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李蓮花不說話,方多病握住他手裡的勺子,「你快說。」

「手給我鬆開,沒規矩。」李蓮花說了一句,又道:「行吧,告訴你也沒什麼。這有一年,我上山採藥,不幸跌入懸崖當中,突然在洞口出現了一個神仙婆婆。她讓我磕完三個響頭之後,就把這套心法傳授給了我。回來後我左思右想,這就是傳說中的仙緣啊。」

聽到他的話,方多病沒好氣道:「我呸,哪有這樣天上掉大餅的好事。」

「不是跟你說了嗎,都是仙緣。」

「那你說說,你這套功法叫什麼名字?」

李蓮花道:「那可不得了,跟揚州慢齊名,叫蘇州快。」

「你覺得我會信?」

對於他不信,李蓮花絲毫沒有放在心上,能救了他就行,「我說你這個人吧,你要我說,我說了你又不信。那你解釋一下,我這個賣膏藥的郎中,為什麼會得到絕世功法呢?」

方多病一時語塞。

因為李蓮花說的確實有點道理。

見他不說話了,李蓮花嘆道:「要不是我天生不擅習武,早就成一代大俠了。只可惜啊,同人不同命,我就只能做一個江湖遊醫了。不像某些人,即將就要神功蓋世了。」

「好了好了,這一次算是我欠你人情。」方多病道:「你不會武功沒關係,我會也一樣啊。出去以後,我罩著你。遇到什麼事,你提我名字就行。」

李蓮花道:「這最主要吧,得到這套心法的時候,我磕了三個響頭,所以你得給我磕三個,把這頭還回來。」

「你就別做夢了,除了我爹孃,我只給我師父李相夷磕頭。」方多病一臉不屑的看著他。「你這什麼蘇州快,肯定比不上我師父的揚州慢。」

斜了他一眼,李蓮花丟下勺子,「你自己慢慢練吧。」

見狀,方多病忙追了上去,「李蓮花,你要不再給我講講我師父的故事唄,你上次說的太少,我沒聽夠。」

「你不覺得你身體發熱,胸口氣悶嗎?」李蓮花不答反問。

方多病摸了***口,「沒有啊。」

「這蘇州快的要訣,就是一個靜字,最主要呢,是少說話要安靜。」李蓮花道:「如果說話呢,就會帶動氣血,沒準兒就會像炮竹一樣,砰的一聲炸了。」

方多病:「……」

就說武功不能亂練,練不好就會走火入魔,這下好了,話都不能隨便說了?

他這兒糾結的時候,打發了他的李蓮花,已經進了蓮花樓,準備休息了。

沈皓峰晚上也沒回來,這李蓮花嘆了口氣,這是真把蓮花樓當客棧了啊,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隔天。

李蓮花去市集買菜,就周圍人議論紛紛。

「求名醫?這也不說是什麼病症,怎麼個求法。」

「聽說這元寶山莊的主人金滿堂,家財萬貫,錢多的無法估計。你說連這種人有病都無法醫治,滿天下的找神醫,這病必定十分棘手。」

李蓮花對金滿堂生了什麼病不是很在意,但他想到元寶山莊有一物,對壓制罡氣勢必有幫助。

菜反正也買完了,李蓮花索性轉身回蓮花樓,打算起程去元寶山莊。

他在路上時,還想著沈皓峰再不回來,怕是就要錯過了,沒想到剛到蓮花樓門口,就看到沈皓峰正坐在欄杆上喝茶。

「我正好只買了雞鴨魚肉,一點蔬菜沒買。」看著李蓮花提著的菜籃,裡面都是蔬菜,沈皓峰笑著說了一句。

他就像個在外面浪了一圈的渣男,回來帶點好吃的,來堵住李蓮花他們的嘴。

這是習慣,其實就算被李蓮花他們發現

他出去瀟灑,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李蓮花點點頭,走進蓮花樓,看到堆放在地上的食材,眼裡有些驚訝,「你這是從哪掙的銀子,買這麼多?」

「行走江湖,誰還沒有幾個小金庫了?」沈皓峰語氣隨意。

好吧,李蓮花不再多說什麼了。「收拾一下,準備啟程了。方多病還沒起嗎,我上去叫他。」

叫醒了方多病,李蓮花也說了即將啟程的話,「你體內的罡氣只是暫時被壓制了,要想徹底清除笛飛聲的內力,需要一件極寒之物作引。如今我只能想到這個元寶山莊的泊藍人頭可用。不用多想了,穿上衣服,去元寶山莊。」

