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張丹青慢慢的說完之後,整個朝堂鴉雀無聲,大家都在低頭認真咀嚼和消化著張丹青的觀點,畢竟能夠以朝臣的身份站到這個大朝會上面來的諸位大臣,沒有一個是蠢的,甚至可以說是整個社會的精英和翹楚。

而張丹青的觀點,嚴格說起來有幾分杯酒釋兵權的味道,溫和而又留有餘地,一時間得到了許多大臣的大力贊同,尤其是魏國公徐輝祖,以及刑部尚書暴昭,對這樣的觀點和論調極為推崇不已……

畢竟說的也是,削藩而已嘛,何必非要搞得你死我活呢?更何況這些個藩王,論起身份尊貴和資格起來,無論哪個都是太祖朱元章的兒子,也是當今皇帝朱允文的叔叔輩,何必非要搞得那麼你死我活?只要能夠消去他們的兵權,相信你他們就算是再有什麼雄心壯志,也翻不起大浪來了!就好像一頭兇勐而嗜殺的老虎,但如果拔去了他的牙齒和鋒利的爪,這頭老虎瞬間就會變得毫無攻擊性,也就再也不足為懼了!

坐在輪椅上的建文皇帝朱允文微微沉默了一會兒,有些將信將疑的抬頭看了看自己的兩個心腹大臣,黃子澄和齊泰,非常希望他們能夠給予充分的評價和確定意見,以保證該策略值不值得推行和實施。

眼見皇帝投來的質詢目光,黃子澄非常高傲的抬起了頭顱,滿臉不屑的斜眼望了望張丹青一眼,頗有嘲諷之色的呵呵笑道:“荒唐,荒唐,張大人說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荒唐可笑起來了?!”

眼見受到如此羞辱和嘲笑,張丹青畢竟也是正二品的大員,哪能就如此沉住氣呢?毫不猶豫的便開口回嗆說道:“還請黃大人把話說清楚,在下所說之言哪裡覺著荒唐了?”

對於這個自以為是而又書生氣的黃子澄,張丹青可是一點都沒什麼好的脾氣和臉色,一開口便毫不猶豫的針鋒相對回嗆起來,大有一副你要吵,老子就陪你吵的樣子,一點都沒有有絲毫想退讓的可能。

卻只見黃子澄嘿嘿冷笑一聲,滿不在乎的大笑說道:“當然荒唐了,難道張大人不覺著,只是削去了諸王的兵權,真的可以高枕無憂了嗎?要黃某說呀,張大人還真是有點天生幼稚了,這純粹是史書讀少的緣故啊!今天黃某就免費給你上一課,讓你知道什麼叫防微杜漸!”

張丹青滿嘴哼哼,有些冷笑怒極的哼哼說道:“哦?!倒還要叫黃大人請教了……”

黃子澄身形並不高大,雙手背在後面一副領導之資的樣子,很是高深莫測的黑黑說道:“難道張大人不曾聽過高平陵之變嗎?想那司馬懿,為了明哲自保而主動放棄兵權,可你以為像這樣的雄才猜之主,表面上的放下兵權,就真的安全可靠了嗎?後來,只要司馬懿願意,只要他振臂一呼,原先歸屬於他的大軍立馬就會快速的擁聚到他的麾下,就像一場疾風暴雨一樣,迅速的摧毀整個朝堂,讓社稷為之顛覆而又更弦易轍!”

話說到了這裡,朝堂上已經開始出現了微微的交頭接耳議論之聲,很多大臣已經開始在私底下,議論了起來!

話題爭到了這裡,張丹青已經力去爭辯了,由於司馬懿的敏感性,根本容不得他去做任何的爭辯與反駁,否則很容易讓自己陷入其中。

而司馬懿發動高平陵之變的來龍去脈也並不複雜,正始十年(249年)正月,司馬懿發動“高平陵之變”,擊敗了政敵曹爽,奪取了曹魏的軍政大權。許多人對此感到不解,在此之前的數年,司馬懿明明被曹爽奪取了兵權,禁軍掌握在曹爽兄弟手中,一直在家休養的司馬懿為何還有能力發動政變呢?其實這個問題不難不會,因為司馬懿有個厲害的兒子!

