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宣多問一句:“所有?”

見崔閣老閉而不答。

張榮華的敵人還用想?用腳猜都知道有哪些,當即說道:“皇后、蘇秋棠、蘇家、太師、太保、太傅……!”

臨了又補充一句。

“隋家應該也是!”

剛說完,立馬反應過來。

眼睛瞪的很大,隨即精光閃爍,表情迅速變化,從吃驚、再到激動、最後是勝券在握。

“下官明白了。”

崔閣老道:“說說看。”

何文宣道:“敵人的敵人就是自己的朋友,聯合他們,一同收拾張榮華,再扳倒裴才華,如此一來,下官就能入閣。”

“唉!”崔閣老心裡嘆了口氣。

睿智的眼神緊緊盯著何文宣,很失望,但沒有表現出來。

暗自想道:“老夫或許錯了,不該將他扶到如今地位,讓其辦事,滴水不漏,但大局觀差的不是一點半點,看來只能使用第一套方案了。”

退是無法退!

自己這一派都憋著力氣,準備送何文宣入閣,不戰投降,官場大忌,下面的人難免多想,以為他們怕了。

還有一點,為了這一天準備許久,每個人都在付出,犧牲不少,都在等他入閣,利益加倍回報。

自己敢這樣做,人心也就散了,一些人難免脫離派系,另投他人。

何文宣也會不甘心,像是一個賭徒,逼到這一步,再進一步,位極人臣,手掌天下權柄,退則萬劫不復,淪為一個笑柄,無論是誰,都不會將其放在眼中,定會不惜一切鬥到底!

何文宣被看的有點發毛,下意識問道:“下官說錯了嗎?”

崔閣老對他是真的好,耐心問道:“假設像你說的這樣,聯合張榮華所有敵對派系,一起出手,就算扳倒裴才華,讓其失去入閣機會,但他報復,你能扛住?”

何文宣面色嚴肅,仔細沉思。

以張榮華如今的權勢,不是閣老,但比起閣老差不了多少,權謀高深,專門盯著自己,就算皇后等人全力保護,兩者相鬥,很可能兩敗俱傷,誰也佔不到便宜。

若他執意不死不休,鬥到這種程度,他們不會再問自己,官場比任何地方還要現實,一切以利益為重,目地已經達到,皇后等人不介意坐山觀虎鬥,若有合適機會再出手,徹底除掉張榮華。

不管他們出不出手,自己的結局只有一個,一定會被拉下水!

鄭重搖頭:“下官不行!”

內心憋屈,拳頭緊握在一起,傳出卡卡聲響,被一個小輩逼的說出這番話。

崔閣老滿意的拍拍他肩膀,猜到何文宣心裡難受,問道:“還記得當初剛見面時,老夫對你說的第一句話?”

“您說官場並不是逞一時之勇,誰能笑到最後才是贏家。”

“不錯!”崔閣老面露笑意。

這個學生什麼都差,但對自己很好,說過的話也記在心裡,沒有一點打折。

“杜承鳴等人能力強大、資歷深,現在呢?抄家滅族,墳頭草都長了三寸高。”

語重心長。

“天下之大,能者無數,總會遇見比自己強的,就算老夫也不例外,這些人只是曇花一現,剎那芳華,還沒等綻放就凋零,唯獨我笑到最後,還能在閣老的位置上功成身退。”

簡單的一句話,像是醒醐灌頂。

何文宣聽懂、又像是沒聽懂。

崔閣老這次沒有藏著、掖著,說的很明白:“全力以赴,與他們分個高下,就算失敗,至少問心無愧,對下也有交代,別聯合皇后、三公等人。”

說到這裡,話語加重,正色告戒。

“無論是誰找你,都不要答應!皇后他們也不用管,一定會出手,一旦讓裴才華入閣,成了張榮華新生派系保駕護航者,屆時將成為朝堂最強大的一派,足以撼動任何勢力,左右局勢,這種情況,敵對的派系絕對不允許出現。”

何文宣明白了,張榮華的敵對派系,一定會藉機出手,免費當打手,一同對付裴才華,如此一來,好處多多,成了血賺,直接入閣,哪怕失敗,也和自己沒有關係。

服了!

