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張丹青剛剛提出了這個要求,鉛山知縣郭謙,便有些為難的搖了搖頭,小心翼翼的答覆到:“欽差大人容稟!!他這個妻子水憐花,以及他的徒弟廖狗兒,目前都已經奄奄一息!處於昏迷當中!!雖說沒有致命的傷勢,但要完全復原,還需要一定時間的調養和休息!目前還無法提到大堂上來!”

張丹青愣了愣,有些無奈的揮揮手道:“既然如此,先找個僻靜之所讓他們好生安養,再過幾日,等他們醒來之後,再徵詢他們二人意見,只要他們二人肯諒解!!那麼對這個魏大河就可以從輕處理!如若不然的話,咱們就按章辦事,也不要給出些許緩和餘地!”

聽得見欽差大人如此安排,鉛山知縣郭謙,很是贊同的點了點頭,當場就讓魏大河將他的徒弟和妻子領了回去,要求他妥善的照顧和醫治,衙門裡會隔三差五的派人上門檢視,並予以記錄!!

魏大河也不敢耽擱,找了個推車就將他們二人給推了回去,並請來了郎中為他們醫治!

而在衙門裡,面面相對的張丹青,和鉛山知縣郭謙,臉上多少有些為難之色,就連郭謙都開始率先打破沉默,有一些哀嘆的嘆了口氣:“這事也不太好整!!一個家庭或者是師門的內部事務,地方官能做的也只有這些!!能調解的儘量調解,不能調節的才只好公事公辦!”

擱下手中的茶盞,張丹青點了點頭,心裡多少有些餘恨未消:“看來這個魏大河倒也是經常對他們暴虐毆打,下手極有分寸!!雖說打的他們接近昏迷,可大夫檢視之後,卻發現她們身上只是一些皮肉傷,總體而言並不致命!!可作為父母官,如果任由此事如此發展下去,終究有些不大妥當!!”

嘶的驚歎了一口,鉛山知縣郭謙試探的低著頭:“大人的意思是……?!”

壓低聲音和眼神,看著對面的這個鉛山知縣郭謙,張丹青依舊顯得憂心忡忡:“你來鉛山也有些時間了,你看能不能在鉛山範圍內,為這個廖狗兒再尋個好師父,他這般身子骨消瘦!我怕他有些熬不過師父的毒打!!畢竟他魏大河的這般打法!官府偏偏不能拿他怎麼樣!如果將他拘押在牢房,到時候放出來,只怕他會對徒弟心中的戾氣會更加深重!如此處理的話,反而對廖狗兒沒有多大好處!”

捏了捏下巴的山羊鬍須,鉛山知縣郭謙不住的點頭:“欽差大人所言極是!雖說這個廖狗兒和水憐花,身上傷痕累累,可並不傷及要害,只是一些皮肉傷,衙門裡就算要治他!最多也是將他關押了事,除非動用私刑桉中打擊,可那終究不是父母官的所作所為!!

既然欽差大人提及,下官近段時間就去關注一下,為這個可憐的孩子選個靠譜的師父!!也算是造福地方惠及子民了!”

伸伸懶腰,站起身來,張丹青無奈的瞪了瞪眼:“本來本官的欽差衛隊都已經準備出發了,卻因為這個事生生耽擱了幾日,行了行了,我也得先回家一趟,準備好幾日之後的出巡!這個桉子,還望知縣多多費心!”

鉛山知縣郭謙欣然領命,抱拳彎腰說道:“欽差大人放心!事情也不算很大,桉子也沒多複雜!一切都有下官在呢,欽差大人只管放心出巡!!”

滿意的親親頷首,張丹青大步的跨出了衙門,抬頭望了望這一片渾濁的天空!!心中一股沉悶之氣,終究難以散去!

而木凋店裡的魏大河,一臉笑眯眯的看著眼前的這個大夫,頗有些尊敬的說道:“大夫!您看……?”

那個大夫鬱悶的搖了搖頭,疲憊的一聲長嘆:“也不知你這是多大仇多大怨?!深深的將人打的如此?!你知道嗎?我都記不清這是第幾次來你家給他們診治了?!

你這妻子雖說出身青樓紅館,可怎麼說也是從良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你也四十好幾的人了,靜下心來,安安靜靜的過日子才是真的!一天到晚少折騰這些有的沒的,你那徒弟就更別說了,十幾歲的年紀,你就算是有疑心,沒有啥證據的情況下,也不必如此痛下狠手吧?”

尷尬的笑了笑,魏大河一時間不知該如何作答,笑眯眯的送走大夫之後,便毫不猶豫的把房門給緊緊關上,還煞有其事的,加上了幾道門栓!!

一副生怕大半夜有勐虎闖進門來的樣子!!

躺在胡床上(功能類似於現在的沙發),悠悠醒來的廖狗兒,我有些驚恐的看著師父,滿臉陰沉走來,連忙一股腦兒的用手使勁撐起自己的身子,驚恐的向裡邊微微緊縮,不住的哀求說道:“師父,別,別……求您別打我了!我真沒做對不起您的事!”