方多病忙起身拉住了李蓮花。

看著他的表情,李蓮花猜到了他的想法,「你是怕元寶山莊的主人不肯借用?放心,元寶山莊的金滿堂正在四處求醫,我這個神醫的名頭,肯定能混進去,借到這個泊藍人頭的。」

聽他這麼說,方多病又急忙擺手。

他這是被李蓮花忽悠的,連話都不敢說了。

「你是擔心我的醫術會穿幫?這一路過來,你對我還是不夠了解啊。這個笛飛聲我都能救,何況一個金滿堂呢?」

方多病還是不同意,但他這次想表達什麼,李蓮花就猜不到了,他只能說了天機山三個字。

他這麼說,李蓮花立馬就懂了,「你是擔心天機山離元寶山中太近了,怕被抓回去是嗎?」

方多病連忙點頭。

「你的擔心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不過還是你的命要緊,只要你的命還在,即便是被抓回去,你還能討回來。」李蓮花朝他寬慰,「這不是你一貫的作風嗎?」

一行人三人即刻啟程,前往元寶山莊。

在元寶山莊前,方多病為了以防萬一,非要李蓮花和沈皓峰戴上面罩,防止被天機山莊得到訊息。

熬不過他糾纏,李蓮花和沈皓峰只要將面罩戴上。

看著他們的打扮,元寶山莊門口的護衛,將他們攔了下來。

李蓮花忙將揭的告示拿了出來,「我們是來替你家主人看病的。」

「你們既是郎中,為何打扮成這樣,鬼鬼祟祟的。」

聽他這麼說,李蓮花三人只好把面罩摘了下來,「順路採藥,戴上這個能避蚊蟲,麻煩幫我們通報一聲,就說李蓮花求見。」

裡面的人聽到李蓮花的名字,急忙走了出來,「閣下可是那活死人肉白骨的神醫李蓮花?」

說話的人是元寶山莊的管家金常寶。

李蓮花點頭,「正是,這兩位是我的幫手。」

「巧了,在莊上,正好有幾位神醫的同行,神醫可以與其飲茶,聊聊醫術。」金常寶朝李蓮花說道。

「好,那就有勞了。」李蓮花應了一聲。

「三位裡面請。」

三人順利進入了元寶山莊。

「常聞金滿堂金員外藏寶無數,常年居萬人冊江湖富豪榜前十,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啊。」跟在常金寶身後進了這闊大氣派的宅子,李蓮花一臉感慨。

常金寶哈哈一笑,「李神醫謬讚了。」

跟在常金寶身後進了大廳,剛走進去,沈皓峰三人,就看到一個女扮男裝的女子,在追著一個人跑。

唇紅齒白,人那麼瘦,胸肌卻那麼大,看不出她是女子的,只怕都沒什麼閱歷。

「關俠醫。」常金寶有些疑惑。

「他舌淡苔白,上吐下瀉,分明是脾胃虛寒之症,待我給你灸上一下,立刻就好。」

關俠醫笑著說了一句。

那位被他追的男子當即道:「我的病好了,真的好了。您從昨日灸到現在,我都快被你烤熟了。」

他們說話的時候,一道銀絲朝李蓮花射了過來,沈皓峰和李蓮花都沒動,方多病瞬間出手,將銀絲挑飛。

「平時有人求老夫看病施藥,尚且無門,今日老夫心情高興,看你面色青白,呼吸氣弱,料想這五臟之內,必有氣阻,所以主動出手,替你懸絲診脈。」公羊無門笑了一聲,「怎料爾等稚子如此不識相。」

