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明末山河破碎第二百九十二章:整編、軍法民政的事情,說實話陳望並不太懂,基本都是王元康在管理。

當然財政方面,管理庫房、算賬等等一系列的要職,這些都是陳望直接任命的人。

這些都是關節緊要的職位,自然是不可能全部交到王元康的手上。

很多東西在初期就要定下來,在初始之時陳望便已經是有了一個框架,做好了分配。

唐世平管理軍政,王元康管理民政,財政則是胡知義管理。

至於軍權,則是被陳望的牢牢的攥在手中。

陳望放下了手中的文冊,如今漢中衛的發展已經是步入了正軌,收支均衡維持住便已經夠了。

在最初的時候,陳望便思索過不少賺錢的辦法,諸如熬硝、香水等等。

但是這些辦法最終除了熬硝算是用上了,其餘的都沒有用上。

硝石不僅僅是可以交易的商品,更是屬於戰略物資,自然是多多益善,所以熬硝的辦法是用了。

但是製作香水等商品的計劃最終還是被陳望所擱置了。

商品不等於錢,商品要變成錢,必須要有一個可以消化商品的市場。

漢中府內人數有限,富戶豪強在這幾年間被流寇打殺了許多,市場很小。

漢中府地處四川、湖廣、陝西三省交界,四面環山,因此交通本就不便,運輸成本因此必然要高上許多。

四川幾經動盪,早已經不復萬曆之時那般富庶,加上山高路遠,運輸成本劇增,自然是不適合作為市場的。

湖廣雖然也算富庶,但這幾年戰事不休,鄖襄等地在這幾年到處都在打仗,就是平息動亂的那一年,張獻忠和羅汝才還在商路之上設卡收取重稅,自然也不能販賣。

明朝中晚期,江南地區極為富庶,市場確實是足夠的大,水運過去一次性屯多點貨物,倒是或許能賺取不少的錢財。

但是要從漢中府運到江南,也需要經過湖廣,仍然是繞不開鄖襄。

而且江南形勢複雜,各種意外情況只怕是也會不少。

陝西就更不用提了,連續十數年的天災人禍,他們最急需的是糧食,而是不是什麼商品。

而且在後面,陳望成為了漢中鎮副總兵之後。

陳望才發現,這天底下最賺錢的生意,還是無本的買賣。

如今他手底下能夠有這麼多的礦山和田畝,靠著手中的權柄,靠著鋼刀拿來的。

內地做不了海貿,礦、鹽、糧這三項的收入才是真正的大頭。

現在漢中府內的私鹽售賣,也被陳望全部包了下來。

底下那些販賣私鹽的人,無一例外都要給陳望交上一份稅款。

那些從各省到來的商隊,自然也都要給陳望送上一份程儀,這程儀是長久以來的潛規則。

“庫中還有多少的餘錢。”

陳望在沉吟了片刻之後,向著胡知義問道。

“府庫之中有金八百九十七兩,白銀尚有一萬一千三百五十六兩七錢三分。”

“每月如今支出都在五千兩上下,主要用於築城修房,囤積軍糧,購買牲畜,修建水利、打製軍械。”

胡知義從身後親衛的手中,取過了一本賬本,將其轉遞給了陳望。

“漢中鎮兵額提升,朝廷發放一萬三千四百人的軍餉,和我們當初在薊遼的情況一樣,每月發下的都不足額,攤下有八九千兩。”

其實在戚繼光時代,所有人的將校都知道戚軍能打,哪怕是當時的遼東軍,都不得不承認按照戚繼光那般練兵,手底下的兵將都能打。

但是除去戚繼光是如此練兵之外,卻再沒有人如此練兵。

這其中最深層的原因之一,就是在於大部分的營鎮的軍餉實在是沒有保障足額。

戚繼光能拿到足額的軍餉,也是因為有張居正站在他的身後,在很多時候都支援著他。

“這八九千兩都還是上面有人照拂,其他營鎮比我們得的更少。”

陳望接過賬本,只是掃了一眼便放了下來。

“練餉徵得的七百三十萬兩,從京師發下,一層一層被盤剝下來,到我們這能有半數就已經算是那些當官的老爺有幾分良心了。”

楊嗣昌這一次南下之前,向著崇禎建言。

認為各鎮兵員雖多,但是太過於分散,分散於各城之中,遊擊、守備、參將各自管帶一營兵馬,平時還好,一遇會戰,卻是難以配合。

因此楊嗣昌以抽練邊軍,訓練精兵為由,請加“練餉”。

崇禎十二年六月,朝廷正式下令加派練餉。

所謂練餉,練字是因為餉銀的用途,抽練邊兵和加練民兵。

加徵田賦每畝練餉銀一分,全國共徵收七百三十萬兩。

宣府、大同、山西、延綏、寧夏等鎮各自抽調軍中精銳練兵,由總兵、總督、巡撫直領訓練。

按照政令所述,各鎮共計抽練軍兵要達七十三萬人,練出七十三萬的精兵。

練餉到最後是什麼情況,陳望再清楚不過了。

“抽練總數為七十三萬多名,能抽練出七萬多的精兵都了不起了。”

真能練出七十三萬的精兵,別說什麼建奴流寇了,大半個地球都能打下來。

想法是好,但是這樣的政令怎麼可能貫徹實行?