司馬懿有九個兒子,其中最出色的不是次子司馬昭,而是長子司馬師!司馬師字子元,少年時就已成名,與夏侯玄、何晏齊名。何晏還曾經說過,“惟幾也能成天下之務,司馬子元是也。”234年,司馬師做出了一個非常殘忍的行為,暗中將自己的妻子夏侯徽毒死,原因很簡單,夏侯徽的父親是夏侯尚,母親是曹真的妹妹。

此後,司馬師擔任過散騎常侍,又升任中護軍,成為曹魏禁軍的主要將領之一。在此期間,曹爽、司馬懿之間的權力之爭愈演愈烈。245年,曹爽不顧司馬懿的反對,廢掉了中壘營、中堅營,將這部分軍隊交由自己的弟弟曹羲統轄。原來,中壘、中堅營屬於中護軍司馬師的軍隊,曹爽這麼做就是想讓司馬師成為“光桿司令”。

由於曹爽兄弟牢牢把握著禁軍的兵權,司馬懿十分被動。247年五月,司馬懿以退為進,自稱身患重病,不再參與政事。之後,司馬懿裝病,騙過了前來探病的人,自此曹爽更加肆無忌憚。249年正月,曹爽不顧手下人的勸阻,帶著魏主曹芳出城拜謁高平陵,司馬懿趁機發動了政變。

除了司馬懿外,參與“高平陵之變”的還有三位重臣,分別是太尉蔣濟、司徒高柔、太僕王觀。這三位人物雖然德高望重,是曹魏的老臣,但卻不掌握禁軍的兵權。當時,曹爽的弟弟曹羲擔任中領軍,另外一個弟弟曹訓擔任武衛將軍,掌握著曹魏禁軍的主力。前面說過,司馬師雖然是中護軍,但基本上是個“光桿司令”了。

手中沒有軍隊,怎麼發動政變?這個問題被司馬師給解決了!司馬師在很早的時候,就開始豢養死士,全部散在民間,人數達到三千,這些人就聽司馬師的話。在發動高平陵之變前,司馬懿只與司馬師籌劃,就連次子司馬昭,都是在政變前一天才得到訊息。當時,司馬昭坐臥不安,而司馬師像往常一樣安然入睡。

政變當天,司馬師一聲令下,三千死士一朝集齊,人們都不知道這麼多兵是從哪冒出來的,“陰養死士三千,散在人間,至是一朝而集,眾莫知所出也”。司馬懿進行了一番排程,他首先率兵佔領了武庫,分發武器裝備。然後,司馬師領兵駐守司馬門,司馬昭則領兵控制皇宮。高柔進入曹爽所屬部隊的軍營,王觀進入曹羲所部的軍營。

至此,司馬懿完全控制了洛陽城,然後屯兵洛水浮橋,與曹爽進行對峙。對於這場政變,司馬懿籌劃已久,分工明確、行動迅速,而曹爽則反應遲緩,不知所措。雖然曹爽是大將軍,手中還握有天子這張王牌,但他卻毫無政治眼光,簡直是個庸才,居然拱手向司馬懿“投降”。高平陵之變中,司馬師的作用很關鍵,沒有他的兵力做支撐,司馬懿根本沒有政變的資本。

首先,司馬懿發動高平陵政變的背景顯得非常重要,當時司馬懿作為曹叡的顧命大臣,又能打仗,又能治國,可以說是一等一的好手,但是由於政見不同,始終被曹氏集團打壓,其代表就是曹真、曹爽,曹爽當權之時,司馬懿直接被架空,這還不算什麼,曹爽還搞其他人,這就讓大家都不舒服了,曹爽動了大家的利益,也是大家不幫他的原因之一。

其次,司馬懿不是隨便搞的政變,他拉攏了一個大腿,那就是皇太后郭氏,當時小皇帝曹芳年幼,皇太后依照慣例攝政,但是這小皇帝也不是郭太后親生的,這曹爽也不拿郭皇后當回事,可以說明擺著欺負這對孤兒寡母,這讓郭太后很是不滿。正好司馬懿向郭太后哭訴自己遭遇,並表示想要剷除曹爽集團,郭太后感同身受,暗中支援了司馬懿。

當然即便得不到郭太后的支援,司馬懿發動政變也是勢在必行,不過古代都講究出師有名,有了郭太后的支援,那等於事半功倍。

第三、已經到了三國後期了,曹操的老部下基本上也都非死即老,真正活躍在官場上的都是官二代、官三代這種,比如曹爽他爹曹真,那時候是鎮得住司馬懿的,畢竟久經沙場還是有兩下子的,而且就憑著他和曹操的關係,以及在朝堂之上的地位完全可以碾壓司馬懿,不過曹真死後,曹爽接班,就比他老子差了不少,但是他還算是這些後代中的佼佼者,其他的很多更是沒經歷過什麼苦難和大風大浪的,根本成不了氣候。

