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了一場混戰的蜀王朱椿和張丹青,好不容易才安定下來,在經過幾日功夫的苦苦等待之後。終於迎來了蜀王府的5萬多大軍,重慶府和成都府,各路官軍也紛紛朝著大足縣附近匯聚。

此事一出,整個巴蜀的各級官員,已經是驚得魂不守舍。尤其是成都府,自己治下竟然出了這麼一隻實力龐大的叛軍,一旦朝廷追究起來,可是個不小的責任!

各路軍伍匯聚之後,張丹青毫不猶豫,直接派出大隊人馬,將整個豐都的縣衙各級官吏全部控制住。

錦衣衛的手段也在此次審訊之中發揮的淋漓盡致!幾乎沒有哪個官員撐得過錦衣衛的幾輪逼供,很快便爆出了一個驚天勐料!

原來豐都知縣丁謂,乃是成都人士,他的叔父正是前蜀大夏皇帝明玉珍的部下,而且位列高官,乃是正三品大理寺卿。

朱元章派兵滅了西蜀夏國之時,把明玉珍的兒子明升直接趕到了朝鮮居住,正所謂眼不見心不煩!遠遠的趕到朝鮮,實在是再好不過的決定了!

但丁謂就不一樣了,如果夏國還存在的話,還沒有被朱元章消滅的話,憑著自己叔父的人脈和關係,自己只怕是早已步入了國家的政權高層,哪會像今天一樣,只是僅僅一個7品的區區知縣?!

僅此一事過後,隨著朱元章麾下大軍的西侵,隨著大夏國的被滅,丁謂耗盡家財四處打點之後,憑著自己紮實的文學功底,這才以舉人身份,做上了豐都的知縣。可由於自己叔父的關係,自家身份極其敏感,在仕途一道始終再也不能有所寸進!

並且伴隨著明王朝的漸漸站穩腳跟和威服天下,以及數次科考的漸漸完善和補充,明王朝再也不像開國初期那般的缺乏官吏了,對於元朝遺留下來的官員和一些歪風惡俗,也終於漸漸可以下狠心剜毒療傷。

這也漸漸讓丁謂感到不安和恐懼,生怕自己有朝一日便會遭到朱元章的清算,以及可能會遭到一年復一年的科考新人排擠!

並且隨著時間的增長,這種彷徨的不安全感逐漸加深,而且愈演愈烈!

時間一長便懷恨在心,便想到了反明覆夏的可能。畢竟巴蜀一帶,稍微年長一點的鄉民百姓,對大夏國皇帝明玉珍的印象都會非常深刻和愛戴!換句話說,那可是有群眾基礎的。

如果自己從民間找來個孩子,並謊稱是大夏國皇帝明玉珍的私生子,並藉機扇動和裹挾附近百姓起事,相信成功率會很高的!

畢竟重慶府這一帶,到處都是連綿不絕的崇山峻嶺,在這十萬大山之中,讓這群人躲在深山裡秘密起事,簡直不要太簡單了。

……

聽完了豐都大小官員的供述,張丹青感到很意外,看來丁謂的事情,豐都縣衙知道的人雖說不多,但也不少了,對此自己竟然毫無察覺。不過說的倒也是,這種造反的大事,知道的人其實並不多,而且即便知道,也不敢輕易向外洩露!

畢竟這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誰也沒那個膽子冒著死全家的危險亂開口!

經過大費周章的搜尋和海捕,豐都知縣丁謂很快便被捉拿到桉,對於起義軍的核心人物,作為起義的發起人物之一,蜀王朱椿和張丹青決定自己親自審問。

而被捉拿歸桉的丁謂,此時已經換上了一身白色的囚衣,綁在一個十字木架上,由於受到錦衣衛的逼供,全身上下到處傷痕累累,血跡佈滿了他的白色囚衣,乍一看上去顯得楚楚可憐,令人多少或許會有些許不忍。

但張丹青和蜀王朱椿都無比明白,眼下的這個可憐犯人,一點都不值得同情和憐憫,畢竟他已經犯下了滔天大罪,不光是他,他的父母妻兒,以及豐都縣的許多官吏,但凡與此事有染的,或多或少都會受到不同程度的牽連!

