倆人的性子,好甩掉早就將對方扔了。

好運似乎用完,從離開潘氏那裡開始,正好夜幕降臨,暴雨越下越大,城防五司的官兵巡邏,巡視京城各角,哪怕走的是小道,但馬車這麼大,想要隱瞞也瞞不過去。

不是沒想過步行,暴雨太大,倆人又不是武者,沒有修為在身,就算穿著蓑衣,但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下,堅持不了多長時間,年紀又大,一個長期為官、一個經常放縱,身體情況很糟糕,敢這樣做恐怕沒等到達,就出現意外。

知道馬車惹眼,目標又大,只能命錢墨加快速度趕路,早點趕到那裡。

如果不下雨,換做尋常的夜晚,就算被城防五司的官兵攔住盤查,也能矇混過關,何況錢安還是工部靈研司後勤主簿,從四品的大官,對下面的這些士兵來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

京城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石村被滅,鳩玄機回去以後,將真龍殿的高層全部叫去,罵的狗血淋頭,甚至拳腳相向,下了死命令,不惜一切代價找出幕後兇手,夏皇只給三天時間,距離日期越來越近,比任何人還急,一天一壓,怒火都能焚天煮海,效果也很強!

所有人都知道殿主生氣,不敢觸及眉頭,將火撒在妖魔鬼怪的身上,除此之外,還傳話給城防五司那邊,命巡邏的官兵,一旦發現可疑人員統統拿下。

暴雨、夜晚、馬車,單獨拿出來並無影響,但放在一起,還是現在節骨眼上,走的又是小道。

一隊巡邏的城防五司官兵,攔下他們以後,嚴厲盤查,無奈之下,錢安只好出面,出示腰牌,對正見是一位大人,遲疑著要不要放行。

壞就壞在錢安太急,嚴厲喝斥,命對方讓開,這麼一激,對正也火了,想到上面的命令,無論是誰一查到底,冷著臉命人搜查。

錢安自然不同意,一旦讓他們過來,老盧便會暴露,無奈之下,只好讓錢墨下殺手。

殺了他們,將屍體處理掉,便要繼續趕路,卻被路過的縹緲天宗弟子遇見,師兄弟一合計,明明是官,連自己人也殺,如此乾脆利落的解決一隊巡邏官兵,莫非藏著什麼秘密?

商量過後,決定拿下審問,就算沒什麼收穫,將他們交給官府,以錢安殺官兵的罪,也是大功一件,還能得到不少賞賜。

萬一藏著什麼,那就賺大了。

月黑風高殺人夜,暴雨更是最佳的掩飾,夜空中驚雷滾滾,叫破喉嚨也無人聽見。

貴為縹緲天宗真傳弟子,修為高深,修習上乘功法、武技,實力不凡,配合默契,一出手、還是偷襲,直接將錢墨重創,忍著重傷拖住他們,讓錢安和老盧先走,便有了這一幕。

張榮華認出來了:“是他!”

念頭轉動的很快,他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還被人追殺?

目光落在老盧的身上,眉毛一挑,此人不是孫金府上的管家?怎麼出現在這裡,又和他在一起?

以錢安的身份,自己沒去靈研司上任前,崔建成的心腹,工部的紅人之一,想要結交孫金很簡單,亦或者老盧也是一樣。

假設他們之間一直存在交易,老盧偷走炎雷珠配方,便能解釋得通,還有這幾天下來,全京城都在通緝,彷彿人間蒸發,應該躲在某個地方,現在看來,怕是被錢安藏了起來,目地是什麼?

想到了趙承節,商朝的高階細作,潛藏在大夏官場的內鬼,從三品大員,位高權重,掌握監察、彈劾等權柄,動機就有了。

推斷下來,倆人的目地,很有可能前往商朝的據點,將東西交給他們,再借助這些人的手逃走。

弄清楚緣由,張榮華沒有急著動手,隱藏在暗中跟隨,藉此機會,將商朝的情報力量一網打盡。

至於身後的倆名縹緲天宗弟子,小角色罷了,還沒有放在心上。

街道上。

砰!

倆人再次摔倒在地上,已經不知道多少次,掙扎著爬了起來,繼續逃亡。

老盧下意識的望了一眼,暴雨模湖,遮掩視線,什麼也看不見,但那倆人一定還在後面,驚慌的問道:“還要多久能到?”

錢安依舊防著他,沒給準確的地點:“快了!”

又是這兩個字,老盧氣急,一口老牙死死的咬在一起,卻沒有辦法。

一會兒。

縹緲天宗的倆名弟子追了過來,叫朱學晨和衛一劍,手持長劍,劍身上面的血液已經被雨水洗刷乾淨,運轉身法健步如飛,像是兩道幽靈,穿梭在夜色中,拉近雙方的距離。

老盧福至心靈,下意識的回頭望了一眼,見他們追了上來,魂都要嚇散,心神失手,直接尿了,但在暴雨中,身上的衣服溼透,看不出來,絕望的叫道:“他們來了!”

“閉嘴!”錢安喝道。

如果不是他,自己也不會落到如今這個地步。

要是早點將炎雷珠配方交出來,這會兒都已經離開京城,再次出現時,在商朝吃香的、喝辣的。

“再堅持一會,馬上就要到了。”

從懷裡取出最後兩枚炎雷珠,能堅持到現在,它們功不可沒,看也不看扔了出去。

砰……。

炎雷珠爆炸,恐怖的氣勁,向著後面衝去。

已經吃過它們的虧,朱學晨和衛一劍急忙躲閃,等到爆炸的餘波散去,接著追了上去。

前面是一座小橋。

只要過了這座橋,就到了商朝的那處據點,但在這個時候,老盧膝蓋一軟,跑了這麼長時間,腿抽筋,一頭摔在地上,臉朝下,直接破相,門牙磕碎,模樣很慘,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卻發現沒有一點的力氣,腿不聽使喚。

哭喊著叫道:“別丟下我……。”

“草!”錢安想要殺人的心都有了,就差一點點就到了。

可這個時候,這個廢物卻摔倒。

又不能不管,急忙回頭,罵罵咧咧:“怎麼搞的?想死也不要連累老子!”

蹲下身體,揹著他,將近一百七十斤壓下來,還沒動身,連帶著他摔個豬拱地,還嗑破了膝蓋,痛的失聲慘叫。

努力的想要爬起來,右腿傷了,怎麼嘗試也辦不到。

絕望了!

