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針一擊扎入凌湛長老頭顱,針襲的部位直指他體內元嬰。

他元嬰為了防止被飛針重創,不得不離竅出體。

而元嬰一出,他肉身就成了空殼子,防禦蕩然無存,纏繞他身外的魔鏈趁機侵入,鏈上閃起誅仙神電,圍著他轟隆一噼,他肉身已經灰飛煙滅。

他察覺到肉身被毀,卻根本無暇營救。

此時位於三根柱壇上的諸派祖師,聯手配合打算徹底誅滅他,他這次能不能讓元嬰逃出生天都是未知之數,肉身就更加顧不上。

方獨樹一手操縱著霓霞陣圖,一邊密切關注凌湛長老的情況,此人元嬰離竅一刻,曾在頭頂滯空了瞬息時間,爾後才化作一道殘影瞬遁逃走。

雖然只停留了短短一剎那,方獨樹仍舊窺清了元嬰真容。

這是方獨樹平生第一次見到修士元嬰。

元嬰容貌與凌湛長老別無二致,都是禿頂老者的形象,但元嬰體格非常小,身高不過兩三寸,單手可以把元嬰盡握在掌中。

而且,凌湛長老的元嬰通體墨綠色,這與他本體蠟黃的膚色區別明顯。

以往方獨樹觀摩過一些上古典藏,上面記載有關於元嬰的部分情況,據說不同修士所凝鍊的元嬰,色澤往往都不一樣,外相普遍與修士各自修煉的神通息息相關。

如果修士擅煉火術,元嬰成型後就會散發火焰,假如修士精研雷電之法,那麼元嬰也會攜雷帶電。

這一位凌湛長老,他的元嬰充斥著濃郁的草木精氣,這意味著他主修的功法應該與木屬有關。

而木屬道法普遍不具備什麼厲害的瞬移神通。

其實就算凌湛長老擅長飛遁,他的退路也已經被封死,他想依靠孤零零的一具元嬰,根本逃不脫河西諸派祖師聯手佈下的天羅地網。

大黎國柱壇上的符祿祖師,早在元嬰離竅之前,就悄悄啟動了柱壇內的法陣。

等元嬰出竅後,只見柱面忽然蕩動一層水花波紋,又聽撲通!一聲,一顆水流凝結的龍頭,已經從柱面探了出來,龍軀也在剎那間成型,螺旋一樣盤在柱面上。

這一條百丈來長的水龍顯形時,磐石橋外的河水瞬間受到牽引,一舉衝上高空,組成一條橫跨河道的水幕長牆。

這時凌湛長老的元嬰已經衝出橋頭,即將遁入河面,結果一頭撞在水牆上,向後反彈了幾十丈遠,這才顫顫晃晃的穩住身形,元嬰真容也再一次暴露出來。

元嬰面露急色的朝水牆上仰望一眼,踏空就要上躥,試圖飛入夜空翻越水牆。

結果它尚未展開行動,那條盤踞在柱面的水龍,已經脫離柱壇,破空飛至它頭頂,龍頭大張,一口把它吞入腹中。

“成了!”

符祿祖師見水龍吞下元嬰,朝左右一笑:“此人元嬰一旦入了磐龍陣,他將插翅也難逃!”

整條水龍身軀是由水流凝結而成,龍軀清澈透明,肉眼可以目視到元嬰的情況。

左右幾位祖師見元嬰入水後,身上開始浮現六芒印記,旋即問道:“勾葉人的元嬰修士,肯定都攜帶有六芒葉,這東西一旦釋放,破壞力可是相當大,磐龍陣能否抵禦六芒葉的自毀?”

符祿祖師胸有成竹:“昔年磐龍陣被大磐古修佈置出來,就是為了剋制六芒葉,此人元嬰就算玉石俱焚,也最多把這條磐龍的水軀給毀掉,卻傷不了我們的防線絲毫。”

早前符祿祖師與忘累古僧、葵花婆婆密議誅滅凌湛長老的行動時,也把六芒葉考慮在內。

他們先讓忘累古僧做誘招,再讓葵花婆婆逼出凌湛長老元嬰,最後由符祿祖師以磐龍陣做收尾。

他們不僅僅是殺死凌湛長老這麼簡單,而且要防止凌湛長老同歸於盡,不讓此人臨死搞破壞。

如果他們不計後果的盲目擊殺,一旦讓凌湛長老把六芒葉釋放出來,以其元嬰期的強大法力,恐怕能把大涼國十幾裡的橋欄防線一舉摧毀。

磐龍陣的存在,可以讓凌湛長老安安靜靜的死去。

獵殺行動進行到這裡,一切都按照既定計劃來實施,整個過程非常順利,但符祿祖師與忘累古僧、葵花婆婆錯估了一件事。

水龍把元嬰吞入腹中,旋即就要掉頭回飛柱壇。

誰知不遠處的齊嫦真擊碎凌湛長老肉身後,一眼就盯上了元嬰,魔鏈毫不顧忌的迎前一拋,直接衝入龍口之中,牢牢纏住元嬰,又揮臂一拽,魔鏈已經攜著元嬰,送到了齊嫦真的手上。

符祿祖師抓住元嬰後,他心思都在提防著橋外的勾葉諸王,至於橋內的齊嫦真,因為早前屠殺了大量勾葉修士,導致他對齊嫦真觀感直線上升,把齊嫦真當成己方的守護利器,不自覺忽視了齊嫦真的入魔情況。

等齊嫦真出手搶奪元嬰,符祿祖師才緩過神,喊道:“你修為太低,煉不了它,快把它扔回磐龍體內!”

