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河裡的燈,夷珠終於知道裴淵為何帶她來此了。

她此前便邀了他今晚來放燈,但沒想到今晚宮中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她自己都忘了,裴淵卻竟然還記得。

正感慨間,裴淵將一個荷花形狀的燈,遞到她面前,溫聲道:“將願望寫上,就可以放了。”說著,還將一隻筆遞到她面前。

夷珠接過,慢慢走到河邊,確定裴淵看不到了,這才提筆在燈上寫上自己的願望。

一願家人平安,二願小王爺能健康快樂地長大,三願她與裴淵能長長久久。

寫好了,她便收了筆,在河邊蹲下來,將燈慢慢放到水裡。

她盯著那盞盛載著她所有願望的燈,慢慢悠悠地飄向河水中央,卻在這時,那盞燈的旁邊飄來了一盞一模一樣的燈。

她愣了下,轉頭看去,便見裴淵蹲在她身旁,修長的手指,還撥弄了下水,原本兩隻還有些距離的燈,霎時便齊平了。

反應過來,她美眸晶亮地看著身側的男人,“王爺,你在燈上寫了什麼願望?”

裴淵唇角勾了下,反問:“你呢,你寫了什麼?”

夷珠有些羞澀地垂低了頭,躊躇了下,搖搖頭,“不能說,說了便不靈了。”

裴淵聞言,到嘴的話,嚥了回去。

本來她若想知道,他願意告訴她。

可既然說了不靈,那就不說了。

“嗯,那不要說了。”他溫聲道。

夷珠點點頭,蹲在河邊,看著飄遠的兩盞燈,心頭縈滿了幸福的滋味。

在梁有一個美麗的傳說,聽說在每年的八月十五這一日,河神會出來巡視,人們可以將願望寫在燈上,河神看到了,便會實現這個人的願望。

雖然知道這只是一個傳說,但她心裡忍不住默默祈願,自己寫在燈上的願望能被出來巡視的河神看到,然後實現她的願望。

想著,她轉頭看向身邊的男人,目光矅亮灼人。

裴淵察覺到她的注視,回頭看來,勾唇輕笑,“看什麼?”

夷珠脫口道:“王爺好看!”

裴淵一愣,俊臉上的笑意加深,修長的手指伸出,撫了撫她的臉,“小丫頭,膽子越來越大!”

夷珠儘管心裡有些羞澀,卻勇敢地迎視著他的眼睛,認真道:“我說的是真的。”

女孩兒漂亮的眸中,有細碎的星光,像極了星河,閃爍耀眼,吸引著人沉淪。

裴淵頓了下,忽地朝她緩緩靠近。

夷珠眨眸的瞬間,他攫獲了她的芳香。

寂靜的深夜,二人蹲在放滿了祈願燈的河邊,微風吹過,繾綣情深。

……

蹲了太久,夷珠腳發麻了,起身的時候,身子歪了下,差點摔進河裡,幸好裴淵拉住了她。

“腳有些麻了……”夷珠很是不好意思,小聲嘀咕了一句。

裴淵頓了下,沒說話,握住她的手,帶著她,沿著河邊慢慢走著。

走了片刻,夷珠的腳好多了,想起一事,打破了沉默,“王爺,我問你一件事。”

“嗯,你說。”裴淵低應了聲。

“晚宴之前,託婭公主跟我說,她跟景王的婚禮,會跟我們同一天舉辦,這是真的麼?”

裴淵頓了頓,點頭,“是真的。”

夷珠聞言,心頭有些膈應。

她不喜歡裴辰景,也不喜歡託婭,大婚那麼美好的日子,卻要與這二人同一天舉辦,她怎麼想,心裡怎麼不舒服。

“不過,若是你不喜歡,我便將婚期提前,如何?”裴淵忽然道。

夷珠眼前一亮,想也不想地點頭,“好啊。”

裴淵怔了下,旋即愉悅地笑了起來,溫涼的手指,輕撫過她的下巴,“就這麼想嫁給我,嗯?”

夷珠聞言,這才知道他誤會了,羞紅了臉,否定道:“才不是呢。”

“嗯,我知道,其實是我急於想娶你過門。”裴淵漆黑的眸中,盛滿了笑意。

夷珠心跳得很快,好似要跳出來了般。

雖然害羞,但嘴角卻抑制不住地翹起。

冷靜下來後,她不無擔憂地說:“可是婚期是早就定下來的,能隨意更改麼?”

“只要你願意,自然可以。”裴淵縱容地說。

“可是太皇太后那裡不會說什麼嗎?”夷珠還是有些顧慮。

畢竟太皇太后是想兩個兒子同一天大婚。

“那不是什麼問題,我自有辦法可以搞定。”裴淵道,“你什麼都不用想,一切自有我。”

夷珠聞言,美眸眨了下,點頭,“嗯。”

二人沿著河邊又走了一會兒,裴淵見時候不早了,側頭問:“困了麼?”

夷珠其實不困,大概是因為身邊有他,便是走到天明,她也願意,可她想到他明早還要上朝,便違心道:“嗯,我們回去吧。”

“有些晚了,到淵王府歇一宿,可好?”裴淵問。

夷珠遲疑了下,點頭,“好。”

“放心,不會做什麼。”裴淵看出來她有些拘謹,抬手摸了摸她的頭,溫聲寬慰。

夷珠對上他溫柔的眼睛,臉倏然一燙,別過臉去,但心卻跳得很厲害。

她知道他不會做什麼,但她第一次留宿淵王府,心裡有種很害羞的感覺。

到了淵王府,已經很晚了。

裴淵沒有叫醒洪伯,徑自將夷珠帶到了自己的寢室。

夷珠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這是裴淵的寢室時,臉都要燒起來了。

她站在珠簾邊,不好意思再邁進去。

“太晚了,不好叫人收拾,今晚,你便先住在這裡。”裴淵撫了撫她的臉,柔聲道。

“那、那你呢?”夷珠問這話的時候,心好像要跳出來了般。

“你想我睡哪裡?”裴淵深邃的眸子,盯著她。

夷珠咬了咬唇,“這是王爺的地盤,我怎好替王爺做主?”

裴淵輕笑了聲,走近一步,握住她的手腕,帶著薄繭的指腹,在她腕骨上輕輕摩挲,“你如何做不了我的主?未來的淵王妃!”

夷珠因為他的靠近以及動作,身子不爭氣地顫慄了下,臉也漲紅了。

“嗯?你想我睡哪?”裴淵的聲音低沉暗啞,在這樣的深夜裡,有種別樣的曖日未。

夷珠背靠在牆上,強作鎮定地說:“王爺明早還要上朝,你睡裡間吧,我在外面的榻上,將就一晚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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