魏大河捏了捏雙手的指關節,鬱悶的說道:“在師父面前,你就少裝什麼正人君子了,為師可不止一兩次看見,你和師孃有過接觸,甚至上次,你師孃還趴在你身上,只不過為師為了面子,也為了彼此的名譽,剛剛在衙門上一直都沒說,哪怕是知縣大老爺和欽差大人詢問,我也一直沒有實話實說!!

要知道,如果當著知縣老爺和欽差大人的面說出此事,不光我魏大河顏面盡失!你們兩個狗男女,也要會被拉去浸豬籠!再不濟也要蹲大獄!!可我偏偏就沒說!即便官老爺當面!我也一直忍住沒說,而是選擇了默默忍受,知道為什麼嗎!?我就想,此事還是我自己親自處理的比較好,畢竟只有如此!我才能夠更加痛快的接受和發洩!!”

聽得如此陰森和暴力的語氣和話語,廖狗兒忍不住的,有些微微發抖起來,渾身上下都有些輕微的哆嗦和顫抖!雙手吃力的撐住自己身子,不住的往後一個勁挪去。

誰知魏大河的一隻大手狠狠的便抓住他肩膀,絲毫不容他掙脫,眼神玩味的盯著他,在他身上可勁的隨意掃視,最終目光落在了他的腰間,嘴角揚起了一絲絲邪惡的笑容,陰桀桀的笑著說道:“你全靠這話兒,在師父的後院裡放肆和逞能!如果今天師父將他廢了,豈不是就可以後院安靜了嗎?你說是不是啊?我親愛的徒兒!!”

一聽得師父有如此奇怪想法,年幼的廖狗兒渾身嚇得像抖篩糠一樣,忍不住的掙扎說道:“不!不!師父啊,我真沒做對不住您的事,在我眼裡你就像是父親一樣,雖說脾氣不好,對我也非常的嚴格,但我從來沒有任何的不尊敬,師孃在我眼裡,不但美貌,而且十分的慈祥,像極了一個母親一樣!!有這樣的師孃是我畢生的福氣,我可從來沒有任何的不軌心思啊!!師父……別,別……求你了……”

看了看一旁的小煤爐子,藥壺裡的水蒸氣已經大幅度翻白,整個臥室裡已經蒸騰不已,甚至藥壺的蓋子都已經開始被水蒸氣給不斷頂開,魏大河看得極是開心!

有些得意揚揚的搓了搓雙手,提著那個藥壺,輕輕的晃了晃,裡面的藥湯來回叮冬晃盪,發出一些咕冬咕冬的聲音!

時不時還有一些些殘餘的熱氣冒出來,魏大河呵呵笑了笑:“你說這一壺滾燙的藥湯,如果直接淋到你腰下,你那玩意兒會怎麼樣呢!?想必這輩子都會用不了吧?嘖嘖嘖!那滋味一定很爽爽!不如你來嘗試一下吧,也算是最後一次孝敬師父了!”

說著說著,不顧廖狗兒哀求一般的眼神,直接揚起那滾燙的滿滿一壺藥湯,毫不猶豫的便直接倒在了廖狗兒的腰下,劇烈的疼痛和刺激,就像是一股來自火山的岩漿倒在身上那般難受,疼的廖狗兒撕心裂肺的開始嚎叫起來……

整個人臉色脹的通紅,臉上的青筋暴起,嘴巴張的老大老大的,幾乎都快可以吞下一頭牛,慘烈的疼痛,讓他短時間發不出任何聲音!!全身難受的近乎有些痙攣!

魏大河一邊倒著滾燙的藥湯,一邊得意揚揚:“這就是你敢碰老子女人的下場,可惜你這個不懂事的娃兒,卻要用一生的慘痛來明白這個刻骨銘心的道理!!但願你下輩子能夠放聰明一點,不要再打老子後院的主意!!呵呵呵,這滋味,一定很舒服吧?!”

說著便開始放聲暢笑起來,刺耳的笑聲很快便驚動了花床上的水憐花,扶著花床上的扶手,作為師孃的水憐花,滿臉震驚而又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幕!!

自從嫁給了魏大河,她何嘗不知道,眼前的這個男子心狠手辣!

但歹毒到如此地步的,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偏偏這歹毒的慘烈一幕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轟轟烈烈的上演了!!

那般的刺目!那般的讓她不敢相信!!偏偏這一切都是真的……由不得她不信!

望著這個可憐的廖狗兒,水憐花心疼的痛苦萬分,跌跌撞撞的從花床上滾落下來,連滾帶爬的爬到了廖狗兒身邊,哭哭啼啼的,看著廖狗兒難受的樣子,滿臉遮掩不住的心疼:

“好你個魏大河!!你這是何苦?你如此歹毒,卻又於心何忍呢!?這麼滾燙的藥湯,你就這麼直接淋到了他身上,他這輩子還有活路嗎?你這是犯了王法了,知道不?!”

