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馬笑了。

在這樣殺機四伏、性命掌握在他人手中, 似乎只要接下來的回答一個不合對方心意就會被扼斷喉嚨的絕體絕命危局之下,他卻突然好像將之前一直緊繃著的那根神經徹底放鬆了下來一樣, 無比輕鬆自若地笑了。

“果然出現了。”

輕笑著低聲如是說著,妖狐以一種再從容不過的姿態輕輕抖了抖手腕。

緊接著, 他身後那個一秒鐘之前還高高在上、端著一種雖然從遣詞用句中聽不太出來,但那看似優雅謙和的語氣之中深深隱藏在其後的,卻是滿滿的不可違抗的命令意味的理所當然般高姿態的金髮來襲者,就瞳孔急劇收縮了一下,繼而好像被什麼驅策著一樣飛速從妖狐身後撤離開去,直到後躍出長長的一段距離,才堪堪藉著一種奇異的浮力穩住自己的身體。

藏馬轉過身, 就見對方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驚疑不定表情, 瞪大了眼睛怔怔注視向自己……

妖狐再度微笑起來。

“怎麼?沒想到我不僅預測到了你的到來,甚至……還準備好了陷阱和手段對付你?”

迎著除了髮色和眸色,以及額頭中心那六芒星標記是空心而非實心之外,樣貌身形與自己之前設計“捕獲”的那名黑髮青年別無二致的金髮來襲者那瞬間凝重起來的注視, 妖狐眨了眨眼睛, 因為嘴角的笑容而退去了不少冷淡漠然之色的風華絕代的俊美容顏,竟然因為這個動作而帶上了一絲“人畜無害”的“無辜”意味:

“真抱歉讓你失望了,我並不是你所期望的那種……‘愚蠢的凡人’。”

“世人皆言冥界除冥王哈迪斯之外,高階神中不得不提起的,就是赫赫有名的死、睡二位雙子神。如今這雙子神中來了一個阻擋我的去路卻被我反將之困住,那麼另一個……怎麼會不來援手?”

“而明知後續會有人出手阻攔,那得有多蠢的人, 才會如同睡神大人您所期盼的那樣不留後手?”

看著金髮的睡神修普諾斯在自己笑語吟吟的敘述中一點一點地變了臉色,藏馬面上笑意依舊,心中卻是已經將警戒級別提到了最高!

他這番不惜致使自身傷勢惡化,也要廢大力氣一發困住死神達拿都斯,順便在睡神自以為偷襲成功高高在上地要求他釋放死神的時候,又以實際行動和隱藏在迷霧背後讓修普諾斯一時看不真切的“實力”給了對方沉重一擊,讓睡神心生忌憚的做法,其實是一場豪賭。

妖狐賭的就是死神的自大自負,以及睡神同樣在這些特質下,卻多出的那份精明和謹慎!

憑藉前者他可以一舉成功暫時性地“封印”死神,而憑藉後者……

“……你的條件。”

——看吧。

憑藉後者,他可以得到和睡神平起平坐,甚至是優勢高出對方一截的談判籌碼!

“果然不愧是智計無雙的睡神大人。”

——打下棒子給個甜棗,畢竟傷勢尚未恢復又算是有求於人,以藏馬的行事風格也不可能把事情做得太絕。

微笑著動了動手指,使得一路從自己腳下一直延伸到睡神身前的詭異紫色藤蔓迅速收縮了回來,妖狐攤開雙手,示意自己的誠意和無害:

“請不用擔心我會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作為一個倒黴誤入冥界的生者,我唯一的要求只是——請將我送回生者應往的世界。”

如此一個“小小的請求”,與已經受到威脅的達拿都斯和正在受到威脅的修普諾斯自身的安全相比,妖狐認為睡神很顯然能夠做出最正常的決定。

然而不想,睡神在沉默許久之後,卻突然低低地笑了。

“若是幾月之前,應允你的請求倒也沒什麼大難。”

儘管是作為被脅迫的一方,但是身為神骨子裡的驕傲,卻不允許修普諾斯在嘴上示弱分毫。

金髮的神傲然昂首而立,看向藏馬的目光深沉中帶著幾分審視和新奇:

“但是如今冥王陛下下令封閉冥界,除有他小宇宙之力加身的被選中的一部分冥鬥士外,其餘人等均不可擅出冥界入現世。”

“儘管我和達拿都斯貴為冥王之下第一人,但也只能保證自己的自由出入許可權不受影響,但是為他人加持這種能力……卻是已經做不到了。”

“而你……既然知道我和達拿都斯的身份,卻偏要說自己是誤入冥界,你以為這樣的藉口我會相信?”

語鋒驀地一轉,見藏馬神色見有些變換,最擅蠱惑人心的金髮神放柔語氣,本就悅耳異常的嗓音,也隨之變得愈發醉人心神:

“不過以凡人而言,你的能力倒的確算是非常有趣。”

“如何?要不要捨棄那個除了哭哭啼啼躲在人後、用可笑的正義和愛做幌子唬騙一群傻小子為她賣命之外,其他什麼也做不成的小女孩兒雅典娜,轉投入冥王陛下門下?”