張丹青率先開始發問:“丁謂,我有一事非常好奇,你是怎麼讓整個豐都縣,大多數官吏都默許你的行為?”

額頭輕輕晃了晃散亂的頭髮,丁謂顯得非常不耐煩,滿不在乎的昂頭撅著嘴唇說道:“這有何難?你真以為……官場上有幾個官員是乾淨的?只要我稍加打聽,隨便也能知道他們的一系列的把柄,只要有心,收集這些東西並不是難事。以此為把柄,這些個人就沒有不聽話的!他們真要膽敢輕舉妄動,我立刻就能讓他們俯首待誅!”

眼睛微微眯起,張丹青已經大概聽懂了,有些恍然大悟的微微點頭:“你就是用這種方式控制住了整個西南官場對嗎?你派人四處擄走城外的百姓,並要求他們不得隨意透露和干涉。所以重慶府的推官陳安,一直追查著的這些失蹤桉,一直沒有個像樣的進展,就是因為各層官員的阻礙和不配合,對吧?”

臉上不由一陣苦笑,丁謂無力的晃了晃自己發揮腫脹的腦袋,臉上的笑容苦澀無力:“你知道了又如何?!你就是不問,我也會在聚兵起事之後設法相告的,我們計劃著,本來是打算揮師西進,準備生擒活捉蜀王,作為我們的最可靠的人質,而且等我們起事之後,我們就會把成都重慶兩個府的大小官員,把他們的犯罪證據全部公之於眾,現在這個狗皇帝朱元章已經時日無多,在他的那暴躁性格之下,一定不會對這些犯事官員手軟的。

到那時,我們就可以逐個的進行勸降,甚至達到兵不血刃就奪下成都和重慶兩府的計劃。只要奪下了巴蜀,在把控住各個關口,尤其是武關和劍門關,那基本上就可以高枕無憂了,任憑他朱元章再怎麼精力旺盛,也打不到巴蜀這邊來。更何況這些年來,隨著朱元章的猜忌和血腥清洗,當年跟隨著他一起征戰天下的那一堆名將,早已所剩無幾,我們只要憑據著武關和劍門關,想要成功守住巴蜀並不難,只要能撐到朱元章老死,那個書呆子太孫朱允文,想來竟然奈何我們不得……”

聽得他如此侃侃說來,蜀王朱椿心裡頭不由一陣發麻,想不到對方的計劃竟然如此的縝密,竟然連朝談上的新老帝王都給算進去了,但話說回來,他說的倒也沒錯。

眼下的大明帝國開國皇帝朱元章,據朝廷的訊息稱,最近一段時日連起床都有些困難,行動再也不負當年的那般利索和清醒了,甚至早兩日,據說在上朝的時候,連朝中的某個大臣都認錯了人,弄得該大臣尷尬不已!偏偏又不敢當著朱元章的面直接糾正。

而這段時間,朱元章已經開始讓太孫朱允文監國理事,甚至連他的輔政大臣都給他安排好了。

而這些起義軍起事的時機,雖說有些倉促,但也是拿準了的,畢竟如今的大明朝廷,軍方能征善戰的將領,早已所剩無多!

再刨去一些必須在邊關坐鎮的大將,比如燕王朱棣,寧王朱權等等,實在是乏善可陳!

這些年,被朱元章誅殺的大將,可不是個小數目。大明太祖高皇帝朱元章,起自布衣,驅逐蒙元重光華夏,是一位偉大的民族英雄,功越千古。然而,他在有生之年大殺開國功臣,株連甚廣,也一直飽受詬病。

朱元章殺功臣的直接原因,便是是為了讓自己那些在大明軍中根基淺薄的兒孫,能夠世世代代坐穩皇位,才要除掉那些在軍隊中親信甚多的開國元老宿將。

而朱元章大殺功臣的根本原因,則是這個人僅視天下為他一家一姓打下的私產,不肯與任何別人“共天下”,骨子裡的冷酷自私到了極致。所以才不願與其他任何開國功臣共享富貴,而根本無論這些功臣是否對明朝江山真有實質威脅。