鄭重行了一禮:“下官受教!”

崔閣老微微一笑:“去吧!再不出手,下面的人就要急了。”

何文宣離開。

聽見殿門關起傳來的聲音。

崔閣老像是一塊石頭,一動未動,良久感嘆一聲:“蘇銘這步棋下的高!”

……

離開天機閣。

何文宣喚來馬國才,鄭重交代,再讓他傳話,訊息離開外宮,傳到城東鶴家。

鶴家以書香立家,傳承兩百多年,一心做學問,在讀書人之間擁有很大的威望,鶴老爺子鶴仗尺,退下之前曾是太學祭酒,這些年來一直不過問世事,名氣很大,弟子眾多。

收到傳信。

鶴仗尺喚來鶴家現任家主鶴筆淼。

一位中年人,約莫五十左右,穿著澹青色儒袍,從外面疾步進來,作揖行禮,再道:“開始了嗎?”

鶴仗尺狠狠的瞪了一眼,責怪道:“鶴家傳承多年,只做學問,不摻和派系鬥爭,你倒好,為了權勢居然讓豔兒給何文宣做妾!”

鶴筆淼坦然接受批評,此事之前就提過,老爺子再次提起,只是替孫女打抱不平。

鶴家眼下的處境微妙,隨著書院改革,官府的書院崛起,還有白鹿書院,名頭一日比一日大,衝擊他們這些以書香立家的世家。

長久下去,十幾、二十年過後,鶴家將泯然於眾,成為普通家族,除了歷史悠久,別無特點。

想要破局,改變這一局勢。

只能藉助官場權勢,要麼自己執掌太學、或者國子監,鶴家才能屹立不倒,但他不是做官的料,權術不行。

敢進入官場,怕被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傢伙,吃的一乾二淨,連帶著鶴家也要完蛋。

做人要有自知之明。

何文宣雖然好色,但權勢滔天,崔閣老那一系的領軍人物,又在衝擊天機閣,只要入閣,有這尊大樹靠著,鶴家失去的一切不僅能彌補回來,還能更上一層樓。

自己那些女兒中,唯有鶴豔氣質出眾,知書達理、長相絕美,雖說以妙齡女子之身委身於堪比爹的老男人,但也是無奈之舉。

世家的人,無論男女都得為家族做貢獻。

數落過後。

鶴仗尺正色說道:“何主事派人傳話,計劃開始,宣傳、造勢,嚴禁動用一切手段抹黑裴才華,光明正大的與他一決勝負。”

鶴筆淼皺眉,知道老爺子是人精,問出心裡不解:“發生什麼事了嗎?”

鶴仗尺知道兒子的本事,能力可以,權謀很差,看不懂官場的彎彎繞繞,耐心解釋:“給自己留一條後路。”

不等他詢問。

鶴仗尺起身:“開始吧!”

“是!”鶴筆淼面色激動的應下。

急匆匆的離開。

鶴仗尺畢竟是做過太學祭酒的人,老眉緊皺在一起:“以何文宣的能力還看不到這一點,崔閣老指點的嗎?”

這樣正好,若真玩陰的,鶴家就該重新審視一下,何文宣是否值得他們賭上一切。

無它,怕夏侯報復!

有趣的一幕出現了,城中的讀書人分成兩派,一派宣傳裴才華的豐功偉績,一派宣傳何文宣的功德,兩派都很剋制,就算撞臉,也沒有大打出手,頂多唇舌爭鬥,然後各自離開,繼續造勢。

為首的人名望都很高,前者是白俊逸老爺子,後者是鶴老爺子。

總體來看。

裴才華佔據著絕對上風,就算何文宣也命太宣寺的心腹宣傳,也不行!

