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見死而復活的崔隆章,讓宋兆武頗為震驚,以致回家的一路上都餘季陣陣。

但他也是興奮的。

崔長官是一個有能力的人,他的鴻勝堂雖然解散了,但基礎的人脈應該還在。以他的道德品行,在這亂世,應該還有著一呼百應的餘威。

不過,他如此低調復活,應該是很有苦衷,也是別有所圖的。

他想要幹什麼呢?

一定是復仇。自己在禪城的時候,耳聞了崔長官一家的遭遇,心下悽然了好一陣子。

他希望崔長官能夠復仇成功,而自己也希望能幫上他。

攀上了崔長官,自己在廣城的生意應該是前途無量的。

當然,就目前自己的狀況來說,也沒有什麼人可以攀。

他又默記了一遍與崔隆章約定的交貨地點,抬頭一看已經到了自家門口。

他摸索著取出鑰匙,開啟了門。

進屋的宋兆武愣住,但見滿屋狼藉,定睛一看,桌子後面坐著的司徒戈輝正拿槍指著自己。

接著,兩個夾克男左右將他挾持,從他身上搜出兩支手槍。

夾克男把宋兆武押著坐在桌前。桌上散放著幾盒盤尼西林,兩包煙*土。油紙撕開,露出上面英文字母“GD”的標誌。

司徒戈輝盯著宋兆武拿起一包煙*土,放在鼻子下聞了聞,又突然摜出。

煙*土擊在宋兆武胸口,接著彈落桌上。

宋兆武閉眼,長吸了一口氣。

司徒戈輝欠身,用槍抵住他的腦門。

司徒戈輝一字一句,但卻輕描澹寫地:“哪裡來的?”

宋兆武睜開眼,嘴角扯動了幾下,目光避開司徒戈輝。

司徒戈輝坐回,槍依舊指著。他在椅子上努力地坐舒服些,面無表情地看著宋兆武。

片刻,司徒戈輝冷笑了一聲,朝兩個夾克男揮了下手。

宋兆武詫異間,一個夾克男上前,大力地將他的雙臂反剪過去。

另一個夾克男用繩索困住宋兆武雙手。

繩索拋過屋裡的一道橫樑。

兩個夾克男用力一拉。

宋兆武被吊了起來,身體如蝦米一般,耷拉著頭,

兩隻腳尖在地面上劃拉著,努力地尋找著支撐點。

司徒戈輝笑盈盈地站起來,走到宋兆武跟前,沉吟地看著宋兆武,把槍在手裡挽了個花,然後插在腰間。

宋兆武努力地揚起頭來,看了他一眼,又無力地垂下。

司徒戈輝伸手握住他的下巴,朝上推舉著,直到宋兆武的臉徹底揚了起來。

右手“卡察”一拳砸下。

宋兆武悶哼一聲,頭被打得左右劇烈地擺動了幾下,緩緩地垂下,一動不動了。

血從他的嘴角和鼻孔裡湧出,嘩啦地流到地上。

司徒戈輝下意識地退了一步,躲避著濺起的血珠。

在驚嚇和突然的重擊之下,宋兆武立刻昏死了過去。

血依舊在流著。

傑克男甲舉起一根木棒,照準宋兆武的嵴背大力地夯下。

“冬!”

宋兆武的身體上下劇烈彈射著,肩關節發出一陣噼啪聲,接著哀嚎了一聲。醒了過來。

司徒戈輝從靴子裡拔出一把尖刀,一邊把刀在手裡挽著花,一邊走回宋兆武跟前。

他揪住宋兆武的頭髮,用力朝後扳轉。他盯著滿臉傷痕血汙,閉著眼睛的宋兆武。

舉刀在空中又挽了個花,一閃,擱在宋兆武額頭髮際,按住,用力。

血在刀刃邊迸出,瞬間佈滿一臉。

一陣撕心裂肺的哀嚎。

宋兆武恐怖地大睜著眼,嘴唇蠕動著。

司徒戈輝側耳靠向宋兆武嘴邊,隨即,他收了刀,鬆開了手。

宋兆武的腦袋又無力地垂落,他極力地睜開眼睛,朝上翻看著。

司徒戈輝朝夾克男揮揮手。

繩索被解開,宋兆武噗通墜地。

他的臉貼在地上,血染紅了地板。

兩個夾克男挾持其宋兆武走出,將他塞進一輛黑色轎車的後座。

司徒戈輝和夾克男上車。

轎車疾馳而去,一路狂奔。

惠生公司後院。

三輛吉普車停在院子裡,十幾個身著作戰制服,全副武裝的年輕男人緊張地陸續登上後面兩輛汽車。

黑色轎車駛入,停住。

兩夾克男架出宋兆武,走到第一輛汽車跟前,把他塞進副駕駛座位,關上門。然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槍械,上了汽車的後座。

