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 街道兩旁空蕩無人。

只有昏黃的路燈在飛蛾的振翅聲中幽幽地投映下斑駁的光影,襯得這一晚的夜色愈加深幽, 彷彿暗處潛伏著擇人而噬的猛獸,令人心底的不安和惶恐, 越加躁動不安起來。

——這裡是中央城市最重要的區域之一,中央司令部。

本就因為自身地位的特殊性而極少有行人往來的這處區域,入夜以後更是變得無比安靜。

在樹葉的沙沙作響聲中,一個恰好位於一處路燈下的電話亭裡,在等待電話轉接的漫長空音,和某種液體滴答滴答地不住滴落的脆響聲中,一個一身藍色挺拔軍裝的黑髮男人神情煩躁地握緊手中的聽筒。

他正焦急地等待著電話那端傳來好友的回應。

然而下一秒, 背後突兀響起的□□保險被拉下的聲音, 就讓他的動作整個僵硬住了。

男人慢慢轉回身去。

在他身後,一張熟悉的,屬於他得力部下的臉正帶著禮貌的笑容,眼神平靜地注視著他……

“能請您放下聽筒嗎?中校?”

對方用柔和的語氣詢問道。

然而與她的表情和聲音並不相符的, 是她手中那毫無猶豫地直直對準男人的□□。

見男人毫無反應, 短髮的軍裝女性扣緊扳機,再次重複了自己的要求:

“請放下聽筒,中校。”

男人突然神情僵硬地低笑了起來。

“羅斯少尉?”

——不,並不是。

那麼,“……你是誰?”

——羅斯少尉左眼下有顆黑痣的。因為這樣她還曾經被軍部裡的同僚們開過許多次玩笑,說“少尉真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就算是梳著沒有什麼女人味的短髮, 但那顆標緻的美人痣還是給你增色不少”。

男人自己也是曾經拿這顆黑痣打趣過部下的惡趣味眾之一,就算此刻光線幽暗,可他又怎麼會認不出身後的人根本不是深受自己信賴的部下?

被他識破的來襲者顯然對自己的偽裝被戳穿毫不在意。

他(或者是“她”?)伸出手指在自己的左眼下一點,一顆與真正的羅斯少尉別無二致的黑色淚痣就出現在了眼角下方……

“原來如此。之前看來我還是大意了。所以……這樣就好了吧?”

連聲音也變得與之前完全不同,來襲者的笑容漸漸猙獰起來,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殺氣——

“腦筋轉得太快其實也不是什麼好事喲?休斯中校。”

他笑眯眯地說著,在背對著自己的男人指尖夾起手刺,轉過身來準備和他拼死一戰的瞬間,飛快將相貌變化成了對方最愛的妻子……

“是我啊!親愛的~”

他聲音甜蜜地呼喚著。

緊接著下一秒,原本端莊溫婉的臉龐再次變得兇狠而猙獰——

“我的演技還不錯吧?”

說著,來襲者手中毫不留情地準備猛按下去,扣響扳機擊殺掉面前的男人!

然而千鈞一髮之際,伴隨著一聲巨大的撞擊聲,手持槍械的不明來襲者猛地被一腳踹翻在地!而在他身上……

一個帶著一臉無奈又無辜的神色,不知該說是從天而降好還是憑空出現好,總之就是恰到好處(?)地在這個時機出現在了這個地點,並且還毫無自覺地一腳踢翻了來襲者之後,又精準無比地踩著對方的腰和臉(==)降落在了原地的紅髮少年,和他懷裡抱著的一隻白團子一樣綿軟可愛的小生物,正旁若無人地深情對視中……

“摩可拿好厲害!”捧起白團子在臉頰邊使勁蹭蹭,少年的語氣中充滿著令人心醉的溫柔和獨有的,對懷中小生物的寵愛,“這一次的降落簡直不能再平穩!我們一點衝擊都沒有受到!”

被誇獎的白團子樣小生物可愛的臉蛋兒上浮起兩團暈紅。

“摩可拿也是在進步的!”他驕傲又有點小害羞地挺起小胸膛,一邊可愛到不行地軟聲說著,一邊又湊近過去回蹭少年滑嫩嫩的臉頰:“而且要努力不讓藏馬難受!”

少年聞言臉上立刻綻開了感動又喜悅的笑容:

“我就知道摩可拿最可愛最貼心啦!我最喜歡摩可拿~~”

“摩可拿也最喜歡藏馬!”

白團子踮起腳尖在少年臉上親親。

兩人之間充滿淡粉色甜蜜氣息的對話讓人連插話的餘地都沒有。

背靠在電話亭裡,手上的聽筒不知不覺間都被結束通話了的黑髮男人——來襲者口中的“修斯中校”深深吸了口氣,突然感覺有點不認識這個世界了。

而被少年踩在腳下,看起來似乎已經失去意識(?)了的來襲者則是憑藉著強悍的身體素質很快甦醒了過來,然而不等他掙扎或是開口,踩在他身上的少年突然看似“無意”地拈了拈腳尖兒……

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來襲者的臉猛地向地面下陷入了幾分,將硬石板路面硬是戳穿了一個大洞,而他的腰間也傳來了幾聲不知是骨頭斷裂還是錯位的脆響,直聽得身為他敵人的休斯中校,也忍不住打了個冷顫,下意識地捂了捂自己的腰眼——

艾瑪!這地方對男人來說太重要了!真踩折了的話可腫麼得了!