“相信對於你的能力,哈迪斯大人也會感興趣的……”

——話音未落,睡神已經猛然又後掠出了數百米的距離,而在他原本所站的位置,一排閃爍著滲人黑光的巨大尖刺悄無聲息地從地下鑽出,將地面硬生生戳穿了好大一個窟窿……

“呵。睡神大人的一家之言,難道您認為說了我就會相信?”

藏馬搖頭輕笑一聲,卻並沒有得勢不饒人地繼續出手攻擊。

“雖然聽起來煞有介事,但誰不知道睡神修普諾斯最擅算計、矇蔽和誘導人心?”

“所以之前的那番話我一個字也不會相信。”

“除非……”

——你能拿出足夠可信的證據。

藏馬臉上笑容不變,看著修普諾斯燦若日光的金色眼眸中瞬間閃過一絲殺意和羞惱,卻完全沒把對方的這點情緒放在心上——

反正他遲早都要離開冥界,被一兩個睡神之流記恨上又有什麼關係?

大不了到時候帶著摩可拿和兩隻雪兔隨便找個不是希臘也不是日本的國家住下,想必忙於聖戰的這群神“大人”們,也沒有那麼多閒工夫費勁跑去找他……

想到摩可拿,妖狐臉上笑意一收。

“怎麼樣?睡神大人?”

原本還打算徐徐圖之,但眼下尋找摩可拿一事對妖狐而言卻是最重要也最刻不容緩,藏馬壓低了聲音,神色間也再度變回一旁漠然冷凝:

“話說到這裡,您的答案……還是之前那個?”

修普諾斯冷冷看著他不說話。

事實上他之前的確並非全部都是謊言,只不過想試探看看眼前這個造型古怪的神秘闖入者是不是擁有長時間困住達拿都斯這樣高階神的實力,順便也探探對方的根底。

卻想不到對方前後態度的變化竟然這麼大,不過稍微拖延了一點時間,就讓他完全失去了耐性……

表面上故作憤怒深沉地默然不語,修普諾斯腦海中卻是根據剛剛得到的一點線索和情報,在飛快地進行著各種猜想和分析。

於是表面上看來,就是睡神被藏馬區區一介“凡人”逼問威脅,心生暗惱,故意不肯再接他的話……

妖狐見狀挑了挑眉,倒也沒有繼續出聲相催。

為了矇蔽睡神的判斷,儘管已經變回妖狐形態,但藏馬此時卻是操控自如地收起了原本會顯露在外的狐狸耳朵和尾巴。

雖然這樣會讓他自己也覺得很不舒服,但非常時期自然要非常應對,在這個高喊一聲變身聖衣就會從盒子裡飛出來全自動武裝的玄幻世界裡,一個人能變化成兩種不同的外貌並不奇怪,奇怪的,是其中之一併非人類形態。

藏馬並不想在冥界和死睡二神有過多牽扯,所以一切能引起他們好奇和在意的因素,都必須事先被排除在外!

他與兩位雙子神的爭鬥不可避免,所以能力暴露在意料之中,但除此之外,妖狐可不準備再洩露出更多東西。

——這畢竟是一個有真真正正的神存在的世界。

雖然藏馬倒也不至於怕了這些高高在上的神明,但是在找到摩可拿之前,妖狐可不準備惹出什麼麻煩。

此時此刻一顆心思全部都牽掛在儘早找回自家白團子這件事上,藏馬行事自然是比之前多了不少謹慎顧忌。

因此眼下修普諾斯冷著一張臉和他玩兒沉默,妖狐也沒有立刻就加大對他的逼迫力度——反正他還能再將達拿都斯困上一段不短的時間,相信在那極限到來之前,眼前這位精於算計的神,應該能得出讓他滿意的答案來吧?

於是兩人就這樣相對沉默無言。

直到時間過去了很久,看著藏馬臉上刻意流露出的幾分愈發不耐煩的神色,金髮神微微蹙眉,正準備主動開口……

“修普諾斯。”

——一個低沉而威嚴,帶著無窮無盡的浩瀚死亡氣息,比藏馬之前從死神達拿都斯深沉的雙眼之中所感受的那種源自於死亡的絕頂威壓更加厚重,同時也更加讓人心神巨撼的男聲猛然在空氣中奏響。

其似乎是從遙遠的天際彼端飄忽而來,卻又好像根本就是近距離地低低鳴響在藏馬和修普諾斯耳邊。

伴隨著它的響起,冥界入口灼熱得彷彿來自地心深處熔岩揮發而出的熱氣一般的毀滅性高熱氣息,似乎也在瞬間變得冰冷而充滿冥氣……

“帶他到我的宮殿來。”

——那個聲音這樣說著。

“不是‘畫室’,是我真正的宮殿。”

“!!”

——聞言,修普諾斯猛地抬起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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