最後,司馬懿政變之後迅速剷除曹操老部下的後代,這就是那兩句老話了“兵貴神速”、“斬草除根”,像曹爽的弟弟曹羲、曹訓等,還逼死夏侯玄,逼走夏侯霸等等,最後基本上把那些潛在威脅全部拘禁在鄴城,為他後代稱霸朝政奠定了堅實基礎。

然而這一切的一切,都要靠豬對手曹爽的烘托,要不是曹爽信以為真的只要自己投降便能夠保住榮華富貴和家人性命,便選擇了繳械投降,從而把自己的勝算降到了最低,那麼相信,後來也沒有東晉西晉什麼事情了。

眼見張丹青不言不語,並沒有打算要反駁的樣子,坐在龍椅上的朱允文也是趕忙的摸了摸額頭上的汗水,心中暗道好險!

不由的下意識在心裡頭,把自己的叔叔朱棣和那個老謀深算的司馬懿相提並論起來,發現這二人竟然有那麼一絲絲的相像.。

心裡不由的竟然莫名其妙泛起了滴咕,要是自己真的要順了張丹青的策略和意圖,只削去自己叔叔們的兵權,而不將他們徹底打翻在地的話,會不會自己哪一天,在睡夢之中,就會遇著自己的這些個叔叔們突然振臂一呼,便瞬間召集數萬兵馬向自己的京城殺來?

然後幾乎不會吹灰之力便奪取了自己的皇位,把自己這個曾經的倒黴皇帝徹底踩在腳下,然後肆意的凌辱並殺害,說不定,還要像唐太宗李世民那樣,殘忍的把自己的一切給強行的霸佔和凌辱摩擦?

嗯嗯,按照自己四叔朱棣那個糙性子,幹出這種事情,那是完全有可能的。

而懷疑的種子一旦在心裡種下了,就會像是得到了充分燃料一樣,快速的生根發芽並長成一棵無法消除的參天大樹!眼下的朱允文心裡頭就是如此,哪怕是心裡有一丁點而懷疑的意思,就在也忍不住心裡頭的猜忌,也就對張丹心的提議更加不屑和無視起來,是的,要是自己四叔朱棣真的像司馬懿那樣的極為能夠隱忍和潛伏,像毒蛇一樣靜靜的等待著推翻自己的最佳時機,這也不是不可能的。

早些年自己四叔在北邊鎮守邊關的時候,就遇過這樣的一場戰爭,為了伏擊北元的那些餘孽,特意的在他們的必經之路上設下埋伏,領著萬餘兵馬,一直潛伏了好些時間,期間任由蚊蟲和毒蛇的干擾和從身邊遊離而過,這樣的隱忍功夫,自然是非常人所能夠比擬!這樣的性格,怎麼能夠讓自己從心底裡不發出害怕的情緒呢?

一想到這,即便是張丹青說的再美好,朱允文打心裡也開始不再信任和聽從了,十分果斷而又決絕的豁然站起了身,一副君臨天下而又極具威嚴的樣子,目光極其堅定的望著群臣,大聲的說道:“高平陵之變,殷鑑就在眼前,朕多年來熟讀史書,這樣慘痛的教訓不可不好,朕意已絕,絕不能容忍高平陵之變再次上眼演發生,朕的這些個叔叔們,一個個都不是易與之輩,尤其是朕的四叔,簡直堪稱雄才大略,實在不可不防,所以朕決定了,削藩的策略,還是按照之前的黃愛卿和齊愛卿所議定的路子,區別就在於先後順序而已,接下來,諸位卿家還是好好的議論一番,這削藩,究竟開始從哪裡削比較好?怎樣的次序和力度,怎樣的謀略和方式,才能夠讓朝廷不受到任何波動和傷害,也不要讓朕當背上殘忍的害叔之名?”

聽完朱允文的話語,張丹青頗有些痛苦的扶了扶額頭,朱允文這個貨,還真是和歷史上的一般無二,都要打算進行削藩了,竟然還要顧忌這顧忌那的?甚至還要想著不要讓執行削藩的大臣們,讓自己承擔謀害叔叔的惡名!

殊不知這樣的顧慮,最終卻害得他身死國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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