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鳳太后,驚擾了鳳太后,是我等的不是。”這時,裴淵清冷如雪的聲音,淡淡響起。

夷珠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那橋上的女人,竟是鳳太后!

“走吧。”裴淵側首看了眼身旁的少女,聲音低沉道。

夷珠點點頭,屈膝遙遙地朝橋上的女人行了一禮,便欲跟裴淵走。

可這時,那鳳太后卻突然道:“淵王怎麼如此著急出宮,看到哀家,不該敘敘舊麼?”

“本王跟你之間,沒舊可敘。”裴淵聲音冷冽懾人。

夷珠吃了一驚。

她再是遲鈍,也察覺了二人之間的不妥。

認識這麼久,裴淵給她的感覺,一直是溫和的。

像是現在這般嚇人,她只見過兩次。

一次是太后壽宴那次,鳳太后要讓人斬了她父親,裴淵出聲解圍,二次正是現在。

“淵王這般,還真挺叫哀家傷心的。”這時,鳳太后已經下了橋,走了過來,說的話,卻叫人浮想聯翩。

裴淵往後退了一步,聲音似覆了冰雪,寒冽沒有溫度。

“鳳太后是想說,當年昭烈太子薨逝時,你沒能殉葬,很遺憾吧?”

言下之意,便是,你若是想死,本王成全你!

鳳太后聽出來了,面色頓時一僵,悻悻地說:“淵王還是這般無趣。”

聽著鳳太后像是打情罵俏的語氣,夷珠內心惶恐極了。

她該不會捲入了一樁宮闈秘辛吧?!

她此刻真恨不得自己失聰了。

“走了。”

這時,男人低沉的聲音,落在耳畔。

她尚未反應過來,對方已經握住了她的手腕。

男人帶著涼意的手指,突然覆在自己的腕骨上,她整個人激靈顫了下。

太過驚愕了,以至於她都忘了反應。

卻在這時,她的另一隻手也是一緊。

她回頭看去,竟見鳳太后握住了她的手。

“這個小丫頭甚是有趣,淵王可否將她留下來陪陪哀家?”鳳太后目光陰森地看了夷珠一眼,話卻是對裴淵說的。

“不行!”裴淵毫不猶豫便拒絕了,並使了些力道,將夷珠往他這邊拽。

可同時,鳳太后也使了力。

一時間,夷珠站在中間,被二人拉扯著,像個提線木偶一般,不知該如何是好。

“淵王這麼小氣,不過是一個小丫頭。”鳳太后淡淡道。

“太后身邊有的是人,夷珠笨手笨腳,怕是討不了太后開心。”裴淵語氣亦是冷淡,沒有溫度的。

“可哀家聽說,這小丫頭畫得一手好畫,哀家正想叫人畫一張畫像,這小丫頭很合適。”鳳太后寸步不讓。

夷珠暗暗叫苦,同時也很害怕裴淵會將她留下。

她可憐巴巴地看向左側的男人。

裴淵頓了下,忽然手下發力。

鳳太后只覺虎口一麻,整個人還往後退了幾步。

等她回神的時候,裴淵已經帶著小姑娘走遠了。

鳳太后眸中染上陰霾。

普天之下,也只有裴淵敢這麼對她!

可他越是排斥她,她對他的執念便越深。

還有那小丫頭……

裴淵對她似乎很特別。

她從未見過哪個女子能近身裴淵。

便是她剛剛過來,裴淵還有意往後退了一步。

想到此,鳳太后眸中掠過殺意。

跟著裴淵走了一段路,見鳳太后沒讓人來追,夷珠這才鬆了口氣。

不過想到剛剛在太液池發生的事情,她的心依舊無法平靜。

她並不笨,裴淵和鳳太后之間,肯定有什麼過節。

而且,鳳太后與裴淵說話的時候,言語曖昧,好像是……

夷珠被自己的想法給驚到了。

一個是當朝太后,一個是當朝最有權勢的王爺,怎麼可能呢?

但是鳳太后真的好年輕。

對於這個太后,她也有所耳聞。

她並不是昭烈太子的原配,而是昭烈太子的繼妃,當今小皇帝,也不是鳳太后所生。

一個如此年輕的太后,深宮難免寂寞,淵王又至今尚未婚娶……

她頓了下,連忙打住自己的浮想聯翩。

一低頭,卻驀然發現,裴淵還握著她的手。

她怔了下,旋即小臉不爭氣地紅了。

第一次這樣被一個男人握著手,她感到彆扭極了。

見對方一無所覺,沒有鬆手的意思,她猶豫片刻,鼓起勇氣道:“淵王,鳳太后的人沒有追來……”

“嗯,本王知道。”裴淵沒有回頭,溫聲應了句。

也不知道他是沒想起來,還是別的什麼原因,他依舊沒有鬆手。

夷珠見狀,心裡有些急,忍不住晃了晃自己的手,“淵王,臣女可以自己走……”

裴淵這才意識過來,腳步停頓下來,卻是沒有回頭。

片刻後,他才鬆了手,“嗯。”

夷珠鬆了口氣,可左手腕上,卻似乎還殘留著男人手指的溫度,明明他的手指不燙,可不知為何,她卻覺得被握過的地方,燙燙的。

她下意識用手揉了揉,想將那痕跡揉散。

裴淵側頭瞥來,看到她這個舉動,愣了下,終於反應過來什麼,俊臉上閃過不自在。

出了御花園,候在那裡的趙公公迎了上來。

在看到裴淵的臉時,他面色一變,卻是沒有聲張,一路護著他,上了馬車。

等裴淵上了馬車後,趙公公轉頭對夷珠道:“二小姐也快上去吧。”

夷珠有些猶豫。

眼下小王爺不在這裡,她跟淵王獨處一個車廂,感覺怪怪的。

而且,她也有些不敢。

正糾結的時候,裴淵的聲音從車廂裡傳出,“上來!”

不知為何,夷珠聽出來他的聲音裡已然有了些不耐。

當下不敢再遲疑,趕緊上了車。

等她進到車廂的時候,竟見裴淵臉上覆了一層面紗。

夷珠驚訝,“王爺你……”

裴淵此時整個人異樣煩躁,周身都是生人勿近的氣息。

但是看到女孩兒驚詫的表情時,他下意識地收斂剋制了些。

“無事,你坐吧。”

“哦。”夷珠有些拘謹地坐了下來。

裴淵搭在膝上的修長手指,因為剋制著什麼,手背上青筋畢露。

車廂裡的氣氛很是沉悶,夷珠不安極了。

她並不傻,淵王好端端地突然戴起了面紗,肯定事出有因。

只是不知,究竟是什麼問題。

好不容易到了淵王府,她剛想告辭,裴淵丟下一句,“進去陪陪樂樂”,便率先下了馬車。

如此,夷珠並不好就這麼走了。

況且,她也有好幾天沒見著小王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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