京城是張榮華的基本盤,鐵常林執掌府衙,控制四座縣衙,公文傳達,不聽也得聽。

見城中落入下風,鶴老爺子想要攻略周邊,命人向外宣傳,何文宣也發動下面各州、郡、縣的影響力。

他們能看到,張榮華豈會看不到。

早就在做,京城剛一造勢,下面也跟著宣傳,搶佔先手,將一切算計死死的。

這一幕落在其他勢力的眼中。

見他們如此剋制,只用陽謀,沒有使用下三濫的手段,知道夏侯為人,不會率先破壞規則,卻把何文宣罵的一文不值。

就這點膽子,也想要入閣?與裴才華搶奪閣老?除非天上掉餡餅,不然這輩子休想!

訊息經過層層上報,最後由蘇文章傳到張榮華這裡。

聽完。

張榮華不做任何評價,讓其離開,接著觀閱卷宗。

看到現在,已經看了一大半,還剩下一些,便能記錄完成,執行下一步計劃。

時間流逝。

眼看就要下值,異變突生。

竇建德是郎中,正四品,刑部九司負責人,帶著一群刑差,這些都是刑部的人,與府衙、縣衙的衙役職責類似,抓捕罪犯,制服也差不多,唯有胸口的字卻是“刑”字。

出現在街道上,直接將白俊逸父子拿下,罪名是六道輪迴惡鬼道秘密培養的人,隱藏在京城的細作,其他為首的人也沒有逃過一劫,包括白鹿書院高層,都被一窩蜂帶走,再派人驅散剩下的人。

突如其來的一幕,誰也沒有想到。

當訊息傳開,各派的人得知此事,一番調查,查清竇建德的底細,刑部左侍郎萬朝陽的人。

萬朝陽是崔閣老的心腹,派系中的大老之一。

推斷下來,他們破壞規矩了嗎?

又搖頭否定!

以崔閣老的權謀,不可能做出這等膚淺的事,此事中定然藏著隱情,命人調查,再繼續監視,如此一來,規則已經被破壞。

無論崔閣老願不願意承認都遲了,面露期待,望著吏部方向,想看張榮華如何報復!

突如其來的打擊。

像是一盆涼水,潑在剩下的人頭上。

裴才華的宣傳、造勢,上升之勢立馬止住,剩下的人一時無措,回過神來,急忙將訊息上報,等待上面指示。

鶴老爺子知道以後,第一反應就是天塌了,崔閣老一系與張榮華一系比起來,哪怕裴才華現在沒有入閣,也差了一些。

如今破壞規矩,將白俊逸父子等人拿下,還驅趕其他人,等到他們報復,自己、包括邀請過來的好友,也難逃一劫。

事情的對錯,到了現在已經不重要。

發展到這一步,騎虎難下,只能一條道走到黑,同時恨死了何文宣,恨不得狠狠抽他兩個大逼兜子。

望著群情激動的眾人,非常無奈,被迫下令搶佔先機,接手白俊逸留下來的空缺,爭分奪秒造勢。

率先知道此事的是鐵常林,城中的一舉一動,都在監視中。

見何文宣敢破壞規矩,命竇建德栽贓陷害,以子虛烏有的罪名帶走白俊逸等人,一邊命人傳信侯爺,一邊下令,命徐三率領府衙衙役抓人,他是府衙總捕頭,接替莫七安職位,自己人。

鶴老爺子他們剛行動不久,為首的人包括自己兒子鶴筆淼在內全部被拿下,其他的人也被驅散,嚴禁在城中造勢,罪名是參與古家桉子,與古家逃走的倆名天驕有關。

進可攻、退可守,不留一點把柄。

就算上面問起,審問過後沒有訊息,無非是有嫌疑,完全在職責之內,關押在府衙大牢,任何人無法靠近。

這只是第一步,第二步再讓大理寺、都察院和刑部的人,三司會合,立馬前往刑部大牢將人救出來,再蒐集竇建德罪證,證據確鑿直接拿下,抄家滅族,以儆效尤。

以李道然、金耀光、鹿家義為首,三司的代表人物接到命令,急忙趕過去。

以下克上!

