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員外最近諸事感到煩悶的很,小小的一個清河縣,作為江淮一帶的經濟重鎮,幾乎所有的重要衙門以及商人都聚集在這裡,這樣的地方水網交織,常住人口也是非常的稠密,自然而然的就造就了一個非常富庶的集鎮所在。

即便到了漆黑的夜裡,萬家燈火的照耀下,好像這座城,簡直就不會夜一樣,肆意的躍著燈籠火光,時不時各個酒樓裡傳來了些許絲竹靡靡之聲,在這個娛樂活動極為稀少的封建社會里,聽得讓人如痴如醉,無比嚮往!

但許員外的心情卻有些糟糕的透頂,沒有來的打心眼裡升騰起了一股無名之火,弄得他整個人坐立不安,來回不停的焦灼著,在房間裡踱著腳步!那模樣就像是個熱鍋上的螞蟻似的,一刻也安靜不下來!

按照常理來說,但凡是被閹割之人,很少是有人來伺候的,尤其是在宮廷之中,這是想都不敢想的待遇!但既然他都已經離開宮廷,在市井之間謀生,自然也不再是約束之列了,,作為本地最知名的幾個鹽商之一,許員外已經是一隻腳踏入了最賺錢的行業,在這樣的環境和背景下,源源不斷的財富朝著他圍攏聚集而來,也讓他直接一躍進入了當地的富商階層,住著奢華的大宅子,即便身為殘缺之人,也像尋常的有錢人一樣,擁有著三妻四妾(一個正妻,兩個平妻(如夫人),若干個小妾,),而家裡的下人和奴僕更是不計其數,別說是他吃飯穿衣了,就連他上個廁所都有人幫忙擦屁股。而且從來沒有人抱怨過他,作為太監滿身的羶騷之味,畢竟在給足價錢的情況下,沒有人可以隨意回絕他的命令和要求!

眼下的許員外一臉心煩氣躁的坐在了小亭子裡,很是浮躁的看著逐漸漆黑的天空,身邊小廝遞過來的茶也不願意多看一眼,滿臉恨恨的隨意拿著巴掌,直接掃落到地面上,哪怕茶水濺了他衣襬上到處都是,也毫不在乎和察覺,怒不可遏的朝著身邊小廝大聲吼道:“你倒是問了沒有?倒是問清楚了沒有?這都後半夜了,他就是個柚子,渾身沒長嘴也能問清楚了吧?!”

站在一旁恭恭敬敬伺候的小廝,不敢有絲毫大意,連忙恭恭敬敬的鞠躬說道:“老爺,您別急,我已經派出了好幾趟人手去打聽了,只是你也知道,這個張丹青畢竟是朝廷派下來的正二品大員,我們的人手沒敢靠得太近,所以聽到的訊息非常有限。只知道那個房間閣樓上,從始至終都沒有傳出太激烈的爭吵聲音,兩人之間說話一直都好像是輕言細語的,不像是鬧出什麼大事了一樣!小的尋思著,或許這個張丹青也是個老好人,不會隨意無端的為難一個孩子的。你也不用太過著急和難受!我相信事情應該並沒有就此爆發!”

惱怒的瞪了瞪這個小廝一眼,許員外的眼裡滿是不可耐煩,斜著耳朵進去,偏偏樓下他的堂屋裡,他那幾個水靈靈的小妾,居然還在拿著琵琶彈奏著許仙斷橋之中的一個小曲,談的那叫一個如泣如訴,讓人聽得如痴如醉。

但此時性格煩悶暴躁的許員外哪有心思去聽?即便他的這幾個小妾是附近青樓裡花大價錢買來的歌姬,平日裡寶貝的緊,但是既然已經到了眼下這種生死攸關的局面之下,許員外哪還有心思聽這個什麼亂七八糟的許仙白蛇?!

雖說他也姓許,平日裡對同樣姓許的許仙的故事,那可是簡直叫一個痴迷鍾愛,已經到了如痴如醉,無法自拔的地步,甚至有些近乎變態的,日夜要求他的這些小妾們,終日不停的彈奏著許仙白蛇之間的一些曲目和詞調,也不管人家願不願意,耐不耐煩!

只是眼下,不願意也不耐煩的人,反而成了許員外,當一個人在極度焦慮和煩悶之際,再好聽的曲目和歌調都是沒有心情享受的,反而覺得那會是在耳邊嘈雜的蒼蠅一樣,恨不能一巴掌拍死才叫痛快,才叫一個清靜!

憤怒之中的他直接把眼前的小桌子也給掀翻了,咆孝著吼道:“彈彈彈,一天到晚就知道彈!彈他娘個烏龜王八蛋呀?!沒看到老子現在煩的很嗎?你讓樓下的那幾個臭娘們安靜一下好不好?!再要在樓下瞎折騰的話,信不信老子把她們上下兩張嘴都給撕爛了?哼哼,真是豈有此理……”

在他的一聲聲咆孝之中,立刻便聽到了樓下那些小妾們的哭哭啼啼和打鬧之聲,還有家僕的辱罵呵斥之聲,頓時亂作了一團!甚至在這雜亂的聲音之中,隱隱中還聽到那些個小妾們的微微抱怨:“這個沒良心的老爺,將我們迎進門來的時候費盡了甜言好語,如今一個不高興了,就把我們當做圈養的雞鴨來打罵,真是好沒道理,真是好狠的心呀!”

