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獨樹聽完這件事的始末。

他對牧鷹女說:“我先回去打聽三首鷲的訊息,再請畢前輩出面調解,看看有沒有可能釋放三首鷲。”

他修為只有築基期,自己沒有能力與金丹期靈師打交道,等回去後,他仍舊要請畢惜忠拿主意。

他又道:“如果畢前輩有辦法把三首鷲換回來,那是再好不過,但假如事不可為……”

他把電光朝露甲朝牧鷹女舉了舉:“我會使用這塊殘破甲骨煉製靈露,到時候,如果靈露對前輩你恢復人軀沒有幫助,請你不要怪罪!”

電光朝露甲沒有收集齊全,這不是方獨樹的責任,他把醜話說在前面,免得事後鬧僵,大家面子都不好看。

“你放心,不管你提供的靈露對我是否有效果,我保證不會遷怒你。”

牧鷹女明白遷怒毫無意義,除了發洩一下情緒,對她復原人軀沒有任何幫助。

她會使用利益的手段,來吸引方獨樹給她出力,而不是威脅恐嚇。

她拿起方獨樹贈送的葫蘆法器,又問:“這種靈露你還有多少?”

方獨樹道:“還有五六葫!”

她翻手摸出一貫文錢:“我想全部買下來,一貫文錢買你一葫,你賣不賣?”

方獨樹自己用不上這種靈露,他來前專門收集起來,就是為了贈送給牧鷹女,結果牧鷹女願意出重金收購。

他覺得便宜佔的太大:“前輩,這種靈露只能解封魔屍冰化,對你並沒有效果,你真的要買?”

“我雖然是孫飛露身邊的養鷹童女,但日常也會幫忙採集靈露,她遺物煉製的各種靈露都有什麼功效,我大致都清楚。”

牧鷹女晃了晃葫蘆:“這種靈露含有一絲回覆法力的功效,就算逆轉不了我的屍身,卻能讓我輔助修行,多備一些靈露在身邊,有益無害。”

方獨樹聽她對靈露另有用處,自然是樂得交易:“前輩你要的多,我給你打個折扣!”

她一口回絕:“不需要!幾貫錢而已,給你就收著!”

方獨樹見她這麼闊綽,就不再推脫什麼。

不過心裡卻在尋思,這幾貫錢的性質與凡間大不一樣,需要數百練氣期修士辛辛苦苦祭煉一年才能積攢出來,價值相當昂貴。

牧鷹女使用幾貫錢購買幾葫藥效不怎麼樣的靈露,單從價值上評估,那是完全不對等的。

但牧鷹女這麼做的用意並不在靈露本身,她只是為了刺激方獨樹在三首鷲的事情上多多賣力。

她又告訴方獨樹:“我已經把電光朝露甲交給你,等你煉製了新靈露出來,不管藥效如何,你都可以拿給我,我願意全部收購!靈露藥效越好,我出的價格越高!”

這幾年她在雪原上尋找甲骨文,不忘打探貢品來源的渠道,她有足夠實力滿足方獨樹的貢品需求。

未來與方獨樹做交易,她都會使用文錢貢品,她會透過這種方式,把那一千貫文錢送給方獨樹。

不過她前期可以接受靈露無效,願意花重金購買殘次品,這是利誘方獨樹替她煉露的途徑,但方獨樹不能一直濫竽充數。

如果方獨樹始終拿殘次品湖弄她,到時她就不會客氣了。

方獨樹也清楚貢品不好賺。

在這件事上,方獨樹絕對不會敷衍,他會竭盡所能醫治牧鷹女,因為回報非常高,牧鷹女有辦法替他解決結丹所需的全部貢品。

這是他在鎮文派都解決不了的難題,但牧鷹女可以迎刃而解。

他把幾葫蘆靈露賣給牧鷹女後,懷揣著幾貫文錢,返回了雪祁城。

原本他是打算前往鳳火山拜會畢惜忠。

回到城內洞府後,他見宋墨竹在陪著青青祭煉‘甘露臺’,就順口問了一句:“墨竹,你知不知道抱靈派一共有幾位靈師?”

宋墨竹是大庸國的本地修士,她對大庸各大修仙門派的情況都瞭如指掌。

“本來有八位靈師,前幾年爆發妖禍的時候,有兩位靈師隕亡在了雪原上,目前只剩下六位!”

這幾年宋墨竹與方獨樹朝夕相處,兩人交情已經相當深厚。

比較起來,方獨樹對宋墨竹的熟悉程度,已經超過鎮文派倚天脈的同門了。

平常講話時,宋墨竹也沒有什麼約束,她又問:“方兄,你怎麼突然問起抱靈派來,有什麼事情牽連到此派了嗎?”

“確實有一件事!”