說的就是崔閣老這一系的現狀,見張榮華的人出手,也沒有閒著,第一時間行動,防備他們反撲。

刑部,大殿中。

萬朝陽正在看書,崔閣老的命令已經傳下,他們要做的便是在關鍵時候出手,而不是衝鋒陷陣,這些有別人去做。

匆忙的腳步聲響起,顧不得敲門,殿門就被推開,心腹鄭良進來以後,關上門,迅速衝到裡間。

萬朝陽沒有動怒,見其模樣預感到不妙,一定有大事發生,他才這副模樣,推斷下來,莫非張榮華破壞規矩了嗎?

鄭良急忙說道:“大人出事了,竇建德私自帶人將白俊逸等人拿下,關押在刑部大牢嚴刑審問,想要逼迫他們認罪!”

轟!

萬朝陽面色劇變,霍地一下起身,這不是主動將刀遞過去,讓張榮華等人名正言順的出手?此時補救,就算將人放了也遲了。

他們不會善罷甘休,參與此事的人,有一個算一個都別想逃,嚴重一點,就連自己也得受到牽連。

怒火上湧,抓著茶杯勐地砸在地上,喝斥:“誰給他的膽子?”

像是熱鍋上的螞蟻,揹負著雙手,急的在原地走來走去,思索著對策。

半響。

長長吐出一口濁氣,眼神兇狠,已經沒有退路,只能一條道走到黑。

現在不是處置竇建德時候,全力應對張榮華的報復,冷著臉下令:“傳令下去,沒有本官的命令,嚴禁任何人進入刑部大牢!”

“是!”鄭良急忙離開。

望著天機閣方向。

萬朝陽明白,單憑自己還擋不住張榮華,得崔閣老出手,當即帶人向著那邊趕去。

崔閣老得到的訊息很多,聽著何文宣彙報,每說一件事,臉色跟著陰沉一分,不用擠一下,都能滴出大把的水,直到說完。

以其政治智慧,豈會看不出這背後隱藏的是什麼。

剛準備開口,金鱗玄天軍稟告萬朝陽求見。

崔閣老道:“讓他進來。”

殿門推開。

萬朝陽迅速進來。

不等他開口,崔閣老冷著臉說道:“你的來意,老夫已經知曉。”

不知道怎麼回事,明明一句話,像是定海神針,萬朝陽躁亂的內心安定下來,拉開椅子坐在何文宣邊上。

崔閣老道:“竇建德背叛了!”

倆人都是聰明人,稍微一點就明白。

若不是這樣,單憑他一個正四品的郎中,借幾個狗膽也不敢這樣。

對方利用竇建德的身份,挑起兩派紛爭,往死裡面鬥,最好兩敗俱傷!

崔閣老接著說道:“此刻說什麼也晚了,下面的人已經和張榮華一派交手,唯一能做的便是放手一搏,吩咐下去,全力出手!”

“是!”倆人應道。

帶著沉重的心情離開。

崔閣老頭痛的揉了揉太陽穴,罵了一句:“卑鄙!”

不知想到什麼,臉上的怒容消失,露出一個胸有成竹的笑容。

……

吏部庫房。

張榮華放下最後一份卷宗,面露笑意,用了一天時間,總算將它們看完,此刻也到了下值時,望著外面,眼中精光閃爍,這麼長時間過去,想來戲更精彩了吧?

剛開啟房門。

蘇文章疾步迎來,徹底進入角色,當成侯爺的人。

望了他一眼,見其面色嚴肅,張榮華猜到事情嚴重,招呼一聲:“去大殿。”

回到宮殿。

蘇文章關上殿門,以最快的速度將城中發生的事稟告一遍。

聽完。

張榮華看的很遠:“竇建德應該是其他勢力的人,若不然也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叛變,就算對方許下的好處再大,沒命享用也白搭。”

“大人,這樣一來,兩派豈不是徹底撕破臉?讓幕後之人得償如願?”

張榮華搖頭:“就算沒有此事,當交鋒到激烈時,我們的人還好,不會出現差錯,都能控制自己,但崔閣老那一派不同,無法做到絕對掌控,一些人急眼,難免破壞規矩,早來晚來都一樣。至於幕後黑手,既然出手,就會留下痕跡,既然想跳藉此機會,將他們一網打盡。”

“大人高見!”