各鎮無非虛報一個練兵數字,隨意整編一下部隊,應付了事。

地方藉助練餉之名,又可以更加拼命的蒐括。

徵收到國庫是七百三十萬兩,地方上徵收的恐怕要超過千萬兩,而發到各鎮的恐怕只有三四百萬兩。

到了各鎮之後,各級將校層層盤扣,恐怕還不等發到軍兵的手中,便已經是被瓜分殆盡。

遼餉就是這樣,那千百萬的遼餉根本發到普通大頭兵的手中只夠勉強養家餬口。

眾人都已經是見怪不怪,官場之上這些東西都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每個月增加大概有九千兩左右,按照此前的規格,正好可以支用如今將軍麾下正兵營的軍餉。”

留守的這段時間,胡知義一直主管財政和漢中的軍務,術算之類的技能自然是長進了不少。

原先單軍餉支出,標準是騎兵三兩一月,步兵一兩半一月,當然軍中還細分有考核等級,考核等級不同領取的軍餉也不同。

改制之後的評級仍是四等,步兵是上等每月二兩,標準一兩半,下等一兩,不合格者三次開除兵籍,騎兵也同樣分作四等,依照步兵例加減軍餉。

朝廷現在給陳望正兵營定的兵額是五千。

鑑於實際的情況,陳望並不準備多募騎兵,仍然只是留一部的騎兵,剩餘四部都募集步兵。

一部的騎兵,四部的步兵,一個月的軍餉開支正好是九千兩白銀。

“其餘的幾營的軍餉,將軍想好如何發放了嗎?”

胡知義眉頭微蹙,凝聲問道。

“是足額、還是……”

漢中鎮給的兵額有一萬三千四百人。

黃龍、張二兩人是朝廷新任的遊擊,各佔了一千五的兵額,劃去這三千,還剩一萬零四百人。

陳望麾下直領的正兵營定額五千,參將的援兵營的定額兩千七百人,兩個援兵營便是五千四百人。

陳望輕輕的敲了敲桌子,詢問道。

“我沒記錯的話,原先漢中鎮每個月撥下的軍餉只有八千餘兩對吧。”

“將軍記得不錯。”

胡知義點了點頭,回答道。

當初漢中作為重點地區,新建的營鎮,因此發放的軍餉還是挺足的,剋扣的並不多。

“八千兩……”

陳望低下頭,看著桌面之上顯示收支的文書,現今每個月的收入雖然是正,但是每月盈餘只有千兩左右。

若是足額髮放,那麼支出必然要超過收入。

府庫之中只剩下了一萬多兩白銀,根本發不了多久。

“餘下的銀錢,若是隻發給兩個援兵營,每月倒是隻需要填上五六百兩左右的缺口。”

陳功麾下的援兵營軍餉肯定要足,就算三部都練步兵,一個月軍餉支出也得在四千多兩,加上親衛騎兵和必要的偵騎,一個月怎麼也要五千兩。

周遇懋那邊,部隊也已經是受了整編,暫時沒有擴軍,還是隻有兩千餘人,多是步兵,只有少數的偵騎,再加上一些家丁騎兵,一個月的軍餉大概需要三千五百兩左右。

兩個援兵營就已經是超過八千兩了。

“兩個遊兵營因為騎兵眾多,若是足額髮放軍餉……”

胡知義的話並沒有說完,但是其中的意思已經是很清楚。

千公雞張二和一斗谷黃龍兩人麾下的遊兵營,加起來有差不多四千多人,超了不少的兵額。

不過就算是按照兵額髮放,足額髮放一營起碼也要發四千多兩,因為兩人麾下的騎兵頗多。

說實話,胡知義是有些看不上張二和黃龍的。

不是因為張二和黃龍兩人背叛了高迎祥,賣主求榮。

而是因為張二和黃龍兩人麾下的軍兵素質太差,戰力孱弱。

張二和黃龍本身就是流寇出身,帶的兵也都是當初的流寇。

說是各有上千的騎兵,但實際上真正能算騎兵的也就幾百人,其餘的最多算是騎馬的步兵。

給他們全都足額的按照騎兵的規格發放軍餉,胡知義實在是感覺有些不平。

“兩個援兵營全都足額髮放軍餉,張二和黃龍領的遊兵營也按足額髮放。”

胡知義神色疑惑,有些躊躇,想要進言,但是陳望現在已經是做出了決定。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陳望抬起手止住了想要說話的胡知義。

“足額髮放,自然不是他們報多少人便發多少人餉。”

“我已經和張二和黃龍說了,派人過去幫忙整編,他們也應下來了。”

