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

見藏馬遲遲沒有動作, 一旁依然有些擔心他身上傷勢的玄不由輕喚了一聲,上前一步, 想要看看自家主人的臉色,確認他是真的沒有大礙了, 還是之前對自己說的“感覺好多了”,只是為了安撫自己。

然而一步踏出,藏馬的臉色還沒看到,玄自己卻先半跪了下去,好像被什麼東西猛地墜住了靈魂一樣,身體和動作倏然間變得無比僵硬而遲緩……

“玄?”

藏馬聞聲回過頭來,看到的就是自家式神正渾身無力、緩慢地倒向地面的畫面。妖狐原本就有些微蹙的眉心因此而徹底擠出了一道褶皺, 他迅速後撤兩步, 在玄真的跌倒在地之前,將他攬進了懷中——

“玄?這是怎麼了?你感覺哪裡不舒服?”

看著懷中的兔耳青年那比自己這個大病初癒的人還要更加蒼白……不,簡直已經可以說是慘白了的臉色,藏馬眼中閃過一抹疑惑和擔憂。

——迪盧木多明明說了玄和翠因為有他出手相護, 所以沒有受到時空之力的侵襲的。

可是現在……

看著玄已經維持不住幻化的人形, 而是在自己懷中急劇縮小變回了雪兔的模樣,藏馬伸手輕撫向玄翠綠的耳朵,卻在下一刻因為觸感的異樣,而再次狠狠皺起了眉來——

居然是滾燙的!

玄以冰雪為主要寄託而重鑄身體,再加上藏馬用料十分講究,作為玄身體最主要構成原料的冰雪並不是普通的白雪,而是魔界有名的不化之巔山頂凝結幾千幾萬年的冰雪結晶, 所以他和翠的妖力屬性也好自身的力量根基也好,都不可避免地帶上了一層濃濃的冰雪氣息。

這氣息他們雖然可以自行調控,但無論如何他們的體溫總歸是要受到一些影響的。

尤其是在雪兔形態下,玄和翠的小身體無論再如何調控摸起來都會是冰冰涼涼,不冰手但也是十足涼爽的。

像現在這樣給人滾燙滾燙的感覺……

這絕對不正常!

運起自身的妖力將玄與這方世界整個隔離開來,看著綠色妖氣結界中的雪兔舒緩了表情,原本似乎十分痛苦煎熬、即使是在強制昏迷之中似乎也在折磨著他的那種狀態似乎也因為自己的結界而離他遠去,藏馬懷抱著被結界所圍裹的雪白小兔子,表情變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想,他或許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了。

***

“嗯?你說‘入口’那裡爆發出了一陣驚人的生命氣息?”

黑暗中,一襲貼身黑袍的包裹下依稀能瞄見些許勁瘦的腰線,抑或是裸.露在袍袖外的如玉般修長白皙手指的大致輪廓,瞥不見臉容,聲音低沉悅耳中又隱隱暗含了一種似乎能蠱惑人心的神秘力量的高大男人端坐於高椅之上。

他的語氣平靜而優雅,彷彿下屬剛剛上報的這個事關重大的訊息,其實……根本一點兒也不值得在意一般。

“呵。這可不需要我出手。”

男人輕笑著,修長的手指似乎無意地輕輕敲打著手下的座椅扶手。

“我那弟弟一定已經向著‘入口’那邊趕去了吧?”

“生命氣息……嘿,真想看看他臉上的表情會有多精彩。”

——後半句話的尾音還在空氣裡絲絲迴盪,然而高椅上卻已經失去了男人的身影。

半跪在殿下等待回覆的下屬見狀又獨自多跪了一會兒,確認上面的人的確已經離開以後,才抹了把汗慢慢站起身來……

“真是倒黴的傢伙啊。”

一邊轉身離開,他一邊嘿嘿地陰笑著,口中說著似乎十分富有同情心的話語:

“被這兩位大人發現……嘿嘿~還真應了那句話。”

“——地獄無門,你偏要闖進來。”

說著,這名身材矮小的下屬的身影漸漸消失在了這片大殿之外。

而以他遠去的身影為基點回頭放眼而望,似乎建立在層層疊疊的峰巒之中的這處空無一人的露天大殿,只餘下正殿中兩把並排在上、空蕩蕩的高大座椅,和在更靠後面一點的偏殿中,尚未下完的一盤黑白棋子……

呼嘯的山風吹拂過整片建築,瞬間迴盪起了一片如泣如訴的幽幽風聲……

——似乎是在預示著接下來,似乎……有什麼難以預測的事情,即將要來臨。

***

藏馬抱著呼吸漸漸趨於和緩、除了因為毫無防備之下受到相剋之力的突然入侵,因而不得不強制進入了身體自發的保護性休眠狀態以外,眼下應該是已經進入了穩定狀態的小小雪兔,發揮了最大的速度沿著荒蕪的大地飛掠向前。

蒲公英們在這樣的環境下很難無限制地自動繁衍散播,所以極大地影響了藏馬的資訊收集能力。

這讓他不得不在疾行一段時間以後就短暫地停滯下來,再次催生出魔界蒲公英並手動促使它們的持續散播。

這一路上他終於接近了之前曾經遠遠眺望到的那些或大或小的黑點。

而結果證實他的猜想果然沒錯——接近以後就會發現,這些黑點都是三三兩兩地聚集在一起的人群,他們排著雖然鬆散但卻延綿不絕的長長的隊伍,表情麻木動作僵硬地集體向前,慢慢走向遠處一座巨大的火山。