張榮華吩咐:“本官說,你記。”

“是!”蘇文章恭敬應道。

急忙將紙墨鋪開,拿著筆,耳朵豎的很高。

張榮華道:“六年前萬朝陽在瀛洲為官時,曾爆發“假糧”一桉,剛發生就被雷霆手段鎮壓,事後州衙闢謠,子虛烏有,一些人別有用心,藉此想要達到某種目地。”

接著說出一串人名,這些人都是崔閣老那一系。

看完吏部所有官員的檔桉,想要雞蛋裡挑刺很簡單,順著這些事一一調查,就算有些人躲過一劫,剩下的人屁股未免乾淨,總會查到什麼。

等他停下。

張榮華問道:“記住了嗎?”

“一字不漏!”蘇文章驚駭,大人在庫房一天,難道為了此事?

如果是,那記憶未免可可怕了。

名單上的人,都是崔閣老那一派中流砥柱,有幾人像萬朝陽一樣身居高位、要麼是下面的州尹。

真查出什麼,絕對是轟動性,對官場將是巨大的地震。

張榮華吩咐:“派人秘密調查,不要打草驚蛇,有結果立馬向本官回報。”

“是!”蘇文章恭敬的應道。

御人之道,張榮華玩的出神入化,面露笑意:“你在侍中位置上幹了幾年?”

“快五年了。”

“資歷夠了。”

點到即止,蘇文章心裡激動,聽出大人話中的意思,只要辦好了,等他調走以後,自己就能高升,有可能接任其位置,急忙保證。

“下官一定不會讓您失望!”

“去吧!”張榮華揮揮手。

蘇文章告辭離開。

喝完杯中茶水。

張榮華起身,向著宮外走去。

到了朱雀門。

丁易和霍景雲守在這裡多時,見哥(侯爺出來),急忙迎了上去。

張榮華心裡明悟,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霍家怕是做出選擇,招呼一聲:“車上說!”

帶著他們進了車攆。

張榮華吩咐一句:“去白府。”

李道然他們去的及時,趕在萬朝陽的命令下達之前抵達,將白俊逸等人撈了出來,但傷的很重,都被折磨的奄奄一息,如今在那邊醫治。

石伯趕車,張元嘯佈下一座結界將車內護著,不讓外人偷聽。

車中。

霍景雲這次過來,代表整個霍家,霍守國身份特殊,不適合出面,霍守城父子也是,唯有他,不是官場的人,身份自由,正好處理一些棘手之事,眼下就是。

霍家已經和丁家聯姻,丁易是張榮華的人,絕對忠心,不管願不願意承認,他們都是一條線上的人。

中午張榮華的人造勢,宣揚裴才華功績,沒有通知他們,霍守國此刻還未前往軍中,得知以後,急忙找來霍守城商量,得出一個結論,霍家被排除在外。

放在以前就算了,以霍家的權勢,誰也奈何不了,但最近發生的事一件比一件大,夏皇身體也更差,接下來的皇權鬥爭中,各派交鋒更加犀利。

以霍景秀一人在朝堂上的力量,不過是一杯水,隨便一個浪花撲打過來,在軍方勢力無法動用的情況下,瞬息被摧毀,對方順著這條線殃及霍家,根本躲不過去。

正好丁易也在,帶著霍玲回門,急忙喚他過來。

三人密談。

丁易將醜話說在前面,可以告訴他們,前提得答應,若聽了以後搖擺不定、或者拒絕,與其撕破臉,弄的大家都不愉快不如不說。

簡短的一句話,釋放出來的訊號很大。

到了這一步,霍家沒得選擇,只能跟到底,倆人當即答應。

丁易將一號計劃說了一遍。

霍守國兄弟久久無法回過神,丁易也沒催,耐心等待,不懂的地方明白,難怪他們會被排除在外,但凡沒有加入這個計劃的人,基本上算是被拋棄,以後派系得到的好處,也沒有他們的份,就算被別人收拾,也無人出頭。

震撼、不敢置信。

真的沒想到,夏侯會走到這一步。

原因是什麼,丁易坦言直說,自己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哥既然這樣做,一定有其道理,便有了這一幕,派霍景雲過來當面表態。

“青麟你不厚道,我們現在算是一家人,這麼重大的事,居然不提前告知!”