這番話隱隱中傳入了許員外的耳中,讓他聽的也怪不是滋味。

但即便不是他本意,很多事情總是會讓他忍不住的發脾氣,即便離開那個陰暗多年的深宮,骨子裡的易怒和暴戾性格,就像是,藏在身體裡的病毒一樣,隨時都忍不住蹦著跳著出來炫耀一番似的!

事實上他也知道,太監的這一個群體,有著這樣的性格的人也不止他一個,但大多數深宮裡的太監,都無法擺脫這樣的宿命!剛進宮的很長一段時間裡被別人欺負,等進入深宮時間長一點了,慢慢的也染上了愛欺負別人的習慣,偏偏還無法擺脫……

而事實上,太監的性格,大多數都是顯得非常暴躁而又沒有耐心的,這和他們早些年在深宮之中生活極度壓抑的環境有關。

畢竟一個人的性格,都是從小到大的環境以及經歷,慢慢的薰陶和培養出來的,不會有無緣無故的愛,也不會有無緣無故的恨!

古代的太監,大多陰險狡詐、兇狠歹毒,這是為什麼?其實這個情況還真不能只怪太監們:

作為處境最悲慘的一群人,卻耳聞目睹著人間最繁華奢靡的生活,任誰都會心理扭曲。這就罷了,偏偏還給了他們攫取生殺予奪權利的機會,埋藏在骨子裡的陰險狡詐、兇狠歹毒那是肯定要表現一下的。

畢竟他們的出身與經歷,決定了太監們心裡不會很健康。

太監這一特殊群體,本身就是扭曲制度的產物。他們是幹啥的?說白了就是被閹割了的“男”僕。古時帝王的權力是絕對排他、至高無上的存在,帝王身邊的女人們更不允許給其他男性任何觸碰到的機會。但由於生理機制的限制,有些力氣活宮女們是幹不了的,這個時候閹割一些男子進宮做這類服務工作,不知道是哪個天才想出來的主意。

太監的來源主要有兩種渠道:

一是主動的。民間窮苦人家的孩子為了討口穩定的飯吃,主動申請進宮。畢竟,避免餓死是基本需求,下半身的滿足則屬於高階享受;當活著都是奢望時,誰還有力氣、有心思去考慮男女之事。

另一種是被迫的。古時戰爭及政治鬥爭頻繁出現,失敗一方的家人、宗族往往會成為犧牲品,女的被髮配怡紅院、年幼男子被閹割進宮是常見的操作。比如大名鼎鼎的鄭和,據說就是被明軍在平定雲南之戰中俘獲。

不管哪種方式,既然淪落到當太監這一步,他們一定是人間最悲慘的一群人,進宮後又以最令人不齒的特殊身份、幹著最被人鄙視的工作,相信他們平時一定飽受欺凌。

這還不算完,由於深處皇宮,天天接觸著人間最絕色的女子,環肥燕瘦琳琅滿目,太監們雖身體條件不允許,但保不準內心頗有幾分感慨;再加上經常目睹帝王與後宮驕奢淫逸的生活,低頭看看自己,不禁悲從中來。在這種環境下,誰不會心理變態??

況且太監們往往沒機會接受孔夫子的教育,咱能指望他們心如止水、以聖人的自我修養要求自己?

但是,如果只是讓太監們老老實實的待在服務崗位上,估計也沒機會施展他們的“陰險狡詐、兇狠歹毒”,可惜有人給了他們機會。

帝王制衡的需要,給了太監接近權力核心的機會

最早的宦官亂政,當屬秦末趙高,他的發家過程與所作所為,大家都比較熟悉,鑑於在那個時期他是個例,在此不再贅述。劉邦建漢後,刻意將太監的只能限制得死死的,壓根不給他們接觸權力的機會。

然而由於太監們如影隨形的陪著皇帝,免不了會被視為親信,西漢元帝之後,太監逐漸接觸到政事。到了東漢時期,由於外戚與文官勢力強大,皇帝們為了制衡權力,把目光投向了身邊的太監們:這些人沒背景、沒勢力,無子女、無牽掛,最適合充當自己的抓牙,替自己與外面那些人撕咬。

因此,在東漢時期,太監群體迎來了第一春,大規模的宦官專政與外戚專權交錯,漢末大名鼎鼎的十常侍,直接將大漢推向崩潰。

這意味著什麼?平日裡生活在最底層、飽受欺凌與白眼,偏偏又耳聞目睹著人世間最奢靡的生存方式,卻苦於無處排解;如今大權在握,不好好整整你們這些讀書人,怎麼發洩他們這些年所受的苦?於是乎,“陰險狡詐、兇狠歹毒”傾瀉而出,太監的形象就此躍然紙上。