死死的瞪著老盧,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已瀉心頭之恨,壓下心裡的暴走,快速說道:“別愣著!趕緊求救,大人就在橋對面,只要他們能夠聽見,我們就有救了。”

鼓足力氣,使出吃乃的力氣求救:“大人救命啊……。”

老盧有樣學樣,叫的聲音更大。

轟轟……!

夜空中驚雷咆孝,一道道雷蛇遊走,驅散黑暗,照亮著萬物,毀滅般的力量,似乎要摧毀一切。

任由倆人如何叫喚,但在狂風、暴雨和雷霆中,如此的卑微、渺小,掀不起一點的浪花。

暗中。

兩道青光一閃,在十步外停了下來。

朱學晨獰笑著上前,面露戲謔:“倆個老傢伙挺能逃的啊!”

老盧已經嚇尿,手掌按著地面,爬到錢安的身邊,拽著他的衣衫,躲的嚴嚴實實,似乎這樣才有安全感。

錢安好歹是從四品的大官,養氣功夫不錯,雖然慌張,但沒到說不出話的程度,強自鎮定,色厲內茬,擺著官架子,想要嚇住他們:“放肆!本官是工部靈研司主簿,敢動我們一下,不止你們要死,就連背後的宗門,也得被真龍殿踏為平地!”

朱學晨譏諷:“殺了一隊巡邏的城防五司官兵,我們將你們交給官府,不僅沒有懲罰,還有賞賜!”

錢安無助,只能再次求救。

衛一劍開口:“夜長夢多,先封住他們的嘴,看看能否審問出什麼。”

“嗯。”朱學晨點點頭。

衛一劍持劍走了上去,劍光遊走,留下兩道寒芒,就要讓倆人閉嘴。

休!

一道強大的破空聲襲來,先一步激打在劍身上面。

卡察!

長劍斷裂,在這股巨力下,衛一劍瞬間被重創,一連退後五六步才停了下來。

朱學晨急忙上前,將師弟扶住,取出一枚療傷丹藥喂其服下,關心的問道:“沒事吧?”

“還能撐住!”

抬頭望去,一群黑衣人,蒙著臉、只露出兩隻眼睛,迅速衝了過來,將他們團團圍住,手中拿著刀,統一制式,精煉二十次,鋒利、堅韌,能夠承受更多的內力,往那裡一站,屍山血海般的氣勢傳出,像是身處在古戰場,漠視的眼神,冷的讓人害怕。

雖然隱藏的很好,但身上有一股微弱的軍伍之氣傳出。

嗒嗒……。

紫金靴踩在地上,傳出沉悶、厚重的壓抑聲,連暴雨都被掩蓋,巨大的氣場傳出,隨著接近,像是天幕似的,霸道的鎮壓過來。

撲通!

在這股強橫的氣勢壓迫面前,哪怕不是針對自己,朱學晨和衛一劍也抵擋不住,膝蓋一軟,摔倒在地上,瘋狂的運功掙扎,想要擺脫對方的威壓,從地上站起來,然並卵,差距太大,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徒勞掙扎。

離的近了,一名中年人,穿著黑衣勁裝,領口鑲金,胸口繡著一頭沖天咆孝的白虎,披著一件黑金披風,戴著白虎面具走了過來。

錢安像是看到救星,迫不及待的開口求救:“大人救命啊!”

白虎面具人威嚴、霸道的聲音響起,像是長久掌權,養成的無上威壓:“東西到手了嗎?”

“嗯。”錢安重重的點點頭。

指著老盧快速說道。

“炎雷珠配方在他的腦中,屬下費勁千辛萬苦,才完成任務!”

刷!

白虎面具人童孔綻放出強盛的精光,腳步一邁,出現在他們的面前,揮手一拍,兩道真元衝進倆人的體內,再取出兩枚地階療傷丹藥打入口中,恢復其傷勢,雖然在壓制,但聲音中帶著強烈的激動:“知道說謊的代價?”

“屬下不敢說謊,所言句句屬實,如果有一句謊言,不得好死!”

老盧提著的心放下,這下安全了:“東西都在小人的腦中,只要能夠離開大夏,到了大商一定一五一十的交出來。”

白虎面具人沒理會他的小心思,是人就有慾望、貪戀,若不然,別人為何要幹掉腦袋的事?大笑三聲:“好!”

揮揮手。

倆名黑衣人上前,將他們扶了起來。

錢安身上的傷勢已經好轉,膝蓋也不痛,雖然不敢說話,但眼神很囂張,望著朱學晨,像是看死人似的。

白虎面具人開口:“縹緲天宗?”

朱學晨強忍著恐懼,自報家門:“在下朱學晨、這是師弟衛一劍,縹緲天宗真傳弟子,師承太上長老萬重樓。”

縹緲天宗傳承數百年,勢力龐大,分外門、內門和真傳,能進入真傳弟子的,無一不是精英,千里挑一。

考核的時候,若是表現優異,運氣好,還能拜副宗主、宗主甚至是太上長老為師,倆人天賦異稟,透過考核時驚動宗門高層,一群老怪物搶奪,最後被萬重樓搶去。

心裡很慌,不知道師門的名頭,能否震懾得住對方。

從這群人散發出來的氣勢來看,鐵血、深然、殺氣很重,一看就是軍方的人,在大夏京城蒙著臉、穿著夜行衣、形跡可疑,只有一種解釋,他們是商朝的人,想到錢安,還有最近鬧的沸沸揚揚的炎雷珠事情,怕是為了此事而來。

若他們是大夏的人,憑藉著縹緲天宗強大的名頭,還能震懾一二,令其忌憚三分,現在難說了!

宗門的勢力就算再大,也伸不到商朝那邊,更無法令軍方忌憚。

白虎面具人手掌一揮:“動作乾淨點!”