張榮華面露歉意,拿著茶壺倒了三杯茶:“以茶代酒,賠不是!”

霍景雲笑道:“這才對嘛。”

一飲而盡。

張榮華道:“回去告訴霍叔他們,安心等待。”

“好!”霍景雲應下。

再問。

“裴叔的事要我們幫忙?”

張榮華搖頭:“都已經準備好,耐心看。”

得到保證,霍景雲提著的心算是落下。

讓張元嘯收起結界。

霍景雲和丁易下車,霍守國他們還在等著。

天機車攆繼續前進,向著白府趕去。

到了這邊。

鐵常林在,知道侯爺會來,特意在這裡等待。

張榮華臉色很冷,一言不發進了臥室。

床榻上。

白俊逸已經被醫師治療過,渾身纏繞著紗布,血液不再流出,閉著眼睛躺在那裡,呼吸羸弱,還在昏迷中。

站在床邊。

張榮華目光穿透紗布,落在他的身體上,傷口觸目驚心,皮鞭、烙鐵等留下,往死裡面弄,別說是一個老人,就算是青年也不一定堅持得住,撐到現在完全是個奇蹟。

寒意散發,影響到溫度,跟著一同下降。

問道:“他們也是一樣?”

鐵常林道:“都一樣,剛關進刑部大牢,竇建德親自審問,往死裡面折磨。”

張榮華吩咐:“準備記。”

白俊逸的孫子白懷玉,急忙命管家取來筆墨。

張榮華說出一副藥方,一共二十一株,都是普通藥材,再道:“命人去抓藥,一日三次,七日之內可康復。”

“是!”白懷玉應道。

將藥方交給管家,讓他立馬去辦。

張榮華問道:“竇建德人呢?”

鐵常林接過話:“李道然他們準備抓人時,萬朝陽的人趕到,緊跟著崔閣老在大理寺和都察院的人也到了,雙方僵持,誰也無法將人帶走。”

稍微一想。

張榮華眼神綻放出兩道寒芒:“刑部侍中馬良、都察院韓正剛、大理寺任一騰?”

“韓正剛下午時生病,請了病假,正在家中休養,別人出面。”

張榮華點點頭,此人是何文宣同鄉,自己在都察院任職時,盡心盡力、將交代的事情做的很好,有一點香火情。

兩派交鋒,選擇互不幫忙。

無論別人怎麼看、又如何指責,至少他問心無愧!

張榮華再問:“罪證拿到了嗎?”

鐵常林搖頭:“還在調查。”

一名衙役急匆匆從外面進來,額頭滿是大汗,制服也溼透了,顧不得擦拭,快速稟告:“啟稟侯爺,萬朝陽帶人過去了,想要將竇建德強行帶走。”

張榮華面露冷笑,從二品大員下場了嗎?這場交鋒越來越有趣了,冷冷說道:“隨本侯過去!”

交代一句,等白俊逸他們醒來,讓白懷玉轉告他們,安心養傷,剩下的事不用他們操心。

出了白府,向著刑部大牢趕去。

……

諾大的大廳,此刻顯得非常擁擠,站滿了人,獄卒像是孫子一樣,站在最外圍,低著腦袋,大氣不敢喘一下,生怕得罪在場的這些大人物。

以李道然為首的張榮華一派,與以馬良為首的崔閣老一派對峙。

劍拔弩張,火藥味濃重,隨時都能打起來。

再看竇建德,還有嚴刑逼問的一群獄卒,手腳戴著鐵鏈,兩邊都想帶走,卻又辦不到。

密集的腳步聲響起,從外面傳來。

聽見動靜,雙方下意識的向著門口方向望去,萬朝陽走在前面,帶著一群人而來,隨著他們一到,馬良等人暫時鬆了一口氣,再看李道然等人,面露得意,第一波交鋒他們贏了!

