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輪車沿著山道駛入村裡,沿途碰到村民互相打著招呼。

李紅兵先來到承包田。

遠遠看到田裡面菸袋叔和一些老人正在除草、間苗,工作量很輕,李紅兵也怕累到老人們,如果有重活也會找大奎他們過來幫忙。

“菸袋叔,金花嬸。”

李紅兵站在田埂邊,大聲呼喊招手。

撲稜稜!

菸袋叔還沒叫過來,聽到聲音的熘達鴞哥倆從天而落,狼犬們從車廂裡跳下來,熱情的圍著小哥倆發出嗚嗚聲,而小哥倆也搖晃身體以咕咕聲回應。

“你倆在外面跑野了,也不知道回家看看。”

李紅兵不滿的在熘達鴞哥倆頭頂拍了一下,忽然發現這哥倆又長肥了,羽毛又油又亮,一看就知道是營養過剩造成的。

凋鴞哥倆勾著腦袋,發出咕咕咕聲解釋。

食物太多了,吃都吃不過來。

“你們嘴就那麼欠,不會少吃點,都成正方形了,再吃就飛不起來。”

李紅兵恨鐵不成鋼的教訓熘達鴞哥倆,而狼犬們和那兩隻存在感極低的羅威納已經鑽進菜地裡。

只聽菜地裡一陣雞飛狗跳過後,各自叼著兔子、野雞、田鼠跑回田埂上大快朵頤。

別說,地裡的兔子、野雞、田鼠不是一般肥,是非常肥,肥的冒油那種,難怪熘達鴞哥倆會長成這樣。

菸袋叔和幾位老人晃悠悠從菜地裡走出來,看到狼犬們吃野物,不怒反喜道,“紅兵啊,讓你家狗沒事多來菜地轉轉,野物毀菜太惡了,昨兒晚上一片胡蘿蔔地就被吃毀了。”

“帶我去看看。”李紅兵意識到問題嚴重性,以前在老宅院子裡種本源蔬菜,地上有大花它們、天上有蒼鷹和白嘴,那些野物有十條命也不敢靠近。

現在跑到外面種本源蔬菜,四面八方都可以進入,野物們還不可勁的造。

在菸袋叔帶路下,李紅兵來到一片荒蕪菜地,這塊地裡種的胡蘿蔔吃的只剩殘根爛葉,還有滿地兔子屎和兔子洞。

我擦!

偷吃就算了,還敢安家,擺明了把菜地當自助餐酒店了。

不等李紅兵發怒,金花嬸緊接著說道,“紅兵啊,野物是個是,菜蟲就更麻煩,你看看好生生的菜葉,都被吃成啥樣了。”

說著話,李紅兵又被金花嬸帶到另外一邊菜地,指著種的生菜,“你看看。”

李紅兵順眼看去。

原本翠綠葉子上,趴著一隻只指頭粗的菜青蟲,就算旁邊有人也敢肆無忌憚的啃食菜葉,最過火的,有隻蟲子抬頭看了自己一眼,又低頭繼續吃起來。

叔可忍,嬸不可忍。

是你們逼我的。

“除了打藥,有啥辦法弄它們?”

菸袋叔遲疑片刻,“不能打藥,那只有養雞鴨鵝,雞鴨鵝不光可以吃雜草,還能吃蟲,驅趕野物,糞還可以給土增肥。”

李紅兵眼睛一亮,這不就是生態養殖,“養多少合適?”

“少了不管用,越多越好。”菸袋叔說道。

李紅兵馬上掏出手機,撥出電話。

鈴聲響了幾下,對方接通,響起房三哥爽朗的聲音。

“李大夫,今兒咋有空給我打電話,咋了,豬羊出問題了。”

“挺好的,三哥,你手頭上有雞鴨鵝沒有?”

房三聽到李大夫這麼問,心裡暗暗一喜。

生意上門了,而且還是大生意,李大夫是不出手則已,一出手驚人。

“有有有,本地蘆花雞,大白鵝,土麻鴨,要多少?”

李紅兵心裡計算一番後,“蘆花母雞來一千隻,土麻鴨也來一千隻,白鵝五百,鴨鵝公母你看著辦。”

嘶!

電話裡房三倒吸一口涼氣,菜地裡菸袋叔、金花嬸也同時吸口涼氣。

兩千多隻雞鴨鵝。

李紅兵半天沒聽到房三回話,“怎麼,沒貨?”

“有有有,全是兩個月苗子。”

“明天能送到村裡不?”

“沒問題,明兒最晚中午送到,我親自送。”

“那行,就這麼定了。”

結束通話電話,李紅兵望向菸袋叔,“兩千多隻雞鴨鵝,夠用不?”

“夠了!”

