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徽州知府彭叔大的帶領下。

一眾舉人紛紛興致勃勃的爬上了黃山。

滿臉震撼的看著眼前,錯落有致的如劍危峰,一座座拔地而起。

這是眾人生平都未見過的險峻山川。

此時正值秋季,滿眼望去,楓林相間,五彩紛披,燦若圖秀。

黃山的秋天,茂林之間,鳥語花香,生機盎然,是一個多彩的世界。

而眾多舉人也是很有福氣,徽州知府彭叔大難得的挑了個好時間。

正是雨後天晴的好日子。

太陽昇起。

剛剛下過雨的山谷,頓時雲氣蒸騰。

無邊無際的雲海瀰漫在各個山谷之中,如夢如幻,肆意奔騰。

就像是傾斜的大海,瀰漫的煙氣飄逸的湧動著。

此時的眾人已經爬到了天都峰的鯽魚背。

兩側都是萬丈深淵的懸崖。

看得眾人連連讚口不絕,一些膽小的舉人,眼睛閉上壓根就不敢往前走。

年邁的舉人趙勁松,更是在張丹青的攙扶下。

極其勉強的爬上了鯽魚背。

鯽魚背再往前走,便有一處小平臺。

徽州知府示意眾人,在此歇下。

令隨從帶來了一些酒水和點心。

和眾人分而食之。

看到眾多舉人,都紛紛對黃山的美景讚不絕口。

徽州知府彭叔大,也頓時來了興致。

高興的捋著鬍鬚說道:

“諸位都是上京趕考的舉人,十年寒窗,怕是很少出門歷練過。

今日我們難得到此,不如就此美景,賦詩一首,交流一番如何?!”

坐在角落裡的張丹青不由搖頭苦笑。

讀書人的迂腐毛病還真多。

動不動就吟詩作賦。

而且古人玩詩詞。

壓根就不會像慶餘年裡一樣。

一大群人,發呆的望著某個主角在那裡胡亂作詩一通。

一般會講究個唱和。

就是相互之間作詩,用詩來反駁對方觀點。

相當於一問一答,一駁一辯。

如果人家願意給你留幾分面子,最次的玩法,也得是分韻。

而眼下。

更要命的是,這位知府大人玩的還就是分韻。

而且要求眾人都是寫五律。

看起來是給別人留面子。

實際上難度也並不是沒有。

所謂的分韻。

就是隨機的說一句話或者一句詩。

然後眾人用這句話裡,分到的一個字,來作為一首詩的韻腳。

徽州知府直接就隨口唸了一句:

遠上寒山石徑斜。

眾人便開始分韻,(一般採用抓鬮的方式)

徽州知府分了個上。

福建陳安分了個寒。

而張丹青則分了個山。

這些個人能中舉人,水平自然也不是蓋的。

一盞茶功夫便紛紛擱筆。

只剩下張丹青還在那裡苦思冥想。

相互一比較之下。

福建陳安的作品最為出彩。

徽州知府滿是佩服的還讀了出來。

《登黃山》

一登黃嶽上,萬里見滄湍。

雲霧開仙島,煙霞接洞壇。

石門通日月,金闕倚星巒。

欲問長生訣,丹砂未可餐。

靜靜的聽完之後,一時間眾人紛紛讚不絕口。

官場上講究的就是相互吹捧,更何況陳安的這首作品水平也不算有多差,甚至在眾人之中水平還是最突出的。

只不過詩詞一道,唐人已經冠絕古今。

宋元明清已經難出窠臼。

更別說現在的一些網路詩人,自吹自擂,超唐邁宋!

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被眾人誇的已經有點飄飄然的陳安,一臉挑釁的望著張丹青,嘴中玩味的說道:

“丹青兄到現在還沒有下筆,不知是不是無從可寫呀?!”