首先,客觀而言,並不是所有太監都如此不堪,有小部分還是挺不錯的,比如發明紙張的蔡倫(他因參與政治被殺就另當別論);唐代的高力士、魚朝恩(有爭議),晚唐鎮壓黃巢起義的楊光復;明代的鄭和、懷恩、馮保等。

第二,專業的事就該讓專業的人幹。太監就讓他們做自己的本質工作,皇帝如果覺得他們辛苦,對他們好點、多賞點錢就夠了;政治就該讓專業的官員操持。各司其職,既是對當事人的保護,也是對政權的負責任。若因操弄權柄而壞了規矩,最終首先受害的是帝王自己。

太監陰險狡詐確實是事出有因。著實,歷史上確實出現了許多罪大惡極的太監。而且歷史上還有一個時代,他們甚至還成為了為禍宮廷的主要團體,也就是大明王朝。

明朝的宦官實在是太過厲害了。他們依靠著皇帝的權威,即使是朝中的大臣也有的時候很難面對。當然也有例外,當出現一個厲害的皇帝,或者是特別出色的大臣的時候,其實太監的氣焰還是要弱了一些的。而且在魏忠賢倒臺以後,明朝的太監很明顯,已經不成氣候了。

一個厲害的領導人,往往代表了一整個群體。其實說到太監也就是這樣。就說魏忠賢,他領導下的宦官群體確實很厲害。但是,難道不是皇帝的縱容以及默許嗎?而他們是陪伴著皇帝時間更多的一類人。即使是朝中大臣往往是很長時間都無法見到皇帝一面。比如說萬曆年間的申時行。

所以,接觸的多。皇帝很多時候就會更加的信任他們,也就會交給他更多的事情。這個即使是在宦官不得干政的朝代裡面也是無法避免的。更何況,有些朝代不是這樣。

唐朝時期就有一件十分嚴重的事情就是因為宦官造成的。也就是安史之亂中潼關失守的問題。也就是因為唐玄宗聽信了宦官之言。當然楊國忠也是起到了很噁心的作用。但是最終確實是一位太監使得大唐王朝失去了兩位重要的將領。結果潼關失守,長安也是朝不保夕。最後唐玄宗被迫踏上了蜀道。

不過,對於太監來說。他們其中大部分有著很嚴重的心理問題。忠,這是很多太監都有的品質。但是極端也是很嚴重的問題。所以事走極端,那麼情況就會變得惡劣了。這個影響也就無法控制。所以,太監行惡,往往都是大惡。

即便是離開深宮多年,許員外骨子裡的這些個毛病也未曾有所改變,尤其是他惹毛了的情況下,尤其是他心情莫名煩躁和鬱悶的情況下,往往就會變得有些六神無主,同時也會非常的易怒暴躁,且攻擊性強!出於他身份的緣故,既然傷害不了外頭的那些個達官貴人,也奈何不了給他壓力的那些個對頭,自然要把心眼裡的這些怒火,撒到他的小妾們身上了,當然,也有時候會是他們的家僕和丫鬟,來承受這無端的怒火!

就在他心情煩悶之際,就在他的這些個小妾們哭哭啼啼之際,許員外還沒來得及想些辦法來寬慰他的這些小妾們,就聽到了一個似曾熟悉的聲音,響亮的傳來:

“姓許的,你離開深宮多年,都到這個後半夜了,想不到你還是精神抖擻啊?!你這是打算等著伺候誰呢?”

太監和宮女們深更半夜也不敢輕易的入睡,即便入睡也不敢睡得太死,主要就是為了隨時要伺候宮裡的貴人們,這樣的生活和環境也造就了他們睡眠極淺甚至是深度失眠的原因,眼前的這個來人簡直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頓時便惹得許員外怒火三丈,只是當他看清了來人面貌的時候,剛剛還一副準備下暴風雨的臉,立馬多雲轉型的諂媚笑了起來,這個時候他要是有尾巴,估計也恨不得立馬歡快的搖起來,笑呵呵的連忙邁著小碎步贏了上去:

“哈哈哈,今個兒晚上也不知道是吹什麼風,竟然把張大人給吹來了,真是稀客稀客啊!這麼晚,想必張大人還沒吃宵夜吧?!來人啊,快快準備一些上好的宵夜上來,給張大人潤一潤嗓子!”

一張臉冷得有些鐵青的張丹青,並不打算急著拒絕他的獻殷勤,一副喧賓奪主的樣子,直接一屁股坐在了上座,毫不客氣的瞪了瞪許員外一眼:

“這麼深更半夜的不睡覺,許員外該不會幹了什麼虧心事吧?!”

聽到此話不由咯噔一下,許員外整個人一顆心差點提到了嗓門口,有些結結巴巴的的吃吃說道:

“張……張大人此話何意?小的怎麼有些不大明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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