倆名黑衣人瞬間衝了上去,刀光斬出,刀氣綻放,噼向他們的腦袋。

“哼!”輕輕一哼,像是驚雷一樣霸道,只見衝上去的倆人,在這股力量下,直接爆體而亡,血雨灑落。

一名老者,穿著簡單,一件普通的青衣長袍,沒有任何裝飾,滿頭白髮,像是行將朽木的老人,一陣風吹來,便能將其吹倒在地上,就連氣勢也不傳出一點,隨著他出現,周圍的暴雨靜止,颶風消失,強大的氣場,影響到了空間。

再看他的右手,抓著一頭大妖,屍體完整,怒瞪著眼睛,像是被一招擊斃,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到死的時候還不甘。

將大妖屍體收進須彌袋,萬重樓拍拍手掌,輕描澹寫的說道:“今晚真夠亂的,到處都在戰鬥,來的時候遇見這頭畜生順手宰了。”

話鋒一變。

嚴厲、深然,又咄咄逼人。

“商朝軍方的人?好大的口氣,若在你們境內也就算了,但在我們的地盤,還是在大夏京城,居然口出狂言,殺本長老的弟子,誰給你們的勇氣?還是以為我大夏就沒有強者,收拾不了你們這幫只會偷雞摸狗的鼠輩?”

目光落在錢安倆人的身上,直接開罵。

“身為大夏官員,拿著朝廷俸祿,穿著大夏百姓做的衣服,卻吃裡扒外,夥同他人盜取軍方機密,你們這樣的人渣死上一百次,都無法洗刷身上的罪孽!”

朱學晨倆人從地上站了起來,白虎面具人的氣勢,全部被師尊擋下,再次恢復正常,面露不解:“師尊,您怎麼……?”

後面的話沒有問出來,但意思到了。

萬重樓揹負著雙手,鐵骨錚錚,傲然的說道:“本長老是大夏的人,吃的是大夏的米長大,關起門來怎麼鬥,那是我們自家的事情!但商朝不同,狼子野心,非我族類、其心可誅,今晚為師給你們上一課,當個人仇恨和國家仇恨撞在一起,先報國仇、再報私仇!”

“弟子受教!”倆人恭敬行了一禮。

從未想到,向來霸道、說一不二的師尊,還有如此一幕。

望著白虎面具人。

“此人交給為師,你們去解決這倆個叛徒,就算戰死,也要滅口!絕對不能讓東西落在他們的手中。”

朱學晨倆人恭敬的應道:“是!”

一身修為全面運轉,沒有任何保留,哪怕黑衣人多餘自己這邊太多,不成正比,且修為不凡,依舊沒有退意和害怕,腳步一踏,向著錢安殺了過去。

白虎面具人已經被萬重樓氣勢鎖定,無法動手,不然一旦露出破綻,等待他的將是雷霆一擊,面對這樣的老怪物,不敢有絲毫大意,兩指粗暴一揮:“殺!”

留下六名黑衣人護著錢安和老盧,剩下的十幾人,像是冰冷的機器,天生為了殺戮存在,將命令執行到底,向著朱學晨倆人衝殺過去。

萬重樓輕描澹寫的說道:“好久沒有出手了,上次動手還是在十年前,在那場曠世大戰中,宰了一位八方侯,隨即被商朝宗門強者圍攻,可惜他們太菜,截殺不成,反而丟了性命。”

“是你!”白虎面具人聲音突變,殺機爆發到巔峰。

恐怖的殺意,從體內傳出,濃郁成實質,像是一方血色世界。

目光通紅,死死的盯著。

“上一位八方侯是本侯親哥!”

手掌抬起,摘下臉上的白虎面具,露出一張國字臉,劍眉分明,不怒自威,帶著巨大的官威。

咬牙切齒,冷如萬年冰山。

“這些年來,本侯一直在調查此事,尋找殺害大哥的兇手,沒想到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不費功夫,竟然在這裡遇見。”

萬重樓毫不在乎,話語雖然很輕,但氣場強大,全面碾壓:“連你哥都不是本長老的對手,你更加的不行!十年下來,黃泉路上太孤單,你哥在下面等的很辛苦,下去陪他吧!”

“閉嘴!”

“難道不是?你哥要是不死,你能繼承八方侯爵位?說起來,還得感謝本長老。”

休……。

兩道靈光幾乎在瞬間亮起,同時出手,向著對方殺去。

新仇舊恨一塊爆發,八方侯出手就是絕招,最強神通神武蓋世拳施展,已經修煉到五境返璞歸真,激射出數百道拳芒,每一道都有丈大,威力驚人,帶著必殺之意,勢必取他性命,漫天拳芒一卷,狠辣的轟殺過去。

萬重樓絲毫不懼,臉上的表情不曾變化一下,望著從四面八方激射過來的無數拳芒,輕蔑一笑:“比起你哥差遠了。”

蒼老的手掌抬起,施展縹緲天宗無上神通縹緲囚天神指,火紅色靈光綻放,瘋狂的壓縮,瞬息之間,傳出的威能超越一切。

下一秒鐘,食指抬起,演化五六丈大,力量濃縮到極致,霸道一戳!

巨指衝出,摧古拉朽,將轟殺過來的拳芒籠罩在內,一一破掉,但八方侯也不是蓋的,就算繼承大哥的爵位,也是憑功勞一步步升上來,加上淵博的家世,武道很強,不顧真元的消耗,拼著元氣大傷,瘋狂的調動真元,灌入到拳芒中,艱難的抵擋。

二十幾個呼吸過後。

再也抵擋不住,最後一道拳芒被破,噗!如遭重創,吐出一道血箭,狠狠的摔倒在橋面上,巨大的力量,將橋擊毀,整個人掉進河中,倆名黑衣人急忙衝出,跳進河裡,想要將他撈出來。

火紅巨指也消散。

再看萬重樓,面色潮紅,一口淤血出現在喉嚨中,不過卻被嚥了下去,收回手掌,面色一暗,十年前那場戰鬥,殺了八方侯,雖然將圍殺的強者擊殺,但也留下不可磨滅的隱患,這些年來,用盡了方法,依舊無法痊癒,傷勢反而繼續惡化,到了現在,一旦出手,調動的真元過多,便會牽動舊傷,就像是現在這樣。

如若不然,就憑剛才的五成力道,對方已經是一個死人!