看著這小人得志的陳安,一旁的郭文俊有些氣不過的,便站出來給他出頭說道:

“丹青兄以破桉聞名,講究的是實幹和敏銳。

詩詞終究是小道,莫非你還以為這是在唐代嗎?

寫個詩詞就可以中進士?!”

說完對著張丹青笑了笑:“算了吧,丹青兄!

吟詩作賦這種事情,講究的是一個靈感。

現在寫不出合適的,說不定下山就有了靈感了。”

張丹青笑著擺了擺手,笑盈盈的望著陳安,指了指自己邊上有些乾枯的硯臺:

“在下這回恰好有靈感了,不知陳安兄,可否為在下研墨?!”

啥?

讓老子給你研墨?!

張丹青越是如此雲澹風輕。

陳安就越是氣不打一處來,可當著眾人的面,也不好直接發火而丟了風度。

便有些怏怏不樂的為他研墨起來。

心中一個勁的滴咕。

要是待會兒你寫不出一首像樣的詩,看老子怎麼損你?!

可就當陳安把墨一磨好,誰知道張丹青卻立刻一筆揮就。

湊過頭來的徽州知府彭叔大饒有興趣的念著:

《登黃山》

飄零何以寄?世外有仙山。

雲厚身堪臥,天低日可攀。

青峰三界外,滄海一望間。

勝境能終老,生涯不許閒!

一詩念罷。

眾人也是不由得嘖嘖稱奇。

彭叔大率先開口稱讚道:

“好,好詩,真是好詩!

尤其是這一句,雲厚身堪臥,天低日可攀!

真是想象力極其豐富,意境何其闊大?!

頸聯更是超脫不凡,涵括天地。

最尾一句,更是道盡了人生無奈。

妙極!妙極!”

陳安望著張丹青的這首詩,心不甘情不願的悶聲悶氣答道:

“丹青兄果然技壓群雄,倒是在下孟浪了!

我陳安甘拜下風!”

可一旁的郭文俊卻有些不依不饒地揶揄道:

“喲喲喲,剛剛是誰在陰陽怪氣的,說丹青兄寫不出詩來?

這下打臉了吧?!

哈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被如此諷笑的陳安,頓時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

羞憤的恨不得在鯽魚背上找根地縫鑽進去。

看著這些學子相互間嬉笑打罵。

一旁的徽州知府彭叔大,趕忙開始當起了和事老,苦口婆心的給這些上進高考的舉人,上起了人生課堂:

“諸位能相聚一起上京趕考,也算是緣分。

聽本官一句話。

以後諸位要是上了皇榜,中了進士。

那便可是官身了。

到時候同朝為官,更應該和同僚們打好關係。

各位還年輕,雖說現在沒有做官。

但是以後是早晚的事情,須得早早就養成好習慣。

為人處事,要和氣生財,不可平空樹敵!

這千古以來,多少文臣武將倒在政敵的攻擊之下?

咱們要引以為戒呀!”

聽得知府大人如此訓戒,眾多舉人紛紛抱拳行禮。

直呼:

受教了!

……

眾人在山頂遊覽一番,直到下午這才依依不捨的準備離去。

只是眾人趕到山門之際。

只見山門的牌坊下,大路的正中央。

赫然的插著一根樹枝。

樹枝上掛著一封信。

徽州知府彭叔大,一臉詫異的四周環視了一番。

卻只見書信不見人影。

詫異的拿起書信一看。

只見信的封面。

赫然寫著:

張丹青親啟。

下山的大路中央竟然放著一封信。

而且指名道姓的讓張丹青收!

眾人不由其刷刷地望,向了張丹青。

張丹青也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這已經是第2封了吧。

拆開一看,裡面一張白紙赫然寫著一句話:

丹青先生,無恙乎?

除開這句話,別無任何的字眼和物件。

別說是眾人,就連張丹青也是一臉懵逼。

這究竟是誰呀?

莫名其妙,接二連三的,給自己留下神秘信件。

偏偏鬧不明白對方是誰,又打算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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