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孃親眼裡的笑意,夷珠很是窘迫。

裴淵幹嘛那樣說嘛,什麼教訓不教訓的?

她能教訓他嗎?

她只覺得羞人得很。

用完膳後,夷夫人道:“淵王,今日天氣比較涼爽,日頭不大,你若有空,可帶珠兒去走走,這丫頭來了九華山這麼多天,還沒去逛過呢。”

裴淵清冷的眸子,看了夷珠一眼,眸內劃過一絲笑意,答應下來,“好。”

夷夫人將小王爺放下來,對裴淵道:“王爺稍待,我帶珠兒去找個東西。”

“夫人請便。”裴淵頷首。

夷夫人拉著夷珠去了後院。

“娘,您要找什麼?”到了後院,夷珠納悶地問。

夷夫人停下腳步,替她將耳邊的碎髮,往耳後掖了掖,臉上都是笑意。

雖然不知道淵王用了什麼方法,令這丫頭消了氣,重新接納了他,但她心裡著實是鬆了口氣。

這丫頭與淵王鬧彆扭的這些天,雖然面上看不出來什麼,但她能察覺到她心情不好。

這時見女兒一臉詫異地問自己,她忍不住訓了一句,“傻丫頭”。

夷珠更加迷惘了。

孃親幹嘛說她傻?

夷夫人見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只得直說,“你跟王爺畢竟尚未大婚,你跟他獨處時,務必要把握好分寸,不可、不可做那最後一步。”

話說完,她臉燙了下。

夷珠聽得有些糊塗,“我一向很有分寸啊。”

夷夫人輕咳一聲,見女兒這般遲鈍,又急又氣,壓低聲音道:“我知道,只是你們二人現在已有婚約在身,獨處的時候,不會少,王爺又是血氣方剛的男子,有時候,難免情難自禁。

親一下,抱一下,倒沒什麼,就是你得把握好分寸,明白孃的意思嗎?”

她都說得這麼直白了,夷珠又不傻,自然聽明白了。

一張俏臉,早已漲得通紅。

她跺著腳,背轉過身去,“娘,您想到哪裡去了,王爺不是那樣的人……”

話說完,她腦海裡卻浮現起,定婚那日,裴淵直接摟她坐在腿上,還輕薄了她一口的事情,而昨晚上也是……

想到此,她倒是有些不確定了。

夷夫人見女兒羞成那樣,臉也是一片滾燙。

但女兒長得這般嬌媚可口,淵王那樣的人,怕也很難把持住。

她事先叮囑好女兒,也好讓她有個心理準備,真到那時,只盼她能清醒一些,曉得拒絕。

“我也知道王爺不是那等好色之徒,但就怕有意外,你只需將孃的話,記在心裡即可。”夷夫人殷切叮囑。

夷珠壓下羞意,點點頭,“我知道了。”

“嗯,乖,那你跟王爺去玩吧。”夷夫人拍了拍她的手。

回到廳堂的時候,夷珠力持鎮定,當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但她臉上未褪的紅暈,卻依舊引起了裴淵的注意。

他目光在臉上的暈紅處,頓了下,便收回了目光。

“走吧。”他起身道。

“好。”夷珠點頭。

“父王、孃親,我就不去了,我今日起得早,有些犯困。”小孩揉著眼睛道。

夷夫人本來想讓他一起去的,這麼一來,裴淵才不會逾矩,這時聽得他說不去,心裡有些著急,但看他實在困的樣子,便也沒說什麼。

“來,我抱你去歇歇。”她溫柔地伸手,將小孩抱了起來。

想到什麼,她又道:“你們早些回來,午膳便在這裡吃。”

“好。”裴淵答應了下來。

目送二人走出了莊門,夷夫人心裡仍有些擔憂。

這是珠兒第一次跟淵王獨處,應該不會發生什麼事吧?

淵王不是沒分寸的人,奈何自家女兒長得太招人了。

“碧清、秋蟬,你們也一起去吧。”夷夫人吩咐,“天氣熱,別讓小姐曬傷了。”

“是,夫人。”二人應了聲。

見二人跟去了,夷夫人放下心來。

她不知道的是,裴淵和夷珠早已獨處過好幾回了。

出了夷家別莊,珠兒便跟著裴淵去了山林裡玩。

趙敬攔住碧清和秋蟬,笑眯眯地說:“二位若是有空,跟我去淵王府別莊坐坐吧,我們四人,正好可以湊一桌,打打牌,贏了算你們的,輸了算我的。”

碧清看了眼旁邊,並沒有跟上去的顧潛,隱約明白了什麼。

雖然覺得讓小姐跟王爺單獨相處,不太好,但她更希望二人的感情,能有所突破,而且小姐很有主意的,淵王也不似那種登徒浪子。

想到此,她便同意了,“好。”

山林靜謐幽深,陽光照不進去,很是清涼舒適。

“對了,怎麼趙公公和顧潛,沒有一起來。”走到一半,夷珠後知後覺地發現,裴淵的隨從沒有跟來。

便連碧清和秋蟬也不在。

裴淵頓了下,漆黑鳳眸,盯著她,語氣帶了幾分揶揄:“怎麼了,你怕了?”

“我、我才不怕。”夷珠才不承認心裡其實有點虛。

山林空曠,杳無人至,她跟裴淵,孤男寡女,總覺得有些曖昧。

裴淵將她眸中的閃爍,看在眼裡,走近了兩步,垂眸看著她,“不怕就好。”

夷珠往後退了一步,蹙眉,“我為什麼要怕?”

裴淵輕笑,倏然伸手,握住了她瑩白的手腕。

夷珠剛要掙脫,卻聽他淡淡地說:“有蛇。”

“哦。”夷珠應了聲,反應過來,美眸瞪大,“蛇在哪裡?”

“你的腳下。”裴淵緩緩吐出幾個字。

夷珠僵住。

旋即尖叫一聲,手腳並用地跳到了他身上,並緊緊摟著他。

裴淵:“……”

美人主動投懷送抱,實在是意料之外。

他抬手扶住了她的腰。

“你怕蛇?”

夷珠在他懷裡,瑟瑟發抖,“嗯,快走吧。”

裴淵見她真的被嚇到了,倒是有了些愧疚。

他輕輕撫著她的背,溫聲安撫,“不要怕,那蛇不會咬人的,你下來吧。”

夷珠瘋狂搖頭,“我不要……”

她最害怕的便是蛇。

不管是會咬人的,不會咬人的,她都怕。

她害怕那種軟趴趴,黏膩的觸感。

小的時候,有一次,她得罪了夷靈,便被她用蛇嚇過。

她被關在一間廢棄的房子裡,夷靈還朝裡面扔蛇進來。

那蛇,爬到了她身上,貼著肌膚遊走。

自此,她對軟趴趴的蟲蛇有了陰影。

裴淵終於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

正常人怕蛇,也不會嚇成這個樣子。

想著,他單手摟著她的腰,從旁邊撿過一根棍子,將臥在草叢裡的蛇挑起來,遠遠扔了出去。

那蛇呲溜一下,便不見了蹤影。

“好了,蛇跑掉了。”

夷珠依舊害怕,額頭冷汗涔涔,摟著他,不肯鬆手。

裴淵頓了下,倏而啞聲道:“珠兒,我不是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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