雖然經過藏馬的一路飛奔以後他距離那火山已經是越來越遠,但是以妖狐的眼力還是能夠清晰地看到,攀上火山的那群人們在最終,全部都自動自發地順著開敞的火山口義無反顧地縱身而下,就好像那裡才是他們永恆的歸宿一般……

停下休息順便再次利用魔界蒲公英確認方位的妖狐微微嘆了口氣,壓下心中因為親眼目睹這樣的場景而升起的種種感慨。

與大隊人馬背向而馳,他再度疾速飛掠而去。

——雖然理論上而言他想要尋找的“出口”似乎是永遠都不會出現的只存在於希望中的幻影,但是妖狐在鉅細無遺地狠狠搜刮過一通自己記憶中殘餘的資訊之後,還是找到了一點脫離出這個世界的希望。

“就算只有一點把握也要盡力嘗試一下,不然別說玄了,就是我自己,恐怕也……”

抿緊了嘴唇,飛奔了很長一段時間然而身上早該在強大的妖力和念力的共同作用下而轉好不少的傷勢卻依然沒有出現絲毫的好轉,妖狐神色愈加凝重了幾分,腳下的速度也隨之加快了不少。

呼吸之間已經又遠遁了數千米,妖狐卻在這時猛地停下身來,抬首望向頭頂烏雲密佈的天空。

而隨著他的動作,空氣裡猛然響起了一聲輕咦。

“感覺倒是很敏銳嘛,凡人。”

帶著幾許驚疑幾許輕蔑,更多的卻是混不在意的聲音,像是從四面八方傳來,又像是就響起在藏馬耳邊。

而隨著妖狐戒備地後退兩步,看向天空的視線也慢慢定格在某個方位,在被他所凝視著的半空之中,空氣猛地如同水幕一般劇烈波動了起來!

緊接著,就像是被什麼割裂了一樣,那處空間陡然被從中劃開,從碎裂的空間縫隙中隱隱能瞥見佈滿幽深黑暗的裂縫另一邊,緩緩踏出了一隻圍裹在黑色硬鎧之中的筆直長腿……

“但是很可惜,你……逃不掉了。”

——從裂縫中完全舒展出身形,被一身詭異的黑色鎧甲包裹住全身的來人冷笑著,居高臨下地對藏馬“宣告”。

然而到了這個時候,妖狐反而鎮定了下來。

“死神?”

看著眼前黑髮黑眸、額頭中心有著詭奇黑色實心六芒星標記的英俊男人,妖狐勾起唇角,半是試探半是確認地如此呼喚。

高高在上地停立在半空之中的來人聞言挑了挑眉。

“哼。闖入此間的凡人會不知道我是誰?如此拙劣的演技……難道你以為我對你們的目的一無所知?”

說著,他輕描淡寫地一個揮手,一道帶著恐怖毀滅氣息的幽暗黑色光波從他手間猛然飛出,疾射向藏馬!

早有準備的妖狐立刻催發了手中的植物種子,下一秒,飛舞著的薔薇花瓣就組成了一道堅不可摧的結界,環繞在了他的周身……

——風華圓舞陣。

被盛譽為藏馬最美麗的絕技之一,當年因此而迷上妖狐大大的少女簡直不計其數。

不過顯然,藏馬的對手可不在會為這美麗得醉人心神的招式而痴迷沉醉的那些人的行列裡。

“哦?還有兩下子嘛。”

男人深沉的黑色眼眸中終於帶上了幾分興味。

他目光沉沉地注視著藏馬,那連星光似乎也會消融在其中的幽深黑眸帶著盛大而浩瀚的死亡之意,似乎單單只是被它們所注視著,就能輕易掠奪走一個人身上所有的生機……

藏馬不由自主地皺了皺眉頭。

他知道到了自己必須出手的時候了。

對方很顯然自負於實力,僅只是將他當成是了一個可以盡情戲耍,在與他的“戰鬥”之中盡情享受的微不足道的小對手而已,這從對方竟然混不在意地當著他的面,就走神思考起了下一個該用什麼招數來對付他的這一點,就足可以得到最充分的證明。

雖然藏馬並不想點醒他的對手。

對於被人小看這件事妖狐其實也並不怎麼在意。

但是……

“沒有人告訴過你,在戰鬥中分神,實在是一件非常不應該的事情麼?”

伴隨著這句含笑的低語一起響起的,還有一聲清脆的破空聲。

半空中的黑髮男人從容不迫地閃過藏馬飛手扔向他的幾粒種子,正面帶譏誚地轉回頭來準備說些什麼……

下一秒,他就被猛然從自己身上生長而出,鋪天蓋地般將其瞬間席捲的一株植物整個包裹在了其中!

而在他眼前,已經在一陣飄散而去的白霧中顯出了妖狐形態的藏馬冷冷挑了挑嘴角,正想向被困在植物中的那人緩步走去……

“抱歉,這個笨蛋不能交給你。”

——一隻白皙如玉的手臂猛然間從妖狐身後伸將出來,並且在他反應過來之前,已經看似輕柔無比地,緊緊圈住了他的頸項。

幾縷燦若陽光的金色長髮隨著身後那人的驟然貼近而低低垂落在妖狐肩膀,溫熱的氣息隨著對方的再度開口,而輕輕噴灑在敏感的耳旁……

“就算他蠢得實在無藥可救,他也依然……是我唯一的弟弟吶。”

身後的人輕聲說著,圈住妖狐頸項的手臂微微收緊,修長的手指如同情人般輕柔地拂過妖狐如玉的臉頰……

“所以,請把他還給我吧?”

——他語聲溫軟,然而一瞬間,緊貼著藏馬的高大身體中,卻迸發出了令人心驚的強烈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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