但已經晚了。

齊嫦真剛把元嬰擒拿在手,誅仙神電就已經釋放出來,試圖噼散元嬰,以煉製成一柄至強的獨孤劍兵。

這具元嬰覺察到大難臨頭,二話不說的張口一吐,祭出了封印在元嬰內的六芒葉,葉面氣流狂湧,顯露出開裂跡象。

符祿祖師望見六芒葉已經啟動,他也不作遲疑,當即驅使水龍,準備把元嬰、六芒葉與齊嫦真一起鎮入龍軀。

結果一隻靈掌、一根火繩、一座山影,同時從橋外打來,齊齊鎮在水龍身上,讓龍軀一時半刻動彈不得。

經過這短暫耽擱,橋頭的水牆已經回落,河面上的巨夜王、森羅王與凌雲王聯手困住了水龍。

符祿祖師見狀,覺得六芒葉的自毀已經不可避免,就朝方獨樹五人喊道:“不要再管霓霞圖,你們全部撤回來!”

他同時也給了齊嫦真示警。

但齊嫦真卻顯得無動於衷,她仰望漂浮在頭頂的六芒葉,似乎是想起早前與藍衫青年鬥法時,也曾使用相同的招數對付她。

那藍衫青年的六芒葉被方獨樹輕鬆鎮壓,她就覺得這一枚六芒葉的危害也能被化解。

果不其然,不等六芒葉的葉力徹底釋放,黑門已經殺奔過來,一舉把六芒葉攝入門中。

方獨樹沒有聽從符祿祖師的吩咐,而是選擇滯留在橋頭上,他把黑門再一次定在齊嫦真上空,也再一次的挽救了危局。

凌湛長老與藍衫青年所使用的六芒葉都是同一品質,這些樹葉全部來自於六芒聖樹,本身沒有等級高低之分,但威力有大小之別。

每一枚聖葉的具體殺傷力,取決於葉內吞噬的草木靈氣數量。

早在勾葉船隊離開老家之前,他們就先一步尋找故土的閒置綠林,使用六芒葉一批批的吞噬,然後封印起來,等參戰時解封就可以了。

這些六芒葉所吞噬的靈氣數量大致相當,因而威力相近,最適合金丹期修士使用。

即使元嬰期祖師,他們所佩戴的六芒葉威力,同樣與金丹期修士沒有差別。

這些元嬰祖師非常希望提升六芒葉的威力,但他們沒有條件,因為老家是大沙漠,他們找不到可供吞噬的草木。

他們居住的綠洲內倒是生長有森林,不過要煉製一枚元嬰期六芒葉,所需靈氣會把綠洲內的草木吞噬殆盡,到時綠洲變沙漠,將來怎麼修行?

所以元嬰祖師的六芒葉只能擱置下來,他們計劃抵達河西修仙界後,再慢慢收集草木靈氣。

但河西修士做事狠絕,他們不等勾葉修士到來,就提前把三國境內有數的森林,全部移植藏匿了起來,至於那些不能移植的草木,統統剷平毀掉。

方獨樹才入磐石橋時,見沿河兩岸都是黃土,當初的菩提林也消失匿跡,就是河西修士做的手腳。

他此時使用黑門,順利剋制凌湛長老的六芒葉,就是出於這個緣故,這枚葉子與藍衫青年的葉子品質一樣。

但凌湛長老畢竟是元嬰修士,他畢生苦修木屬道法,元嬰內含有一身精純的草木法力,即使周圍沒有森林可以吞噬,他元嬰也能孕化出草木靈氣。

他見六芒葉被黑門鎮壓,冷冷瞧了方獨樹一眼,留給方獨樹一句遺言:“你的魔門專克吾族神通,是吾族死敵,老夫不會讓此門繼續存在這世間!”