近年方獨樹一直在等候電光朝露甲的訊息,宋墨竹也瞭解這個情況,方獨樹就沒有瞞她,把與牧鷹女見面的經過,大致與她講了一遍:“想要湊齊電光朝露甲,只能拿三首鷲去交換,但我並不清楚三首鷲是被抱靈派哪位靈師所鎮壓。”

“三首鷲?”

宋墨竹碰巧知道:“上個月我遇到一位抱靈派弟子,入駐雪祁城,他是要去雪原歷練,閒談時他提到,他師尊費烈靈師的坐騎是一隻三頭鷲,此鷲喜吃陰屍腐肉,他是費烈靈師身邊的養鷲弟子,為了餵養三頭鷲,他打算去雪原上抓捕陰屍。”

鷲禽天性就是喜歡食腐。

方獨樹忙問:“此人姓甚名誰,他目前在不在城內?”

宋墨竹說:“他好像是叫費滿,我與他只是一面之緣,那天見過面後,我再沒有關注過他,並不清楚他是去了雪原,還是仍舊待在城裡,但鐵師兄肯定知道。”

她說的鐵師兄是天霜脈的鐵銘。

方獨樹奇道:“這與鐵兄有什麼關係?”

宋墨竹笑起來:“費烈靈師與鐵霜鳳師是至交好友,費滿到了雪祁城後,直接登門拜訪鐵師兄,請鐵師兄幫忙安置洞府,正好那天我去拜會鐵師兄,這才與費滿偶然遇上。”

說起來,宋墨竹與鐵銘本來沒有什麼交情,因為方獨樹與鐵銘經常來往,鐵銘隔三差五就來串方獨樹的門。

這一來二去,鐵銘連帶與宋墨竹也熟了起來。

而且,鐵銘與宋墨竹看對了眼,兩人已經有了結道侶的念頭,只等方獨樹把宋童離給救回來,鐵銘就會上門提親。

方獨樹聽到這個情況,旋即離開洞府:“我去找鐵兄問一問!”

昨天鐵銘過來探望過宋墨竹,她就沒有跟隨方獨樹。

這幾年方獨樹都住在雪祁城內,對整座城區的環境那是爛熟於心,又因為他經常與鐵銘走動,在鐵銘的引薦下,鳳鳴九脈所有常駐雪祁城的弟子,全都與他認識。

他去尋找鐵銘的途中,只要遇見鳳鳴派弟子,都會和他熱情打招呼,這讓他偶爾會產生一種錯覺,他已經脫離鎮文派,變成鳳鳴派弟子了。

“我昨天才去過你的洞府,聽墨竹講,賢弟你去了雪原,什麼時候回來的?”

鐵銘是在洞府客廳招待的方獨樹,他親自沏了靈茶,與方獨樹邊飲邊敘話。

“我剛剛回城!”方獨樹沒有廢話,直奔主題:“你是不是認識一個叫費滿的抱靈派弟子?”

“認識呀!”鐵銘笑道:“我築基之前已經與費滿認識,有二三十年的交情!賢弟你打聽他做什麼?”

“我聽說他師傅費烈靈師的坐騎是一頭三首鷲,想找他問一問這頭鷲禽的情況。”方獨樹說:“他在不在城內?”

“可不巧!他去了雪原,前天才出城,沒有十天半個月不會回來!”鐵銘道:“他專門給費烈靈師豢養那頭鷲妖,準備來這邊搞一批陰屍,城內集市其實有販屍店鋪,但數量太少,他怕鷲妖不滿意,就決定親自去雪原抓捕!”

鐵銘相當奇怪,他知道方獨樹這幾年一直在忙些什麼,整天貓在洞府裡祭煉一座‘甘露臺’,這與鷲妖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去,怎麼突然打聽起鷲妖來?

方獨樹沒有給他解釋,只問:“鐵兄,你是否清楚那頭三首鷲的來歷?它是被費烈靈師自幼豢養,還是前幾年妖禍時鎮壓起來的?”

“絕對不是自幼豢養!如果是自幼豢養,費滿根本不必這麼辛苦捉屍!”

鐵銘立即朝他搖手:“那頭鷲妖是妖禍期間流躥到抱靈派,被費烈靈師給降伏,但它不服管教,又饞嘴成性,三天兩頭討要腐屍吃,要是不滿足它的口腹之慾,它就惹是生非!”

鐵銘把這件事當成笑話來講:“費滿是養鷲弟子,專門負責張羅那頭鷲妖的吃食,這些年著實被累慘了!自打入駐城內,他是天天給我發牢騷,那頭鷲妖不好侍候,比養一個祖宗都難!”