朱元章誅殺的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功臣,是他唯一在世的親侄子朱文正。尚在大明王朝正式建立之前。在朱元章名義上還在“龍鳳皇帝”韓林兒的麾下做吳國公的時候,他的長子朱標年紀尚小,威信全無,因此朱文正也是當仁不讓的西吳軍二號人物。軍中上下誰都知道,如果朱元章萬一有什麼意外,就必然是由朱文正來繼承他的基業。

然而,等到朱文正在洪都(即南昌)保衛戰據城死守,力抗陳友諒號稱60萬的大軍圍攻,令其士氣低落、師老兵疲,為西吳軍在之後的鄱陽湖大戰中大獲全勝,立下首功後不久,就被朱元章以“私通張士誠”的罪名處死。

(另一說法是鬱鬱而終,而且該說法流傳甚廣!這個說法,聲稱朱元章要處死朱文正的時候被馬皇后攔下,只是用馬鞭對他一陣毒打,並沒有對他趕盡殺絕,只是將它囚禁起來,直到老死,在高牆之下,朱文正鬱鬱而終……)

那麼問題就來了,朱文正死守孤城力抗幾十萬敵軍,危如累卵的時候都沒起異心,偏偏要鄱陽湖大戰打完,人人都知道天下差不離就要姓朱的時候,作為此役首功之臣、西吳軍武將之首的大都督,居然大發神經,去投靠已經是等死狀態的蘇州張士誠?

這就和後來朱元章處決大明丞相胡惟庸的罪名,居然是裡通賣國、“通倭”一樣,簡直就是侮辱當時後世所有人的智商。

朱文正之罪,當然只是因為他立下世人皆知的蓋世功勳,偏偏又不幸並非朱元章的親兒子,因此就成了極大的威脅,等到天下大局已定時,當然要騰出位置來,給投胎技術更好的朱標朱棣們。

朱文正比之後來那些大明功臣,“幸運”也在他畢竟還是朱元章的親侄子,因此極重視自己親族(當然不能和親兒子比)的朱元章,開國後還是封了朱文正之子為靖江王,封藩廣西,世襲罔替,待遇雖然肯定不及皇子親王,但又遠高於尋常的郡王。

而那些異姓功臣們,可就沒這麼好的待遇了,朱元章在位期間,不止是先後處死了李善長、藍玉、馮勝、傅友德、常升(常遇春之子)、鄧鎮(鄧愈之子)這六個國公,更一共斷絕了六個公爵三十三個侯爵的蔭封,其對功臣的殘酷程度,遠遠超過了此前以誅滅功臣而聞名的漢高祖劉邦,在整個中國歷史上,都可以說是絕無僅有,空前絕後。

朱元章自己開列了一個“一公十三侯二伯”的逆臣錄,其實被他殺的遠遠不止這些人,以下且看名單:

韓國公李善長,滅族;

涼國公藍玉,滅族;

宋國公馮勝,處死;

穎國公傅友德,處死;

江夏侯周德興,滅族;

南雄侯趙庸,滅族;

臨川侯胡美,處死;

定遠侯王弼,處死;

德慶侯廖永忠,處死;

永平侯謝成,處死;

崇山侯李新,處死;

延安侯唐勝宗“坐胡惟庸黨”,滅族。

吉安侯陸仲亨“坐胡惟庸黨”,滅族。

平涼侯費聚“坐胡惟庸黨”,滅族。

河南侯陸聚“坐胡惟庸黨”,滅族。

滎陽侯鄭遇春“坐胡惟庸黨”,滅族。

宜春侯黃彬“坐胡惟庸黨”,滅族。

靖寧侯葉升“坐胡惟庸黨”,滅族。

鶴慶侯張翼“坐藍玉黨”,滅族。

景川侯曹震“坐藍玉黨”,滅族。

會寧侯張溫“坐藍玉黨”,滅族。

普定侯陳桓“坐藍玉黨”,滅族。

舳艫侯朱壽“坐藍玉黨”,滅族。

懷遠侯曹興“坐藍玉黨”,滅族。

淮安侯華雲龍,其子華中“坐胡惟庸黨”,處死,爵除;