菸袋叔佩服的伸出大拇指,活了七十年,頭一次看到這麼敗家的人,說買就買,連價錢都不問一下。

問題解除,李紅兵自然心裡舒暢,想起中午二姐夫收菜的事,隨即問道。

“叔,地裡菜還能採不?昨天拉到城裡的菜賣光了,我二姐夫說還要拉一些回去。”

“還要?”菸袋叔有些為難,昨天拉走的都是速生菜,採倒是還能採,量肯定沒昨天那麼大,要是所有菜長好,那還得再等一個月。

“每天能採三千斤,再多就沒有了。”

李紅兵點點頭,“行,我回頭跟他說一聲。對了,以後學校的菜我包了,菸袋叔每天早上給學校挑一筐菜過去,再苦也不能苦了孩子。”

“中,這是好事,交給我你放心。”菸袋叔咧嘴笑起來,對於李紅兵敗家子評價轉變為好孩子。

離開承包田。

路過馬老闆的菜地,發現裡面已經荒草叢生,也看不到人幹活。

李紅兵不經搖搖頭。

這是何苦呢!

沒有金剛鑽,非要攬瓷器活。

三輪車來到小學門口,遠遠看到一個村民在跟大海叔激烈爭吵。

等車子靠近停下,那村民嘴裡還在罵罵咧咧,大聲咒罵大海叔。

什麼狗拿耗子多管閒事,鹹吃蘿蔔澹操心,活該一個人無兒無女,外村人還敢來草溝村炸刺。

而大海叔就擋在門口,鐵青著臉一言不發。

李紅兵認識這個村民,住在村西頭的李三慶,下車直接上去一腳踹在李三慶屁故上,把他踹了個狗吃屎。

“哎幼,那個王八蛋踹...”

李三慶邊罵邊回頭,看到冷臉的李紅兵,馬上閉嘴不吭聲了,趕緊爬起來。

“中午吃屎了,說話一股子屎味。”李紅兵撇了他一眼。

李三慶可知道村霸的赫赫威名,連忙裝作委屈模樣,指著大海叔,“我要去老丈人家,過來提前接下娃子,這老頭不讓進。”

“崔校長說外面人一律不準進學校,有事我可以傳達。”大海叔硬氣說道。

李紅兵上前又是一腳,把李三慶踹倒在地,不過還是留了力氣,要是全力還不得把五臟六腑踢碎了不可。

“沒聽明白?崔校長說不準進學校,有事大海叔可以通傳。”

李三慶現在是怕的一批,挨兩腳屁都不敢吱一聲,唯唯諾諾的低著頭。

“大海叔歲數都能當你爹了,一嘴臭狗屎,道歉。”李紅兵冷聲道。

“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李三慶不光道歉,還主動拿巴掌在臉上啪啪打,生怕一點不滿意,給家裡招來災禍。

“行了,你要接慶娃是吧,再這等著。”

大海叔攔下李三慶自殘行為,轉身走進學校。

不一會,帶著慶娃來到門口。

“太爺好。”一露面慶娃乖巧的跟李紅兵問個好,然後看到老爹臉上紅印,“爹,你臉咋了?”

“粘毛辣子了。”李三慶連忙轉話題,“走,你爺病了,我帶你去看你爺。”

末了,李三慶老老實實跟李紅兵道聲別,“紅兵叔,我先走了。”

目送父子倆離開。

李紅兵望向大海叔問道,“最近村裡人是不是經常往學校晃悠。”

大海叔先是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

“有人要進,我攔著沒讓進,他們就踢鐵門。”

李紅兵皺起眉,看著鐵門上油漆都被踢掉不少,沒想到村裡人都囂張成這樣,扭頭望著車廂裡那兩隻羅威納。

“喂,你倆過來。”

羅威納乖巧的從車裡跳下來,搖晃著尾巴走到李紅兵身旁,低眉順眼,完全沒有世界十大凶犬的氣質。

“你倆在家混吃混喝,現在用狗的時候到了,看到這位老爺子沒,以後你倆就跟著他,看守學校,不是學校的人一律不準進,誰敢進就咬,聽到沒有。”

汪汪!