說完元嬰自行開裂,碎鏡般解體掉,整具嬰身潰散成一股狂暴靈氣,朝上一卷,形成一道靈氣漩渦,把黑門鎮在了渦心處。

方獨樹吃驚發現,漩渦靈氣正瘋狂湧入黑門內的六芒葉,此葉每吸收一股靈氣,葉力就會暴漲一分。

而隨著葉力增強,黑門也陷入晃動之中,漸漸無法壓制葉力的擴散,如果任憑六芒葉把漩渦靈氣全部吸空,那麼自毀一擊將不可避免。

這是凌湛長老舍掉元嬰後的垂死反擊。

黑門嗡嗡震震,彷彿快要倒塌一般。

門下的齊嫦真察覺到危險逼近,身形急忙一閃,縮回小乘戰車內,她單手抓住車韁,另一手丟擲魔鏈,纏向方獨樹。

方獨樹不知她意圖,立即驅使‘磐石令’,瞬移躲開了魔鏈的纏襲。

齊嫦真一見魔鏈撲空,勐的一抖車韁,自行駕車遠遁。

卡察!一聲。

十餘丈大的車身,在電遁之力的驅使下,瞬間橫跨十餘里,轉移去了大庸防區。

這座防區內仍在進行著慘烈的攻防大戰,雙方投入數千位名修士,在反覆爭奪著橋欄防線的所有權。

勾葉修士的仙人掌大陣已經搭建一半,目前佔據著上風。

齊嫦真乘車趕來,曾!的抽出血劍,攜著閃電的轟隆之聲,一劍噼向途徑的仙人巨掌。

她本以為這些巨掌會像鐵樹巨人一樣被噼成兩半,爾後崩潰癱倒,結果掌身僅僅裂開一道豎縫,始終巍然屹立。

她見狀立即拽住車韁,調轉車頭折返回來,橫起劍身,對準巨掌的紮根之處又是一劍。

這一下子,數十丈高的仙人巨掌瞬間土崩瓦解,藏匿掌內的勾葉修士開始四散狂逃。

但小乘戰車早就演化了數十條的閃電鎖鏈,把他們一網成擒,牢牢綁死在了車身上。

摧毀第一座仙人巨掌,齊嫦真絲毫也不停頓,旋即又殺向第二座。

大黎國柱壇附近的齊道鳴,目光始終追在她身上,見她像是不知疲倦的殺戮工具,不禁憂心起來。

他也下定決心,等打完這一戰,無論如何都要把知弱祖師給請來,不能再讓齊嫦真繼續瘋狂下去。

想到這裡,他把目光轉向方獨樹,喊了一聲:“小方,你周圍已經清空,六芒葉毀不到我們的防線,你可以撤回來了!”

方獨樹卻站著沒有動,他的黑門被六芒葉力吸住,兩寶正在相互糾纏,他必須想辦法剝離開,否則黑門會被毀掉。

凌湛長老臨死擺這一道,像是給他下的詛咒。

在這危急關頭,他忽然想起太子峰的一幕往事,趕緊抖了抖御蠶指環,‘譁!’一聲,對準靈氣漩渦撒出了他的蠶群。

這一百餘頭晶蠶,當年在太子峰羅魔殿的仙娥宮內,吞吃了太子妃遺留的‘淨晶焰’,因此沉睡了數年之久,甦醒後已經可以噴吐‘淨晶焰’。

這種火焰遇見靈氣就會越燒越烈,或許可以阻止六芒葉對元嬰靈氣的吞噬。

只見蠶群一枚接一枚的飛入靈氣漩渦裡邊,隨著蠶軀瀰漫白色火焰,整座漩渦霎時被引燃。

幾乎在眨眼之間,匯聚在黑門附近的靈氣,就陷入到灼燒狀態,六芒葉隨即終止了吞噬,葉力趨於平靜,黑門也重新恢復了穩定。

方獨樹感應到黑門再度壓制六芒葉,心頭一喜,趕緊抬手勐抓,一把將黑門從火焰漩渦裡拽了出來。

他心裡不由長舒一口氣,幸虧養了一群晶蠶,否則兩儀門今天要凶多吉少。

不過終是化險為夷,他也可以功成退走了。

此時河面上的巨夜王、森羅王與凌雲王,仍在施法鎮壓著水龍,他們瞧見六芒葉被方獨樹收入袖口,已經意識到葉力被破解,他們的凌湛長老,白白自毀了一具元嬰,卻沒有對河西修士造成絲毫傷害。

三王想到這個悲哀結局,怒火再也抑制不住,他們不約而同的脫離水龍,把他們施展的靈掌、火繩與山影神通,隔空轉向了方獨樹。

但現在的方獨樹,已經是河西諸派數萬修士的大功臣,恨不得齊齊出手保護方獨樹。

今天僅僅是磐石橋鬥法的第一戰,竟然就幹掉對方的一位元嬰修士,而且是兵不血刃的誅滅。

這會極大削弱勾葉聯軍的威懾力量,嚴重打擊對方的作戰意志,士氣也會跌落谷底,讓他們不敢再輕易挑起戰端。

此戰過後,會給河西修士迎來很長一段時間的和平。

方獨樹身後的橋欄防線上,十餘座碉樓結界同時啟動法陣,在方獨樹面前架起了層層疊疊的光璧,一邊朝他喊話:“方道友,快撤到後邊來!”

中樞柱壇上,諸派祖師旦有餘力,都在隔空支援,施法打向靈掌、火繩與山影。

趁這間隙,符祿祖師眼疾手快的操縱水龍,護衛在方獨樹撤退的路線上。

同時傳音給方獨樹:“小方是吧,直接到陣壇上來,老夫有話給你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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