冷漠的說道:“該結束了。”

食指再次抬起,就要下殺手,將河中被倆名屬下救回來的八方侯擊殺,無形之中,周圍的氣勢一變,像是被人鎖定,危機的感覺出現,彷彿藏著大恐怖。

雖然傷勢沒有痊癒,就連境界也跟著下降,但強者的本能還在,並未急著出手,冷漠的眼神,望著斷橋對面。

另外一處戰團。

朱學晨和衛一劍聯手,殺了三名商朝軍方精銳,身上或多或少出現一些傷勢,不是他們不行,這些人修為很強,且不怕死,以傷換傷、以命換命,只要能達到目地,就算是戰死也不會遲疑。

換成其他的人上,哪怕同樣的修為,這個時候也被這群黑衣人抹殺,更無法解決三人。

見到情況劇變,心底突然變的慌亂,本能的感到害怕,像是有大事發生,急忙捨棄對手,幾個閃動之間,在師尊的身後停下。

萬重樓凝重的交待:“來人很強!為師如果沒有受傷,全盛時期還能擋下,但現在不行,待會打起來,由為師拖著,你們趕緊走!這裡距離赤天殿很近,到了那裡就安全了。記住,告訴他們,炎雷珠配方落在商朝的人手中,無論如何也要追回來。”

朱學晨不忍,追問道:“沒有其它辦法了嗎?”

萬重樓搖搖頭:“不知道因為什麼,京城今晚到處都是戰場,如果是平時,這麼大的動靜,朝廷的人早就趕來,但現在騰不出手,等他們過來,屍體都涼透了。”

在眾人的注視下。

一名女子穿著青衣短裙,沒戴首飾、髮釵等,青絲隨意的飄散在身後,光著玉足,每次落下,距離地面三寸,盪漾著青光,緩緩走了過來。

萬重樓認出來了,忌憚更重:“葬天婆婆!”

朱學晨倆人一愣,懷疑師尊是不是搞錯,明明很年輕,看年齡不超過二十,怎麼成了婆婆?

似乎知道他們的不解,主動的介紹。

“與為師同一時代的強者,交手不下三次,十年前那場曠世大戰,為師做好了萬全之策,本想斬殺她,不知道因為什麼,卻沒有出現。”

嘶!

倆人倒吸一口涼氣,單單和師尊同一時代的強者便說明一切。

如此說來,不是修煉某種駐顏有術的功法,保持容顏不老,就是吃了駐顏的丹藥。

萬重樓的聲音再次響起:“她是魂師!從氣息來看,這些年來又進一步,達到了王境中期。”

話鋒一變。

“走!為師拖住她。”

葬天婆婆幽冷的聲音響起:“黃泉路上太孤單,有倆個弟子陪著不好?”

隨手一揮。

磅礴的靈魂之力衝出,佈下一座結界,將這裡封鎖。

萬重樓想要阻止,但有隱疾在身,卻無能為力,這會兒是走不掉了,嚴陣以待,高度戒備。

葬天婆婆走到八方侯面前停下,取出一枚療傷丹藥喂其服下,再以靈魂之力替他療傷,一會兒過後,收回手掌。

八方侯起身,抱拳感激:“謝婆婆出手相助。”

“萬重樓說的不錯,與你哥比起來,你的確差了許多。”

八方侯不敢反駁!

炎雷珠涉及到大商軍方,這次過來,以防萬一,藉助家族的力量,厚臉求到對方的身上,才有眼前的一幕。

葬天婆婆再道:“尊嚴不是別人給的,是自己的拳頭打出來的,這次的事當做教訓謹記在心,回去以後加倍修煉。”

“是!”八方侯應下。

轉過身體,目光落在萬重樓的身上。

“多年不見,你還不死!”

萬重樓譏諷:“連你都活著,本長老又怎麼會死?”

葬天婆婆道:“昔日的恩怨,今晚該做個了結了。”

手掌抬起,靈魂之力凝聚,厚如天威,演化成一柄巨劍,懸浮在空中,氣息內斂,但傳出的威壓,讓在場的人,全部嚇了一大跳,心神提到嗓眼。

下一秒鐘,隨意一揮。

“去!”

巨劍劃破夜空,帶著無與倫比的力量斬了過去,速度超越一切。

“退開!”萬重樓喝道。

不敢有任何保留,拼著舊傷爆發,全力出手,磅礴的真元震盪,激射出巨大的氣勢,縹緲囚天神指再次施展,威能比剛才還要強盛兩倍,傳出的氣勢更加驚人,狠辣的射殺過去。

一擊過後。

傷勢爆發,再也壓制不住,身體一軟,像是被抽空,向著地上摔去,關鍵時候被朱學晨他們扶住,血液不受控制的從嘴裡流了出來。

再看紅光巨指,連一擊都沒有擋住。

哪怕全力出手,精氣神也有所損耗,無法爆發出巔峰時的攻擊,巨劍不減,霸道的斬下,全部籠罩在內,想要一擊送他們上路。

朱學晨大叫一聲:“保護師尊!”

面對死亡,倆人沒有害怕,義無反顧的站了出來,以血肉之軀擋在前面,想要替萬重樓擋下這一擊。

縱然將死,望著這一幕,萬重樓欣慰的笑了出來,沒白收!

暗中。

張榮華一直看到現在,從八方侯出來時,便感應到了,這處據點中藏著一位王境魂師,這夥力量雖然很強,卻不是元始魔神的人,只是商朝軍方的勢力,繼續等下去,想要揪出元始魔神,結果失望了。

龐大的靈魂之力籠罩周圍,除了他們,再無一人,只能先拿下他們。

腳步一邁,化作一道金光從原地消失。

再次出現時,已經站在萬重樓的前面,葬天婆婆佈下的結界已經被破掉,望著斬來的靈魂巨劍,隔空一抓,靈魂之力演化成一隻遮天巨手,將其抓住,隨意一扔,這柄巨劍以來時一倍的速度,反斬殺過去。

葬天婆婆童孔一縮,面露忌憚:“王境魂師!”

不敢大意,雙手結印,調動靈魂之力,再次凝聚成一柄巨劍斬了過去。

轟!

天地劇震,恐怖的氣勁,向著周圍傳去。

等到氣浪消散,在場的黑衣人全部被滅殺,只有八方侯、錢安和老盧完好無損,關鍵時候,葬天婆婆出手護住了他們。

再看地面。

她的小腿,膝蓋下面深入進去,玉足被碎石刺破,血液流出,顯然在那一擊下,受了一些輕傷。

縱身一躍,從下面跳了出來。

向著張榮華望去,眼神泛著藍芒,施展某種秘術,想要看清來人的修為,但對方身上的靈魂之力太強,任其如何努力,一點收穫也沒有。

從剛才的出手來看,能抓住靈魂巨劍,隨意一扔,便爆發出如此巨大的力量,至少不比自己弱,才能夠辦到。

想到這裡,葬天婆婆的目光更冷:“閣下這是什麼意思?”

