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今日宴上來了許多貴女,鳳將軍可有看上哪家千金,朕為你賜婚。”裴琛很是大度地說。

鳳吾現在哪裡有心情?

他搖著頭道:“多謝皇上厚愛,臣暫時沒有娶妻的打算,今日有些乏了,臣便先告退了。”

“嗯,去吧,鳳將軍慢走。”裴琛揮了揮手。

鳳吾行了一禮,便退下了。

看著他沒入夜色中的身影,裴琛轉頭看向裴淵,一副邀功的模樣,“皇叔,朕的表現如何?”

裴淵眸內有絲笑意,“嗯,勉強還行。”

裴琛喜滋滋的,但想到一事,又垂頭喪氣了起來。

沈彥幾人明白他在想什麼。

因為今晚宴上,太皇太后指了溫家小姐,給他做皇后。

“皇上,菊香要怎麼處置?”秋笛問。

裴琛瞥了眼地上瑟瑟發抖的宮女,“雖然她供出了鳳太后,但她前頭對夷珠小姐下藥,實在是罪大惡極,貶入浣衣局吧。”

浣衣局是宮中最苦最累的地方,但比起性命,自然不算什麼,菊香逃過一劫,喜極而泣,重重磕了個響頭,“多謝皇上!”

待她下去後,裴琛看了眼地上的兩具屍體,蹙眉問裴淵,“皇叔,這二人要怎麼處置?”

“直接送去四方館,交給阿塔桑王子。”裴淵道。

“可是阿塔桑王子怕是沒那麼好唬弄。”裴琛有些擔心。

“剛才鳳吾說的理由,就很好用,再加一條,就說鳳太后御下不嚴,致使手底下的人貪財害死了阿穆將軍,皇上盛怒之下,已廢除太后封號,令其幽居北苑思過,阿塔桑王子縱然疑惑,也不會再說什麼。”裴淵淡淡道。

“兩條人命,再加上太后被廢,足夠給烏麗交代了。”顧修附和。

“那就這麼辦。”裴琛點頭,但他心裡還是有些遺憾,沒能直接治鳳太后死罪。

不過他也明白,要治鳳太后死罪,也沒那麼容易,畢竟還要顧忌鳳家,而且,鳳太后身為大梁太后,謀害使臣一事,若是傳揚出去,烏麗國不會罷休不說,也會毀了大梁皇室的威嚴。

不過今日能廢掉鳳太后,將她幽居北苑,也是一件意外之喜。

想通了這一層,裴琛對秋笛道:“就按皇叔說的辦,你將這兩人送去四方館,交給阿塔桑處置。”

“是。”秋笛恭敬應下,領著人,將兩具屍首抬走了。

事情處理完,幾人便各自散了。

裴淵直接去了偏殿。

此時夜色已深,夷珠和裴狐已經依偎在一起睡著了。

裴淵靜立在床前,看著床上挨在一起,睡得正熟的母子倆,他清冷的俊臉上浮現笑意。

不愧是母子,連睡姿都一模一樣。

他看了一會兒,見夷珠踢了被子,上前給她蓋好。

他剛要直起身,突然兩隻藕臂,自被子裡鑽出,環住了他的頸項。

他身體僵了下,低頭看去,便見原本睡著的女孩兒,此時半睜著眼睛,迷離地打量著他。

“王爺……”她喃喃自語了一遍,隨後兩隻手臂微微使力,將他往下拉了些。

霎時,二人的距離拉近,裴淵俊挺的鼻子,貼上了她的,鼻間更是盈滿了獨屬於少女才有的幽香。

他雙手撐在她身體兩側,凝視她片刻,剛要撤開,卻在這時,女孩兒突然抬起身子,兩片柔軟的紅唇,毫無預兆地貼了上來。

裴淵僵住,向來冷靜的眸中,出現了片刻的錯愕。

夷珠在他唇上貼了一會兒,突然撤開了,嘴裡還喃喃自語,“果然是做夢,王爺都不動……”

裴淵:“……”

他有些哭笑不得,原來這丫頭是做夢了。

但想到她夢見了自己,他眉毛微揚,心裡劃過愉悅。

夷珠收回手臂,躺回去繼續睡。

然而她剛閉上眼睛,男人溫涼的唇突然覆了上來,霸道強勢。

觸感太真實了,夷珠睜開眼睛,愣愣地看著眼前男人放大的俊臉。

漸漸地,她羞紅了臉。

一時間,竟不知道自己是在夢裡,還是在現實。

一吻畢,男人的俊臉埋在她的頸窩,明顯急促的呼吸聲,落在她耳畔,她整個人好似被燙到了般,瞬間清醒了過來。

“王、王爺,我不是在做夢?”她結結巴巴地說。

裴淵臉伏在她頸間,低聲笑了下。

頸間的麻癢,令夷珠身子戰慄了,小臉滾燙滾燙,突然覺得無地自容。

到了這會兒,她若還覺得是在夢中,就太傻了。

可若不是夢,也太丟臉了。

她竟然以為在夢中,主動親了裴淵。

思及此,她雙手捂臉,懊惱極了,裴淵該怎麼想她?色女?

她呼吸滯了下,更加無地自容了。

裴淵在床邊坐下來,盯著女孩兒羞愧到無地自容的樣子,愉悅勾唇,故意逗她,“不是做夢,是真實的,不信……你再摸摸。”

他倏然握住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膛上。

隔著外套,夷珠依舊能感覺到他滾燙的身體,以及跳得很快的心跳。

反應過來自己在幹什麼,她立即縮回了手,臉埋入枕間,很是羞臊。

裴淵單手撐在她身側,俯身湊近,在她耳邊啞聲道:“還想睡麼?”

不知為何,目垂這個字,經他唇齒間迸出,多了一層曖昧的意思。

夷珠瑩白的耳垂,染上了紅暈,故作鎮定地搖了搖頭。

裴淵看著她秀色可人的模樣,鳳眸中一片暗沉,片刻後,他修長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在她紅潤的唇瓣上,剋制地輕輕一啄,然後將她扶起來,“那跟我去一個地方。”

“去哪?”夷珠壓下心頭的羞意,好奇問。

裴淵勾唇笑了下,“去了你就知道。”說罷,已取來她的衣裙,要服侍她穿上。

夷珠心間跳了跳,連忙接過,眼神閃爍著道:“我、我自己來就可以。”

“嗯。”裴淵沒有勉強她,轉身出去了。

夷珠悄然鬆了口氣,飛快穿上衣裙,又回身給小孩掖了掖被角,這才出了屋子。

深沉的夜色下,裴淵長身玉立,負手站在長廊下。

看著他寬闊的肩膀,夷珠腳步頓了下,只覺得眼前這個男人,可人一種很可靠,很安急的感覺。

其實二人相識也沒有很久,但每每看到他,她心裡總會充斥著一種心安的感覺。

“走吧。”裴淵察覺到她出來,回身朝她伸出手。

夷珠回過神,將手遞了過去。

裴淵握住她的手,輕輕摩挲了下,隨後便帶著她離開了偏殿。

深夜,一輛黑色的馬車,駛出了皇宮,直奔河邊。

到了河邊,夷珠扶著裴淵的手,下了馬車。

深夜的河邊,已沒什麼人,但河道內仍飄著許多祈願的燈,正慢悠悠地飄著,盛載著許多願望,不知要飄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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