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秋儘量優雅地一件一件地緩慢地穿著自己的衣服,她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斜躺在床頭上,赤著肩膀的胡大洪。

這是惠生公司胡大洪辦公室裡的內室。一定級別和檔次的人物,在自己的辦公室裡往往會裝一間帶著全套生活設施的休息室,以便隨時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休息。

“一定要走嗎?”

“當然。我也想留下,但這不符合程式。”

“你已經不符合程式了。”

“這在我的控制範圍之內。你這裡耳目眾多,我不想還沒有拿到配方,就被砍頭,或者給送到戰俘營去。”

“你還知道?”

“你什麼意思?以為了解我的恐懼,就可以威脅我嗎?”

“哈哈,沒有想過。”

“廢話。你以為自己跟那些男人不一樣,提上*褲*子還認得誰是誰的超男嗎?騙你的那個駱家小姑娘去吧。”

“你說的?”

“當然。”

“你不覺得受傷害?”

“別把自己太當回事。即便是傷害,那也是經過評估的在可以接受範圍內的附帶傷害。”

胡大洪默然,盯著杜子秋。

“你牛!”

杜子秋哈哈一笑,“你不起來送送?”

胡大洪一掀輩子。

“叮……”

胡大洪盯著床頭的電話,又看著杜子秋。

杜子秋嘴角一扯,索性朝窗邊的椅子上一座,翹起二郎腿,也斜著胡大洪。

胡大洪無奈地拿起電話,“喂,惠生公司……”

“裝什麼幾把孫子,胡大洪你立馬給我滾過來,不然我燒了你的惠生公司!”

胡大洪“卡”地掛上電話,實際上那邊沉三多掛電話在先,對杜子秋聳聳肩。

杜子秋一臉嘲諷地望著他。

胡大洪很無趣地把手在眼前一揮,開始快速地穿著衣服。

……………………

置身於沙頭6號的門前,黑漆的大門上對稱地貼著的兩張白紙,讓姚正閭心存疑慮。

前幾天司馬雲爾在這裡死於非命,但這是一家官方的機構,若是有大喪事,一般是下半旗的,怎麼如私家的宅院般貼上了居喪的標誌?

想著司馬雲爾慘死的情景,雖然那情景是他腦補出來的,但他已經明白了,局座沉三多就住在這裡,一個有特稽隊護衛的豪華私家宅院。順著想下去,也知道了當郭,之所以叫當郭的緣由。可是,沒聽說局座沉三多家裡有什麼人去世,或者暴斃啊。

他回望對面的那棵大榕樹,崔塞章正趴在一棵樹枝上,黑洞洞的槍口對著自己。

“砰!”

一陣火光。

他下意識地按住頭頂的禮帽,接著拿下來看了看。

他已經換了頂新的了,帶著彈孔的那頂,還扔在車上。

“吱……呀。”

劉泰來出來,說局座請他進去。

大廳裡掛著一面巨大的白色帷幔,劉泰來引領著姚正閭跨過大廳來到書房。

沉三多臉色陰沉,無聲地指著書桌對面的椅子。

“不知局座遭遇什麼不測,但還請局座節哀順變。”姚正閭邊說著,邊坐下,眼睛一直盯著沉三多。

沉三多好像無限疲憊地揮揮手,“說你的事吧。”

姚正閭端正了一下自己的身子,就把自己到了禪城,如何從瓷娃娃開始,發現了專門定製這種產品的鴻勝堂,又到透過畫像,找到了疑似鴻勝堂堂主崔隆章等等又說了一遍。

當然,關於深夜遇襲,客棧遭堵截,被市長蘇尚榮驅逐,墳場又被槍擊威脅等等,隻字未提。

沉三多聽了,沉吟地自語道:“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

見沉三多陷入了沉思,姚正閭道:“屬下再斗膽地提一次,關於這些槍擊桉,以及疑似崔隆章的事,局座一直有事情瞞著屬下。”

沉三多盯著姚正閭,半晌低沉地說:“姚探長,你是我當局長以來遇到的最有能力的警察,你跟我說句實話,我能信任你嗎?”

姚正閭聞聽一愣,這特麼什麼問題?就道:“我是個警察,而且只是個警察。”

“那好,我告訴你。但所有的資訊只能用於辦桉,決不能另做他用!”沉三多一副破釜沉舟,背水一戰的樣子。

“我說了,我只是個警察。”

“在鬼子投降前一個月,崔隆章負責的特戰小隊收到一條命令,是要他們前往滬上,執行刺殺林耀祖的任務。”

姚正閭立刻眼睛瞪得渾圓,充滿怒火地盯著沉三多。

沉三多舉起手,虛按了一下,“稍安勿躁。沒錯,就是你在滬上調查,被貶到廣城沒放棄的林耀祖自殺桉。”

“林耀祖不是自殺?”

“跟你相信的一樣,不是自殺,是被崔隆章槍殺的。”

姚正閭雙手按在桌面上,手臂在不停地顫抖,“你剛說命令,誰下的命令。”

“命令來自上峰,說要做實了漢奸,自殺。”

“局座您又在這裡扮演了什麼角色?”

“那時我正要調來這裡做警察局長,命令是我轉達的。”

“轉達給誰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一會兒就會來這裡。”

“那崔隆章為什麼又會被滅門?”

“這事就更復雜了。參與執行的人中有一個隊員跟林耀祖有舊,就把這事情捅到報館去了。更嚴重的是,林耀祖有一個遠房的外甥,當上了一位非常重要的人物的侍衛長。這位重要的人物過問了此事。”

“那你們就要殺崔隆章滅口?”

“不僅是崔隆章,而是參加行動的所有人員。”

“可惡!”姚正閭一拳砸在桌上。

“不知道出了什麼問題,崔隆章沒死。他殺了暗殺他的小隊指揮官司徒戈輝。司馬雲爾純屬意外撞到他槍口上了,但必須注意的是,他因復仇可能產生的無差別的殺戮心態。

秦山的死,跟他有什麼關係還不清楚,如果沒有關係,那就證明他已經是一個極端危險的人物,他會把所有的黑暗和不公平納入他殺戮的範圍。現場留下的瓷娃娃就是很好的證明。”

姚正閭強壓著怒火聽著沉三多的述說。

他知道沉三多是恐懼的,因為他能感知到崔隆章就在他的身邊,隨時就會一槍斃命。

沉三多極力地把崔隆章形容成殺人機器,可是,這個殺人機器,不正是他沉三多還有無數個沉三多這樣的人制造出來的嗎?

“所以,姚探長,你一定要阻止他。他殺了你視同親生父親的林先生。”

沉三多看著臉色陰晴不定的姚正閭,動情地勸說著。

“你覺得這還是個人恩仇嗎?”

沉三多迷惑地看著姚正閭。

“這是戰爭,是你,你的上峰和那些幫兇製造的戰爭!”

“如果這是戰爭,就需要你來結束它。崔隆章是軍界的精英,而你是警界的精英。”

“憑什麼是我?就憑他曾經殺害過林先生嗎?你錯了,沉局長。這場戰爭只有你們才能夠結束它。”

“此話怎講?”

“你,還有你的上峰,以及那些所有傷害過崔隆章和他家人、戰友的人,排著隊跪在他們的墓前集體自殺謝罪,這場戰爭才能結束。否則你就等著他一個一個地把你們統統宰殺乾淨吧!”

“信口雌黃!你是個警察!”

“正因為我是個警察,才在這裡聽你叨逼叨,如果我不是警察我就一槍斃了你!”

沉三多大驚失色。

剎那間,姚正閭拔出手槍,直指沉三多腦門。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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