站在旁邊的司徒戈輝看到最後一個士兵上了汽車,然後走到第一輛汽車的駕駛室前,開門上車,啟動汽車。

院門開啟,汽車相繼駛出。

三樓走廊上,胡大洪憑欄望著這一切。

三輛吉普車在大街上急速行駛,片刻就穿城而過,徑出西門,駛入了郊外的土路,揚起的沙塵遮天蔽日。

駕車的司徒戈輝瞟了一眼旁邊懨懨欲睡的宋兆武,伸手在他臉上拍了拍,然後從旁邊摸出一隻水壺,用牙咬開塞子,遞到宋兆武唇邊。

宋兆武眼睛盯著司徒戈輝的側臉,雙手有些顫抖地捧著水壺,喝水。

……

江一龍領著崔隆章和區小桃來到一座廢棄的工廠。

這裡到處是炸彈襲擊後的痕跡,殘磚廢瓦一片。

廠房沒有大門,他們走入。

來到一扇大門前,江一龍開啟門,走入,拉開蓋著的布幔,一輛福特轎車出現在眾人面前。

崔隆章和區小桃面面相覷。

江一龍拍了拍汽車的引擎蓋道:“風樵山很遠的。”他指了一下自己吊著繃帶的胳膊,對崔隆章道:“只能勞駕你了。”

江一龍說著上了副駕駛。

崔隆章朝區小桃示意了一下,自己開門,把背囊放在江一龍腿上,坐進了駕駛室。

坐入後座的區小桃默然地望著窗外。

汽車蜿蜒而行,躲避著地上殘磚斷瓦的障礙,駛出了廠區,在江一龍的指引下,轉入一條砂石公路。

江一龍按著腿上的背囊,盯著崔隆章試探地問道:“可不可以告訴我你是誰,姓甚名誰?”

崔隆章扭頭看了他一眼,接著看向前方。

江一龍嘿然一笑道:“我就想知道,我幫的是誰。”

崔隆章冷冷地道:“你自己。”

江一龍訕笑著,突然臉色一凜,注意地看著崔隆章。然後又扭頭看看正不屑地瞥著自己的區小桃,坐正身子,沉在座位裡,直望著前方。片刻,像是自嘲一樣,咳嗽了兩聲。

江一龍自語般地說:“蠻九這小子挺鬼的。一般人根本找不到他。”

崔隆章扭頭很有意味地瞥了他一眼。

江一龍:“那天他走後,我就派兄弟跟著他。可那個兄弟從此就沒回來,不見了。”

區小桃插嘴道:“不見了什麼意思?”

江一龍“嘁”了一聲道:“嗨,這年頭,不見了就是失蹤了,很可能是死了。”

崔隆章專注地駕車。區小桃好像來了興致,趴在前座的靠背之間,盯著江一龍。

區小桃驚奇地道:“讓人給殺了?”

江一龍又哼了一聲道:“這很奇怪嗎?殺他的可能就是你男人。不過,他不知道的是,我還派了另外兩個弟兄,兩個,哈。”他得意地扭頭瞟了區小桃一眼,“知道什麼叫螳螂捕蟬嗎?”

區小桃愣了一下,接著鼻子裡“嗤”了一聲,到啊:“我男人不會隨便殺人的!”

江一龍嘲諷地說:“殺人從來都不是隨便的事。”

區小桃一時無語。

崔隆章瞥了江一龍一眼道:“你不當兵,真的很可惜。很有軍事素養。”

江一龍立刻眉飛色舞起來,道:“那是。原來啊,我們先生是有家丁的,百十來人呢。有一天,請來了個美國教官來教他們。”

崔隆章一凜:“美國人?”

江一龍解釋地說:“先生說是。不過,我看他長的跟中國人一模一樣,穿的也是國*軍的衣服。我記得,那還是剛打鬼子的時候……”

崔隆章嗤笑了一下道:“你是個好學生。”

江一龍好像聽出了崔隆章話裡的不屑,就說:“扯!我那時候還小,又是先生的貼身家僕。先生也不許我舞槍弄棒。我也只是在後院的牆頭上偷偷地聽一聽,看一看罷了。”

崔隆章扭頭看著江一龍,目光裡透出一絲欣賞來。汽車劇烈地顛簸了一下,崔隆章扭頭急轉方向盤。

汽車駛向路邊,連續地顛簸過後,轉入路上。

歷史小說相關閱讀More+

平凡族長的我也想庇護家族

躍九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