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珠愣住。

什麼意思?

她眨著麋鹿般,無辜又不解的眼神,看著他。

裴淵一滯,抬手揉了揉額角,低聲道:“蛇已經被我扔到別處去了,別害怕,你先下去。”

夷珠聞言,愣愣地點頭,“哦。”

低頭一看,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還掛在他身上,並且,兩人緊密得一絲縫隙也無。

剛才顧著害怕了,反倒沒注意。

這會兒冷靜下來,她的小臉似充血了般,慌張地鬆開手,跳下去。

但她太慌了,往下跳的時候,她的腿,好似不小心蹭到什麼地方,靜謐的林間,只聞男人悶哼了一聲。

夷珠:“……”

她不解地看著他,“怎麼了?我是不是踢到你哪裡了?”

對上她純潔無垢的眼睛,裴淵垂眸,好半晌,才啞聲道:“沒事。”

他在心裡告訴自己,她並不是故意的。

可……

他低頭看了眼,迅速轉身。

但耳根處,已經燒紅一片。

“你怎麼了?”夷珠見他突然轉了身,剛要靠近過去,忽聽他聲音沉啞地說:“就站在那裡別動。”

“哦。”夷珠乖乖地停了下來。

看著男人挺拔的背影,她心裡覺得奇怪。

他這是怎麼了?

忽然,她的目光瞥見他通紅的耳朵,怔了下。

裴淵怎麼了?

不過想到她剛剛緊摟著人家不放的一幕,霎時也覺得臉熱。

“剛剛對不起……”

半晌,她鼓起勇氣道歉。

“什麼?”男人語氣有些漫不經心。

夷珠低著頭,指尖對碰,“我怕蛇,所以剛剛情急之下,我……”

裴淵忽然轉身,垂眸看著她紅暈遍佈的小臉,嘴角緩緩勾起,“沒事,不用道歉,說起來,也是我的錯,我不該嚇你。”

夷珠抬頭,愕然地看著他,“你故意嚇我的?”

裴淵頓了下,解釋,“那蛇並不會咬人,我原本只是想逗你一下,但沒有想到,你會怕成那樣。”

夷珠聞言,小臉冷落了下來,抿緊了唇。

裴淵見她生氣了,心裡一緊,扶住她的肩,沉聲解釋,“我不是故意的。”

夷珠拂開他的手,冷哼一聲,往前走去。

裴淵揉了揉眉心,旋即莞爾失笑。

小丫頭鬧脾氣的樣子,還挺可愛。

他勾著嘴角,負手慢慢跟在夷珠後面。

卻在這時,她突然轉過身來,朝他笑了下。

陽光在樹葉間跳躍,女孩兒站在斑剝的陽光下,笑容明媚,不惹塵埃。

裴淵腳步頓住,一時,看得有些失神。

正在這時,少女柔白的手指一揚,一團黑影,忽然朝他砸了過來。

裴淵濃密的長睫顫了下,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下一刻,便聽女孩兒聲音軟糯地說:“來而不往,非禮也,王爺,我這是禮尚往來哦。”

裴淵額角青筋跳了下,緩緩垂眸看去。

只見,他的衣襟上,一隻毛絨絨的蟲子,正在緩緩蠕動。

霎時,能統領千軍萬馬的淵王殿下,整個人僵在那裡,俊臉泛白,額冒冷汗。

下一刻,他手忙腳亂地解腰帶。

夷珠瞪大眼睛,驚愕地看著他。

只見一向泰山崩於前,都能面不改色的淵王殿下,因為一隻蟲子,狼狽地寬衣解帶起來。

“你、你怕毛毛蟲?”她不可思議極了,這還是威嚴懾人,無所不能的淵王麼?

裴淵動作滯了下,下一刻,繼續解衣。

他現在只覺得渾身發癢,汗毛倒立。

面對少女的調侃,他抿緊了唇。

夷珠驚愕過後,笑彎了腰。

“呵呵……”

銀鈴般的笑聲,在林間迴盪。

裴淵將外袍扔到地上後,暗暗鬆了口氣。

這時,看見罪魁禍首笑得那麼開心,鳳眸危險眯起。

察覺到男人朝自己走來,夷珠歇了笑意,拔腿便跑。

然而她哪裡跑得過身高腿長,又武藝不凡的男人?

不多時,便被捉住了,並被抵在身後的樹杆上。

“我竟不知,你這個丫頭這般淘氣。”裴淵好氣又好笑。

“是你先嚇我的。”夷珠理直氣壯,不過她沒有想到堂堂淵王殿下,竟然會怕毛毛蟲。

如果知道……

她還是會將蟲子,扔在他身上。

誰讓他先嚇她的?

夷珠絲毫沒有愧疚之心。

裴淵聞言,屈指在她雪白的額頭上,輕彈了下。

“是我低估了你,怕蛇,卻不怕毛毛蟲的夷珠小姐。”

夷珠渾然不覺危險逼近,繼續揶揄,“怕蟲子才怪吧?”

裴淵頓了下,修長的手指,忽然捏起她的下巴,似笑非笑,“本王看看,要怎麼懲罰你。”

夷珠呼吸一滯。

看著逼近的男人,她便是再遲鈍,也察覺了會發生什麼。

她想退,卻退無可退。

她眨著漂亮的眸子,無措地看著男人逼近。

下一刻,男人身上的龍涎香,將她團團包裹。

她只覺得唇上一涼,緊接著,她的呼吸便被奪去了。

不同於前兩次的蜻蜓點水,這次,男人來勢洶洶,攻城掠地。

她沒有防備,城門立即失守。

男人一路勢如破竹,令她無力招架。

不知過了多久,她整個人暈乎乎的,軟綿綿的,腦子已停止了思考,男人才終於停下了動作。

夷珠抬起氤氳朦朧的眸,卻對上男人暗流急湧的眼睛,霎時,她一張臉嫣紅滾燙,下意識地將臉埋進男人的懷裡,不敢再抬頭。

好在,裴淵是個有節制的人,沒再鬧騰她,更沒有下一步動作。

她埋在他懷裡許久,等不再那麼羞恥了,才抬起臉來。

可一張臉,依舊酡紅如霞。

尤其是那張本就嬌豔的唇,因為被滋潤過,此時更加光澤瀲灩,令人想一品再品。

裴淵喉間滾動了下,但隨即挪開了目光。

夷珠垂著腦袋,想到剛剛的事情,她便羞得腳趾蜷曲。

裴淵他……竟是那麼霸道的人。

被他親的時候,她一點喘息的空間都沒有。

那一刻,她只覺得自己可能會被溺斃。

微妙的氣氛中,裴淵啞聲問:“渴不渴?”

夷珠點了下頭,聲音弱不可聞,“嗯。”

“我想應該也是渴了。”裴淵突然說了一句。

夷珠愣了下,“你怎麼知道?”

男人嘴角輕勾,鳳眸晦暗難明地盯著她的嘴唇看了一會兒,卻是沒有多說什麼,而是抬手,替她將弄亂的衣裙,輕輕撫平,而後,便握過她的手,朝清泉叮咚的方向走去。

夷珠愣了下,旋即心跳加速,男人的手掌乾燥有力,此時包裹著她的手指。

魂不守舍地跟著他走了幾步,她突然想起一事,停下了腳步,“等一下。”

“嗯?”裴淵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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