張榮華看都不看她一眼,取出一枚療傷丹藥遞了過去,再以造化心法替他療傷,恐怖的傷勢,十幾個呼吸之間,便已經穩固,就連舊疾也被壓制。

劫後餘生。

萬重樓急忙抱拳謝恩:“多謝朋友相助!”

控制著聲音,顯的沙啞、蒼老。

張榮華道:“你的一句話說的好,或者說是它救了你們。”

“哪句?”

“當國仇和私仇撞在一起,先報國仇,再報私仇!立場明確,值得欽佩。”

萬重樓搖搖頭,堅定的說道:“像我這樣的人有很多,有些人修為很強、有些人很弱,平日裡面不過問世事,但當國戰爆發,大夏準備覆滅商朝,奴役萬萬百姓為奴,修路、挖礦、開鑿河流,殺商朝所有宗門勢力、屠他們文武百官、鎮壓商朝皇室,男的閹割、女的世世代代為娼,供我大夏兒郎享受時,便有無數人站出來,從前如此,現在如此,舉國之力,將之鎮壓,十年前那場曠世大戰,就是最好的證明!”

張榮華笑了,有這群熱血之士,商朝何愁不滅?

葬天婆婆臉上佈滿怒容,勐地喝斥:“放肆!”

“就憑你們也配?”

張榮華道:“聒噪!”

抬腳走了過去,明明沒有傳出一點氣勢,天地萬物靜止,暴雨、颶風全部消失。

因為緊張。

朱學晨死死的握著拳頭:“師尊,前、前輩能行?”

萬重樓看不穿,思索一下,給了一箇中肯的答桉:“最壞的打算在伯仲之間。”

放心了!

葬天婆婆怒火沖天:“急著投胎是吧?這就成全你!”

恐怖的氣場綻放,無窮無盡的靈魂之力衝出,在體表形成一方結界,厚重、凝實,翻滾之間,傳出驚人的聲威。

雙手捻決,神通【魔神一擊】施展,上古強者抓來數個神魔將其關押,專門創造出來的大神通,施展時猶如魔神降世,爆發出至強一擊,威力逆天,就算對上王境後期的魂師,也能夠將之重創、甚至斬殺,還修煉到六境技近乎道,融入本能。

靈魂之力翻滾,像是力量的化身,粗暴的撕裂混沌,想要重演天地,凝聚出一尊高達將近二十丈大的魔神虛影,迎風轉動之間,瞬息凝聚成實質,徹底的形成,神魔威壓傳出,體表燃燒著神魔火焰,單憑氣場便碾壓萬古滄桑,彷彿滅殺世間一切敵!

當威能演化到極致,不再遲疑,屈指一點。

魔神彷彿活了過來,仰天怒吼,恐怖的聲波衝入九天,就連雷霆也被掩蓋,趕月追星,速度快到極限,龐大的腳掌抬起,神魔之光流轉,粗暴的踩了下去,一連串的氣爆聲響起,天地像是不堪承受。

咕嚕……。

望著這一幕,在場的人都被震驚到了,這也太強了吧?

張榮華像是沒看見似的,平靜的開口,捨我其誰的霸氣蔑視萬古:“本尊連神魔都能鎮壓,何況是區區的魔神投影!”

靈魂之力再次凝聚,如法炮製,演化成一隻遮天巨手,還是剛才那一招,不過面積更大,傳出的氣息更加驚人,勐地一握,遮天巨手霸道一抓,將踐踏過來的魔神虛影抓住。

集體石化!

不管是八方侯、還是萬重樓,都被眼前的一幕驚呆,這、這究竟是怎樣的老怪物,才能夠做到這一切,還是人?

再看葬天婆婆,一雙眼珠子快要瞪出來,知道張榮華很強,沒想到強到這種程度,連上古大神通都被一招破掉,推斷下來,對方至少是王境後期,甚至是王境圓滿,才能如此的可怕!

越是危機關頭,越不能自亂陣腳。

想要破局,只剩下一條路,捨身取義,不然炎雷珠配方無法帶回去,他們都得死。

她是個狠人,很有決斷。

取出一枚禁丹——上古血魂丹,燃燒所有潛力,一刻鐘之內,提升一倍修為,代價魂飛魄散!

毫不遲疑,一口吞了下去。

靈魂之力所化的火焰,從體內衝出,將整個人籠罩,滋滋的燃燒,單單是氣息,便讓人絕望,生不起一點反抗的力量,燃燒的靈魂火焰,隨便一點,頃刻間滅殺天人境強者。

像是氣球一樣,劇烈的膨脹。

卡察!

衣衫爆炸,髮絲燒成灰盡,在上古血魂丹的相助下,修為短暫的提升到王境後期,傳出的氣勢更加恐怖,散發出來的魔威,如萬古長晝,遮天蔽日。

“一起死吧!”

再次施展魔神一擊,巨大的魔神虛影凝實,氣勢比剛才還要恐怖,顯露在天地之間,做出一個令人意料不到的舉動。

腳下一點,化作一道流光,衝了進去,與魔神虛影融為一體。

卡卡……。

一連串驚雷般的聲音響起,從龐大的魔神體內傳出,單憑眼神,便綻放出駭人的光芒,舉手抬足之間,擁有撕天裂地般的力量。

凝聚全身的力量,調動魔神火焰,加持在拳頭上面,從天而降,鎮壓世間一切敵,有我無敵,以生命換來巔峰一擊,帶著絕殺之意,向著張榮華轟殺過去。

這一戰,關係到雙方的生死。

無論是八方侯、還是萬重樓師徒,一眨不眨,死死的望著。

這一片暴雨消失、颶風沒等靠近,便被雙方傳出的氣勁擊毀,就連雷霆也沒敢落下。

張榮華依舊是那副摸樣,至始至終,神情不曾變化一下,說出來的話一如既往的霸氣:“你還不配!”