他這麼一講,方獨樹基本可以肯定,費烈靈師的坐騎鷲妖,應該就是那位風馳妖師點名營救的三首鷲。

方獨樹原本是打算先向畢惜忠做稟告。

但既然費烈靈師與鐵霜鳳師是至交好友,方獨樹就決定去拜會一下鐵霜鳳師,等把三首鷲的情況徹底摸清楚,到時再一起給畢惜忠講。

畢惜忠已經困守在洞府一百年,期間連鳳鳴派修士都很少來往,外派修士更不用說。

所以畢惜忠不可能瞭解費烈靈師與三首鷲的情況,這需要方獨樹跑腿,先把事情查清,再讓畢惜忠決斷,是否與費烈靈師做交易。

“鐵兄,我想去拜見鐵霜鳳師,你能不能通傳一下?”

方獨樹在雪祁城內居住六年,僅僅見過鐵霜鳳師一次,還是鐵霜鳳師主動召見。

這倒不是方獨樹不願意走動,而是牢記著三封文師的叮囑,鐵霜鳳師性情古怪,不喜俗禮,無事不能打擾。

“賢弟,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難處?”鐵銘作為鐵霜鳳師的弟子兼族人,他也很少見到鐵霜鳳師,如果他閒時去請安,會被罵的狗血淋頭,他也是有事才敢登門。

方獨樹沒有讓他為難,直截了當的說:“我打算交易費烈靈師的三首鷲,想找鐵霜鳳師問一問,是否有這個可能性?我拜見鐵霜鳳師,僅僅是諮詢!鐵兄,你可以直接這樣上報,如果鐵霜鳳師不見我,那就算了!”

鐵銘又問:“你交易三首鷲,這件事與惜忠鳳師有沒有關係?”

方獨樹點頭:“當然有關係!否則我不會提出與金丹期修士做交易,等我諮詢完鐵霜鳳師,到時要請惜忠鳳師拿主意!”

鐵銘表情一鬆:“如果與惜忠鳳師有關,師尊肯定會見你!走,咱們一起前往總壇天霜峰!”

他知道方獨樹是在給畢惜忠辦差,只要牽涉到畢惜忠,鐵霜鳳師就會給面子。

他保證可以叩開鐵霜鳳師的洞府大門,這才陪同方獨樹直接前往洞府。

事實也正如他猜測一樣。

等返回鳳鳴派,趕到鐵霜鳳師的天霜脈道場,他才把傳音符打入洞府,鐵霜鳳師就開了門,令方獨樹覲見敘話。

鐵霜鳳師模樣清瘦,維持著三四十歲的容貌,穿著一襲布衣,頭戴方巾,一副文士打扮。

乍一看,鐵霜鳳師的舉止形象與三封文師頗為相似,都是那種澹泊隱士,但鐵霜鳳師不苟言笑,身上有股冷漠倨傲的氣質,使人望而生畏,不敢接近。

等方獨樹來到他的洞府大殿,在他面前站定。

他兩指夾起鐵銘上呈的傳音符,沉聲說道:“當年費烈靈師擒拿三首鷲的時候,老夫也在場,參與了那場反擊妖族的大戰!

三首鷲血脈當世罕見,老夫曾想從費烈靈師手上換走這頭禽妖,卻未能如願,你想換走它,難度更高。”

方獨樹倒也乾脆:“鐵前輩,晚輩自己其實對三首鷲毫無需要,這件事與晚輩沒有什麼關係,晚輩是在給惜忠鳳師辦差!所以三首鷲能換則換,不能換的話,那便作罷!”

鐵霜鳳師微微點頭:“既然你有順其自然的態度,那老夫也不必為難!你講講看,需要老夫做些什麼?”

方獨樹抱了抱拳:“今天晚輩過來,僅僅是想問一問,到底付出什麼樣的代價,費烈靈師才會割愛三首鷲?”

鐵霜鳳師說:“當年老夫向他提出交換三首鷲的交易,他開出的條件是一根完整道繩,外加兩千貫貢品,這已經超出三首鷲本身的價值,老夫就熄了交易念頭!”

頓了一下,他又補充:“這是數年前的條件,而且是看在老夫與他有交情的份上,他開出了這樣的價碼!如果是你的話,他會一口回絕!”

方獨樹隨即問:“假如是惜忠鳳師呢?”

鐵霜鳳師輕嘆一聲:“大庸修仙界,已經很少有金丹期修士知道惜忠鳳師是誰了!惜忠鳳師年壽有三百餘歲,老夫與費烈靈師不過區區百歲,他當年困守鳳火山時,老夫與費烈靈師還尚未出生呢,如何與這樣的前輩做交易?”

費烈靈師開價太高的話,別說招致畢惜忠不滿,甚至會引起整個鳳鳴派的反感,費烈靈師也不可能開價太低,畢惜忠已經歸隱百年,從不與同道交往,何必要賣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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