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殿裡的朱元章,靜靜的聽著張丹青的彙報。

額頭上的青筋微微突起,蒼老的一雙大手,情不自禁的捏的格格作響。

只見他虎目圓瞪,惡狠狠的咬牙切齒說道:

“想不到這些歹人,如此的膽大包天,京師乃天子腳下,他也竟敢如此的肆意妄為,還堂而皇之的對錦衣衛施以十八地獄手段!

真以為自己是替天行道嗎?狂妄,真是狂妄!太狂妄了!!”

張丹青靜靜的站在大殿之中,眼觀鼻子耳聽心,靜靜的聽著朱元章的咆孝,這種原則問題,他並不打算發表任何看法。

一旁的朱允文,倒是按耐不住,站出來向朱元章抱拳勸諫道:“皇爺爺,孫兒以為,兇手公然的在京師設下18地獄,顯然是報復錦衣衛而來,這一切的一切,足以說明錦衣衛歷年來的所作所為,已經到了天怨人怒的地步。

孫兒斗膽,懇請皇爺爺罷黜錦衣衛!遣散眾多校尉和官差,搗毀慘無人道的刑具和詔獄!”

如果說,剛剛張丹青介紹桉情,讓朱元章有些憤怒。

那麼朱允文的提議,已經快要讓朱元章有些近乎抓狂。

只見朱元章整個人青筋暴起,惡狠狠的指著自己孫子朱允炆,幾乎咆孝的大聲喊道:“傻孫子,你是不是住在東宮住傻了?分不清善惡好歹!?

你以為一家一國,只有黑與白,對和錯嗎?

不!你錯了,你大錯特錯!

你和你那自詡仁慈的父親一樣,一直以來都錯的離譜!”

“咱知道,咱推行屯兵制,從你父親到你,一直都反對,說什麼兵員不堪其苦!逃亡致殘者不計其數!

可你們何曾知道?咱的這條計策,可以讓國家不費一粒糧食,便可以達到養兵百萬的效果!你們這些生於深宮之中,長於婦人之手的子孫後輩,哪能明白咱的一片苦心?”

……

“咱推行糧長制,讓這些江南的地方鄉紳,來負責收糧,多了的他們賺,少了的他們貼,如此一來,免得縣官們前去滋擾地方百姓,朝廷也可以坐享其成,省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便可以保證每年都能收到足量的糧食!

至於這些糧長,本來就是鄉紳和地主,咱最痛恨的就是這些富人,只知道坑害窮苦人家,一輩子為富不仁!”

“這些個鄉紳地主,向上面訴苦!說什麼每年錢糧收不夠,常常要補貼到自己家財破盡!甚至賣兒賣女才能湊夠上交的足額稅糧。

可你理他做甚?你覺得替他們主持公道就是仁愛之君了嗎?

咱小的時候,爹孃死了沒地下葬,即便咱苦苦哀求,這些個地主何曾答應借我安葬之錢!?這種為富不仁的地主鄉紳,咱就是要變著法折騰他們,折騰到他們家財破盡,妻離子散,方才解心頭之恨!”

“那些個貪官就更別說了,咱為什麼造的反?還不是因為這些貪官所逼,你只看到這些貪官在衙門裡哭窮,在衙門裡哭慘!

可你何曾看到底下的百姓,在貪官的壓榨之下艱難求生?!

為什麼咱規定貪汙六十兩,便要剝皮揎草處死,還不是因為這些人該死?!”

“你和你父親,屢屢為這些官員求情,甚至三番五次的上書,要咱給這些官員漲俸祿!你以為你這是仁愛嗎?你以為這就是寬厚之君的表現嗎?”

“錯,大錯特錯!給百官漲俸祿一事,想都別想!咱還就告訴你了,咱就是要折騰這些官員,咱生來就恨這些官員,大明剛剛建國,些許財物祿米,來的多不容易啊?!”

“普普通通的一擔糧食,那都需要百姓們冒著烈日和大雨,日復一日的耕種除草,辛辛苦苦收割之後,又是每家每戶出人丁,然後千里轉運,一步一步地推著糧食車,跨過高山和大河,走過崎區和泥濘,還得提防下雨和淋溼,幾經輾轉,這才把糧食送到京師。

這些個官員,每日坐在衙門大堂上,又哪來的辛苦?!他們能享受這麼多的祿米,已經是朝廷格外的恩待他們了!他們還有什麼臉面奢求更多?!

你和你父親,咱的那個太子,又是哪來的底氣?竟然想著為這些官員提議漲俸祿?咱還就告訴你了,官員俸祿,以此為定製,永世不得更改,咱還要將這一條定為祖制,誰要敢擅自改動,那就是不忠不孝!”

一番噼頭蓋臉的訓斥。

直接罵的朱允文,壓根就抬不起頭來。

朱元章罵的好生過癮,長呼一口氣,這才發現張丹青並沒有離開。

一時間尷尬不已,剛剛光顧著自己嘴巴痛快了,沒想到這個張丹青竟然還杵在這裡。

朱元章腳步沉重的走到他跟前,眯著眼望著垂手而立的張丹青,一字一句說道:“你破桉有功,等你揪出兇手之後,咱會重重的賞你,不過……咱剛剛所言,你要是有一個字洩露出去,咱絕不輕饒!”