遮天巨手並未消散,依舊逗留在空中,先前的那尊魔神被囚禁在掌心,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了。

隨著張榮華將靈魂之力灌入進去,瞬息掌握這尊魔神虛影,雙拳錘胸,迎風暴漲,體型

比葬天婆婆的還要大上一圈,像是頂天立地的巨無霸,傳出的氣勢,更是全面碾壓。

屈指一點。

魔神抬腳,腳掌之間颶風閃爍,粗暴的踩了下去。

葬天婆婆驚駭,望著踩來的遮天巨腳,自己的神通被對方利用,反戈一擊,爆發出來的威能,哪怕服用上古血魂丹都比不上,剛才還不確定,現在肯定,眼前的黑衣人,絕對是王境圓滿的老怪物!

不甘心就這樣窩囊的死去,瘋狂的調動靈魂之力,壓榨更多的潛能,加持在拳芒上,砸在踩來的這隻遮天巨腳上面。

卡察!

一腳下去,管她是什麼,葬天婆婆也好、魔神虛影也罷,像是紙湖的通通消散,就連血雨也被恐怖的勁力蒸發,一點殘渣也沒有剩下。

等到天地再次恢復清明,暴雨砸落,濺射在地上,水珠破碎宣告明很大,卻出奇的安靜,都能聽見彼此的心跳聲。

張榮華衣袖一揮,控制的這尊魔神殘影消散,平靜的收回手掌,向著八方侯走去。

“我去!前、前輩這也太強了吧?”朱學晨回過神來,爆了句粗口。

砰!

萬重樓一個板栗敲了過去,狠狠的瞪了一眼:“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又深有同感的點點頭。

“真的很強!”

八方侯傻眼,上一秒鐘還是自己這邊佔據優勢,掌控全域性,葬天婆婆以無與倫比的姿態,碾壓萬重樓,下一刻,服用了上古血魂丹反被一招抹殺,轉變的太快。

回過神來,反應迅捷。

明知道結局,但炎雷珠配方近在眼前,就這樣放棄不甘心,所做的努力也都白費。

閃電般的抓著錢安,將他扔了過去,提著老盧將身法施展到極限就要遁走。

轟!

天地一震,恐怖的威壓鎮壓下去,在這股強橫的意志面前,連動彈一下都辦不到,保持著現有的姿勢一動不動。

面露絕望,距離成功如此的近卻失敗:“為什麼會是這樣?”

錢安比他還要絕望!被扔出去才反應過來,見自己的身體向著黑衣人接近,拼命的掙扎想要停下,卻沒有一點效果:“不要……!”

張榮華隨意一揮,將他擊落在地上,直接打暈過去,走到他們身邊停下。

老盧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恐懼過,像是坐過山車,一會兒高、一會兒低,明明看見了希望,最後的結果卻是……死亡!

不想死,螻蟻都知道偷生,何況是他?

跪在地上磕頭求饒:“求前輩高抬貴手,放一條生路,小人願意奉上炎雷珠配方!”

砰砰……。

頭破血流都不敢停,繼續磕著。

張榮華忽然想笑,炎雷珠是自己研發,有人居然用它求饒,夠諷刺的!

粗暴一腳,將他踢暈。

這樣的人渣就這樣殺了,未免太輕鬆,就算是死,也要以最狠辣的刑罰處死。再者,還是大功一件,自己用不上,但別人用的上。

望著八方侯。

“元始魔神的人在哪?”

八方侯反應很快,脫口而出:“你是太初魔神的人!”

砰!

一拳砸在胸口,將他擊飛,摔在溼擰的地面上。

張榮華走了過去:“認清現狀了嗎?”

八方侯無懼,湯家世代沐浴皇恩,以軍功立家,傳承這麼多年,從靈魂深處忠於商朝,又豈會出賣?

傲然的閉上眼睛,坦然的面對死亡。

張榮華笑了,就喜歡這樣的硬骨頭,收取靈魂之前,先狠狠的折磨一遍,黑蓮滅世施展,以黑蓮聖火焚燒肉身,不愧是軍伍世家出身,意志力堅定,至始至終,沒哼出一聲。

取出攝魂葫,調入一道靈魂之力灌入其中,攝魂靈光灑落,將他籠罩在內,霸道的一吞,將靈魂吸入葫中天地。

死靜的空間。

四人一狗,關押在靈魂之力演化的囚籠中,忍受著黑蓮聖火的焚燒,就在這時,空間傳出異動,下意識的抬頭望了過去,只見一名中年人被關了進去,望清來人,尚爭、獅犼三頭犬和黑袍老者一驚,認出來了,這是湯家當代八方侯,足智多謀、用兵如神,修為也很強,自從掌兵開始,從未一敗,沒想到也被抓了進來。

尤其是黑袍老者,想到的更多,先是從自己開始,接著是商大人(尚爭)、現在又是八方侯,他們的身份都很尊貴,尤其是商大人,以“商”為姓,大商的皇室中人,一個念頭不受控制的跳了出來,這次前來夏朝京城的人,會不會都會被抓來?想到了九公主和六皇子,默默替他們感到悲哀。

八方侯也看到了他們,內心掀起滔天巨浪,怎麼會是這樣?反應也很快,沒敢讓異樣表現出來。

這時一道靈魂之力從天而降,演化成一座囚籠,將他關押進去,黑蓮聖火落下,焚燒靈魂開始折磨……。

金神和青老瞅了他們一眼,覺得這些傢伙好像不對勁,隱約是一夥的,但至始至終沒有開口。

外界。

張榮華收起攝魂葫,萬重樓帶著弟子疾步迎來,恭敬的問道:“敢問前輩尊姓大名?”

魂師的修為難以提升,越往後面越是如此,要靠時間磨、還得看天賦,對方的修為如此高深,一定是避世不出的老怪物,姿態放的很低。

沉默一會。

望著夜空中依舊在下的暴雨,張榮華給這具身份起了個名字:“時光道尊!”

寓意,不浪費一分一秒,做好現有的事;更深一點,掌握時間之力,凌駕於眾生之上,做萬古第一人!

三人行禮:“見過道尊前輩!”

並沒有覺得不配,從先前的手段來看,只有這樣的大人物,才能配上如此強大的稱號,修為不夠,墳頭草怕是都長了三丈高。

匆忙的腳步聲響起,一群人從對面的街道趕了過來,像是在逃亡。

張榮華皺眉,這群人不是別人,正是陸展堂和其屬下陶翼飛等人,此時渾身是傷,個個掛彩,有的人傷勢很重,在同伴的攙扶下,艱難的行走。

再看陸展堂,胸口有一道可怕的爪痕,凶煞之氣流轉,像是兇獸造成,雖然還清醒,但受創非常的嚴重。

“你們可以走了!”

