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草叢。

眾人便開始議論紛紛。

如果這草叢下藏著一具屍體。

掘墓是必不可少的。

可眾人出門之前,幾乎是啥也沒帶。

刨墳這種事情壓根就無法進行的開展。

得知草叢下有著屍體埋藏著,就連陳安也來了興趣。

可眼下沒有合適的工具,進行挖掘。

不由得愁壞了眾多的舉人。

就在眾人發愁之際。

不遠處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衝出林子,遠遠一望。

張丹青,不由瞬間大喜。

遠處騎馬朝著婺源方向奔來的,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盼著的那兩個衙役。

所幸饒州戴有德戴大人,安排了兩個衙役護送自己入京。

而先前這兩個衙役按照自己的指示,快馬趕到徽州府。

只是想不到速度如此之快。

……

兩個衙役翻身下馬,眼見張丹青在官道上攔住去路。

興奮的一路小跑奔過來。

衙役劉大從自己的懷裡拿出一份文書,恭恭敬敬的遞到了張丹青面前:

“張公子,這是徽州知府大人給您的回信,請您過目。”

表情頗有些詫異的接過了文書,張丹青簡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徽州知府大人沒有為難你們嗎?”

衙役劉大,嘿嘿一笑:

“小的們去往知府衙門也是如此想的,只不過……

知府大人一聽說是張公子您的拜帖,立馬便讓門房給予接見。

並給予了快速回信。

只不過我等臨行之前,知府大人特別交代了一句。

問公子是否已經確信無疑!?”

張丹青翻開了徽州知府的回信。

可這封回信裡的每一字每一句都看得他心驚肉跳。

就連在身邊的陳安等人也察覺到了異樣。

從他手裡奪過那封徽州知府的回信。

陳安等人目瞪口呆。

只見那封回信上面赫然寫著:

婺源知縣廖懷年,湖南湘潭人也,17歲中舉,33歲進士及第,先為福建廣陵知縣,後知徽州府婺源縣。

其人溫文爾雅,善斷有謀,方字臉,多須。

看到這些描述,陳安手中握著的回信也開始微微發抖起來。

郭文君更是驚恐的眼神,瞪得老大老大,顫聲說道:

“既然如此,看來這個婺源知縣,其人有偽啊!”

陳安更是咬牙切齒的說道:“自我大明,建國以來,冒任縣官這種事情還真是聞所未聞。

就算是往上追朔千年,那也是不曾有過的駭人之事。”

鬚髮斑白的趙勁松做了跺腳,用他那蒼老的聲音喊到:

“行了行了,現在不是吃驚和抱怨的時候。

眼下的當務之急,是如何應對此事?

我們是裝作不知道就此離開,還是上報官府?”

聽得年老的趙勁松如此言語,郭文俊就氣不打一處來:

“瞧你話這說的?!

上報官府?

要知道現在衙門裡都是他的人,去報官,那不是自投羅網嗎?

這種餿主意虧你也想得出來!”

陳安看了看張丹青,眼神肅穆的盯著他:

“丹青兄,這事你怎麼看?”

張丹青愣了愣,搖頭苦笑的說道:

“直接找婺源縣衙那是最蠢的。

既然徽州知府還肯賣我一點面子,眼下最好的辦法。

就是讓這兩個,護送我上京趕考的衙役,再次跑一趟徽州府衙門。

只要此事驚動了徽州府,就不愁這個假知縣跑掉了。

將來朝廷追問起來,我們這些舉人,也不至於會被追究。”

說完,索性直接用徽州知府的回信寫了幾個求救信。

轉身朝著身邊的衙役抱拳說道:

“兩位差爺,怕是要讓你們再辛苦一趟,再跑一次徽州府了。”

陳安也毫不猶豫的從袖子裡拿出了一錠銀子,熱切的塞到他們手中:

“兩位差爺,一切便拜託你們了。

一定要將這封信,送到徽州知府手裡。”

……

目送著兩位衙役離開。

陳安望著腳下的這一處茂密草叢,再次疑惑的將目光投向了張丹青:

“既然在下面有具屍體,我們到底是挖還是不挖?!”

話剛說出口,有些不耐煩的郭文俊率先跳了出來,毫不猶豫的大聲反對說道:

“得了吧!

我們都是輕裝簡行出來的,一個個的手裡幾乎啥都沒帶。

總不能讓我們用手把這個墳給刨開吧?!”

張丹青愣愣一笑,把目光投向了身形蒼老的趙勁松手中。

似笑非笑地望著他手中的柺杖。

野外埋屍,所幸也埋的比較淺。

趙勁松吃力的用一根柺杖,費了老半天勁,這才將泥土中的一具屍骨給刨了出來。

這具屍骨應該是草草掩埋的。

棺木和草蓆都沒有。

死者已經高度白骨化。

只不過身上質量上等的絲綢,仍然完好的將屍骨給護住。

勘驗的事情,眾多舉人也只是圖個熱鬧。

順便抱著學習的態度來圍觀。

主要操作還是得靠張丹青。

只見張丹青,緩緩的彎下腰來,一臉肅穆的望著泥坑中的屍骨。

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給眾人上課:

“眼前的這具屍骨,已經基本上完成了白骨化。

但是揭開他的絲綢衣服,卻可以看到腹部和腰間,以及頭顱內部,還剩少量沒有完全白骨化。

結合安徽這邊向來雨水充沛,溼度較大。

可以推斷,死者已經死了有2~3年。

身高為七尺左右。

從牙齒和骨骼來看,年齡約莫在40歲左右。

手指指骨修長,少有磨損。

應該很少有過體力活,結合他身上的絲綢衣服,基本可以推斷為富貴人家。

全身上下沒有明顯的外傷。

此人的死因,怕是要進行進一步的勘驗,方能得知!”

就在眾人聚精會神的圍觀之際。

身後忽然傳來了一聲爽朗的笑聲。

“哈哈哈,聽著張丹青先生,如此驗屍。

簡直讓俺大開眼界,僅僅透過簡單的觀測,便能夠迅速得到這麼多的東西。

真是了不得!了不得啊!”

圍觀著驗屍的眾多舉人,頓時紛紛石化。

無不驚恐的齊刷刷向後頭,不約而同望去。

只見婺源知縣廖懷年,不知何時已經帶著一幫子衙役來到了身後。

正一臉茫然的朝著眾人拍掌笑道。

郭文俊早已嚇得渾身發抖,滿臉驚駭的望著張丹青。

眼神裡分明寫著恐懼和哀求。

可這種突如其來的場合,心裡頭一句怎麼辦,卻無法直接喊出口。

一旁的陳安顯然也好不到哪去。

雙手緊緊的抓住張丹青胳膊,不由自主的開始發抖起來。

張丹青輕輕的在他手背上拍了拍。

裝作沒事人一樣的緩緩站起來,對著婺源知縣廖懷年抱拳說道:

“縣尊大人來的正好,我們在這裡發現了一具屍體。

屍骨上雖然沒有發現明顯的外傷,但據我判斷,應該是他殺死亡的。

大人既然帶著衙役前來,不如還請幫個忙,把這具遺體骸骨運回衙門。”

婺源知縣廖懷年聽得這話,微微眯了眯眼睛。

童孔微縮,一臉的肅穆。

顯然已經沒有了剛才的寬厚和謙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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