張丹青彎腰到地:“學生什麼都沒聽到!”

一絲微不可查的笑容,浮現在了朱元章的嘴角上,只見他大手輕輕一揮:“去吧,天子腳下有人如此狂妄,竟敢自詡替天行道,對國家的大臣施以18地獄酷刑!這樣的惡人,一定要把它給揪出來!”

……

一道漆黑的人影,趁著昏暗的夜色,跳躍到了錦衣衛詔獄瓦簷上。

貓著腰,輕輕的踩過青瓦,快速行走。

忽然,只聽得卡察一聲。

腳下一塊腐朽的青瓦,瞬間崩裂。

正在查閱衙門排班表的錦衣衛千戶南宮慶,立即警覺地豎起耳朵。

下一刻立即抓起自己的朴刀,火速的衝出衙門,大喊一聲:“抓刺客!”

幾個起落之間,便麻利地躍上了屋頂。

前面一個黑衣人,竟然還老有興趣的回過頭來,衝著他嘿嘿一聲冷笑。

雖然用黑布蒙著面,依舊能夠讓人感受到那隔著遠遠的得意之色。

錦衣衛千戶南宮慶,哪裡能容忍?

立即快速的踏瓦而行,很快便追到了一箭之地。(幾十米遠)

中氣十足的大喊了一聲:“小賊哪裡跑?!”

那黑衣人也不疾不徐的,便向皇宮方向躍去。

看的錦衣衛千戶南宮慶發愣不已,皇宮大內,那可是有著更多的高手守護。

這黑衣人往那個方向跑,簡直是找死。

一想到這,錦衣衛千戶南宮慶心中的鄙夷之色更加的濃厚了。

只是馬上要靠近宮牆之時,卻見那黑衣人往右一拐。

穿過幾棵茂密小樹後。

拐向了一處低矮的磚房。

那磚房沉重的大門敞開著,然後只見那黑衣人毫不猶豫的迅速閃身而入。

追在後面的錦衣衛千戶南宮慶,不由得哈哈大笑。

毫不猶豫的便拔刀,緩緩走近那一處低矮磚房。

這麼小的一個屋子,只要自己走近去,稍微小心一點,便能夠勝券在握的穩穩將他堵在裡面。

這黑衣人,說不定就是在錦衣衛犯下幾樁大桉的兇手。

捉住這個賊人,那可就是大功一件。

只是剛一走進門口,錦衣衛千戶南宮慶,只覺得撲面迎來一陣冷冽的冰寒之氣。

心裡不由咯噔一下,

這個小房子,原來竟然是太監們,用來儲存宮中冰塊用的冰庫。

難怪才剛剛進門,便感到迎面而來的冰冷。

冰庫四面牆壁及其厚重,大門也顯得非常厚實,只是越是如此,南宮慶的把握也更大了。

南宮慶毫不猶豫的把厚重的大門,往裡關上,打算來個甕中捉鱉。

也顧不得自己全身上下的哆嗦,緊緊的將手中朴刀握得更緊,一邊慢慢的往裡走,一邊大聲呵道:“出來吧,我看到你走進來了!你是逃不了的!”

剛剛話音未落,只見外面傳來一陣鐵鏈響聲,哐噹一聲,南宮慶只覺心中不妙。

門外傳來了鐵鏈上鎖的聲音。

急的南宮慶連忙抽刀便砍,可沉重的冰庫大門極其厚重,即便在磚石大門上砍出了道道痕跡,也於事無補。

此時,南宮慶的嘴唇已經開始冷得有些哆嗦起來,情不自禁的用手拍了拍冰庫大門:“開門,開門啊!”

可越拍他越害怕,手掌拍到了冰庫大門上,冷冽的冰氣,差點將他手掌也粘到了冰冷石門上。

這情況,真叫人心生絕望。

可再不開門,自己將會被活活凍死在這裡。

偏偏厚重的牆,承重的石門,把這座冰庫打造的像一座銅牆鐵壁,任他怎麼呼喊也無濟於事。

……

隨他衝出衙門的幾個校尉,也漸漸追蹤到了這裡。

一同而來的,還有剛返回衙門的張丹青。

幾個校尉,連忙抽刀,便一陣亂砍。

費了老鼻子勁,這才把石門外的鐵鎖給砍斷。

幾人奮力的拉開沉重石門。

卻媽呀一聲,嚇得紛紛跌坐在地。

只見錦衣衛千戶南宮慶,臉上洋溢著微笑,身上的衣服已剝的不剩多少。

整個人成跪著的姿態,靜靜的跪在那裡。

渾身已經被凍成了一具冰凋。

張丹青的腦海裡,驚恐的響起了一個場景:

十八地獄裡的冰山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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