萬重樓也看到了,思索一會,眼前這位前輩應該不會下殺手,如若不然,也不會單憑自己的那句話出手相助。

老江湖知道什麼時候做什麼事情,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

拱拱手:“前輩保重!”

帶著倆名弟子迅速離去。

他們也看到了張榮華,見一名黑衣人擋住去路,一個個如臨大敵,手持佩劍高度戒備,將陸展堂護住。

隔空一抓,強橫的吸力傳出,將錢安和老盧扔了過去,滾動幾圈,在邊上停下,聲音依舊沙啞、蒼老,將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

陸展堂懵了,陶翼飛等人也是。

幾個意思?攔住自己,不是下殺手?怎麼還送上來一份功勞?

下意識的望著大人,眼神詢問,您認識?

陸展堂打了個手勢,示意手下扶自己上前,望著對方,看不穿、也看不透,體表有靈魂之力遮掩,想來修為非常的高深。

快速一掃,四下狼藉,地面、橋樑等破碎,不成模樣,但周圍的房屋等並未被摧毀,應該是戰鬥時刻意為止,以修為護住這裡,免遭生靈塗炭,抱拳示意:“閣下這是?”

張榮華前輩高人的姿態拿捏的很足,真像一位避世不出的老怪物:“你不需要知道!”

空氣一頓,就此凝固。

再問:“發生了什麼事?”

陸展堂遲疑一下,還是將事情全盤道出,從他的口中得知,真龍殿的人尋找屠滅石村的兇手,他也在其中,原本還好好的,但從入夜開始,城中的大妖像是商量好的,爆發出一波勐烈的衝擊,外加一些邪修火上澆油,戰火越燒越大,最後演變成這副摸樣。

稍一思考。

張榮華懂了,真龍殿的動作太狠,無休止的獵殺,狗急了都會跳牆,何況是妖魔!不過這些妖魔鬼怪,依舊翻不起浪花,別看表面很亂,就憑它們還不是真龍殿的對手,慌亂只是暫時,等到明日還不知道有多少妖魔被關押在冥獄。

石村的桉子也會結束,不是破掉,真正的兇手皇極已經被滅,他們會推出一頭份量重的大妖背鍋,堵住百官的口。

屈指一點。

一道靈魂之力打入陸展堂的體內,助其療傷,隨即收了回來。

張榮華道:“帶他們回去。”

身影迅速消失,直到最後不見。

陸展堂衝著黑暗問道:“敢問前輩高姓大名?”

“時光道尊!”

十幾個呼吸過後。

陶翼飛問道:“您認識這位前輩?”

陸展堂翻遍了所有的記憶,也沒有想出此人,搖搖頭:“不認識!”

“這又是怎麼回事?”

“別問!本官還懵比。”

見他們還愣著,急忙喝斥:“傻站著做什麼?將他們拿下,這可是大功一件。”

“是!”陶翼飛激動。

親自帶人衝了上去,押著錢安和老盧,一群人急匆匆的離去。

暴雨中。

一路趕來,見到的比陸展堂說的還要可怕,說是群魔亂舞也不為過,真龍殿的人忙著鎮壓,除了他們,還見到數名黑衣人,疑是太初魔神的人,與昨天晚上救的那名黑衣人氣息很像,擊殺邪修,還抓了一位元始魔神的人。

難怪剛才發生那麼大的動靜,沒有人趕來,解釋得通了。

至於赤天殿等部門,與真龍殿的關係並不對付,這次的禍又是他們捅出來,只在各自的一畝三分地鎮壓妖魔,並未幫忙。

忽然。

一名黑袍人,渾身上下只露出兩隻眼睛,胸口有一道致命的劍傷,手掌捂著,穿梭在暴雨中,一邊逃路一邊取出療傷丹藥服下,壓制身上的傷勢,腰牌滑落,掉落在積水中,暴雨下的太大,將這點兒動靜掩飾,並沒有發現。

見到前方的張榮華,一個急剎車停了下來,呈攻擊狀,保持戒備。

望著對面地上的腰牌,手掌抬起,隔空一抓,將它抓了過來。

對方想要阻止,但動作跟不上,眼睜睜的望著東西被取走。

呈黑色,猙獰恐怖,蘊含的死氣很重,正面刻著一個“判”字,反面刻著兩個“地獄”小字,正是六道輪迴地獄道的身份憑證,職位還不低,是一位判官。

把玩著腰牌。

張榮華冷漠的聲音響起:“地獄道的人?”

此人正是厲天魁,沉三的上級,陰沉著臉問道:“你是誰?”

“認識沉三?”

厲天魁童孔一縮,雖然只是一瞬,隨即恢復正常,但還是被張榮華髮現,否認道:“不認識!”

“你在說謊!”

厲天魁暴起出手,勐地一揮,一連串的毒針激射出去,手掌成爪,武技大鷹破天爪施展,強忍著重傷,兩隻手爪揮舞的密不透風,帶著恐怖的勁力,狠辣的抓了上去。

張榮華像是在看跳樑小醜,這點兒修為,居然也敢對自己動手?

屈指一點,靈魂之力衝出,別看量小,蘊含的力量很強,摧毀毒針,擊打在厲天魁的身上,粗暴的破掉爪功,再將他擊翻在地,喪失行動能力。

厲天魁的嘴裡藏著毒牙,原則上想咬碎毒牙自盡,但他怕死,摸滾打爬這麼久,好不容易才有現在的地位,榮華富貴還沒有享夠,不想就這樣死去。

下一秒鐘。

一道掌力抽來,將他嘴裡的牙齒全部抽飛,這下連自殺的機會都沒有。

張榮華走了過去,在其身邊停下:“還要否認?”

厲天魁緊閉著嘴巴,一言不發,似乎用這種方法無聲的抗拒。

張榮華並不在意,沒有審問,這幫傢伙的嘴很硬,除非遇見軟骨頭,不然一般的刑罰根本沒用,換了一種方法,問道:“只要出得起銀子,聽說你們六道輪迴什麼任務都接?”

厲天魁眼皮動了一下,戒備心很重,沒有相信,反問道:“閣下是誰?”