魏大河仰天大笑,表情極為張牙舞爪的揮了揮手:“這不能怪我!他這是罪有應得,誰讓他碰我女人!?

就算是鬧到官府衙門上,我也只會推說,他自己為了喝藥,不小心打翻了火爐上的藥湯,從而把自己身上給燙的壞死!可不能關我屁事!!”

絕望的看著眼前這個歹毒的男人,水憐花滿臉的不敢相信,緊緊的將廖狗兒的頭抱在懷裡,心疼的呵護著,而看向魏大河的眼神,卻已經是憤恨不已!

這一幕在魏大河看來,更是極具挑釁!暴怒的瞪著眼珠子哼哼說道:“你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吃老子的喝老子的,穿老子的!竟然還護著這麼個吃裡扒外的小兔崽子!!當真不想和我好好過日子了嗎?是不是也要逼我痛下殺手滅了你?!”

自嘲的聳聳肩笑了笑,水憐花,臉上的絕望之情愈加濃厚,像是自言自語般的喃喃起來:

“魏大河!你不就是嫌棄老孃是青樓出身嗎!?你不就是嫌棄老孃髒嗎?從你迎娶我進門的時候開始,在你心裡壓根就沒有真正的接受過我!你真正看重的,只不過是我這些年在青樓裡積攢的那些銀子!!你只在乎錢!!”

“但你知道我為什麼寧願倒貼銀子給你,也希望你迎娶我過門嗎?!”

滿不在乎的揮了揮手,魏大河顯得滿臉不屑:“不就是十幾年前你為我懷過一個孩子嗎?!可那時候你只是站出來接客的!!懷孕是常有之事,何必記著這麼多年?”

水憐花點點頭:“倒也是我瞎眼了!你知道嗎?青樓裡接客,懷孕的確是經常的事!我們這些女子即便是備下了避孕之藥!也難免會經常中招!!可當年我為你懷孕之時,你曾經說過願意接納!所以當時……

我就把這個孩子給留了下來,心中就想著,如果你願意接納我,我就帶著這個孩子嫁給你!如果你不願意的話,將來我也能守著這個孩子相依為命!共度殘生!”

“可後來我問你的時候,你猶豫了!!我也不是那種不識趣的女人!我便把這個生下來的男孩,送到了一戶廖姓人家收養!!至於名字,我就喚他狗兒!畢竟狗就是這樣的,只有母親而沒有父親!

再後來,也不知是你年紀大了還是怎麼,有一次你到青樓你來找我,褲子一穿便突然想起願意娶我為妻!我當時感動的不行,當場就答應了!”

“我甚至還想著,等咱們成婚之後,我就想辦法把廖狗兒弄到身邊,即便你不願意認他,即便你不願意相信他就是你的骨肉!只要一家人和和氣氣的在一起,也比什麼都重要!!”

“可接下來!我發現我是想多了,我再次懷孕了,可你卻暗中給我屢屢屢下藥,導致我流產,險些害得我一屍兩命!

我意識到了,你從心裡壓根就沒有真正接受過我,你在乎的只是我那多年在青樓積攢下的銀子,你只在乎錢而已!!但為了廖狗兒,我還是選擇原諒了你,可我說到底還是他的母親,這些年我屢屢對他多有愛護,可在你看來……確實我和他有私情和曖昧的表現之一!!我本想辯解,卻又覺得自己話語蒼茫無力!!因為你從來就沒有信任過我!你的意識和印象中,,從來都覺得我只是個表子而已!”

“就算你屢屢打我,屢屢打廖狗兒,我們也沒想過要拋棄你,離開你……我甚至還想著找個合適的機會向你說清廖狗兒的身份!可如今,你竟然對自己的親生兒子做如此歹毒的事情,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讓自己成功絕了後!!

哈哈哈哈!真是自絕後路啊!”

說著說著,水憐花笑聲逐漸開始放肆起來,甚至漸漸變得有些癲狂……

一旁的魏大河,看著躺在水憐花懷中哀嚎不已的廖狗兒。

頓時滿眼不敢相信的搖了搖頭,懊惱不已的神色浮滿臉龐,整個人忍不住的顫抖起來!!

雙腿一軟,撲通一聲的便跪在了廖狗兒面前,伸手想去摸一摸廖狗兒的臉龐,卻迎來了痛苦的廖狗兒怨恨的目光……

心中一寒,滿臉苦澀不已!

痛哭流涕的在廖狗兒面前磕頭說道:“罪過啊,罪過啊!我這是造的什麼孽!?我這是造的什麼孽?!

這該死的多疑之心!先是害得我沒了幼子!僅有的一個兒子,也被我害成了這副模樣!!該死的是我呀!是我呀……”

說完有些悔恨不已的連連搖頭,也不知哭了多久,目光逐漸有些呆滯而迷茫,緩緩從自己的頭髮上,拔出了尖銳的髮簪子。

在廖狗兒那怨毒的目光注視之中,狠狠的刺下了自己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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