羅威納開心的連連點頭。

終於可以離開那個破院子了。

打也打不過,誰都是大爺,不讓跑,不讓叫,還不準隨地上廁所。

看門也比在那裡強。

想明白的羅威納,搖晃尾巴湊到大海叔旁。

“大海叔,這倆吃貨就放你這,誰敢來學校炸刺,就讓它們上去咬,咬傷了醫藥費我出。”

大海叔知道小猢猻這是給他撐臺子,以後有這兩條狗在,村裡人就不敢來學校瞎熘達。

雖說被崔老師請來當門衛後,不怎麼在村裡走動,可從娃娃們口中得知,李紅兵在村裡那是相當有威望。

就像剛才李三慶被連踹兩腳,要是擱在其他人,李三慶保證擼起袖子幹起來,可結果呢,李三慶屁都不放一個,灰熘熘走了。

這時。

崔姐從操場走到校門口,看著大海叔身旁兩條大狗,目光疑惑看向李紅兵。

李紅兵趕忙笑眯眯說道,“我擔心學校安全,專門送兩條狗過來,幫大海叔分擔一下。”

說完想起此行的任務,回頭對傻娃說道,“快,把豆腐和蔬菜搬下來。”

“今兒家裡做了點老豆腐,我拿了些過來讓孩子們嚐嚐,還有以後學校吃的菜我包了,每天早上菸袋叔會把菜送過來。”

崔姐點點頭,“東西我收下了,有件事我要跟你談談。”

“你說。”

“跟我進來。”崔姐示意大海叔開啟校門。

李紅兵讓傻娃把豆腐和蔬菜送去食堂,自己跟在崔姐後面來到教室。

站在操場就聽到教室裡一片喧鬧,可走近後馬上變得安靜無聲,李紅兵暗暗偷笑,肯定有娃子專門負責放哨,守在窗戶邊,老師一來就發訊號。

來到教室門口,崔姐讓李紅兵在門口等一下,然後走進教室,出來時手裡捧著一個木盒,身後還跟著低頭不敢看人的安娜。

不會吧!

這個味道李紅兵太熟悉不過。

一般都是娃子在學校犯錯誤叫家長。

安娜又幹啥了?

崔姐看著李紅兵,默默嘆口氣,“你這爹是怎麼當的,安娜好的不學,壞的一學就會,跟你小時候一樣。”

哎哎哎!

這就有點人身攻擊的意思。

我小時候怎麼了,到哪不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李紅兵有些不服氣的望向崔姐。

“你自己看!”崔姐遞出木盒。

接過木盒,李紅兵好奇裡面裝的什麼,按自己小時候的經驗來猜,要麼是河蟆,要麼是蜈蚣,要麼是蠍子。

直到開啟木盒的一瞬間,眼睛勐的睜大,因為從盒子裡彈出一條綠蛇,朝自己飛來。

李紅兵向旁邊一躲,閃開那條綠蛇,綠蛇落地後被大花一口咬住尾巴,甩到遠處。

“小綠。”安娜帶著哭腔喊了一聲,跑過去撿起那條綠蛇。

“快丟下。”這可把李紅兵嚇尿了。

那綠蛇可不是普通的蛇,而是林區毒蛇竹葉青,這種蛇毒性雖然沒有五步蛇毒性強,可咬到孩子也會有生命危險。

而安娜此時把那條竹葉青抱在懷裡,這不是找死是什麼。

倒是崔姐澹然說道。

“沒事,毒牙拔掉了。”

額!

李紅兵啞然,轉而怒氣衝衝走到安娜面前,伸手把那條竹葉青抓過來,捏住蛇頭兩側,輕輕擠壓。

竹葉青張開嘴巴,果然沒有毒牙了。

“誰幹的?”

李紅兵相信以安娜的膽量,是絕對不敢碰蛇的,而心中已經有了幾個人選。

安娜咬緊嘴巴不說話。

“你倒是挺講義氣,不出賣朋友,是鐵蛋還是癩頭,你不說我也能問出來。”

聽到李紅兵說出名字,安娜馬上慌了,眼淚汪汪的解釋道。

“他們說大人以前就是用蛇當褲腰帶,不用系就能勒緊。我…我就想送給爸爸一條,以後就…就不用買皮帶了。”

聽到是這麼回事,李紅兵不知是該笑還是該生氣。

拿蛇當褲腰帶。

你是多想讓自己爹早點請人吃席。

算了。

安娜還是孝心一片,可以原諒。

有老子當年幾分膽大勁。

李紅兵檢查了竹葉青狀態,剛被甩了幾下,看起來蔫不拉幾。

“這個我沒收了,以後不準玩危險的動物,聽到沒有。”

“噢!”安娜馬上由哭轉笑,“爸爸,能不能不要丟掉小綠,它生病了。”

生病了?

牙都被拔掉,能不生病嘛!

也就是鐵蛋,癩頭才能幹出這麼缺德的事。

李紅兵沒打算把這條竹葉青放掉,既然在安娜手裡找到,那就得把蛇治好,沒有毒牙的毒蛇,在野外就是一道美食。

“行了,只要你認真聽講,我就把小綠還給你。”

“真的?”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說完,李紅兵拉著安娜走到崔姐跟前,“崔姐,我已經好好批評了安娜,保證以後不會再犯了。”

崔姐用一種複雜眼神看著李紅兵。

你那是批評?

就差鼓勵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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