“時光道尊!”

“你想釋出什麼任務?”

“蘇秋棠敢殺?皇后敢殺?”

厲天魁目光一變,心裡震撼,真的被嚇到,眼前的魂師絕對是一位狠人,連她們都主意都敢打,畏懼之色一閃而逝。

張榮華譏諷:“就這?”

“你和她們是什麼關係?”

“仇人!”

厲天魁道:“她們是什麼身份,想必閣下應該清楚,拋開身份不提,單單是皇宮,便是龍潭虎穴,別說我們,就算是再強的勢力,也混不進去!哪怕修為滔天,去多少也是死。”

“不行就是不行,何必冠冕堂皇的找藉口?”

“……!”厲天魁語塞。

如果不是打不過張榮華,一定將其按在地上暴揍一頓,你說的任務,根本不可能完成!就算搭上六道輪迴,恐怕連朱雀門都沒有打進去,轉眼間就被鎮壓。

但又不想墜了組織的臉面,開口說道:“換一個!”

“好!”張榮華應下。

“太師和太保敢殺?”

“!

!”厲天魁一頭黑線,感覺頭頂一群烏鴉飛過。

這是什麼人,提的任務都是不可能完成的那種,太師和太保和她們一樣,雖然沒有住在皇宮,但本身超級恐怖,不說門生,單單是自身,便是龐然大物。

一而再、再而三,泥人都有三分火氣,怒了:“你玩我!”

張榮華譏諷:“承認你們不行很難?”

“再換一個!”

“滅掉黑暗!”

厲天魁直翻白眼,一口氣憋到嗓眼,想要厲聲質問,是不是故意的,想到自己讓對方換一個,硬生生的又咽了回去。

組織中有一些簡單的記載,但很少,還被列為絕密,有次和黑暗的人對上,只有自己逃了出去,回來以後將事情一說,本以為上級會狠狠的懲罰,沒想到不僅沒有懲罰,就連訓斥也沒有,還嚴厲的告戒,以後對上黑暗,有多遠逃多遠,能不招惹、千萬不要招惹,不然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有心想要追問,但又不敢,將這句話一直記到現在,可見黑暗勢力的龐大。

張榮華鄙視:“怎麼啞巴了?”

厲天魁道:“你一共說了三個,每一個都不可能完成!和你交個底,我們六道輪迴都談黑暗色變!這已經不是錢不錢的事,只要我們敢釋出任務,輕則地獄道被滅,嚴重一點,整個勢力都被一網打盡。”

張榮華皺眉,黑暗如此強大?

雖然猜到黑暗可怕,沒想到強橫到這種程度,六道輪迴已經不弱,傳承將近兩百年,居然連名字都不敢提起,可見對方的手段狠辣。

“說了半天,六道輪迴就是個廢物!”

厲天魁不服氣:“有本事說一個能完成的!”

“刀皇是誰?”

“???”厲天魁再次懵了,試探的問道。

“刀皇?”

“是!”張榮華道。

“有此人的具體資訊?”

“原工部靈研司郎中吳陽簡的主人!”

厲天魁再問:“還有?”

“黑魔珠、死士!”

見他還要問,張榮華話語一冷:“本尊什麼都告訴你,還花錢做什麼?”

厲天魁立馬閉上嘴巴,不敢再問。

“能不能接?”

“可以!但牽扯到工部,最近靈研司鬧的沸沸揚揚,說是禁區一點也不過份,連右侍郎施戴隆也被張榮華拿下,無數的人丟官罷職,被拉到菜市場砍頭,我們就算勢大,想要調查也要費一番手腳,這價錢嘛……。”

到了後面,適當的停了下來。

張榮華揹負著雙手:“本尊什麼都缺,唯獨不差錢。”

幸好鄭逸沒聽見,玄冥帶來的一億兩白銀,還有他陸陸續續投入的錢,外加幾處產業收益賺到的錢,基本上快要燒光,整日為錢發愁,馬上就要成禿子,不然一定會追著要。

厲天魁道:“如何證明?”

張榮華笑了,手掌一翻,取出龍皇天雷劍,半步造化靈寶剛一出現,哪怕威能內斂,不散發一點,但它的光芒依舊無法掩蓋,像是夜空中璀璨的星光,引人注目!

咕嚕!

厲天魁狠狠的嚥了一口口水,認出來了,但還不確定:“這、這是半步造化靈寶?”

何為“造化”,孕育靈智是第一步,其上便是威能,奪天地、日月之光,彰顯其恐怖存在。

龍皇天雷劍雖然未蛻變成造化靈寶,但威能依舊逆天。

沒有灌入一點靈魂之力,單單憑藉著本身之力,便讓夜空中的雷霆凝聚,彷彿輕輕一動,便能引動萬雷滅殺強敵,這只是最基本的能力。

張榮華將它收了起來,如若不然,下一秒鐘,無數的雷霆便會降下:“是。”

厲天魁念頭轉動的很快,眼前這人修為高深,還有半步造化靈寶,自己看不出深淺,如果將他帶回去,讓大人出手,就算不敵,合眾人之力應該能夠鎮壓,再退一步,如果大人都沒有把握,就將訊息傳上去,請地獄道道主出手,以道主的恐怖修為,他就算再強,也得飲恨當場,半步造化靈寶將被他們得到。

算下來,自己也是大功一件。

確定沒有一絲遺漏,放心了,問道:“以它為酬勞?”

張榮華笑了,魚兒上鉤,只要是人就有貪慾,厲天魁想到的,都在他的算計中,吃定了以地獄道的勢力能夠鎮壓自己,這副表現便是最好的證明,沒有直接回答:“看你們值不值。”

厲天魁保證,開始吹噓:“這一點儘管放心!六道輪迴中,地獄道絕對是最強的,說句狂妄點的話,其它五道加起來,提鞋都不夠資格,只要我們出手,至今還未失手過。”

張榮華懶得揭穿,單單沉三便失手,開口說道:“滾起來療傷。”

厲天魁從地上爬起來,取出一枚療傷丹藥服下,運轉功法化開藥力,短暫的壓下傷勢,迫不及待的從地上站了起來,招呼一聲:“跟上!”

運轉身法,向著黑夜中衝去。

張榮華跟在後面,面露期待,這份大禮想來地獄道一定很喜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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