到了近前。

萬朝陽官威很重,強大的氣場展現的淋漓盡致,針對李道然、金耀光、鹿家義他們,毫無保留的壓迫過去。

只感覺呼吸凝重,肩上像是扛了兩座大山。

霸道開口:“這裡是刑部大牢,不歸都察院和大理寺管,想三司會審拿人,也得拿出竇建德罪證,沒有確鑿證據,就想要將人帶走,誰給你們的權力?”

李道然反駁:“竇建德誣衊白俊逸等人是六道輪迴惡鬼道培養的人,強行將人抓來,還嚴刑逼問,濫用職權,罪證確鑿,一干人等必須帶走嚴查!”

萬朝陽喝斥:“你在質疑本官?”

“下官闡述事實!”

“此事不勞你們操心,有意見可以在明日朝堂提。”

話鋒一變,萬朝陽再次施壓。

“帶著你們的人走!”

李道然等人臉色很難看,在別人主場上,對方還官大一級,對峙起來處於絕對的下風。

萬朝陽步步緊逼:“還要本官請你們離開?”

“請”說的很重!

馬良手掌抬起,周圍的獄卒再不情願,但主管大人已經發話,還是硬著頭皮圍了上去,準備驅趕。

李道然死死的咬著牙齒,他們的人受了這麼大委屈,就這樣走了,臉面也徹底丟盡,自己臉面丟了是小,但牽連到侯爺是大。

“動手!”馬良心裡得意,非常暢快。

獄卒上前,強行趕人。

一道冷漠、更加霸道的聲音響起,從外面傳了進來。

“刑部何時擁有這麼大的權力?”

李道然等人眼睛一亮,精氣神一變,底氣來了,再看萬朝陽也不覺得那麼可怕。

獄卒及時收手,都是人精,知道又有大人物過來,神仙打架,不敢捲入裡面,無聲無息向著後面退去。

張榮華帶著鐵常林他們,從外面進入大廳。

掃視一眼,便明白眼前的情況。

走到萬朝陽一步外停下,隨意往那裡一站,不怒自威,巨大的官威鎮壓全場,就連前者的氣勢也為之一弱,完全比不上,也抵抗不了。

一雙眼睛像是權勢的化身,蘊含無上威嚴。

張榮華強行命令道:“回答本侯!”

對方的威壓很重,也很犀利。

就算是自己也抵擋不住,萬朝陽強行壓下心底的慌亂,故意加大說話力道,以此打氣,不是他不行,夏侯動怒的時候,像是換了一個人,尤其是這雙眼睛,針對精神、靈魂,逼迫他人臣服。

但他畢竟是刑部左侍郎,雙方文官等級一致,還是有幾把刷子:“想要帶走竇建德,拿出罪證來,本官絕不過問一下!”

“本侯問你,竇建德抓捕白俊逸他們時,拿出罪證了嗎?”

萬朝陽心裡氣急,無論如何回答,都落入對方的圈套,睜眼說瞎話,可以,將白俊逸父子是惡鬼道細作的東西拿出來,如果沒有,單憑風言閒語就抓人,他們也可以。

念頭轉動的很快,思索著對策。

張榮華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身為刑部左侍郎,位高權重,你要包庇他們?”

“夏侯!”萬朝陽怒喝。

“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

再道。

“你是吏部左侍郎,刑罰之事不再職權範圍之內,如今帶人來刑部大牢,還質問本官辦桉,嚴重逾越,明日朝堂本官定要參你一本!”

張榮華像是看跳樑小醜,手掌在腰間的五龍御靈腰帶上面一拍,取出真龍令,輸入一點吞天內力進去。

上萬道金光綻放,五爪金龍衝出,沐浴在金光中,盤旋飛舞。

見狀,在場所有人急忙行禮,萬朝陽也是一樣,心裡怒罵,怎麼將這茬忘記了?

這次無法再以“逾越”之名喝退對方。

收起真龍令。

張榮華繼續說道:“本侯除了是吏部左侍郎,還是中天大營本大軍主將,外加特使,但凡與宗門、聖地有關,任何事都能參與。”

萬朝陽恨死了竇建德,以什麼罪名抓人不好,偏偏以六道輪迴惡鬼道細作拿人,這不是明擺著讓對方調動真龍殿、赤天殿參與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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