他的話音一落,李蓮花淡淡道:「原來是有藥無門的公羊無門老前輩,失敬失敬。在下李蓮花,方才只是有些猝不及防,還望前輩見諒啊。」

聽到李蓮花三字,關俠醫一臉驚訝,「你就是那個傳聞中,能醫死人肉白骨的蓮花樓樓主李蓮花啊?這…看上去也平平無奇嘛。」

說話的時候,關俠醫的目光轉到沈皓峰身上,頓時對沈皓峰的顏值氣質,驚為天人。她甚至忍不住懷疑,會不會這才是真正的李蓮花,只是不想暴露身份,讓其他人冒名頂替而已。

不得不說,她是會腦補的。

李蓮花道:「我只是略懂一些粗淺醫術罷了。」

常金寶替他們介紹道:「這位就是乳燕神針的俠醫關河夢。」

「原來是關兄啊。」李蓮花打量了關河夢一眼。

「起死回生的醫術我還沒見過,李蓮花,我們倆比試比試,看誰更厲害。」關河夢一臉挑釁的看向李蓮花。「就…醫治他好了。」

擔心李蓮花露餡,方多病急忙阻止,但他不說話,只是擺手。

見狀,關河夢道:「哪來的小啞巴,你是李神醫跟班吧,李神醫都還沒說話呢,你著什麼急?」

他是跟班?

方多病當即一通比劃。

看得關河夢一陣好笑,「一個啞巴話還這麼多,看不懂你在比劃什麼。」

眼看方多病能和她吵起來,李蓮花主動開口,「關兄莫生氣,這位是我請來的幫手,初入江湖不太懂規矩,你也別放在心上。改日閒下來之後,定向關兄請教。」

「還是李神醫溫潤有禮。」說著,關河夢又看向方多病,「只是你這個小跟班,真得好好調教調教。」

「關兄說的在理,就不要和他計較了。」李蓮花又勸了一句。

「無妨。」一道人影突然出現在方多病身邊,還抓住了他的手腕。

站在旁邊的常金寶忙替李蓮花介紹,「這位就是閻王鬼見愁的鬼愁醫手簡凌瀟。」

替方多病把了脈的簡凌瀟道:「嗓子沒什麼毛病,只不過體內有一股暫時被壓制住的罡氣。既非病,不可醫。倒是多說說話,能幫你紓解點罡氣。」

「啊?」方多病一臉驚訝,隨即反應過來,李蓮花是故意這麼說的,就是不想聽他說話。他瞪了李蓮花一眼,「你這個老狐狸。」

李蓮花示意這裡還有外人在,讓他淡定。

「原來不是個啞巴啊,那還挺可惜的。」關河夢諷刺了一句。

他們說話的時候,廳中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元寶山莊的主人金滿堂走了出來,「諸位名醫神醫歡聚一堂,我元寶山莊真乃蓬蓽生輝啊。」

元寶山莊要是蓬蓽,那稱得上金碧輝煌的宅子,怕不是隻有皇宮了。

「聽聞金員外身染重疾,才廣招名醫,但今日所見,金員外聲如洪鐘,容光煥發,這也並不像得了病的樣子啊。」李蓮花有些奇怪。

金滿堂解釋道:「實不相瞞,在下請諸位前來,確實另有他事相求。諸位先請坐。」

等眾人都坐下後,金滿堂吩咐下人將一些信件,拿給眾人。

「這是我一個月以來,陸續收到的信。」金滿堂緩緩開口。

大致看了一遍手裡的信,簡凌瀟道:「這信上都是說,讓金員外盡數交出元寶山莊的寶物,否則就要取金員外的性命。」

「這是何人所寄的勒索信,竟如此猖狂?」

金滿堂嘆了口氣,「金某一番追查,卻毫無線索。這錢財乃是身外之物,對我金某人而言,也並非那麼重要。只是祖上傳下來的這些家業,我又豈能拱手讓給那些賊人呢?如今我元寶山莊上下,也加強了護衛。若有賊人想要硬闖,也並非易事。」

「只是這暗箭難防啊,前不久就有家丁中毒暴斃,實在叫金某寢食難安。」

他這麼一解釋,李蓮花就明白他的用意了,「所以金員外就是想請我們過來,對你的飲食起居把關,以防有人下毒?若真不慎發生了什麼意外,在場有這麼多位神醫,也可安正無憂,對嗎?」

「正是如此。」金滿堂連忙點頭。

公羊無門笑了出來,「想不到老夫堂堂杏林名醫,倒被騙到這兒來,當成伺候人吃飯睡覺的婆子了。」

對公羊無門的嘲諷,金滿堂沒有放在心上,這些神醫要是沒有點脾氣那才奇怪。「諸位若是助我金某度過此關,金某一定不會虧待大家。」

說著,金滿堂指著桌案上堆滿的金元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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