右肩的傷勢在這樣的胡思亂想之中好像也變得不那麼疼了,休斯中校恍恍惚惚地抬手扶了下眼鏡,臉上的表情……

——嗯,他已經不知道該做出什麼表情好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直有意無意地加重著腳下力道的少年——正是剛剛從fz世界脫離,帶著戰利品槍哥一隻和摩可拿一起來到了旅行的下一個世界的妖狐先生——慢慢轉過臉來,注視了他一會兒,嘴角突然揚起一個讓休斯本能地背脊一寒的溫柔微笑……

“啊啦,竟然趕上了這一幕麼……”

少年偏了偏頭,似乎有些苦惱地說著。

休斯不知怎麼的突然感覺有些不妙。

然而還不等他出聲說些什麼,少年已經自顧自地跳下(==)了來襲者的身上,步履輕盈地走到了他的面前……

“看來……似乎天意如此?”

他溫和而優雅地輕笑著,對休斯略一頷首:

“您好,休斯中校——我剛才聽那個人是這麼稱呼您的?我是藏馬,這是摩可拿,如您所見,我們是兩個偶然路過的旅行者。”

休斯聞言嘴角抽了又抽。

偶然路過的旅行者……

你騙誰啊少年!

然而對方卻好像完全沒看懂休斯臉上毫不加掩飾的吐槽之意,而是大大方方地繼續微笑道:

“不過看樣子我們今天路過得似乎有點不合時宜,而中校您……處境似乎也非常不妙?”

看著休斯的眼神驀然銳利起來,名為藏馬的少年彎起眼睛,笑得愈加溫軟無辜:

“那麼……不如我們合作看看?您知道的,身為旅行者,我們可一點兒也不想招惹上什麼麻煩。”

休斯神情莫測地默默與他對視了一會兒。

最終,他無聲地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對方的提議。

然後……

然後,休斯後悔了==

站在神秘的紅髮少年身邊,他一臉抽搐地目睹了“自己”被來襲者槍殺的整個過程。

直到槍聲響起,“自己”緩緩倒在血泊之中,流出的鮮血浸染了剛剛翻找暗號時不小心掉落在了地上的他和妻子女兒一家三口的照片……

——直到這之前為止,和他曾經真正經歷過的,沒有任何不同。

那個來襲者甚至都沒有意識到他重複了一次之前曾經做過的事情,在槍殺了“自己”以後,又變成了瑪麗亞·羅斯少尉的模樣——當然這一次他沒有再忘記那顆眼角下的黑痣,大搖大擺地就離開“犯罪現場”……

休斯有些承受不能地看著躺倒在血泊裡的“自己”。

無論是身材、容貌,還是最終呢喃著妻女名字時臉上帶上的那種悲傷和遺憾,這個被少年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的“自己”,都簡直太過完美。

休斯在之前就曾經檢驗過,這個“自己”根本就與人類沒有任何不同,相信就算是最資深的專攻人體煉成方向的鍊金術師來檢查,都不會發現這具身體有任何異常——這毫無疑問的確就是“貨真價實”的馬斯·休斯中校本人!

這……這簡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鍊金術史上的奇蹟!

這樣想著,休斯再看向少年的時候,眼中不由帶上了幾分凝重和審視。

少年卻微笑著恰在此時轉過了目光:

“這可不是什麼鍊金術哦,中校。”

他豎起一根手指,在休斯面前輕輕搖了搖。

“這個世界上,有鍊金術也無法做到的奇蹟。”

“如果非要定義的話,就把之前發生的當作是一場這樣的‘奇蹟’吧。”

“您覺認為怎麼樣,休斯……中校?”

“…………”

——看著眼前笑容和煦的少年,休斯無聲嘆了口氣。

他當然聽出了對方話語中的隱瞞和迴避。

可那又怎麼樣呢?

不過是剛剛相識而已,對方願意在他面前使出那樣駭人聽聞的種種手段,為的,還是保全他的性命,休斯就是再怎麼冷酷無情,都做不到在那樣之後還去堅持探尋對方的秘密。

更何況,他根本也不是什麼冷酷無情的人。

揚起一個燦爛到讓人幾乎不能直視的大大笑容,藍衣軍人抬起沒有受傷的那隻手臂,重重攬上對方的肩膀:

“說的不錯,少年!”

在對方挑眉望將過來的視線中,休斯嘴角的笑容擴大了幾分:

“所以,現在帶我去逃命吧!少年!你該不會以為……這樣就算完事了吧?”

迎著那張燦爛得有些過分的笑臉,藏馬抽了抽嘴角。

他想他還是有些低估了這位中校先生的厚臉皮和自來熟程度。

不過像現在這樣……

感覺,倒也不壞。

勾起唇角,他架起腳步踉蹌的休斯,兩人的身影如同被籠罩在一層水波之中一般,漸漸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而這一夜,相信有很多人,註定……要難以成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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