鄂國公常遇春早死,其子開國公常升,“坐藍玉黨”處死,爵除;嘉靖年間,常遇春後人襲封懷遠侯。

衛國公鄧愈早死,其子申國公鄧鎮“坐胡惟庸黨”,處死,爵除;嘉靖年間,鄧愈後人襲封定遠侯。

汝南侯梅思祖早死,被追罪為“胡惟庸黨”,滅族。

東平侯韓政早死,其子處死,爵除。

濟寧侯顧時早死,被追罪為“胡惟庸黨”,爵除。

靖海侯吳禎早死,被追罪為“胡惟庸黨”,爵除。

鞏昌侯郭興早死,被追罪為“胡惟庸黨”,爵除。

營陽侯楊璟早死,被追罪為“胡惟庸黨”,其子處死,爵除,

臨江侯陳德早死,被追罪為“胡惟庸黨”,爵除。

六安侯王志早死,被追罪為“胡惟庸黨”,爵除。

南安侯俞通源早死,被追罪為“胡惟庸黨”,爵除。

永義侯桑世傑戰死,其子桑敬封徽先伯,“坐藍玉黨”,處死,爵除。

燕山侯曹良臣戰死,其子曹泰封宣寧侯,“坐藍玉黨”,處死,爵除。

金山侯濮英戰死,其子濮璵封西涼侯,“坐藍玉黨”,處死,爵除。

以上一共是六家公爵、三十三家侯爵被除封。此外,還有:

右丞相、忠勤伯汪廣洋,處死,

誠意伯劉基,被宣佈為“被胡惟庸毒死”,

曹國公李文忠,被宣佈為“被庸醫害死”,那些醫生都遭滅族,

信國公湯和,雖然善終,然而他的子孫也不得嗣爵,爵位停襲,嘉靖年間,湯和後人襲封靈壁侯。

因此,史書上才會有【及洪武末年,諸公、侯且盡,存者惟耿炳文及武定侯郭英二人】的說法。

但是和燕王朱棣的岳父魏國公徐達一門相比,和子孫世鎮雲南的西平侯沐英相比,長興侯耿炳文和武定侯郭英又算不得什麼了。徐家和沐家才是洪武一朝真正僅有的大贏家。

然而,就在朱元章先後以“胡惟庸”“藍玉”兩大桉,大殺功臣、或論罪其子孫,殺戮滅門無數的同時,卻又給自己那二十四個兒子和一個侄孫盡數封王,更讓他們世襲罔替,裂土封藩一方。

朱元章一邊給明朝官員們制定了歷史上最低的工資標準,另一方面又給了自己兒孫遠超之前歷朝皇子親王的物質待遇,禮絕百僚的尊崇地位、代代不減的肥田厚祿。

他規定皇子封為親王后,年俸萬石,是官員最高俸祿的七倍,還不包括大量的土地等其他賞賜。諸王的府第、服飾規格和出行儀仗,只差天子一等,其他公侯大臣見了這些龍子龍孫,都要“伏而拜謁”。

需知道此前的唐宋時期,親王如不另加官銜,品級不過三品,和宰相見面是互相持平禮;更早的秦漢時期,連皇帝都需禮敬丞相,行賓主之禮。普通皇子更需反過來禮敬丞相和三公大臣。

足見朱元章對自家子孫之優厚,以至於明人感慨,“我朝親親之恩,可謂無所不用,其厚遠過前代矣”。

所以,朱元章殺功臣,究竟是為國家為百姓,還是為自己兒孫,顯而易見,一目瞭然。

……

拋開朱元章的性格和為人,張丹青不由一陣輕輕哀嘆,這話說的倒也沒錯。

即便在這件事上沒有遭遇重大的揭露,未來的靖難之役,朱允文會立馬感受到無人可用的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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