“不合格的騎兵全部變作步兵,不合格的步兵直接裁汰,合格的再發放軍餉。”

“兩個援兵營原定兵額一千五,就按一千五百人的軍餉去發,按照整編之後的步騎足額髮放。”

這一次張二和黃龍兩人正好被安排自己的麾下,陳望自然是打算要物盡其用,用來做一些髒活累活。

整編是收攏隊伍,加強戰力,提高掌控。

發放足額的軍餉,自然是邀買人心。

自古以來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

張二和黃龍兩人流寇出身,備受排擠,一直以來待遇都不好。

平等的待遇,能夠讓他們感覺受到尊重。

就像此前,陳望只是對其表露了些許的善意,兩人便受寵若驚。

張二和黃龍兩人領的遊兵營,是陳望選好的兩柄利刃,或許說成劊子手更加的貼切一些。

“遵令。”

陳望的話說的已經很明白了,胡知義自然是沒有再反駁。

不過除了軍餉的事情以外,也還有其他的事情處理。

“軍兵的整編如何安排,還是按照之前擴軍之時的規章?”

陳望思索了一下,而後點了點頭。

“現有的老兵共計三千三百人,按照原先的規章來辦……”

胡知義得到了答案,而後在計算之後彙報道。

原先陳望一共練了六部兵馬六千三百人,陳望帶走了三千多人,餘下的人仍留漢中府內,這些兵都是沒有佔兵額的輔兵。

“正兵營補入兩千人,陳功領的援兵營補如一千三百人,餘下的軍兵則用新卒補全。”

陳望現在麾下的正兵營並沒有五千人。

這一次勤王北伐,損失最大的第一騎兵千總部,戰死者有三百七十七人,傷重不治者有二十三人,剩餘的四十八名重傷員,在傷愈之後最後還能返回軍營只剩下了二十一人。

而在之後,輕傷員中有很多人因為傷口惡化等各種問題,在病痛之中死去的又有不少人。

第一騎兵千總部原來跟著陳望北上的時候一共有一千零五十六人,一路勤王到打完了青山關之戰還剩下六百多人。

現在只剩下了五百三十七人。

第二第三步兵千總部,前後數戰之後總減員也達到了四百人,只餘下一千五百餘人。

補足兩千人的,老兵的人數就在三千五百人了,只需要再補一千五百人的新卒,戰力不會下滑太多。

而陳功領的援兵營,兩千七百人的兵額,補入一千三百的老兵,和新兵的比例幾乎是一比一,只需要經過幾場戰事,便可以迅速的形成戰力。

“第一騎兵千總部,騎兵缺額,從偵騎序列之中挑選一批,再從老兵善長騎術裡面再挑一匹,我之前已經是做過了統計,重新恢復到千人的規模不成問題……”

“這些旁支末節,你可以自己做主。”

陳望再度抬起了手,止住了胡知義的彙報。

胡知義老成穩重,處理幹練,從來都是籌劃周密,和陳功是截然的不同兩面。

所以陳望也願意給與胡知義更多的自主權。

“這一次的整編,最重要是軍法處。”

陳望轉頭看向站在胡知義身旁的胡知禮。

當初在沔縣時設立的督導處如今也已經是開始規範化。

經過再三的思慮,陳望在勤王的時候,便將督導處的名字改為軍法處。

隨著地位的水漲船高,權柄的日益劇增,必然會吸引大量的注意力,督導處改名為軍法處,多少能夠讓人帶著慣性思維去看待,進而減輕很多不必要的猜疑。

“知禮,你的性格不適合領兵作戰,所以我將軍法處這一次徹底交給伱了。”

胡知禮性格頗為孤僻,不太通人情,行事也是一板一眼,戰場之上無一不是依據著條例,臨戰變通不足。

這樣作為中級軍官可以,但是作為一營的主將自然是不行。

掌管軍法,督導等事務,是最適合胡知禮的事情。

“這一次,軍法官直接設到旗下,每一旗設旗軍法官一名,每一局設局軍法官一名,每一司設司軍法官一名,依次類推。”

“部下設部軍法官,營下設營軍法官,在我漢中軍中,各軍法官所在隊伍主官享受同級待遇。”

“所有的軍法官先行接受識字教育,而後下派到營下之後,除去掌管宣講、軍法之外,還需要負責教導普通軍卒識字的任務。”

“司軍法官在司內開設識字堂,統一教導軍卒識字,旗、局軍法官,負責平時教導講解。”

此前因為條件的限制,督導處的存在感一直都不強,作用不大。

現在隨著軍隊的擴張,勢力的發展,督導處必須要發揮它應有的作用。

陳望已經是為現在的軍法處制定好了發展的道路。

“知禮,你以中軍遊擊之職任總軍法官,掌軍法處諸事。”

“軍法處下,同時增設監察所,以前你選派的那些軍卒全部調入監察所內。”

除去掌管軍法,宣講之外,軍法處的另外一項職責卻是和錦衣衛類似……

今天更新4800字,各位是不是覺得有些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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